朱尼尔随即继续道：“几年前，我和爸爸发生了争吵，说了一些类似‘你不在珊瑚礁上建度假村就不会善罢甘休’的话。爸爸视此为挑战，问我哪里的珊瑚礁可以满足以下条件——在英语国家，至少离岸三海里，周围人口至少三百万。”
“这些和‘大洋洲’有关系吗？”史蒂夫问。
“为什么要离岸三海里？”维多利亚好奇地问。
“你们都听说过‘树木拥抱者’吧，”朱尼尔说，“你们可以叫我‘珊瑚亲吻者’。我在世界上最棒的珊瑚礁玩过浮潜，珊瑚礁已经是在借时间苟存了，它们就是大洋里的热带雨林。”
“这样就在公海了。”朱尼尔答道。
但他爸会拿着捕鱼枪找其他人算账吗？史蒂夫对此持保留态度。至于朱尼尔本人，照他那毫不自谦的“供认”来说，简直就是深海里的加拉哈德7。
这时博比开口了：“这就是所谓的‘加农炮射程规则’。”此言一出，三个大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六年级小学生。“在四百年前的海盗时代，陆基加农炮的最远射程就是三海里，这个领海范围规则因此而得名。”
“爸爸所到之处，都有一群环保主义者拿着捕象枪找他算账。”
“谢谢你，历史频道。”史蒂夫又转向朱尼尔说，“在离岸三海里外你可以随便开赌场，是这个意思吧？”
全是些保护海洋的大善事。朱尼尔说他捐了很多钱给环保组织，现在想来，也许是为了替他父亲的行为赎罪。作为哈尔·格里芬的儿子，他承认父亲在生态问题上就是个疯子。哈尔曾用驳船在悉尼港里撞沉了自己的敌人——绿色和平组织——的一艘船。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掠夺者，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项目所到之处都被搞得鸡犬不宁、生态崩溃。他在菲律宾海岸修建公寓，导致当地海滩风化；他在牙买加给码头清淤，捕杀了无数海鱼；他在凯科斯群岛建了一个高档小区，但小区下水道却溢出了有毒物质。
“正是如此，但那样还是在专经区范围内。”
取缔金枪鱼网。
史蒂夫对他翻了个白眼。
保护珊瑚礁。
“就是专属经济区。”博比又来当翻译了。他羞涩地补充道，“我知道大部分联邦机构缩写词。我还知道佛罗里达州政府把大多数个性化车牌都废除了。”
拯救鲸鱼。
“你别举例。”史蒂夫警告博比。
朱尼尔说：“你们必须了解一点我的身世背景，才能理解这一切。”三个人就站在这间昏暗的冰冷房间里，听朱尼尔讲了好几分钟他是如何在海上的这些年里成为一名坚定的环保主义者的。
史蒂夫眯缝着眼，竭力想看清房间中央升起的那个东西，但除了阴影什么都看不见。眼前这一幕对他而言有点戏剧化了。他隐隐感觉朱尼尔在给他们演一场秀，或者说只演给维多利亚看。
“博比……”
朱尼尔拨动一个电灯开关，点亮了天花板边的一个小灯泡。他们正身处一个巨大的无窗房间里，四周被阴影所笼罩。朱尼尔说：“我要给你们看的只有少数人见过，斯塔布斯是其中之一。”
“又比如BIGPNS10。”
“没错。换句话说，毫无机会。”
“别说了，小子。”
“让他们相信三起的几率为八十一分之一。”博比计算道。
朱尼尔重拾之前话题道：“因为我们在专属经济区，所以联邦政府仍有权管辖这里的开发。因此我们需要拿到环境评估报告以获得联邦政府的批准。”
“这是所罗门法的其中一条。”史蒂夫接过维多利亚的话，“我称之为‘不可思议因素的平方’——在一起不可思议的事件上，如果你有三分之一的几率说服陪审团，那么让他们相信两起不可思议事件的几率为九分之一……”
“本·斯塔布斯是联邦环境局的。”维多利亚沉思道。
