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起打量起夏莲子。
柏西没理他,他看着夏莲子:“原来你是警探?你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夏莲子叉腰抬头:“没有!我说的话就是证明!”
“你不怕下一个是你吗?”谢尔盖看着柏西。
夏莲子此行匆忙,再者为了掩饰身份,没带任何证明文件,全靠一身正气镇场子。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柏西有些不耐烦,“我对谁是凶手一点兴趣都没有。天亮了我就要走了,这破地方我一点也不想待了!”
几个观众面面相觑。
“尤达要找回‘黛绮丝的眼泪’,被凶手杀了……那我们会不会也有危险?”谢尔盖担心地问。
柏西笑了一声:“你的话只能证明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更想接近犯罪现场。既然你不是尤达先生的女儿,那就没有理由再接触死者了吧?华经理,为了保护犯罪现场,最好的办法是不是就是我们离开这里,等警探来?我是说,真正的警探。”
慕野突然咳嗽了两声,夏莲子看他一眼,果断止住话头,“既然警探一时来不了,不如请大家一起去楼下起居室……”
华胜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这样最好,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夏莲子板着脸:“警方接到线报,尤达失窃的宝石‘黛绮丝的眼泪’很可能会在这里进行地下交易,没想到会突然发生命案——我怀疑,这是千……”
“这才对。”柏西说,“万一她才是真的凶手,等真的警探到的时候,所有线索早就被破坏了,我们可都成帮凶了!好了,我们要不要下楼去打牌?”
“杀害他的人难道就是那个偷宝石的贼?”
夏莲子瞪视着他:“如果凶手还会继续杀人呢?就算你不怕死,别人也不怕?”
“‘黛绮丝的眼泪’被偷了?”
众人都互相看看。
人群中发出几声惊叹声。
“还有,万一凶手是你呢?你之所以阻止我调查,难道是因为担心我揭穿你的真面目?”夏莲子凶相毕露。
夏莲子清清喉咙,站在众人面前:“我宣布一下我的真实身份。我不是尤达的女儿,我是警方派来的卧底,叫夏莲子。尤达报案,他刚刚拍下的宝石失窃。警方派我跟尤达一起来俱乐部,是来追查他被偷窃的宝石的。”
“这——你血口喷人!”
夏莲子与慕野交换了一个眼神,慕野微微点点头。
“真要心里没鬼,就不要阻止我调查!”夏莲子挨个儿看着在场的人,“不赶快调查出尤达的死因,找到凶手,我们所有人都不安全。没有人有异议的话,我要开始检查现场了!”
谢尔盖不敢跟她对视,他眼神飘忽着退后了两步。
夏莲子像电视里的飒爽女警一样向尤达房间走去。
“是不是意外,得检查了现场再说。”夏莲子看看柏西,又看看谢尔盖。
每个人都有异议。
“为什么一定有凶手,说不定是意外呢——吊灯落下来,正好砸到了尤达先生。”谢尔盖咕哝。
慕野的异议最大——搭档都不要,她就自己走了吗?
柏西邪气一笑。
她准备自己验尸?除了检查野兔是死于她的弓箭还是她爸爸老夏的飞镖,她还做过什么相关工作?
他伸手一挥,手心突然多了一枚硬币,“该开心还是开心点吧,谁知道几个小时后会发生什么事——也许被警方当凶手逮住了呢。”
像是听到了慕野的心声,夏莲子忽然停下,转回来:“等等,我还需要一个助手。”
“行吧,两三个小时就两三个小时。”柏西耸耸肩,“这段时间,没人进来,我们也出不去……不如我给大家表演个魔术打发时间?”
夏莲子装模作样地打量众人。
柏西和谢尔盖都有点悻悻然。
唔,她应该选慕野,但是按照逆向思维的设定,她应该选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谁是那个大家都想不到的人呢?
