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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的怪人

“当时在博物馆门口,二十面相仓皇逃窜,还被一群娃娃摁倒在地,你真心觉得我堂堂二十面相会是这般下场么?那也太惨了吧。”

哈哈哈……真有意思。你觉得我会犯那种低级错误么?白胡子博物馆馆长其实是怪盗二十面相——多么合你口味的设定,我是在投你所好呢。你果然上当了,把化装成博物馆馆长的我的手下当作是二十面相。一切尽在我掌握,也难为你了。我没有一张固定的脸。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真正的长相了。

二十面相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说完朗朗大笑起来。

你就别跟我过不去了,放过我,你就能一直当你的大英雄,否则就等于是在告诉大家,你在博物馆抓到的,压根儿不是二十面相,而是个冒牌货。堂堂大侦探的招牌,可就砸了。

“好大的口气。往事你也别提了,眼下胜利是属于我的。你演的印度人,也被我看穿了。”明智侦探淡定得很,微笑着答话。

你揭露了我的真面目,算你本事,不过你明白吗?这恰恰证明了你的无能。以前你以为在博物馆逮捕了我,那个得意啊,大家伙儿都把你捧上天了。可是现在你看看,这不是欺世盗名么?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完全是自找麻烦嘛。

这出戏挺有意思的吧。我在篠崎家偷听到了他们说宝石的来历,让我是昼思夜想,太想得到它了,就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不仅得到了宝石,还制造了轰动效应。既然是印度人干的,当然没人会怀疑二十面相,不过毕竟是名贵的宝石被盗,警察不会坐视不管的。

哇哈哈哈哈……了不起了不起,真不愧是明智小五郎,都被你看穿了。也难为你费了一番苦心调查,我就不隐瞒了。没错,老子就是你害怕的二十面相!

“现在说说你打算把我怎么样吧。区区一个人也敢闯我二十面相的老巢,有勇无谋啊。可怜可怜,现在轮到我转守为攻了,今天你休想从这个房间迈出一步!”

侦探话音未落,房间里响起雷鸣般的笑声:

二十面相现在的处境可谓是困兽犹斗。他面目狰狞,一副随时要扑向明智侦探的架势。

“话说回来,二十面相坚持不杀人主义,这一点让我很佩服。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救小林和小绿的吧。”

“哈哈哈……你呀你呀,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一个人来的?你朝背后看看。”

减去二再加上二,总数不变。你和厨师两人乔装成今井秘书和司机,后来为了骗过少年侦探团,又化装成印度人,装神弄鬼给他们看。再化装,印度人就成了你和厨师。难怪那群孩子既没看到印度人出逃,也没看到你进门。表面上有四个人,其实不过是你俩演的双簧。

二十面相一愣,回头望向房门口——我的天!房门大大敞开着,五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潜入了洋楼,把房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别装蒜了。我刚刚去了监狱,证实在那蹲大牢的是个冒牌货。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啰啰唆唆说了一大堆吗?我说话的同时在观察你的表情。说白了,我在测试你。果然,你的脸色是越来越差,越来越局促不安。你看你,满头大汗。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好你个臭侦探!”

“您……您说什么呢。我是二十面相?”

二十面相恼羞成怒。明智侦探来了个出其不意,吓得怪盗腿都发软了。说时迟那时快,二十面相冷不丁冲向侦探背后的那扇窗。

“二十面相君,好久不见。”明智侦探很是淡然,拍了拍春木的肩膀。

“想跳窗逃跑?头脑太简单了吧。跟你说实话,楼下围着五十个警察呢。”明智侦探留了一手。

这个“二十面相”是何方神圣?各位读者想必不陌生。据说他有二十副面孔,是乔装打扮的顶尖高手,也是罕见的宝石大盗。现在应该是身陷囹圄。

“哼,想得真周到。”二十面相打开窗,探出身子朝下看,回过头说,“有一个地方,你们怎样都拿我没办法,瞧我的最后一招。你猜是哪?就是这!”

侦探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这个名字,目光直视对方的眼睛。令人窒息的对视持续了大约半分钟。

话音未落,二十面相把上半身挺出窗外——就这么消失在黑夜里。他到底做了什么?他铁了心要跳窗逃跑吗?难道明智侦探是虚张声势?不,这幢小洋楼的四周的确有数十个警察。要突破重围逃脱,简直比登天还难。

“二十面相。”

明智侦探见二十面相消失在窗外,赶紧跑到窗边往下望。你猜怎么着?地面上连个人影也没有。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楼下有灯光,院子里的情况能模模糊糊地看出个大概,就是没见着二十面相的影子。

“是谁?”

“喂,我在这儿呐!你忘了你的颠倒理论了?我没跳楼,我飞上天了。恶魔升天!哈哈哈……”

“看来您很在意这一点啊。哈哈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罪犯绑架了今井秘书,换上他的衣服,再化装成他的模样。问题来了,罪犯能够化装得和今井一模一样吗?几乎不可能。不过,偌大的日本,有一个人能够办到。”

空中传来二十面相的声音,明智侦探循声望去,不由“啊”地惊叫一声。

“那么那个叫今井的秘书同时在两地出现,又如何解释?”春木先生的口气一下子强硬起来,咄咄逼人。

各位请看。二十面相顺着一根从屋顶挂下的绳子哧溜哧溜往上爬,身手不在杂技演员之下。好一个“恶魔升天”!