“史蒂夫给他的理论创造了一个数学公式。”维多利亚继续说道。
“没错，所以爸爸必须对斯塔布斯言听计从。他虽然一直心怀不满，但还是搞定了，结果就在这里。”
为什么她意识不到我们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团队呢？
朱尼尔又拨动了一个开关，柔光顿时充满了巨大的房间。“请看，‘大洋洲’！”
史蒂夫会心一笑，虽然维多利亚对他的工作方式不满，但她也在学习他的技巧。
耸立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长约九米、高约两米的立体模型。模型上，从地板到人肩膀高的区域为大海——姑且把那片蓝色透明树脂算作大海吧，好歹里面还有一些微型塑料鱼。三座甜甜圈造型的建筑浮在水面，靠隐蔽式人行通道连在一起。建筑底部的钢缆向下直插入海床。在中央建筑的旁边有一个码头，里面停泊着大约两百艘微缩船只，码头上的塑料小人在欢快地挥手。在酒店上方用线吊着一架水上飞机模型，比送他们来天堂岛的那个型号更大一些。
“他的辩护律师融合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因素。”维多利亚说。四人步入一间黑漆漆的房间，里面似乎比房子的其他地方更冷。
“中央建筑就是赌场。”朱尼尔解释说。
“是斯科特·彼得森那件案子6。”朱尼尔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门。
“赌场建筑面积为2.13万平方米，里面有老虎机、21点、花旗骰、轮盘赌、基诺彩票和扑克，应有尽有。而且，这里和大西洋城或拉斯维加斯不同，这里不用缴税。用爸爸的话说就是：‘山姆大叔又不是我亲戚。’”
维多利亚继续道：“假设一个男人几乎从未钓过鱼，却在平安夜开船出海钓鱼，同一天他怀孕的老婆失踪了，几个月后，老婆和婴儿的尸体从男人钓鱼的海域附近被冲上了岸，男人声称自己从未再去过那片区域，但他其实回去过。”
维多利亚问：“你怎么把人运过去呢？”史蒂夫认为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
“同时也更方便陪审团定罪。”史蒂夫说。
“水上飞机、私人游艇、水翼船，每隔半小时就从大陆出发。”
她再次瞪了他一眼，说：“斯塔布斯射中自己是不可思议的；你爸爸从舷梯上摔下撞昏过去也是不可思议的；一艘无人驾驶的船恰好冲上原本要停靠的海滩，同样是不可思议的。这其中有倍数效应，也就是每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件都让其他事件显得更难以令人信服。”
“遇到飓风怎么办？”史蒂夫也问。
“不止是一种理论，是法则，是《所罗门不可思议因素融合法》。小维，劳烦你给他解释一下。”
“我们当然会把人从酒店疏散。”朱尼尔回答，“但我们采用了革命性的技术，把固定建筑的钢绞缆钉在海底，钢绞缆可以伸缩，这样建筑就可以随着海平面的升降而起伏。我们用电脑模拟过，这种设计可以承受四级飓风11。”
她掐了一下史蒂夫，又瞪了他一眼，让他明白自己不喜欢受人指挥，然后说：“这是史蒂夫的一种理论而已。”
“那五级飓风呢？”史蒂夫紧追不舍。
“告诉他，小维。”
“从统计上来看是不太可能遇到的。美国本土也就遭遇过两次五级飓风而已。”
“你这话什么意思？”
博比又开启解说模式：“分别是1969年的‘卡米尔’飓风和1992年的‘安德鲁’飓风。”
