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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韦若昭却不满地噘起嘴,嚷道:“他还能算是好官?又胖又笨的,把你的功劳都抢走了,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你不了解他,庾瓒其实也还算是个好官。”

“不是他抢了我的功劳,而是我自愿把麻烦事都让他去办罢了!”独孤仲平笑着说,“你想想,要不是他,我们岂不是要天天和那些长史啊、将军啊打交道?又如何能轻轻松松地享受这探案的乐子?反正你跟我学探案也是图这个,又不指望着升官发财,何不跟庾大人来个各取所需呢?”

“你是说这对胖大人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巴结上司的机会?”韦若昭明白了,不禁一脸鄙夷,“哼,胖大人真是官迷心窍!”

“话虽如此,可他这样占你的便宜,还是太滑头了!”韦若昭依然愤愤不平,“下回破案的赏金,还得找他多要点!”

独孤仲平露出一脸似笑非笑的促狭之色。“在长安办案,得按长安的规矩来,你想想若不是有这凶犯帮忙,庾胖子平常随随便便哪有机会和萧御史这位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搭得上呢?”

两人继续在萧府院前边走边看。

“为什么?”韦若昭一脸不解,“难不成他希望那杀手逍遥法外?”

韦若昭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个了解独孤仲平的好机会,便试探道:“师父,我知道你是高人,这叫大隐隐于市。哎,你是怎么找到胖大人,让他跟你唱这出双簧的?”

独孤仲平不禁笑了起来,道:“主意并不臭,不过如此一来你简直是要了庾大人的命了。他现在多半正在烧香磕头,求上天保佑凶犯呢。”

而独孤仲平何尝不知韦若昭的小算盘,自顾自抬头望天,道:“以后告诉你。”

“人家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如让胖大人把咱们的人都撤了……”

他其实心中暗道,徒弟啊徒弟,你还不知已通过了我的测试,自此之后我就将逐步把本事倾囊相授,你从此日日身在罪恶边缘,与凶徒恶棍打交道,是福是祸也都是你的命了。你想知道些我的事又何必急在一时呢?但他终究没说出这些,自打来了长安,当了右金吾卫不在册的画师,他就强行改变自己的性格,成了别人眼中深自谦抑的人。他只打算慢慢让韦若昭感到自己对她态度的改变。

“哦,说来听听?”

“我就知道一说起过去的事,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可我什么都告诉你了。”韦若昭沉浸在花招失败的情绪中,一脸不高兴,“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当个案子查,早晚把你的身世查得一清二楚,你不说就是心里有鬼!”

“对萧大人来说当然是好,可是我们如何能拿住他?总不能就这么放任他跑了不管啊!”韦若昭犹豫一下,鼓起勇气,“师父,我有个主意,你可别嫌臭。”

韦若昭满心以为这样便能激出独孤仲平的话来,可谁知独孤仲平竟哈哈大笑,道:“徒弟,这激将之法不是这么用的,待得空了我教教你。”

“凶犯不来了岂不更好?”

韦若昭见自己小伎俩被识破不禁面上一红,急忙嗯了一声,转换话题道:“你看天干什么?”

韦若昭听了独孤仲平的分析,深以为然地点头,接着又问道:“那师父,这里四面高墙,胖大人又把里面的书房看了个严严实实,萧大人要是不出来,我实在想不出,凶犯还能有什么办法进去杀人?”

“这天怕是十天半月都下不了雨了。”

“要不怎么能做你师父呢?”独孤仲平莞尔一笑,“不过萧御史大概也知道自己在朝中树敌太多,你瞧他家这院墙,每隔一段便砌有一个墙垛,围墙足有一丈高,一般人无法翻墙进去。周围建筑都比这宅子低矮,院墙外也没有高大树木,摆明了是在防备着有人从高处侵入。想要不经过大门,除非使用飞爪挠钩,但院子里昼夜都有家丁往来巡视,除非绝顶高手,否则也很难成功。”

“这有什么?哦,你是说十天半月之内都不会有适合那杀手作案的天气?”

韦若昭只听得瞠目结舌,不由惊叹道:“哇,师父,你可真厉害!”

