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门后退了几步,始终看着我们,把我的话转达给了高尔夫球车旁边的男人。他从后座拿起一个对讲机,说了几句话,然后对蜥蜴男点头:“里基,他说让他们进去。”
“告诉乔·博南诺,查理·帕克来了。周日晚上我在阿吉拉德家,我现在正在找雷马尔。你说那个搞笑的家伙能记住这些话吗?”
“好吧。”里基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遥控信号机,“退到门外,转过身,把手放在车上。告诉我你们都带了什么。要是有什么没说的,我就开枪打死你们,用你们喂鳄鱼。”
我靠近大门,蜥蜴男立刻举起了枪。
我们承认带了一把史密斯威森手枪和一把西格手枪。路易斯还好心地交出了藏在脚踝边的刀。我们进了大门,跟着高尔夫球车走向那栋房屋。一个坐在后座上的男人用手枪指着我们,里基走在我们后面。
“他已经捐过了。”高尔夫球车旁边的男人说,他是蜥蜴男的胖版。门口的同伴们笑得肚皮都要破了。
靠近草坪时,我闻到了烤虾和烤鸡的味道。一张铁桌上放着各种烈酒和杯子。钢制冰箱中装满冰块,里面放着阿毕塔和喜力啤酒。
“我们是热心公民,希望博南诺先生为大卫·丰特诺的葬礼募捐。”
一声低沉的咆哮从房屋一侧传来,充满恶意和威慑力。结实的铁链将一只巨大的猛兽拴在用混凝土固定的螺栓上。它的毛皮像狼一样厚,毛色却与德国牧羊犬相似。它的眼睛明亮而睿智,从而显得其残暴秉性更加可怕。它至少有180磅重,每次拉扯链子似乎都要将螺栓拔起来。
“你们是谁?警察?”
我发现它的注意力主要在路易斯身上。它一直盯着路易斯,甚至还抬起前腿,想要扑他。路易斯冷静地打量着它,就像一个科学家看着培养皿中的新型细菌。
“那么约瑟夫·博南诺呢,他住在这里吗?”
乔·博南诺用叉子叉了一片鸡肉,放在瓷盘中。他只比里基略高一些,深色的长发从额头向后梳。他的鼻子至少骨折过一次,上嘴唇的左侧有一个小伤疤。他的白衬衫没系扣子,下身穿着一件莱卡牌儿运动短裤。他的腹肌很明显,胸肌和臂肌对矮个子而言也相当发达。他看起来既刻薄又聪明,和那只被铁链拴着的动物一样。正因如此,他才能在新奥尔良称霸长达十年。
“这里没有什么乔·博南诺。”其中一个人说。他的皮肤被晒成了褐色,个子很矮,可能不到5英尺6英寸,头发紧贴头皮,看起来就像一只蜥蜴。
他又在鸡肉旁边放了一些西红柿、生菜,还有拌了辣椒的冷米饭,把盘子递给身边的女人。我感觉女人比乔年纪大些,或许四十五岁左右。她的金发是天然的,也没怎么化妆,但是戴了一副旅行者牌儿太阳镜。她穿着一件短袖丝绸外套,里面是白色的上衣和短裤,和乔·博南诺一样光着脚。他们旁边还有两个保镖,都穿着衬衫和斜纹棉布裤,每人带了一把全自动手枪。我看见露台上也有一个保镖,还有一个坐在正门旁边。
“嗨,”我开口道,“我们是来找乔·博南诺的。”
“吃点什么吗?”乔·博南诺问。他的声音很低沉,只有轻微的路易斯安那州口音。他望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过了两三分钟,一辆改装过的高尔夫球车从房屋后面穿过林荫道,向我们驶来,里面走出三个穿着斜纹裤和运动衫的家伙。他们并不打算掩饰手中的施泰尔冲锋手枪。
“不用了,谢谢。”我说。但他并没有问路易斯,我知道路易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第四个摄像头就在大门上方。大门紧紧地关着,也没有对讲机,我和路易斯站在车旁挥手,却没有人回应。
乔·博南诺自己盛了一些虾和沙拉,让两个保镖随便盛。于是,他们轮流盛菜,都用手指拿了一块鸡胸肉。
