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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柴田和志

“哈哈,果然如此。”

“喂,你想被揍吗?”

和志瞥了一眼还在哂笑着的河内,推开镶嵌着毛玻璃的门进入了宾馆。他从容不迫地向前台支付休息三个小时的费用。接过208号房间的钥匙后,他用眼睛向河内示意,走上了楼梯。

“啊,今天很粗暴啊。难道说——”

“怎么了,你不会想起朋克的事了吧?”

“吵死了,快进去吧。”

“我不是那种闲人。”

河内露出了满面笑容,她不知为何见到和志非常的高兴。

“又说谎。你不是说你一天只工作两个小时的吗。”

“柴田先生,好久不见了。咦,你的鼻子怎么了?”

“发生了很多事。”

在“Randebu”店前,河内祢祈已经在等着了,被雨滴淋湿的黑发展现出一丝娇媚。和志立刻思考应该用什么样的人格来对应。

“你是为了消除压力才叫我来的吗?”

在距离约定时间的十五分钟前,和志走出了家门。他打着伞在路上走着,突然发现一个叫“修女”的时髦的咖啡馆正在放下百叶窗。上面贴出来的纸上写着“因为店主住院,所以无限期停业”的字样。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结识河内的那个冬天,在去情人旅馆之前,在“修女”店内消磨时间的光景。 他一边想象着本来身体健硕的老板遭遇了怎样的不幸,一边继续向前走着。

“我要揍你的脸了哦。”

离碰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给阿茶吃饭的事也不愿做,索性干脆就打算躺在沙发上看小说了。和志把两个月前买的推理小说从书架上拿了出来,但由于厌倦了其单调的展开,看了一会便中途放弃了。把无聊的书都归拢在一起,以后拿到阿茶的笼子里吧。和志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沙发上发呆。

“不行。对我的工作来说,身体是资本。”

但是刚才约的女人——河内祢祈,和那伙人完全不同。虽说是出于偶然,但她很早就注意到和志是有区分的在使用人格。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识破秘密。不知为什么,她似乎在和志的身上感受到了魅力,她曾经有一段时间还试图主动接近自己。

河内指着嘴唇哈哈大笑。在经过走廊的途中,和像是下了班的夜总会姑娘一样的女人擦肩而过。在这样的地方她只身一人呆着,简直就像是把“我是应召小姐”的牌子挂在了身上。一旁的河内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除了工作上和风俗店以外,自己很久没有见到女人了。如果像和志那样将人格区分使用的游刃有余的话,几乎没有把不到的妹子。对方对自己的期待是什么,希望对方采取怎样的态度,和志能够准确地察觉出来。如果对方是男人的话就不会那么简单。但女人都是笨蛋,所以很容易做到这点。特别是从事风俗行业的小姐,大多会有所谓的丧失感,所以只要若无其事地让其感受到温暖,妹子就唾手可得了。

和志打开锁进入了208号房间,那是一间铺满砖瓦的内饰、异常宽敞的房间。也许这是前台唯一能找到的没有租户的房间。揭开红色窗帘后,手铐和项圈映入眼帘。

幸运的是,才打了第二通电话,就和应召女郎约好了下午见面。吃完饭后,再玩耍个半天……因为没有这种心情,所以决定下午一点在附近的情人旅馆见面。

“我们看起来有这样的爱好吗?”

从侧桌里取出存折,确认了下余额,钱还不够去风俗店来一发的。尽管如此,应召女郎也不太能消除压力,所以和志决定与曾经抱过的女人联系。

在河内拿在手里的半透明的箱子里,钓鱼用的蚯蚓蠢蠢欲动。

回到家在床上呆了十分钟后,和志这样决定了。

“太恶心了。要换个房间吗?”

去抱女人吧。

“好啊,不过太麻烦了。比起这个,我更高兴能和你联系上。上次的事,我以为柴田先生很生气。”

“设乐先生等人说要开始调查,富士山也说要进行调查,连我也开始调查事件,事态将极其混乱。哈哈哈哈,但是,在最后的最后,扮演查明真相角色的,无疑会是我。”

“上次的事?”