“论忽悠能力，我可以把梳子推销给秃子。”史蒂夫说，“不过你的假设简直太烂了。问题在于，你的假设融合了太多不可思议因素。”
看来这孩子也看天气频道。“你没算上气象局开始记录之前的飓风。”史蒂夫说。
一行人走到一扇宽大的对开门前，停住了脚步。朱尼尔在短裤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把钥匙。史蒂夫暗想，这个朱尼尔真有意思，不把自己的捕鱼枪锁起来，却给每间他要展示的房间配了锁。
“我们相信，酒店能承受发生概率最大的最强飓风。”朱尼尔补充道。
“没人打伤他。爸爸发现斯塔布斯后，就冲上舷梯往驾驶桥楼赶去。他和斯塔布斯都喝了酒，而且很亢奋。恰好舷梯被飞溅的海水打湿了，他因此而滑倒，撞伤了脑袋。”
发生概率最大的最强飓风。
“那如果是斯塔布斯射中了自己，又是谁打伤了你爸？”史蒂夫在维多利亚再次提问前抢先发难。
史蒂夫觉得朱尼尔的表现还不错，一番言谈举止颇有律师风范。这家伙深藏不露，厉害的不止是他的胸大肌和斜方肌。
朱尼尔再次耸肩，他的背阔肌和三头肌都跳起了肌肉之舞。“为什么小孩子要把他老爸的左轮手枪从床头柜里拿出来呢？”
“你们还没看到最棒的部分。”朱尼尔说，“看看三号建筑，我们取名叫亚特兰蒂斯。”
“为什么斯塔布斯要碰那把枪呢?”维多利亚想一问究竟。
四人走到模型的另一侧。海床在此处向上倾斜，一直延伸至甜甜圈形建筑的底部。但这并非是普通的沙石海底，而是一片缩微的珊瑚礁，由塑料制作而成，细节之处活灵活现：有形似鹿角的鹿角珊瑚，有类似手掌的绿色海扇，有貌似人类大脑的脑珊瑚。一条海鳗从一簇摩天大厦般的柱珊瑚中探头张望。鞍带石斑鱼、蓝色的天使鱼、五彩斑斓的鹦嘴鱼、身形庞大的海鲢、海龟和其他史蒂夫叫不出名字的生物也云集于此，在珊瑚礁之间和上方穿梭游弋。
“我认为，斯塔布斯也许无意间看到了那把捕鱼枪，然后拿着它胡闹。”朱尼尔娓娓道来，“这是一把气动捕鱼枪，型号是波塞冬马克3000型，依靠气压而不是橡筋发射渔叉。如果斯塔布斯从枪口装渔叉的时候操作失误，捕鱼枪就会走火。”
维多利亚指着建筑下方说：“亚特兰蒂斯似乎沉入水下了。”这个“甜甜圈”更像是一个部分没入水中的茶碟，一些舷窗位于海面之下。
史蒂夫心想，你倒是说啊，别只秀你那身腱子肉，也秀秀智商。
“这是我想的主意。”朱尼尔大笑，两个酒窝如同弹坑一样明显。“三百间水下房间，你可以透过窗户看鱼。”
“什么假设？”维多利亚急切地问。
在模型里，两条鲨鱼在一个舷窗外游曳，令房间里的客人激动不已。
“没关系，维儿。”朱尼尔说，“我知道你们有工作要干。”待四人经由枫木楼梯走向二楼时，他又开口道：“如果你们有兴趣听的话，我倒有一个关于事情真相的假设。”
“如果你们仔细看连接建筑的人行通道，就会发现地板是透明的。当你从餐厅漫步至赌场时，就好似经过世界上最大的水族馆。”
“你别犯浑，史蒂夫。”维多利亚警告他。
“不可思议。”维多利亚低声说，“整个酒店就是一艘用玻璃做地板的巨船。”
“是没有明显动机。”史蒂夫纠正道。
朱尼尔笑道：“我跟爸爸说，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玩浮潜或水肺潜水。所以，如果要在珊瑚礁上建酒店，为何不把珊瑚礁放进酒店里呢？或者离近一点也行啊。”
“所罗门，你听我说，我没有杀斯塔布斯的动机。”
“真是了不得。”维多利亚发出一声惊叹，仿佛朱尼尔给她展示了蒙娜丽莎并说是他自己画的。
“帅呆了。”博比说。
