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楼楼梯后转角。请便。”
“夫人，不好意思，我想借用一下洗手间。”
转身离开时，他听到良夫人语气淡然地说：“我不是这个家的人，当年，我只是这个家的女仆。”
良夫人正要开口，慕野站了起来。
“那时候，您跟森梧先生——”
“你干吗不自己问？好吧，好吧，真是麻烦啊……”顾白搓着手，呵呵一笑，“说起来，良夫人您以前就是这个家的人啊——”
慕野没再听下去，他找到了楼梯，直接上了楼。
“问她和森梧少爷的事。”慕野咬着牙嘴唇轻动。
二楼的布局跟一楼相似。慕野看到门就打开来看一看，他走进了一间卧室，周围是男性化的装饰，应该是森多木的房间——他又打开了与卧室相连的衣帽间，森多木的衣服并不多，几件衬衫，几件毛衣，几条裤子，两件外套……连半个更衣室都没装满。
慕野冲顾白使了个眼色，顾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慕野从森多木的卧室出来，隔着走廊，他又打开了一扇门，是一间浴室。
“我没跟他说。他去图书室看书，我不想打扰他，这孩子最近很用功。”良夫人温柔地说。
浴室里有一整面墙都是镜子，镜子下面的大理石台面上，摆了些化妆品。慕野走进去，一会儿拿起一支眉笔，一会儿拿起一个粉扑，一会儿又研究一瓶不知道有什么用的自然肤色的油膏。
慕野接过话头：“您生病了，为什么多木少爷没有留在您身边照顾您呢？”
这让慕野有点诧异，良夫人看起来低调而质朴，难道平时也会化妆？
良夫人脸上一派平静：“我不舒服，外面又下着大雨，风也很大，我想雨小一点再回去。”
嗯，确实，就她四十来岁的年纪来说，样貌却是又年轻又精神——也许这就是化妆后的效果？
“不舒服的话，更应该回到自己的房子才对吧？”顾白目光炯炯，“难道，您早就知道森原老人会出事？”
与浴室相邻的，是另一间卧室。慕野打开门，看到一个梳妆台——应该是良夫人的卧室没错。
“我昨天有些不舒服。”良夫人说。
良夫人的房间装饰也非常简洁，梳妆台前放着两瓶保养品，还有一个朴素的首饰盒。慕野打开盒子，见里面只是式样简单的几件珍珠首饰。
女仆出身的良夫人审美水平相当不错呢。
慕野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房子布置得很有格调。
他走下楼，正好听到良夫人在说：“我离开庄园的时候身无分文，又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我知道少爷要跟门当户对的小姐结婚了，他不会要这个孩子的，我就决定走远一点，自己抚养这个孩子……”
慕野没有跟着坐下，他自顾自地在客厅里转悠，一会儿看看橱柜上的小摆设，一会儿看看墙壁上挂的画，一会儿又看看有金色山野图案的窗帘……
她说话的时候格外平静，顾白却比她还动情，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你们……一定很不容易？”
“真是麻烦啊……那个，昨天晚上森多木在灰堡的图书室，您在二楼客房看电视，为什么没回自己的房子呢？”顾白很有礼貌地提问。
“是很不容易，但有儿子陪着我，一切都是值得的。”良夫人露出一个微笑。
良夫人安静地等待顾白开口。
离开了桂园，顾白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你怎么想的，慕野？”
小楼内的装修虽然不像森邸别墅那么富丽堂皇，却是一派低调奢华的风格。一楼是个敞开式空间，有个很大的吧台，吧台里面放满了各式的红酒。家具也都是新潮样式，橡木地板，挑高的落地窗——落地窗的飘窗窗台上，并排摆着两盆茂盛的墨兰。
慕野停下脚步，回望桂园小楼的落地窗。
这是慕野第一次进入桂园这幢赭红色小楼内。
“我想，这窗户真大。”
良夫人点点头，转身走在前面。
“什么意思？”
“好。”
“昨天新换上的窗帘很好看。”
“那就先跟您谈一下吧。”
“谁问你这个，我问你良夫人——慕野，你觉不觉得良夫人的身世真是很可怜？我看过一个电影，电影里的女主人公，跟她的遭遇很像。没想到，现实中真的会有这样的事！”
“多木出去了。”
“嗯。”
顾白彬彬有礼：“良夫人，能跟您和多木少爷谈一下吗？”
“咦？说起来，我感觉良夫人真有点眼熟呢……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他忽然掉头往回走，“不行，我要回去问问她，我们是不是见过！”
开门的人正是良夫人，她看到顾白和慕野，和气地微笑：“是你们？”
顾白的确坦率。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坦率得有点吓人。
顾白揿下桂园小楼的门铃。
慕野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拜托，现在不是你搭讪的时候！”
良夫人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