停车的时候,我在距离大门10英尺的范围内发现了三个监控摄像头。我们绕着房子兜了一圈后,就把安格尔留在了半英里之外的地方,我知道他现在应该已经爬上了大门口对面的柏树。如果乔·博南诺出了什么事情,我和路易斯待在一起要比和安格尔待在一起更方便应对。
“杀死阿吉拉德一家的凶手真可怕。”乔·博南诺说。他坐下了,又指着唯一的空位置让我坐。我和路易斯对视了一下,耸了耸肩,然后坐了下来。
这是一栋白色的八柱式建筑,占地大约40英亩,两面毗邻一条向南流入密西西比河的宽阔河流。四扇大窗户外面有一条宽阔的长廊,屋顶还有两扇天窗。黑色的铁门内有一条种着橡树的林荫道,穿过开满山茶花和杜鹃花的土地,树木一直延伸到宽阔的草坪前。草坪上有一小群人,有的围着烧烤炉,有的懒洋洋地躺在铸铁长椅上。
“提到你的私事很冒昧。”他接着说,“但我听说你的家人或许也是被他杀死的。”他的笑容中带有一丝同情。“真可怕。”他重复道,“真是太可怕了。”
夏天,乔·博南诺不住这里,而是住在西菲利西亚教区一栋修复过的种植园别墅中,位于新奥尔良北边100多英里的地方。由于丰特诺兄弟的敌意越来越重,继续待在西菲利西亚,他就可以指挥更多的人保护这栋乡间别墅,比起住城里时更方便。
我迎上了他的目光:“你很了解我的过去。”
他在市区的住所位于奥杜邦公园对面,几乎正对着新奥尔良动物园游客班车的车站。我曾乘坐圣查尔斯街的观光车仔细观察过那栋房子。房屋一片雪白,带有黑色的锻铁阳台,圆形的屋顶上方有一个金色风向标。到这个地方拜访乔·博南诺,就像是从婚礼蛋糕中挑出一只蟑螂一般。精心打理的花园中开着一朵我不认识的花。它的味道很浓郁,令人不舒服,花朵又大又红,与其说是盛放,不如说是腐烂。或许花朵会忽然爆开,顺着枝干流下浓稠的汁液,毒死所有的蚜虫。
“只要有人到这里来寻找尸体,我就会弄清楚他的底细。这些人可能是很好的伙伴。”他从盘子里叉了一只虾,打量了一会儿,才放入口中。
乔·博南诺在路易斯安那州共有三处房产,包括一栋位于赛普雷默特角的周末别墅。很多体面人的周末度假别墅也在那里,都取了些好笑的名字,比如“太阳之泉”或“道路的尽头”,乔·博南诺的出现一定令他们十分不安。
“你应该很想买阿吉拉德家的土地吧?”我说。
“我们不是陌生人,”路易斯说,“只是从未谋面的朋友。”
乔·博南诺吃完虾,将虾尾小心地放在盘子的一侧。“我确实想要买,而且那不是阿吉拉德家的土地。虽然某个老家伙为了弥补自己的罪恶,把这些土地卖给了黑人,但不能说这就是黑人的土地。”看来伪装的礼貌并不能维持太久,而且此时他正在故意激怒路易斯。即使身边的保镖都带着枪,他这样做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你觉得乔·博南诺看到一堆陌生人来到他家会高兴吗?”我们走向租来的车时,安格尔问。
“你的手下托尼·雷马尔好像在阿吉拉德家的人死去那一晚去过那里。我们想和他谈谈。”
他把装着毛瑟步枪的盒子递给安格尔,又佩带好枪套,将西格手枪放入其中。接下来,他锁上了箱子,走进浴室,用螺丝刀把水槽下方的嵌板拆下来,将箱子放在里面,又重新装好嵌板。一切恢复原状后,我们便离开了。
“托尼·雷马尔不再是我的人了。”乔·博南诺说。他骂了一通脏话后,又恢复了正常的语气:“我们已经闹掰了,我这几个星期都没有见过他。警察告诉我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去过阿吉拉德家。”
“对。”路易斯说,他把一个15发的弹匣装进了西格手枪,“我希望过生日时能得到一把轨道炮。”
他对我微笑,我也回以微笑。
“圣诞礼物?”我问。
“雷马尔和大卫·丰特诺的死有关吗?”