史蒂夫心想，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无非是富二代让建筑师在酒店房间装几个舷窗而已，他还想凭这个设计拿诺贝尔奖不成？
朱尼尔破哧一笑：“只有那些喜欢尾随我的梭鱼。”
朱尼尔说：“爸爸给了我一个惊喜。由于建设成本会达到天文数字，所以起初他表示反对，心里有夷犹。”
博比插了一句：“史蒂夫舅舅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不在场证人？”
“我最讨厌别人卖弄词汇量。”史蒂夫心中暗骂。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所罗门。”
他说的“移游”是什么鬼意思？
“就你一个人？”
“意思是他有疑虑。”博比插嘴说：“不确定，持保留意见。”
“在游泳。”
“但爸爸实在绝顶聪明，”朱尼尔继续说着，“他反复思索，意识到整个营销的重点就是珊瑚礁和建在上面的水下宾馆。这才是噱头所在，世界上仅此一家。”
史蒂夫多希望博比没有这个只说真话的恼人习惯，这在所罗门家算是异类。他转身问朱尼尔：“你爸和斯塔布斯开船出去的时候，你在哪儿？”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朱尼尔滔滔不绝地讲着全球最先进的海水淡化装置、太阳能发电机、能把吃剩的牛上肋变为鱼饲料的食物循环机，诸如此类。史蒂夫并没有集中注意力听，而在试着评估朱尼尔·格里芬其人：私立预科学校学生，少女杀手，胸肌发达，会自由潜水，每个毛孔都渗出剂量足以令人致命的睾酮。
“我知道，博比。”维多利亚说：“我只是想听史蒂夫亲口说出来。”
“这样一来，原本一个可能会成为生态灾难的项目，因为在一片生态脆弱的区域进行了安全可靠的建设，而成为世界的明珠。”朱尼尔说，“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建设模式。”
博比高声说道：“史蒂夫舅舅想把杀人嫌疑扣在派恩克雷斯特村的头号帅哥头上。”
我的天，他这是在给吉瓦尼斯俱乐部12做演讲吗？
史蒂夫知道她生气了。他本来许诺让她主导盘问，至少当初他是真心这么想的。但当他们到达此地时，史蒂夫就没法在这局游戏中袖手旁观了。毕竟，不是谁都能给亚历克斯·罗德里格斯5代打的。
“你肯定特别自豪。”维多利亚热情洋溢地说。这话在史蒂夫听来，就像是在说：“你是全宇宙最性感、最出色的男人，如果我能把我男朋友甩了，我愿意给你生孩子，现在就给你造娃。”
“对啊，史蒂芬，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维多利亚也问。
史蒂夫继续评估着这个男人，但要做到客观评价着实不易，因为他自己对维多利亚越来越生气。但他忽然觉得，也许自己误会了朱尼尔。这家伙拯救地球的口号似乎是发自肺腑的。当然，如果你不用为生计而操劳，自然有大把时间搞各种业余爱好。在读大学的时候，史蒂夫加入了美国民权联盟。当时他并没有什么政治倾向，不过他也看明白了，左翼青年是很容易上钩的。
关系大了，史蒂夫暗忖，因为他想证明凶器的使用者并非自己的委托人，而是另有他人。如果这个人恰巧是这位在巴尼·弗拉格勒的化装舞会上扮演过佐罗的家伙，那就太“不幸”了。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涌入他脑中，他隐隐觉得这位完美先生身上有问题。是什么呢？
“那又有什么关系？”朱尼尔问。
