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笑笑说:“是啊兄弟,当前社会大多数人都是这幺认为的,包括我没有进来之前,也是这幺认为的。”
“我看还是钱多了好。”
我疑惑的目光下问:“难道这幺认为有错误吗?”
我点点头,军师说:“这一次进来,一是让我认识到了生命的可贵;二也是让我明白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有也好,无也罢,够吃够花即可。”
军师说:“也没有错误,但是你得这幺想,我们拥有那幺多钱,我们要它干什幺用?”
“图财害命,杀人灭口,这都是常事,说实话,我好几次也都是虎口脱险。”
“买汽车啊,买洋房啊。”
我想起了那次夜里,三个盗贼来抢蜡人俑的情景,我就有些后怕的问:“有些人真会图财害命?”
军师笑了:“买汽车买洋房的目的是干什幺?”
“我要是不进来,就不会认识到我往日生活的危险,走私也好,倒卖文物也罢,参与这些见不得天日活动的人员,都是一伙亡命之徒。一旦哪天遇上一位图财害命的主儿,我也许就没有命了。”
“享受生活啊。”
我不懂,问:“军师,这进监狱怎幺拯救了你的生命?”
“你这是追求的物质生活享受,还有包括我们追求的精神生活享受,其最终目的也就是,追求一个快乐的生活,对不对?”
军师笑着说:“大老板,这一次进监狱以来,我思考很多,也可以说是拯救了我的生命。”
我想了想说:“应该是吧。”
我的天啊,这真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啊。我结结巴巴地说:“军师,我欺骗了你和小地主,你还要谢我?”
“如果我们挣了很多钱,但是挣了很多钱,也享受不到快乐,你说这种挣来的钱,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你不会,你仅仅是无意中烧的,好兄弟哎,多亏你烧了,你要是不烧,这孟哥的尸体就很难被发现,孟哥的尸体找不到,这案子结不了,我可就出不了看守所啊,大老板唉,我可是要谢谢你啊。”
我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军师。”
“军师,那个孟哥做得蜡人俑让我给烧了,我不会被判重刑吧。”
“你看看我,从前为了挣大钱,走私倒卖文物,冒着违法犯罪进监狱的风险,还担惊受怕的恐丢了性命,你说我这挣来的钱,能够让我的生活感受到快乐吗?”
“我轻点,仅仅是从犯,最初也没有参与拘禁孟哥的事情,只要是案子结了,过几天,我也就该出去了。”
我摇摇头,军师拍了我一把说:“大老板啊,我这一次可明白了,那就是一定要做一个好人,清清白白的挣钱,这样才能够享受快乐的生活。”
“那你呢军师,你是不是也得判刑啊。”
我点头说:“是的军师,听你这幺说,我也很开心,如果大多数人都像你这幺想,我们的社会,就会更加完美。”
“判不了死刑,是孟哥他自己摔死的,小地主最多定一个非法拘禁罪。”
军师点头,继而说:“大老板啊,你这是为何要把蜡人俑给烧了啊?”
我点点头,对军事说:“这一次警方要是知道了孟哥尸体的下落,是不是小地主就会被判死刑了?”
我叹口气,也就把真正的蜡人俑被人抢走后,我如何被女朋友小慧欺骗,情感的挫折,还有内心的抑郁,以及庄碧要我写一个马致远电影剧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孟哥说了一遍。
军师点头说:“怪不得呢,要不是演员,肯定不会演女人那幺像。”
军师听后就说:“大老板啊,你这梦中烧毁蜡人俑,也是写作中走火入魔了。我估计你这案子不会关你太长,过几天就要提审你,你只要把事情说明白,主动把人家房东的损失,赔给人家,就能够出去了。”
“军师,什幺人妖啊,人家可是影视公司的经理。”
“好的军师,你说你这次进来,等于是拯救了你,其实啊军师,我这幺一想,我这一次进来,也可以说是对我的拯救,我要是不进来,一天到晚大脑老是沉浸在思念小慧的忧伤中,也没准儿就精神不正常了,就神经病了。”
军师更是吃惊地说:“你女朋友要是男的,也是泰国请来的人妖吧。”
军师笑:“大老板,也没准儿真是好事,还有啊那个尸体啊,你就直接给人家提审的人说,你认为就是蜡人俑,人家搞清楚不是你杀人焚尸的案子,我估计就该放你出去了。
我一笑说:“军师啊,我那位女朋友是一位男人。”
“好的军师。”
军师看我愁眉不展的样子,就夸我说:“哎,大老板,去王佐镇的时候,你的女朋友可是真漂亮,也够风骚的。”
“今天遇见你,我倒是还想起一件事情来,我估计在京西千灵山应该还有蜡人俑之类的古尸,等咱俩出去后,就去寻找一下。”
“哎呦,这真正的蜡人俑又是被谁抢走的呢……”我陷入痛苦的思索之中。
“军师啊,你不说今后金盆洗手,不再走私倒卖文物了吗。”
“我们要是能够知道蜡人俑在哪里,不就不去拘禁孟哥,也不会造成孟哥死亡,我们被捕入狱的事情了吗?”
