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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首清亮的儿歌突然在静谧的大厅响起:

他上下翻看着小方,没找到能打开的地方,又用手指在小方的身上乱按乱摸。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那个人收住脚后,弯腰从地上拿起了小方。

米兰医生转向他,不悦地皱眉。

“这是什么?”

男人有些手忙脚乱:“什么破玩意儿!”

一个穿黑色冲锋衣的打手突然从后面追过来,在小方身上绊了一跤。

他骂了一句,把小方直接从窗户扔了出去。

一行人推着夏莲子,乘电梯从地下室上来,又一路疾行,来到一个门厅。

男人的力气很大,小方呈抛物线状飞出去好远之后,正好栽到一个垃圾箱里。

他们走得飞快,小方连续加了两次速度。

小方如果有眼睛,在这飞出去的几秒钟里一定被吓得闭得紧紧的,如果不是强行关闭了自己的扬声器,它早迸发出一连串的尖叫!

小方一边把这些视频画面传给景文,一边追在这些人的后面。

好一会儿,战战兢兢的小方才稍稍恢复了平静。

一行人迅速地离开了手术室。

它刚刚试探着伸出了它的小短腿,便瞥见了身边的一个东西……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两个男护士推着夏莲子,米兰医生跟在推床的旁边。

那是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里面装了半瓶水。

阿丁医生跑过去,把手术室的门打开。

刚刚被小方一砸,矿泉水瓶摇摇欲坠,水在瓶子里晃来晃去……

“带走!”米兰医生一挥手。

“哎呀,不要,不要……”

夏莲子只喊出一个字,却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昏迷。

矿泉水瓶保持了两秒钟的微妙平衡之后,忽然“噗”的一下,对着小方倒了下了来。

“喂——”

小方再也无法忍受,开始放声尖叫:“啊啊啊……”

米兰医生拿起了一个喷雾器,往夏莲子脸上轻轻一喷。

它的叫声很快戛然而止。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为你所做的贡献感谢你。你马上要做手术了,好好节省你的体力,先睡一会儿吧。”

小方被完全打湿了……“刺啦刺啦”一阵刺耳的短路声之后,小方彻底没有了动静。

米兰医生并不恼火。

“速度快点!”

夏莲子完全听不懂她在讲什么,抓住机会对米兰医生吐口水:“什么人生之光,你要是敢碰我,我要你们所有人都死光光!”

米兰医生不断催促着一伙人的前进速度。

“呸!”

两个黑衣打手推开一扇大门,外面是一个偌大的停车场。

“你的基因非常完美,秀木老师发现你后,特别高兴。他说你的身体是人类最优秀基因的代表。有了你的基因因子,我们至少能帮助三个人,你是这三个人的人生之光,他们都要感谢你。”

一伙人快步疾行,走向停在停车场中间的一辆箱式卡车。

夏莲子咬着牙问。

阿丁医生上前,打开了卡车的轿厢。轿厢里面各种医疗急救设施齐全而先进,俨然是个小型救护室。

“为什么是我?”

夏莲子被推到室外之后,冷风吹拂,她迷迷糊糊醒来。她看看周围,立即意识到自己正处于被转移的过程中。

她只希望能多留下一点线索,帮慕野早点破案,抓住杀害她的幕后凶手,为她报仇!

他们要带她去哪里?

她中了埋伏,被施了麻醉,又被牢牢得捆扎起来,周围的打手那么多……怎么看,她都逃不脱悲惨的命运了。

之所以要紧急离开那幢房子,是因为慕野他们要找过来了吗?

夏莲子一阵绝望。

夏莲子的心中升起了希望。

所以,他们把她绑架来,是要偷她的心,还是肝?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听了这话,夏莲子立即想到了恐怖片中,被偷了内脏器官,移植给有钱人的受害者。

她得抓紧时间做点什么,好帮慕野早点找到自己。

米兰医生意味深长地说:“你没有生病,生病的是别人。你的帮助,对生病的人很重要。”

夏莲子的两条手臂还能动。她虽然被捆在推床上,但捆扎得并不像刚刚在手术室里那么紧。她摸索着身下的推床,找到了尖锐的一角,一咬牙,在自己的掌心里划了深深的一道。

“是什么手术?我又没有生病,为什么给我做手术?”