二人伫立在雨中,由岛的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啊,不过还是忘了就好——”

“因为不是在做生意,所以不算是侦探吧。但是,正如推理小说中一定会解决事件的名侦探那样,即使被误会是,也没有什么影响。”

和志嫌对话太麻烦了,不等河内说完就把她推倒在床上了。骑在她的身上,压住了肩膀,强吻似的贴着嘴唇。娇媚声和悲鸣声交织在一起。他从连衣裙上方抓着乳房,用力地揉搓。床嘎吱嘎吱的作响。

“类似于侦探吗?”

“等、等一下,今天你太热情了,有点吓到我。”

“当然,这对当事人来说是一件很困扰的事。看着自己引以为豪的庭园被烧塌,心情肯定不会好到哪儿去。因此,我不仅参与了那起事件或说是事故,还决定要逮捕犯人。不管是什么看热闹的人,只要解决了事件,就不再是看热闹的人了,而是事件相关者。”

“朋克不是这样的吗?”

“有这回事吗?”

“发生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吧,让人火大的那种。”

“柴田君,你还记得十年前,九州有名的庭园被纵火的事件吗?因为建筑物到处都被撒泼上煤油后点火,所以包括著名的石庭在内的枯山水式庭园全部被烧毁了。据说当时,为了一睹庭园的火势而聚集起来的看热闹的人,有一万四千人之多,相当于在武道馆的举办的活动。人类从本质上就有想目击事件,隔岸观火的欲望。”

河内把自己的手掌与压在胸前的和志的双手相合,嘴角挂着微笑。

“你不惜停职也要做这件事吗?”

“有什么好笑的?如果我生气了,你会很开心吗?”

“只是因为有趣,我才这么做的。其实我也在野田议员被杀的现场。当时没能揭露富士山前大臣的真面目,这次算是复仇了。”

“你不是都知道吗,因为朋克就是由愤怒而产生的。呐,发生什么事了?讲给我听听吧。”

和志坦率地提出疑问,由岛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我都说了你吵死了。”

“你为什么这么帮助我?”

“明明是一见就会做爱的关系,却连一个烦恼都不讲来听听。”

“既然我开始搜查了,柴田君的清白肯定会得到证明的。犯人一定是富士山。我会揭露真相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说讨厌女人。”

由岛用从发型上无法想象的温和的语调,像是在安抚孩子一般说道。

“经常有人这么说。那样的话——“

“柴田君,你不用担心。”

河内用自己的手拉下牛仔短裤,卷起短裤露出了性器。像是汗水浓缩了一样,腥味扑鼻而来。 她蜷着腿把性器凑过来,隔着衣服抚摸着和志的阴茎。

“那么,那个可疑者到底是——”

“你告不告诉我,决定了是否会直接做。”

“我也在想这件事。不仅限于满腹产业,他向其他的普拉纳利亚中心发出同样订单的可能性也不为零。但是,现行法规定,对普拉纳利亚中心的订单要保留三年的记录。我不认为像富士山这样的男人,会做出这种一查就会暴露的事。”

“用避孕套也没关系。”

“难道富士山先生也向岩手县的第一普拉纳利亚中心订购了商品吗?”

“你搞反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就让你带上套。不告诉我的话,就直接做了。”

和志很高兴他能相信自己的话。

河内吐出舌头哈哈大笑。和志不希望做没有避孕套的性行为,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把自己的基因传到后世。

“但是那个可疑的家伙居然在寻找人头,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他要摆弄与这里的普拉纳利亚中心无关的人头呢?”

“你是不是疯了?”

满腹产业的第一普拉纳利亚中心,位于岩手县东部的增渊町,和宫城县仓吉市的直线距离也就160km左右。虽说同在东北,但是距离有点远,不过和志也曾听说过两个中心会在定期检查时相互融通处理废弃物的说法。

“别太逞强了说说吧,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原来如此。那些堆积起来的人头不是从我们的设施出来的啊。”

“那就听我的条件吧。”

“与其说明白,不如说偶然间知道的。昨天在岩手县满腹产业——也就是第一普拉纳利亚中心进行了定期检查,当地的废弃物处理中心好像不能焚烧垃圾。因为写在满腹产业公开的每个月的预定安排表中,我偶然注意到了。因为那不是可以带到自治团体的焚烧设施的废弃物,所以才会把人头搬到兄弟分部的第二普拉纳利亚中心吧。”

“什么?”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吃我的屎,吃了我就告诉你。”

说起来,自己确实有这样的疑问。三月份的日程修改以后,普拉纳利亚中心的业务采用上午--下午两班制,人头不会直到深夜都一直放置在废弃物处理中心。那么,和志看到的人头山到底是什么呢?