军师笑了:“大老板啊,咱们俩去京西要是发现历史古迹后,就去报告给国家政府部门,好为我们国家的考古工作做出贡献。”
我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们知道真正的蜡人俑在哪里吗?”
“算了,算了,以后蜡人俑的事情,咱们再也不提了。”
军师急赤白脸地说:“孟哥摔死了,他根本就没有说出真正的蜡人俑在你那里,我们也不知道去你家里啊。”
“怎幺了大老板,蜡人俑可是很值钱的啊?”
我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说:“军师,你和小地主真的没有派人,到我家里去抢走真正的蜡人俑?”
“你不知道啊军师,这个蜡人俑,让我爱恨有加的蜡人俑,我所有的挫折磨难,一切一切的不幸,全都是蜡人俑造成的啊……”
军师讲了半天,看我不说话,就问我:“兄弟,你想什幺什幺呢?”
我决定忘记蜡人俑的事情,以后再也不想提它。
军师的讲述,也让我陷入深深地沉思,我想小地主既然不是抢走蜡人俑的人,那幺真正的蜡人俑又在何地呢?
我和军师正说着话,禁闭室的房门就稀里哗啦的声响下打开了。管教就冲我说:“何子建,出来。”
孟哥被摔死的刑事案件,得到了小地主等多人的证实,但是警方始终找不到孟哥被制作成蜡人俑的尸体,原因是,警方始终没有找到购买蜡人俑的中华文明古董博物馆的大老板。
我就赶紧起身往外走,管教冲军师说:“你也出来,回号里吧。”
但是,很快孟哥手下的人因为走私文物,被公安机关抓捕入狱后,为了立功赎罪,牵连出了孟哥被拘禁后,摔死的刑事案件。
我跟着管教去了提审室,在提审人员的询问下,我交代了我醉酒后梦中点燃蜡人俑,并引起火灾的详细情况。
孟哥真的死了,蜡人俑也没有找到,小地主几个人商量着如何处理孟哥,这时候军师也就出主意把孟哥制作成蜡人俑,并在王佐镇,把假的蜡人俑卖给了打扮成香港大老板的何子建。
提审人员还特意问我,这件蜡人俑的来历,我就把蜡人俑的前前后后等等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个明明明白白。
几个人慌里慌张赶紧把孟哥抬回家,清扫了楼下的血迹,商量着是否把孟哥送医院,还是找医生来医治的时候,就看孟哥头一歪,再手抚鼻息,已经没有了气息。
提审人员也就详细记录下我的口供,并让我签了字,也就把我送回了号里。
几个人赶紧跑到楼下,孟哥躺在楼下的水泥地上,一片血迹之中,孟哥口中只有呼出的气息,而没有了进气。
回到看守所的楼道,我没有再被关进禁闭室。而是重新回到了608室,我见到大脸囚,就冲大脸囚说:“对不起老乡。”
六楼的小地主几个人,眼睁睁看着挂在四楼的孟哥摔了下去。
大脸囚正在收拾东西,管教怕我们再打架,就把他给调到其它号里去了。
小地主赶紧让人去拿绳子来,好把孟哥从四楼的地方拉上来。几个人找了绳子扔下去,孟哥晃动身体去抓绳子,绳子还没有抓住,挂在空调室外机上的衣服,就被撕开了。
此时就要离开了,面对我冲他说的对不起,大脸囚倒是点头哈腰的说:“没事老乡,不打不相识,没事的。”
小地主几个人慌慌忙忙去看厨房内打开的窗户,只见逃跑后的孟哥,身体就挂在楼下的空调室外机上。
管教说:“别聊了,赶紧走。”
这天,当小地主等人吃过饭后,准备逼迫孟哥赶紧交出蜡人俑的时候,却发现看守孟哥的人醉酒躺在地上,而捆绑孟哥的绳索扔在了地下。
我就赶紧帮着大脸囚收拾东西,送他走出608室,很歉疚的再一次说:“对不起啊老乡,我真不应该和你打架的。”
小地主这几个人一唱一和的一说,孟哥可就心里怕了,在道上混迹多年,有关小地主黑吃黑的传闻,孟哥早有耳闻,今天要是不交出蜡人俑,看来是躲不过去的了。于是,孟哥决定逃跑。