独孤仲平点点头,道:“可他每次摘牌七天之内必见分晓,许愿廊接牌子的路子已经断了,江湖上必会传开,若他还想吃这碗饭,这一单就一定要做,而且必须成功。”他说着停顿片刻,“曾大头用假金子骗了他,但他已经取了王朗的牌子,所以照样杀了王朗,况且他抛出了萧长辉这块牌子,想诱我们放松戒备,一切都说明,这个人是不会罢手的!”

“用不着进去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独孤仲平朝萧府一努嘴,“早年朝廷对他们这些大官的宅邸建置还有限制,这些年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不过萧御史既然是以清廉、诤臣而闻名,住处便也不至于太过奢豪。”他说着指了指身旁的院墙,“咱们几乎已经绕了这宅子一周,看来占地面积不算太大,里头最多就是三重院落配一个花园,每一重院落也跑不出门、堂、寝、院,中轴对称的格局。听庾瓒说萧御史日常起居都在书房,那么既不能过于幽深偏僻、让登门的客人走得太远,又不能是在人来人往的通衢、过于吵闹,可见这间书房理当位于第二重院落之中。庾瓒不是还说过书房外有条挺长的廊子吗,看来萧御史是将花园也安在这二重院落里了,既不乏格调,又免去了隔墙有耳的危险。”

“可现在萧府已经被围成铜墙铁壁了,近日又不会有雨,他该怎么动手?”

韦若昭想了想觉得有理,却还是有些疑惑,道:“那至少也该进去瞧瞧里头的地形、布置什么的啊!”

独孤仲平又一次仰头望天,突然若有所悟,道:“对了,他已经失去狼皮了,不再需要雨夜的掩护了,现在光天化日反而是最好的机会。”

独孤仲平一笑,道:“庾瓒大人无非是给御史大人示警,看御史府现在的情景,凶手还没有动手,这个对手处心积虑,必须等他动起来,我们才能找到他。”

韦若昭不禁四下看看,摇头道:“可他怎么进得去呢?”

“师父,刚才当着庾大人我不便问,咱们为什么不进去呢?”

“如果他已经进去了呢?”独孤仲平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神情骤然变得严峻,“这么大的宅院,仆从家丁少说也得有百十来人……”

沿着萧府围墙,独孤仲平和韦若昭师徒二人在萧府门外的街上溜达。独孤仲平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来往的行人,韦若昭却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韦若昭当即明白了独孤仲平所指,按捺不住地叫起来:“那可得赶紧告诉胖大人啊!”她说着便要朝萧府大门方向跑,却被独孤仲平一把拉住。

李秀一收起腰刀,大摇大摆地朝人声鼎沸的赌馆里走去。

“不能打草惊蛇,找管家悄悄查问,看哪些仆人是这几日内新雇新进的。”

伙计顿时吓得面无人色,颤声道:“哎,别,我和您闹着玩不是,您里边请!”

而此时就在萧府狭长的回廊内,两个人影正一前一后朝回廊尽头的书房走去。前面一个年纪不大,一身书童装扮,后面一个穿着打扮乃是杂役,手里正端着盛满了点心吃食的银盘,一路左顾右盼,显得很是紧张。

伙计刚一愣,只觉得肚子上仿佛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低头一看但见李秀一的手已经将腰刀抽出一截,刃口正好顶在了自己的腹部,接着不知何时已被割断的腰间横裥齐齐地落了下去。

“我说你这新来的怎么这么磨蹭啊?”书童颐指气使地朝后面的杂役嚷嚷,“耽误了老爷吃点心,看管家怎么收拾你!”

“哦,那我也劝你一句,”李秀一只冷冷一笑,“你最好别惹我的老板。”

杂役赶紧唯唯诺诺地低头加快脚步,两人很快来到萧长辉书房外。四个金吾卫士正手扶腰刀守卫在书房门前,为首的乃是江平,见有人靠近,当即一声断喝。

他说着便径自往里走,却又被伙计拦住,伙计气势汹汹地道:“我们老板说了招待不起,我劝你还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等一下!”江平说着走上前来,动作娴熟利落地将书童与杂役周身上下搜了个遍,接着又查看了下装吃食的碗碟托盘。见没什么异常,这才点点头。

李秀一眼一瞪,沉声道:“你们老板放什么屁关老子鸟事?让开!”

“进去吧!”

“这位是李秀一李爷吧?我们老板有话……”

书童领着杂役推门而入。

正午的阳光白花花一片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燠热而烦躁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李秀一又一次来到了那间赌馆,刚一进门却被迎上前的伙计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