“在车上,两个人突然变黑了,这是骗小孩的把戏。很简单,只要在行驶期间,把头一低,不让后排乘客发现,然后悄悄地用颜料——估计是煤灰之类的东西,把脸和手抹黑了,就这么简单。没有比化装成黑人更简单的了。为此我特地问了小林,那两人的脖梗子是什么颜色,他说鸭舌帽的帽檐挡着,看不见皮肤。可见那两人用心良苦。”

明智侦探人在室内,当然看不到屋顶的情况——那个白衣厨师叉开双腿稳住下盘,左右手交替用力往上拉绳子。绳子的一端系在屋顶,下面的人往上攀爬,上面的人同时往上拉,两相叠加,速度飞快,眼看着二十面相到达屋顶。刚才窗外厨师露脸,是用暗号告诉二十面相绳子已经准备妥当,想必当时他是把绳子一头捆在自己身上,倒挂在窗口。

“愿闻其详。”春木先生发青的脸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口气有些虚弱。

就这样,二十面相眨眼间就消失了。可是,他上屋顶又有什么用?孤零零一幢小洋楼,四周都是空地,不像在闹市,可以从一户人家的屋顶逃到另一户人家的屋顶。而且洋楼已经被大批警察所包围,这不是瓮中捉鳖么?屋顶上没吃没喝的,不能久留。要是下雨,两人保准变成落汤鸡。

两人都沉默了,一脸严肃地注视着对方,那眼神,仿佛要看穿对方的心思。

“怎么了?那家伙上屋顶了?”堵在房门口的五个警员跑到侦探身边。

“那还有假。”

“是啊,真是狗急跳墙。我们就坐等他们落网吧。用不了多久,等他们弹尽粮绝了,自然会投降。”听口气,侦探还挺心疼他们。

“真的么?”

那五人火速下楼,将楼上的情况通报给门外待机的同伴们。其实,门外的警员已经掌握了眼下的形势。

“嗯,破了。”

中村组长一声令下,五十多个警员从前门后门一齐冲进门内,将小洋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两位警察受命离开——没过五分钟,附近的消防局派来消防车,向小洋楼的屋顶架起云梯。警员们系好帽带,脱了鞋只穿袜子,挨个攀缘而上。屋顶上手电筒光线交错,一场大追捕拉开序幕。

春木先生听了,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笑容:“哎呀,真不愧是大侦探,都想到这一步了。这么说来,这个案子您破了?”口气里不乏钦佩。

二十面相和厨师手牵手,站在屋顶的最高处附近。警员们远远地把两人围住,手持逮捕犯人用的绳子步步逼近,不敢有丝毫懈怠。

“哈哈哈……春木先生,如果我说这些都是蒙人的呢?小林说他刚上车时,副驾驶座上的是篠崎家的秘书今井。怎么突然变成了黑人呢?还有,同一时间,真正的今井被人绑了,遗弃在养源寺。一个今井,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这一点实在太有意思了。直觉告诉我,破案的关键就在这里。”

“哇哈哈哈……”两人突然齐声大笑起来。死到临头了还笑,不知道怎么想的。

“可是印度人确实存在呀。我说印度人租了我的房子,您可以不相信,但孩子们确实在二楼看见了他们,而且据说当时小林君和小姑娘上车后不久,司机和副驾驶座上的人就不知不觉变成了黑人,这也是事实。”

“哇哈哈哈……有意思。场面真壮观。你看,来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还有人往上爬呢,屋顶快挤满警察了。各位可要小心走好,晚上有露水,滑溜得很,失足掉下去必死无疑……哎呀呀,这不是中村警官嘛。好久不见,你辛苦了。”

“是的,罪犯肯定是日本人。”侦探微微笑着,盯着春木先生的脸。

二十面相大放厥词,完全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这么说来,不是印度人干的?”春木先生的嗓音有些喑哑。

“没错,正是我中村。你恶贯满盈,就别虚张声势了,快快束手就擒。”中村组长下了最后通牒。

“所以说,这一切只不过都是转移民众注意力的手段,如此煞费苦心,可见这起案件的主使必定是名声在外的人物。我说的没错吧?”

“哇哈哈哈……你这是在逗我吗?束手就擒?真当我是瓮中之鳖,觉得我无处可逃了?我可不会落网,我的前途远大着呢。偷了区区一颗宝石而已,这就恶贯满盈了?中村君,我给你出个谜题吧,我们怎么从屋顶上脱身,你能解开吗?哈哈哈……二十面相是魔术师嘛,猜猜看这次我会表演什么魔术。”

我说的颠倒,是指事实真相刚好和案件主使的所作所为相反。他们并不是肤色黝黑的印度人,而是日本人。诱拐篠崎家的小绿,无非是想让人相信这是宝石的诅咒,而不是真的要取小绿的性命。证据就是小林和小绿都获救了。他们大费周章,好不容易才把两人拐到这里,如果真心要杀人,必然要亲眼见证两人断气,怎么可能中途离开?

二十面相还是那么狂妄。他是在虚张声势么?感觉不像。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真的能脱身呢。可毕竟四面八方都是警察,他要怎么逃呢?能逃掉吗?

明智侦探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继续发表他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