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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邮政部的古怪行为

“是吧——我估计有不少M开头的酒吧。不过W开头的酒吧则有数百家之多。不管怎么说,彼得,咱们可以试一下。拉姆利,有什么事吗?”

“他们肯定已经排过一次W开头的酒吧,现在又重新开始了。”

“医院发来报告了,长官。彭切昂苏醒过来了。”

“如果你说的没错,那么这周就是W周,下周将是X周。这不太可能。那就到Y周了。在上一个打钩的酒吧之后Y开头的酒店是索霍区(3)的耶尔弗顿·阿姆斯酒吧。不过等一下。如果这些酒吧是按照字母表顺序排列的,为什么有的时候,比如M开头的酒店,他们一直排到了末尾,而有的时候却只排到WH呢?”

帕克匆匆看了一眼报告。

温西把号码簿递了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他说着,把报告递给了温西,“蒙特乔依显然知道他被跟踪了。他在皮卡迪利广场的地铁站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开始在伦敦城里四处乱跑。”

“彼得,这个想法倒不错。咱们再看看那份名录吧。”

“于是那伙人就做好准备要干掉他了。”

“我这猜想相当大胆,不过我提出的观点是这样。那玩意儿在周四运到伦敦时,我觉得会被送到号码名录上的下一家酒吧。第一周在以A开头的一家酒吧,比方说‘锚’酒吧。下一周就会在B开头的——‘公牛和犬’酒吧,或者是‘砖工’酒吧。再往后一周,将是C开头的,以此类推,一直到W、X、Y、Z——只要名录上这些字母开头有酒吧。取毒品的人前往指定的酒吧取货,在酒吧里,分发商或其代表悄悄地把毒品塞给他们,店主很可能都不知道这些。由于他们同一个地方从来不去两次,所以你派的那些警察去‘白天鹅’大谈鹦鹉和山羊,就是说到筋疲力竭也没用。那一次他们应该是在‘黄祸’或‘约克和兰卡斯特’酒吧交货。”

“是的。他发现自己无法甩掉彭切昂,就把他引到博物馆里,然后进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把他打昏,彭切昂认为他是被什么武器打昏的。确实如此。他没有跟蒙特乔依说过话。实际上,这份报告所说的东西没有咱们不知道的,只有一点不知道,彭切昂开始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向办公大楼外一名男子买了一份上午版的《晨星报》。”

“我不大清楚你指的是什么。”

“他在买《晨星报》?这可真有意思。好吧,盯紧耶尔弗顿·阿姆斯酒吧吧。”

“就是这一本。伦敦中区的完整酒吧名录都打上了勾——三家在L开头部分的中间,两家靠近M部分的结尾,一家在N部分,一家在O部分,如此下去,还包括两家在W部分的中间。这两家W开头的酒吧是沃平的‘白鹿’和牛津街外头的‘白鼬’。下一家W开头的酒吧就是考文特花园的‘白天鹅’了。我敢打赌,赌多少钱都行,被拿走的那本新号码簿里,肯定轮到‘白天鹅’打钩了。”

“你要盯紧皮姆公司。千万记着咱们要找的是背后的大人物。”

“什么啊?”帕克已经疲惫不堪,紧张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但声音中还是带着一线希望。

“梅杰·米利根也想找他。这个大人物可真抢手啊。好啦,加油!如果你没什么事要我干了,我想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我还得公布我的‘小风’方案呢。”

“查尔斯,我想就是这本了。”

“布雷登先生,我喜欢这项方案,”皮姆先生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交给他看的草案,“既有广泛性,又有想像力。做广告最重要的就是广泛性和想像力。这两者决定了广告的吸引力。在我看来,你这项方案很有吸引力。当然啦,开销会很昂贵,而且需要一些规划。比方说,要是所有的赠券一下子兑现的话,就会使每包烟的成本上升到利润都无法弥补的程度。不过我认为这一点可以解决。”