“诸位先生女士,诸位贵宾,”华胜站出来打圆场,“现在已经快凌晨五点了,再有两三个小时,我们的工作人员就会来上班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他们出去报警。等警探来了,一切都听他们安排。如果各位擅自离开,很可能还要被请回来,相信过程不会有多愉快啊。”
夏莲子的眼睛在人群中巡视,谢尔盖不错,柏西也可以,千江雪最好,还有……
千江雪却耸耸肩:“我没关系。我不走。”
她终于看到眼睛几乎要喷火的慕野。
“尤其是女士们,我们应该先保证女士的安全,先请女士离开。”田海看了一眼千江雪。
好吧好吧。
“唉,如果这幢房子里有个凶手的话,我们留在这里都很危险啊。”谢尔盖说。
夏莲子做出让步。
“凭什么?”柏西第一个反对。
“就你了,服务生。”
“够了!”夏莲子一声断喝,“谁敢走?谁也不许走!”
夏莲子点了慕野的名。
两个人吵了起来。
大家都围在门口,看着夏莲子和慕野检查命案现场。
“我是凶手?完全是污蔑!我看你才是贼喊捉贼!”
卧室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以肉眼所见的条件下,没有发现脚印。
“派谁?你吗?”柏西冷眼看着他,“谁知道你是不是凶手,会不会趁机开车跑了?”
房间里窗帘紧闭,光线暗淡。
“这个容易,我们都是开车来的,派一个人开车出去报警就好了。”谢尔盖说。
慕野问华胜要来了一次性手套和手电筒,华胜看着他,小声地嘱咐:“你可要小心一点啊。”
“俱乐部总机线……总机线被剪断了,所有的电话都不能用了。”华胜哭丧着脸。
但具体要小心什么呢?华胜没说。
“什么?哪条电话线被剪断了?”谢尔盖问。
尤达的房间还算整齐,只有床铺有些皱痕,是躺过的痕迹。
“电话线被人剪断了!”华胜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
尤达的身上穿着睡衣,脚上是拖鞋。
慕野挨个儿打量着众人。
慕野和夏莲子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凑近了水晶吊灯——他们不是专业的法医,检查时以尽量不破坏现场为前提。
看来没错,尤达的身份在这里的确不是秘密。
水晶吊灯是被人割断了链子掉下来的。这点毫无疑问,是人为造成的。
见所有人都看他,柏西一摊手:“拜托!你们不是也都知道吗?他就是尤达,拍下‘黛绮丝的眼泪’的那个人!”
水晶灯的吊链断裂处很整齐,显然是被利器直接切断的。
“我看,这可能就是诅咒!”柏西说,“他昨天晚上不是说了嘛,要小心黛绮丝公主的诅咒。”
尤达的房间是俱乐部最豪华的房间,不仅面积大,家具陈设也都是最好的,地毯是长羊毛绒的厚地毯,踩下去软绵绵的,几乎能没过人的脚踝——也许是这个原因,水晶灯虽然摔得解体了,灯上点缀的水晶片、水晶球、水晶锥倾泻一地,但它们本身却还算完好,并没有碎裂。
“总不会是谋杀吧?”田海说。
尤达脸上、胳膊上和大腿裸露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硬物擦伤的伤痕,心口处插着一截水晶灯的玻璃锥形装饰品。
谢尔盖拼命摇头:“不,我没有!”
像这样的装饰品一共有十几个,每个约长十公分。
柏西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希望这看起来像是意外?”
“致命伤。”
“这……会不会是意外?”谢尔盖咽了一口口水。
夏莲子做出判断。
华胜慢半拍地叫了一声,转身就往楼下跑。
“没错。不过,伤口出血量很大,如果是玻璃锥直接刺中胸口而亡,伤口不应该流这么多血。”慕野分析。
“报警,我去报警!”
夏莲子端详着伤口,赞同地点点头。
站在门口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又都转移目光,谁都不跟谁接触。
“尸体胸口附近没有划痕,没有玻璃碎片,唯独那枚玻璃锥直刺心脏——这也太巧合了。”慕野吸了一口气,“应该是……以其他凶器刺死受害人之后,又用水晶灯上的玻璃锥做道具,伪装成意外的现场。”
尤达死了。
“果然不是意外!”
果然不是意外
夏莲子双眼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