第二层放着两把卡利科M-960A小型机枪,都是美国制造,每支机枪还配有一个短枪管,长度超出前护木不到1.5英寸。收起枪托后,每支枪长约2英尺,净重不到5磅。这种小型机枪每分钟能发射750发子弹,杀伤力极大。第三层放着一些弹药,包括四盒100发的9毫米帕拉贝伦子弹弹匣,用于机枪。
乔·博南诺的下巴绷紧了,但他依然保持着微笑:“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在新闻中听到了有关大卫·丰特诺的事情。”
他关上身后的门并锁好,从西装口袋中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了箱子。里面和工具箱差不多,共分为三层。第一层放着毛瑟SP66式步枪的组件,这是一种三重式狙击步枪,带有枪口制退器和避雷器,零件装在一个可拆卸的盒子里。
“这也很可怕吧?”我说。
“这是专门的服务,”路易斯说,“毕竟有些东西飞机运不了。”
“年轻生命的逝去总是很可怕。”他说道,“我为你的妻子和女儿感到遗憾,真的很遗憾,但我帮不了你。而且你也太无礼了,我希望你带着那个黑人滚出我的家。”
“现在的快递员块头都挺大。”我一边等他开门一边说。
路易斯脖子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这是他听见乔·博南诺这样说时唯一的反应。乔·博南诺斜眼看着他,又拿起一片鸡肉,丢给被铁链拴着的野兽。它一开始没看见,直至主人打了个响指才扑过来,一口把肉吞掉了。
路易斯指着箱子:“你们把它抬进屋吧。”安格尔和我各抬着一端,跟随他进入套间。箱子很重,一路发出声响。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乔·博南诺问。他在对我说话,肢体语言却针对着路易斯,表现出彻底的轻蔑。我没有回答,他便接着说了下去。
“路易斯老兄。”他一边招呼,一边站了起来。路易斯拿出钱包,给了他300美元。那个人把钱塞进裤子的大腿口袋,又从同一个口袋取出雷朋太阳镜,戴上并走到阳光下。
“这叫獒。一个名叫皮特·海尔特的德国人培育了这个品种,用于军队和南非的防暴部队,是俄罗斯狼与德国牧羊犬的串种。它是白人的看门狗,能辨认出黑人。”他看着路易斯微笑起来。
接待员坐在大厅内,紧张地看着挤在安乐椅上的大块头黑人。他留着光头,穿着一件黑色T恤,胸前潦草地印着白色的字“3K党杀手”,黑色战术裤塞进九孔军靴中。他的脚边有一个长条的钢制箱子,上了锁和插销。
“那你可要小心了。”我说,“万一它弄混了,去咬你呢?”乔·博南诺仿佛触电一般,在椅子上抽搐了一下。他眯起眼睛,想看出我是否意识到自己的话具有双重含义。于是我也看着他。
“喂,快递员。”路易斯招呼道。那辆车没有标志,看不出是商用的货车。
“你最好快点离开。”乔·博南诺用平静而威慑的口气说。我耸了耸肩,站了起来。路易斯凑近我,我们互相看了一眼。