周日深夜,温西从一沓纸张中抬起了头。

“他们不会全都一下子兑现的,”阿姆斯特朗先生说,“只要我们进行充分的混合就行。人们需要时间来收集交换。这就给了我们启动的时间。他们会把东西的成本看作是广告费用。开始阶段我们需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宣传,那之后,小篇幅的广告就能运作得相当不错了。”

他们似乎开始转运了。经过一上午的艰辛工作,他们查明旧号码簿已经打包送去了纸浆厂,不过目前还没有磨成纸浆。六名工作人员辛辛苦苦干了一个周末,翻寻了肯辛顿地区收来的L到Z的号码簿,发现十个人里有九个都会在号码名录上做某种形式的标记。报告扑面而来。温西和帕克坐在苏格兰场帕克的办公室里,研究这些报告。

“那真是太好了,阿姆斯特朗,不过咱们也得考虑一下自己吧。”

“你可能是对的。如你所说,有这个可能性。明早我的头一件事就是跟电话局的人取得联系。”

“说得对。我们负责安排所有与旅馆和铁路之类相关的事务,收取相应的费用和佣金。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情达到平衡,从而使我们的要价不至于超过他们所估计的每月拨款。一旦事情做大了,他们就会乐意增加拨款。我们要做的另外一件事就是保证每张赠券与它的兑现价值大致等价,这样就不至于违反彩票法案而惹上麻烦。这一切都归结到一个问题上。他们准备从一先令一盒的香烟利润中拿多少花在广告费上?记着哦,这个方案一旦顺利完成,就会在一时间将所有其他香烟全部赶出市场。那么我们就把我们的赠券值做成广告费的价值减去新闻宣传活动的拨款。目前他们的拨款是六万镑,而他们的销售额……我们有他们的销售报告吗?”

“我想不会,不然的话,我们要么已经找到了,要么就会从仆人那儿听说过。来了个陌生人,把当前在用的两本号码簿交给了他,他便满意地走了。依我看来,整个点子就是使用当前的号码簿,为的是不引起怀疑,而且可以在短时间内很方便地销毁证据。”

两位董事置身于迷宫一般的事实与数据之中。布雷登先生开始走神了。

“哎呀!蒙特乔依很有可能把做了标记的旧号码簿留下来没送走。”

“印刷成本……务必保证他们有充足的数量去分配……给烟草零售商的额外津贴……免费印刷品……首先与旅馆交涉……新闻价值……让《晨星报》来宣传一下……不行,我知道,可是这项方案有‘宣扬英国精神’的一面啊……我可以想办法搞定詹克斯……削减日常开支的手段嘛……就算一天二百镑好了……‘海雀’的飞机肯定也让他们花了那样一笔钱……首页新闻报道,加上五张免费赠券……嗯,那是细节问题了……”

“上次更换L到Z的号码簿是在两周之前。有可能现在还没有磨成纸浆。查尔斯,赶紧查查看。更大的可能性是,这些号码簿上也做了标记,而且每次更换号码簿的时候标记都会从旧的转到新的上面去。”

“总之,咱们得干点什么。”阿姆斯特朗先生讨论得面色微微泛红,“对人们说什么广告的成本出自商品的品质是没有用的。他们并不在乎。他们只想不花钱就有东西拿。付钱?是的,最后当然还是他们付钱,总得有人付钱吧。你总不能为了价值主张就计较免费礼品吧。况且,如果‘小风’失去了市场,他们很快也会失去他们的品质——否则要我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很可能是到了纸浆厂吧。”

“阿姆斯特朗,你不必跟我说这些,”皮姆先生说,“无论人们喜欢与否,事实就是,除非你不断地增加销售额,否则你不是赔钱,就是降低品质。我希望咱们现在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

“然后在伦敦数以百万的人中搜出他吗?要是咱们的世界够大,时间够多就好了(2)。废弃不用的电话号码簿送到哪儿去呢?”

“如果销售额达到了饱和点,”布雷登先生问道,“会发生什么呢?”