血迅速地流出来,滴落到地面上。

米兰医生平静地扬了一下眉毛:“你什么都不会记得的。做手术的时候,我会给你的麻醉剂里加点小礼物,它能让你忘了最近三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慕野,你一定要看到啊!

夏莲子瞪着她,眼睛里能喷出火来:“我记得你的名字!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夏莲子在心中祈祷。

米兰医生冷冷地看着她:“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

她还想再做点什么的时候,推床忽然离开地面,“咣当”一下,她被推上了卡车。

夏莲子气得尖叫。

几个医护人员跟她一起上了车。

“卑鄙!无耻!”

卡车门迅速关闭,随即平稳地驶出了停车场。

她已经被施行了麻醉。

黎加一走出楼门,出现在停车场,目送着卡车离开了。

夏莲子尖叫着,并大力踢腿。踢腿只是她脑子里想了想,腿和脚在现实中却丝毫未动。夏莲子被松了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胸椎以下没有任何知觉。

“搞什么鬼?这些人干吗去了?”

“浑蛋!放开我!”

黎加一转转眼珠,掏出手机,给不见踪迹的老赵拨了一个电话。他一边等待电话接通,一边四下里张望,他抬头看看已经升到了头顶的弯月,又看看周围被霓虹灯照亮的夜色,再低头看看脚下……

两个男护士松开了夏莲子身上捆束的绷带,两个人合力,把她搬到推床上。

忽然,他的眼神一滞。

一辆手术推床被推过来。

地上的这是……

“好,现在就走吧。”

他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抹了一下,再嗅嗅……

“确认过。心跳、血压、体温,一切正常。”

是新鲜的血迹!

“确认过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了?”

黎加一的电话接通了:“老赵,出了什么事?你们这里怎么乱糟糟的,我还看到一辆车开走了,我说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我告诉你……”

“好了。”

他一句话没说完,手机便突然被一只从他身后伸过来的大手抢了过去。

米兰医生不为所动,问几个医护人员:“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慕野、景文和许戈三个人终于赶到了康复中心。

“你们想对我做什么?”夏莲子的喉咙都叫哑了,“我警告你们,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

这是一幢三层的红砖墙小楼,小楼楼顶上“东江中心医院康复中心”的霓虹灯正在夜空中闪烁。

其他几个医护人员都对她打招呼:“米兰医生。”

“这……这里……主要针对的是……是脑损伤患者……还有……还有假肢患者……的复健治疗。”许戈断断续续地说。

女医生漠然地看了一眼夏莲子。

他喘气喘得很急,腰也弯了下去。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弱的中年人,他跟着慕野和景文跑了大概十多分钟,体力已经明显跟不上了。

夏莲子狠狠地盯着那双眼睛。

刚刚他们穿过了整个医院的大院,来到了静静地耸立在僻静处的康复中心。

手术室的门再一次打开,一个身穿手术服、身材高挑的女医生走了进来。女医生戴着口罩,能看清楚的只有她那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

这里跟灯火辉煌的医院门诊大楼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整幢房子都黑魆魆的,大门和窗户都紧闭着。

两个人跟着许戈,跑下楼,来到医院庭院,奔跑在迷蒙的夜色中。

景文第一个走进了康复中心的停车场。

慕野挂了电话,追上了前面的景文。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手表里的定位图,左右打量。

慕野还没说完,顾白就欢呼了一声:“太好了!我马上就到了!”

定位图显示,小方应该就在附近了……唔,十五米范围之内……十米范围……五米……三米。

“我们发现了一个地点,她很可能在那里。我们正要赶过去。”

啊,在这里!

“你在干吗?夏莲子有消息了吗?”

景文停在一个垃圾箱前,他用手机照了一下,一探手,就把浑身湿漉漉的小方拎了出来。

慕野跑得气喘吁吁。

慕野马上跑过来:“小方怎么了?”

“好——”

“短路了。”景文说。

“慕野,我马上到医院了!”顾白精神百倍地说。

“要紧吗?”

奔跑中,慕野的手机忽然响了,是顾白打来的。

“没事。就是一般的短路而已,能有什么事?”

他们必须立刻找到夏莲子!

景文虽然这样说,却是一脸紧绷,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许戈带路,慕野和景文紧随其后。

他用自己的围巾把小方擦干之后,又从外套里拿出了一块手帕样的布,展开后却是个抽绳口袋,他把小方装进去,背在肩膀上。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