我的手机响了,是从弗莱森斯小屋的前台打来的,说路易斯收到了一个包裹,快递员正等着我们签字。我们搭乘出租车回到了宾馆。一辆黑色的货车停在外面,两个轮子轧在马路牙子上。
“人家赶我们走呢。”路易斯说。
我没有告诉安格尔和路易斯。让我在意的是,雷蒙德·阿吉拉德和大卫·丰特诺竟然在不到一天内以不同的方式将我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蜂蜜岛。我需要先和乔·博南诺谈谈,然后恐怕还得打扰悲伤中的莱昂内尔·丰特诺。
“是啊,但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他大概会瞧不起我们。”
这种猜测有一定的可能。如果有人让丰特诺去蜂蜜岛,而他又会赴约,那么邀请者一定是他信任的人。更确切地说,或许有人能够为他提供他想要的东西,那件东西足以让他深夜冒险前往自然保护区。
“嗯,不能让他瞧不起。”路易斯表示赞同。
“是不是他自己的人陷害了他?随便找个理由叫他过去,再把消息告诉乔·博南诺。”安格尔说。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盘子,顶在头上。当温彻斯特300子弹射过来,撞进房屋的木墙时,盘子瞬间化作了碎片。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扑向草地,两个保镖过来保护乔·博南诺,还有三个人从房屋侧面跑过来,而枪声依然回荡在空气中。
“似乎是这样。”我回答,“莫菲认为博南诺动用了雷马尔,把他从躲藏的地方找出来,然后再重新把他藏了起来。这种事情博南诺信不过别人。但我不知道大卫·丰特诺为什么要一个人去蜂蜜岛。他应该知道,只要有机会,乔·博南诺就会找他的麻烦。”
最先跑过来的是名叫里基的蜥蜴男。他拿起手枪,手指紧紧地按在扳机上,但乔·博南诺朝他那拿枪的手臂打了一拳,让枪口朝上。
“你觉得是博南诺先对丰特诺兄弟动了手?”他问。
“别开枪!你这个傻逼,是想害死我吗?”他看向房屋后方的树木,然后又看着我。
安格尔又朝路易斯竖起中指。他刮去碗里最后一点玉米粉,把碗推开。
“你们到这里来,朝我开枪,还吓到了我的女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今天一早怎么不爱说话了?”路易斯说,“看你接下来还找什么借口。”
“是你先侮辱我的。”路易斯平静地说。
安格尔擦去下巴上的白色碎屑,向路易斯竖起中指。
“是啊。”我表示赞同,“你确实侮辱了他。”
“只有老头子才吃粗玉米粉。”路易斯说,“老头子和疯子。”
“我听说你在新奥尔良有一些朋友。”乔·博南诺用威胁的口气说,“就算没有联邦探员来找我,我的麻烦也已经够多了。”他停顿了片刻:“如果你或你的朋友再来找我,我可就不客气了。明白了吗?”