“工作量可不小。咱们也许可以打听今天早上来取号码簿的那名男子的容貌特征。”

“布雷登,你不该问那样的问题。”阿姆斯特朗先生说着,心中觉得很好笑。

“非常合理。好啦,咱们如何着手查找那些姓名和地址呢?”

“不该问,可是实际上呢,如果你能让大英帝国的所有男女都吸烟,最后他们要么得戒烟,要么就会尼古丁中毒身亡,那怎么办呢?”

“听起来很合理。”

“离那种情形还远着呢,”皮姆先生严肃地答道,“这倒是提醒了我。这项方案应该对女人也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吸小风,让你的孩子们去海边度假。’诸如此类的话。我们要让女人们也真正吸上烟。许多女人吸烟只是玩玩而已。让她们不要再吸那些喷了香水的烟,而要吸上纯正的弗吉尼亚香烟——”

“那就对了嘛,”温西说,“咱们的朋友蒙特乔依把他的秘密藏在了电话号码簿里。那本大书里有广告、邮政规章、姓名和地址,不过关键是姓名和地址。我们可否断定,秘密就隐藏在姓名和地址之中呢?我认为可以。”

“那其实是廉价香烟。”

帕克按照温西的建议行事。经过一番小小的周折,他成功联系上了与蒙特乔依同住一座公寓的三位住户。三人都给出了相同的答案。他们在两周之前就收到了L到Z的新号码簿,而A到K的新号码簿还没有发行呢。有一名男子说的情况更多些。他名叫巴灵顿,最近才刚搬来的。他曾询问过刊登他新电话号码的A到K的新号码簿什么时候能出,对方说很可能会在十月发行。

“‘小风’香烟。”皮姆先生说,“你一天多吸好多支也不会致命。而且它们很便宜。如果我们将女烟民的数量增加百分之五百——还是有很大的增长空间的——”

“确实如此。等一下。打电话给公寓,问一下是否别人今天早上也收到了电话号码簿。根据我的经验,即便是政府部门,也是分批干这种事,不会专程去给一家用户送的。”

布雷登先生又走神了。

“夜里这个时候去查电话号码簿,真是个好差事啊。”

“——很好,给赠券加上日期。有效期只有三个月。那样就会产生许多用不上的赠券。于是他们就得保证零售商一直在卖新进的香烟。对了,这可是个卖点——”

“好家伙,我想就是这个问题了。马上打电话查一下今天是否有两本新的号码簿送到了蒙特乔依的住址。”

布雷登先生做起了白日梦。

“好家伙!”帕克惊叫道。

“——不过你同时必须做好新闻宣传活动。海报很不错,也便宜,但如果你真想让人们知道这件事情,你就得展开新闻宣传战。一炮打响之后,不必搞得非常大。不过一周接一周短小精悍、活泼有趣的广告——”

“当然是电话号码簿了。那名男子拿来新号码簿,带走了旧的。邮局什么时候变成一次送两本新的号码簿啦?”

“布雷登先生,非常好。”“小风”方案的创造者从瞌睡中猛然惊醒,“我们将向‘小风’推荐这项方案,你看你能不能撰写几篇广告文本呢?阿姆斯特朗,你最好再安排另外几个人来写。英格尔比——这正好是他擅长的。还有梅特亚德小姐。我们这周末之前要拿点东西出来。让巴罗先生把其他一切事情都放一放,画出些真正打动人的广告画来。”皮姆先生发出了散会的示意,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叫回了布雷登。

“就是什么了?”

“布雷登,我想跟你说句话。我差点忘了你来这儿的真正目的了。那件事有什么进展吗?”

“查尔斯!咱们多傻啊!没错,就是它了!”