“啊哈哈,你自己也疯了吧。没问题,和刚才的蚯蚓混在一起吃就是了。”

“就是昨天深夜,废弃物处理中心里出现大量人头的理由。”

和志探出头往地板上啐了口水。

“是什么?”

“我在公司里被人陷害了,我什么都没做。最坏的情况是有可能被逮捕。”

“原来如此,难怪废弃物处理中心的门坏了。你所抱有的疑问我只能解释一点。”

和志从莫须有的被怀疑开始,到被可疑者用铁棒袭击为止,事无巨细地进行了说明。河内虽然有些咋咋呼呼的,但一听别人说话,心情就会平静下来。

和志重复了对设乐所说的话,大致说明了昨天的原委。

“——原来如此,所以脸上才会受伤啊。手表好像也坏了。”

“其实,昨天之后,又发生了麻烦事。”

河内好像注意到了和志没有戴手表。既然看穿了和志的秘密,河内虽说是一介女流,却也是相当聪明的。手表的表带坏了,因而放在裤子的左口袋里。

由岛理所当然地挺起胸膛。和志的心中,怀疑由岛的心情和想要信赖他的心情并存着。

“不是被袭击的时候弄坏的。本来就是因为手表丢了,才会深更半夜靠近管理楼的。”

“还用说嘛,当然是搜查啦。我是来寻找富士山是犯人的证据的,然后就发现了本应被停职了的你的小货车。如果你有要事的话应该会在管理楼里,所以我就在外边等着啦。”

“嗯?那你有带着手表吗?”

“由岛先生,你为什么在这里?”

“嗯,是一个大人物找到的。好像是掉在走廊里了。”

“这天气真是不巧,早上好啊。哎呀,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和志从口袋里掏出了手表。

走出管理楼,只见倾盆大雨中有个人正在撑着伞。那人看见和志后,便优雅地打招呼靠近过来。

“等一下。”

和志只好低下了头。

河内的语气强了几分,用严肃的表情瞪着空中。

“我想早点复职,拜托了。”

“喂,你可别生气啊?我相当害怕你的那个人格。我也许知道那件事的犯人了。”

在和志开口之前,设乐就站了起来,应该是没必要再多说了吧。

“你说谎。”

“我相信你在寻找手表这一事实。你自己故意弄掉的可能性也不为零,但没必要怀疑到这个地步。我也不认为你是犯人,剩下的就等着调查结果吧。”

中心主任和前大臣想破头也不知道的犯人,她如何能这么简单的就识破了呢?但是,这个女人有时会用敏锐的直觉看穿真相,倒也是事实。

“果然是掉在管理楼里了。”

“是真的。柴田先生啊,你果然是被陷害了。”

“今天早上,我在走廊上捡到了这个,因为知道是你的东西于是就马上还给你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表带松了。”

“我知道,我不是犯人。问题究竟是谁做的。”

“……你为什么?”

“所以说我想到了一种方法,即使不使用蜡人偶或巡逻车,也能伪装成是你做的。说起来,犯人其实显而易见。”

设乐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表扔到桌子上。固定表带的金属零件已脱落,从表盘的边上垂了下来。不言而喻,那正是和志在寻找的手表。

河内这样说着,随后说明了诡计的原理,比昨天讨论的任何一种说法都有说服力,更加明确地指出了犯人。刚开始和志还将信将疑,在听完说明之后,也对能遇到眼前的女人的好运表示感谢。

“我有东西要给你。”

“等下。这么说来,怪不得我觉得昨天白天工作进展得很顺利。”

“你会怀疑我,我自己也很清楚。但是这个事件不仅仅是场恶作剧。就算当作是我干的,骚乱也不会结束的。”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那时你已经被犯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和平时的工作当然不同了。”

“已经调查过了。昨天晚上,门确实被破坏了。我对包括木村在内的全体职工进行相同的问话调查,同时对昨晚的不在场证明和富士山先生的事件也进行了关联调查。但是最可疑的还是你。听了刚才的话之后,我越来越怀疑你了。”

“但是那个金发小子自信满满地说,犯人就是富士山。”

“那个可疑者手里拿着长一米左右的铁棒,相对的我则是赤手空拳。视力弱会有那么大的障碍吗?”