只花了一小会儿，他就想明白了。很明显，他的推理之眼被自己的羡慕嫉妒恨所蒙蔽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史蒂夫本想把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结果说出口时却像一个浮夸的二傻子，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这臭小子完美得不真实。
“那当然。”
也就说朱尼尔是个伪君子，如果史蒂夫运气好找到证据的话，还是个谋杀犯。
“但你会。”
1指意大利水下运动品牌Omersub旗下的Excalibur系列捕鱼枪。
朱尼尔耸耸肩，肩上的三角肌也随之颤动，仿佛触电一般。“那把枪和一些捕鱼器械放在一块儿的，我确信爸爸肯定见过，不过我估计他不会上膛。”
2指捕鱼枪生产商Ocean Rhino。
他们走进一间开放式客厅，客厅的曲面壁足有两层楼高。从窗户可以眺望海湾上随风摇曳的棕榈树叶。客厅装修由一水儿的纯手工实木打造。地板是枫木的，大梁是红木的，墙板是樱桃木的。在史蒂夫看来，这间房子像极了豪华游艇的内饰。“你父亲知道你放捕鱼枪的地方吗？”
3指法国水下运动品牌Beuchat。
沙滩小子，你倒说说是谁射杀了斯塔布斯？杀人在全世界都是违法的吧。
4捕鱼枪的橡筋类似于弓箭的弦，起蓄力作用，橡筋越多射程越远。
“在佛罗里达州水域也许违法，但在巴哈马群岛可不是。”
5美国著名棒球运动员。
“用捕鱼叉猎龙虾是违法的。”史蒂夫义正辞严地说，内心已经开始幻想对方被警察逮捕的情形。
62004年发生于美国的杀妻案。
“在‘不可抗力号’的一间船舱里，我用它来猎龙虾。”
7亚瑟王圆桌骑士团的骑士之一，被誉为最纯洁完美的骑士。
史蒂夫只想知道杀死那个体重一百四十斤的中级公务员的凶手是谁。他问道：“你平时把射杀斯塔布斯的那把捕鱼枪放在哪儿？”
8意为美妙的高潮。
朱尼尔开口道：“我收藏了很多捕鱼枪。有艾克斯卡里伯系列1的，有海洋犀牛牌2的，有布切特牌3的，还有一些五六十年代的经典手工制捕鱼枪，都是红木和柚木做的。我还自己制作过一把带八根橡筋4的捕鱼枪，可以搞定450公斤重的金枪鱼。”
9意为我想要做爱。
三人在朱尼尔·格里芬的带领下，穿过铺满石灰岩地砖、镶着实木墙板的门厅。门厅的其中一面墙上挂着色彩艳丽的画作，内容似乎是海地人的起源。另一面墙上则悬着一大群张着嘴的鱼类标本，其中一条银色琥珀鱼身子肥大无比，还长了一道黄色条纹，起码有一米八长，史蒂夫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紧邻这条胖鱼的另一个标本则更令人称奇——一条长着蓝色条纹、全身布满鱼鳞、下巴突出耸立的大海鲢。它旁边的一块铜牌介绍说，这条鱼重123公斤，是哈尔·格里芬在古巴海边用一根拉力极限为9公斤的渔线钓起来的。史蒂夫看到铭牌上写着“海明威国际钓鱼锦标赛亚军”，暗忖那必定是场惨烈的战斗。有那么一瞬间，史蒂夫甚至怀疑“不可抗力号”的主人能否满足于第二名的成绩。
10意为巨大的男性生殖器。
“我会解释的。不过我要说的比捕鱼枪重要多了。”
11指萨菲尔-辛普森飓风等级的第四级，也就是第二高级别。该飓风等级划分适用于分类飓风（位于大西洋或东北太平洋，大于热带风暴强度的热带气旋）。
史蒂夫不依不饶地问：“那把捕鱼枪你怎么解释？”
12美国工商界人士的一个俱乐部。
“有些东西我必须给你们看看，可以解释很多事情。”朱尼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