“有啊。”彼得·温西勋爵把“小风”行动抛在脑后,丢得远远的,“实际上,调查的结果非常重要,我甚至都不十分清楚是否可以信任你。”

帕克耐心地重新叙述了他探访公寓以及与用人们的谈话。他还没讲到一半,温西已经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真是胡说八道,”皮姆先生说,“我雇你来是为了——”

“不对,他不会这么晚还不去。再跟我说说公寓的情况吧。”

“不。你雇我是毫无疑问的。但恐怕这是警方的工作。”

“要不是加菲尔德被撞倒了,或许他是想事后再去那儿吧。”

皮姆先生眼中集聚了深为不安的阴影。

“我刚才说我不知道,可没有说我猜不出来哦。不过我不想用猜测来干扰你的想法。不管怎么说,加菲尔德及其同伙竟然没有光顾那间公寓,这可真是相当令人惊讶。”

“你的意思是说,早先你跟我提过的怀疑都被证实了咯?”

“很高兴听说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哦,是啊,不过情况比怀疑的还要严重。”

“未必。他接货的时候是成批的——应该是包成小苏打之类的东西。他把这些东西按小包分配——给米利根多少,给别的零售商多少,如此类推;什么时间、什么方式交货,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款项是如何支付的。”

“我不希望公司摊上什么丑闻。”

“听起来言之有理。这自然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在蒙特乔依的公寓和尸体上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只有卷烟纸而已。瞧瞧,我说得没错吧?既然蒙特乔依有卷烟纸,他就应该是把毒品分发给瘾君子的那个人。”

“有可能不会。不过我不是很清楚如果事情公之于众的话,怎样才能避免丑闻。”

“这显然是整个交易体系的一个主要部分。那玩意儿进入国内——比方说是周四。对了,这也只是你的说法而已,你们对此似乎了解得不多。然后在当晚运往别的地方。第二天,蒙特乔依之类的人会来接货,然后辗转到达米利根这些人手中,他们这些人很可能彼此都没谋面。到了周六整批货全部发售完,大家就都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周末。”

“听我说,布雷登,”皮姆先生说,“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行为。我是让你到这儿来做我的私家侦探的。我承认你在其他方面也帮了不少忙,可是你并非不可或缺的。如果你一心想要越权的话——”

“我搞不明白的是,”帕克说,“他们干吗要盯住一天呢?这样子肯定增加了风险啊。”

“你可以解雇我。这当然可以。不过这样做明智吗?”

“毒品?查尔斯,对啊!他当时正打算去取毒品,而咱们的朋友彭切昂闯了进来。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是米利根一伙的,周五不正是他们分发毒品的日子吗?米利根在周五得到毒品,然后在周五夜里和周六召开家庭派对时,就会把毒品分发到真正的瘾君子手中。这是黛安·德·莫梅莉告诉我的。”

皮姆先生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可是毒品在哪儿呢?”

“你能否告诉我,”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领会这名员工所提问题的含义,然后不安地问道,“你的嫌疑人是否针对某一名特别人士呢?是否可以把那个人立即从我的员工里开除出去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在丑闻曝光之前,不管是什么丑闻,我真的觉得我应该有知情权,不过只要我们能保证那个人不再是我的员工,情况就不一样了。公司的名字甚至可能都不会暴露——可以做到这一点吗?皮姆公司有个好名声,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布雷登先生——”

“我又没有瞎,也不缺心眼啊。”

“我无法告诉你。”温西说,“几天以前,我以为我知道了,可是就在最近,我又了解到了其他事实,使我认识到我最初怀疑的那个人可能错了。在我完全确定之前,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说。此刻任何人都可能都有嫌疑。甚至可能是你自己。”

“我就料到你能看出卷烟纸的意义。”

“这太不像话了!”皮姆先生叫了起来,“你可以拿上你的钱走人了。”

“唔。而你们除了一包卷烟纸外什么也没发现。当然啦,卷烟纸可以很方便地分包可卡因粉末,可是却做不了证据。”

温西摇了摇头。

“我想应该靠得住吧。我们做过调查,他们的历史记录都很良好。看门人领取军队抚恤金,工作记录很优秀。男仆和清洁女工信用也极好——没有什么不利于他们的记录。”

“如果你让我走人,警方很可能会派别人来接替我的位置。”