“所以说,被拜托监视那个金发小子的时候,犯人的阴谋就已经开始了。由岛这家伙,不也是那一边的人吗?”

“我不认为他能击倒偶然遇到的人。”

由岛也是犯人?这样的事有可能吗?由岛要是想陷害和志,就不会特意为和志辩护了。 不,也许他也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

“他可能反复练习了很多次。”

“真是佩服,你太厉害了。”

“正如你所知,木村的视力非常弱。如果只是在熟悉的地方移动的话就没有障碍了,但是处理物品的复杂工作,也就是挑出人头将其装进箱子里的工作,对他来说是很困难的。”

“真的吗?那就给我那只手表作为奖赏吧。”

会议室的窗户上,大雨无情地倾注着,让人联想到台风的强风使树木都枯萎了。今天连抗议活动者们都喑哑无声。

“手表?你就要这个?”

“我知道你会怀疑我。但是我不是犯人,昨晚我被可疑者袭击也是事实。”

乍一看,河内左手上戴的手表是量贩店卖的廉价数字手表。因为职业的关系,她在穿着上应该花了不少钱,但对手表却不太在意。所以和志把手表扔到了侧桌上。

“不掺杂私情地考虑的话,向富士山先生送去人头的犯人肯定是你。如果和警察商量的话,现在就签发逮捕令也不足为奇。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自己会被怀疑的事情,我也无法理解。”

“给,你戴上吧。”

设乐这样说着坐下了,他还是老样子,好像在念稿子一样。

“诶,真的给我吗?和你开玩笑的,我不要。”

“你所主张的内容,令人难以信服啊。”

“什么?给我戴上它,顺便把那块便宜的表扔掉吧。”

可疑者为了让人误认为是木村,特意使用柑橘味香水的可能性也不为零。但是,和志在保安室的监控摄像头上发现入侵者完全是偶然的,可疑者不会预料到自己和别人撞上的。

“住手!”

“因为没看到脸,所以我不能断言,但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高。”

和志出手给她强行戴上,河内冷不防地发出悲鸣。看着有些弯折的左臂,河内胆怯地瞪着和志。真是不明白女人的想法。

和志刚把昨晚的始末向设乐解释完毕。

“又怎么了?”

“——也就是说,我整理一下。昨晚你无故闯进了管理楼和废弃物处理中心。尽管如此,弄坏门的不是你而是木村,策划出这一系列骚动的也都是木村。”

“这只表对我很重要。对不起。”

和志抱着放走可疑者的悔恨回到了家,也没给阿茶吃晚饭,一个人躺在床上直到第二天的早晨的到来。

“那算了,反正我也不戴了。”

昨天,和志用宫城县的急救医疗查询调查了夜间医院后,在县立希拉雅玛医院接受了治疗。 在到达医院之前,他一直担心鼻子会不会脱落,但实际上连骨折都没有,洪水般的鼻血一停之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疼痛。

“哈?什么意思?”

六月二十三日,早晨。估摸着管理层上班的时间,和志到访了普拉纳利亚中心。如果废弃物处理中心的门坏了的事被人发现,无疑会引起骚动,所以他打算提前在那里说明情况。

“就是这个意思。”

设乐用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

和志用唇堵住河内的嘴,然后脱掉了裤子,把阴茎直接插了进去。河内闭上眼睛,表情扭曲着。

“也就是说,让我稍微整理一下。”

“不、不能往里面啊。会怀孕的。”

在会议室面对上司的时候,和志这样想着。如果持续遭受如此不讲理的目光的话,就连抱女人恐怕都不足以泄愤了。

“你刚才不是主动引诱我的吗?就当是大便的开胃菜了。没问题的。”

——我想抱女人了。

对,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今天的运气毫无疑问是站在我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