路易斯穿着一件象牙色的亚麻套装,里面是白色的T恤。我们两个都点了培根、自制饼干和浓咖啡。安格尔点了火腿、鸡蛋和粗玉米粉。
“明白了。”我说,“我会去找雷马尔。如果我发现你对我们有所隐瞒,还帮他逃走了,那我就会回来找你。”
我是从莫菲匆匆打来的电话中听说这一切的,后来又从电视6台——当地的全国广播公司分支频道得知了更多消息。然后,我和安格尔、路易斯一起去普瓦德拉街的老妈餐厅吃早餐。我们给雷切尔的房间打电话时,她还没睡醒,于是决定再睡一会儿,晚些时候再吃饭。
“我们回来,肯定也是因为你。到时候我们开枪打你的小狗。”路易斯有些悲伤地说。
“靠,”那个开枪打死野猪的警察深呼一口气,“要是莱昂内尔知道了,一定会替他兄弟报血仇。”
“你要是回来,我就把你绑在草地上,让它吃了你。”乔·博南诺咆哮着。
野猪已经毁掉了丰特诺的大半张脸,还咬掉了右臂的一部分。即便如此,也依然能看出有人迫使大卫·丰特诺从车里出来,又在树林中追赶他,把他逼到了小屋中,在那里用枪打中了他的腹股沟、膝盖、手肘和头。
我们回到了长满橡树的林荫道上,观察着乔·博南诺和他的手下。那个女人的白衣服上沾着草叶,她凑近乔·博南诺,正在安慰他。她用那双保养得很好的手轻轻地按压着他的斜方肌。乔·博南诺的口水溅到了下巴上。
“天哪!”他的搭档感叹道。这个人拿着枪站在小屋门口:“被野猪袭击的家伙就是大卫·丰特诺。”
来到橡树下,我听见身后的大门开了。我没指望从乔·博南诺那里获得太多信息,现在得到的更少,但至少我们已经惊扰了他。我猜测,他会联系雷马尔,或许还会让雷马尔现身。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问题在于,总有人比你更早想到这个主意。
水边响起了枪声,接下来又是一枪,野猪倒下了。它的头顶被炸飞,只在地上短暂地抽搐了一下,又刨了会儿土,便一动不动了。警察吹了吹柯尔特蟒蛇手枪中冒出的烟,将用过的44马格南子弹弹出,装进新的子弹。
“我不知道安格尔的枪法这么好。”来到车旁边时,我对路易斯说,“你教过他?”
他们距离小屋还有几英尺远时,便被野猪发现了。它从敞开的门冲出来,邪恶的小眼睛瞪得很大,鼻子滴着血。为了躲避攻击,拿步枪的男人跳到了河水里。野猪转了个圈,被手持武器的人们逼到了水边,却又低着头朝他们冲过来。
“哼。”路易斯有些不高兴。
“靠,这对野猪不管用。”另一个警察说。那个当地人涨红了脸,他是个大块头的谢顶男人,穿着杜兰大学绿浪队的T恤和几乎全新的打猎外套。他拿着一把带有瞄准镜的77V型枪,这在缅因州被称作“狐鼠步枪”。它适合抓捕一些小猎物,也会被某些警方用作狙击步枪,然而只有在枪法极其完美的情况下才能将一头野猪一枪毙命。
“他能打中乔·博南诺吗?”
报警的当地工作人员站在一旁,打开了鲁格步枪的保险装置。
“哼,他没打中我就很不错了。”
“是野猪。”一个警察说。
我们身后的车门打开了,安格尔钻进了后座,那把毛瑟步枪也被放回了盒子。
他们来到那里,听见声音从小屋里传来。门开着,他们听到了猛冲、撞击的声音,还有沉重的呼吸声。
“我们要和乔·博南诺一起玩吗,打打台球,对女孩吹吹口哨?”
小屋已经被弃用很久了。现在没有多少人在蜂蜜岛打猎。大部分人会深入河口,猎捕河狸、鹿,有时也会捕到短吻鳄。
“你什么时候对女孩吹过口哨?”路易斯困惑地问。我们离开了大门,驶向圣弗朗西斯维尔。
那里有一条小路,布满了断裂的树枝和被踏平的灌木。两位圣塔曼尼教区的警察沿着小路找到了一栋用废木搭建成的猎人小屋,它的锡制屋顶已经快被西班牙苔藓遮住了。小屋俯瞰河口,河边生长着许多桉树,水中满是石灰绿色的浮萍,回荡着野鸭和木鸭的叫声。
“男人不都这样吗?”安格尔说,“那我也能。”
那天晚上,大卫·丰特诺死了。有人在190公路上发现了他的老式杰森拦截者汽车。那条路环绕着蜂蜜岛,一直延伸到珍珠河沿岸。那辆车的前胎瘪了,车门全都开着,挡风玻璃被打碎,里面布满了直径9毫米的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