“他干什么是相当清楚的。他从事了毒品交易,被人干掉是因为他太蠢了,居然让彭切昂认了出来,还被跟踪了。肯定有人在监视他,这个团伙显然在严密监视所有成员。要不然就是倒霉的蒙特乔依向组织求助,结果得到的帮助是离开这个世界,这是解决困难最快速的方法吧。彭切昂无法说话真是太可惜了——他能告诉我们蒙特乔依在城里逃跑途中是否打过电话或者跟什么人说过话。反正他是犯了错误,而犯错误的人是不允许活下去的。依我看来,奇怪的是你们没听说有谁去他那所公寓。你可以想得到的是,那个团伙的人即便是为了确认一下,也应该会去那儿调查啊。我估计那些仆人还靠得住吧?”

“如果我这儿有警察的话,”皮姆先生反驳道,“起码我可以知道我目前的处境如何。我对你一无所知,除了阿巴思诺特夫人推荐过你。我从没关注过请私家侦探的想法,不过我当初确实认为你多少要比一般的私家侦探出色。可是对于傲慢无礼的行为,我不可能,也不会容忍的。我要马上跟苏格兰场取得联系,我想,他们会要求你明确说明你认为已经发现的事实。”

“怕是太晚了呢。我们一个多小时都没有认识到特巴特小姐证词的意义;见义勇为的加菲尔德医生肯定已经给他家和诊所打了电话,告知了自己发生的事情。不过我们还是会监视他的,当务之急还是蒙特乔依。他是谁?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他会被人干掉呢?”

“他们已经知道了。”

“去他妈的英格兰的犹太人。正因为她是个偏执狂,所以她不会搞错这些事实。她可能有许多想象和虚构的话,但她不大可能想象和虚构出‘揍你’这样不可思议的话语,她显然是听错了‘蒙特乔依’的名字。加菲尔德就是你要找的人——不过我承认要想盯住他会有些难度。不过我要是你的话,就会搜查一下他的住处,只要眼下还不太晚就行。”

“他们已经知道了?布雷登先生,看来你可不是个谨慎行事的模范啊。”他按下了蜂鸣器,“哈特利小姐,请你给苏格兰场打个电话,请他们派一名可靠的侦探来。”

“嗯,伊格斯向车站里的目击者录取口供时,他们都一致说,蒙特乔依从加菲尔德身边走过几步后,便突然摇摇晃晃起来;他们说是加菲尔德抓住了他的胳膊,两个人一同掉了下去。不过这个女人,伊利莎·特巴特小姐,五十二岁,未婚,女管家,住在肯辛顿,说她站在他们俩身后不远的地方,清清楚楚地听到一个据她所说‘很可怕的声音’说:‘揍你,你罪有应得!’于是蒙特乔依就像中枪了一样立即停下脚步,然后加菲尔德‘面目狰狞’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掀倒了。如果你知道她患有神经紊乱,曾经被关进过一所精神病院,你可能会更加相信她吧,你也会相信加菲尔德是某团伙的要员,其目标是杀掉所有英国血统的人,在英格兰建立犹太人的霸业。”

“行,皮姆先生。”

“那就接着说。把情况全都告诉我。”

哈特利小姐手舞足蹈地出去了。这回可有意思了。她早就说过布雷登先生有点古怪吧,现在可被逮着了。说不定是偷了钱。她拨通了交换台,要求连到白厅1212号。

“见鬼,你说对了。”

“稍等一下,”哈特利小姐身后的房门关上后,温西说,“如果你真的想找苏格兰场,让她接通帕克总督察,就说彼得·温西勋爵想要跟他讲话。这样他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我不会吃惊的。你还有事瞒着我。是什么呢?是那起袭击的目击者,对吧?这个人当时在站台上吧?这个人你无意太关注吧?你这个爱搞恶作剧的老家伙,我能从你脸上看出来,现在说出来吧——这个人是谁?一个女人,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一个歇斯底里的中年老处女。我说对了吧?”

“你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彼得,你猜得真是太准了。你要是知道你不是唯一这么想的人,会不会吃惊呢?”

“我以为这会引起薪水方面的麻烦事,造成大家难堪。我接受这项工作是因为我觉得广告业可能会相当有趣。结果确实如此。”温西高兴地补充了一句,“结果确实如此。”

帕克看着他,悄悄露出了笑容。

皮姆先生把头探进哈特利小姐的办公室。

“听我说,”温西说,“你的脑袋运转得不太正常啊。干了一天的活太累了吗?饭后深受昏昏欲睡之苦吗?吃一颗活力丸吧,这种充满活力的蔬菜盐既能提神,又能净化肠胃。有些事故意外得令人难以置信。假如一位先生撕掉衣服上的裁缝标签,不厌其烦地用剃刀刮掉帽上的印记,一大早穿着晚礼服,平白无故地从芬奇利匆匆跑到南肯辛顿博物馆,那只能说明他在藏匿什么。假如这一连串古怪的行为以跌到火车底下告终,而且还毫无明显的原因,那只能说明另外有人对他藏匿的东西也感兴趣。这个人在整个过程中冒的风险越大,就越说明这件东西值得藏匿。”

“给我把那通电话接到这儿来。”他简短地说道。

“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吧?”

他们默不作声地坐着等电话接通。然后皮姆先生要求找帕克总督察。

帕克吹了声口哨。

“我公司这儿有个员工,自称是——”

“那就正好了。”

他们的谈话很简短。皮姆先生把听筒递给了温西。

“他专治神经不适。”

“他们要和你讲话。”

“或许是一群吸毒成瘾的疯子呢?”

“嗨,查尔斯!是你吗?你证实我的身份了吧?好啊……不,没什么问题,只不过皮姆先生觉得他应该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可以告诉他吗?……不够明智?……老实说,查尔斯,我认为他不是咱们要找的人……嗯,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皮姆先生,总督察想知道你是否能够守口如瓶。”

“你不会怀疑加菲尔德与此事有关吧?哎呀,他自己也险些丧命呢。况且,我们调查过他的情况。他是哈利街的名人,有一大批伦敦西区的主顾。”(1)

“愿上帝保佑所有人都能守口如瓶。”皮姆先生叹道。

“嗯——你不觉得蒙特乔依的死法如此不合时宜,很是奇怪嘛。”

温西转述了他的答复。“查尔斯,我认为可以冒险一试。如果今后还会有人遭受攻击的话,就不会是你了,而我则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根本跑不了。怎么啦?”

他挂了电话,转身面对皮姆先生。

“我总是对的啊。我希望你们留意一下那个叫加菲尔德的人。”

“严峻的事实就是,”他说,“有人正在这座办公大楼里操控大规模的毒品交易。皮姆先生,公司里谁的钱比他应该赚的要多得多呢?我们正在寻找这名非常有钱的男子。你能帮助我们吗?”

“你无疑是对的。”

可是皮姆先生谁也帮不了了。他已经是一脸刷白。

“唔,很可能是蒙特乔依用短棒打他时,他的脑袋撞到了墙上。”

“毒品?就在这座办公大楼里?我们的客户到底会说什么呢?我怎么向董事会交代呢?广告公司……”

“仍旧不省人事。打成了脑震荡,看样子他太阳穴狠狠挨了一下,后脑勺也有一道严重的裂痕。”

“是皮姆广告公司。”温西勋爵说着,大笑起来。

“可能吧。可是我不会打昏他,让他听天由命。我会把他交给警方处理。彭切昂怎么样啦?”

(1) “一场骗局”的英文是mare’snest,直译为母马的栖身之所,所以这里温西提到母马。

“或许蒙特乔依只不过是受够了他。你要是被彭切昂这样的人追遍伦敦,也会受够的。”

(2) 此句出自丁尼生的诗歌《公主》。

“一场骗局?那么是谁打昏彭切昂的呢?是让母马踹的吗?”

(3) 伦敦的一个区。

当晚总督察便向温西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勋爵阁下此时仍然分着心,侦破案件的同时还得考虑当天下午新鲜成形的“小风”行动,对他的态度很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