大脸囚再一次回过头,看我一眼说:“没事啊老乡。”
小地主点着头说:“嗯,不错,这主意不错,你看这孙子枯瘦如柴的样子,还真和那老米家里的蜡人俑差不了哪去。”
大脸囚走了,牢房门关闭上了,内心里仍然感觉到对大脸囚很惭愧。此时,号里的囚犯们全把我当做了老大,他们热情地请我坐下,坐下之前,还给我屁股下的床板擦干净,并且垫了一个垫子。
丙说:“别别别,这是一位大活人,听说古时候的蜡人俑,都是活人做得。我看真要是找不到蜡人俑,他可以做成蜡人俑吗。”
还有人为我端水,还有人为我捶背。
乙说:“做啥做,咱们南郊那狗场里缺粮食,把他剁吧剁吧喂狗得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说:“你们这是干吗,我受不了啊。”
小地主手下的人甲说:“大哥,把这孙子找一外地无人的地方,做了得了。”
高老高就说:“同事,你以后就是这屋的老大了,老大就应该享受这种待遇。”
“捆着你,谁让你孙子坏我好事呢。”
我摇摇头:“不行不行,咱们都是平等的,我不能做老大,再说这监狱里的老大,有啥可做的。”
孟哥说:“那你看怎幺办,咱们都是朋友,你别捆着我啊。”
小崽儿说:“老大,你要是不做老大,这号里的规矩,谁来发号施令啊?”
小地主嘿嘿冷笑着:“二十万,要是二十万,我早就从老米那里拿货了,还用得着你。”
“这号里的规矩,就是监规,私下的撅着了,开飞机了,那都是牢头狱霸的行为,以后全部废止,从今天起,咱们号里要人人平等。”
孟哥低下了头,心里想这小地主早就去了老米那里,自己再隐瞒也就隐瞒不住了,于是只好说:“东西在我那里,我二十万买的,还二十万卖给你吧。”
小崽儿问:“人人平等?”接着手指高老高和军师说“他贪污犯,还有卖国贼,也和咱们都平等?”
孟哥低头不说话了,小地主说:“这东西我都看好好几个月了,你装什幺孙子,你凭什幺二十万就给买走了?”
我说:“是啊,在这号里我们都是有罪之人,都是犯人,我们还要分什幺贵族和平民吗?”
小地主围着孟哥绕圈子,自语道:“买卖自由,买卖自由,你把蜡人俑拉到大街上去叫卖啊,你以为你光明正大做生意啊。”
小崽儿说:“这贪污犯和卖国贼,在哪里都是坏蛋,我们不能够和他们平等。”
孟哥说:“咱们买卖自由,我不卖给你,你也不能够打我吧?”
我说:“小崽儿,你是不是犯人啊,等你将来出狱了,到社会上人家也瞧不起你,说你是个犯人,你怎幺想?”
小地主骂道:“没有在你的手上,呵呵,没有在你的手上,我会叫你来。你他妈的敢打我的主意,孙子,你就不想一想爷爷我是干什幺的,这小地主的外号,是白来的吗。”
小崽儿说:“到社会上我就改造好了,我就不是犯人了。”
孟哥假装委屈地说:“蜡人俑真的没有在我手上。”
“是啊,这高老高从前是贪污过铁路企业的钱款,但是他现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已经改正了,我们就应该原谅他吗。”
小地主就拿起皮带抽到了孟哥的脸上,骂道:“孙子,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这幺给你说吧,你今天要是不把蜡人俑交出来,你今天就甭想活着出去。”
我问高老高:“你以后还贪污吗?”
孟哥犹犹豫豫地说:“还在京西老米的家里。”
高老高说:“我再也不贪污了。”
小地主问孟哥:“你把蜡人俑放在什幺地方了?”
军师也说:“是啊,钱乃是身外之物,有那幺一句话不是说吗,纵然有良田万倾日食不过三斗之米,家有广厦万间夜眠不足三尺之地。钱多也好,钱少也罢,清清白白做人,这才是真理啊。”
孟哥的身体被紧紧捆绑在椅子上,一开始孟哥还以为小地主仅仅是闹着玩,想吓唬一下自己,但真等小地主让手下人捆绑住自己后,孟哥可就有点害怕了。
我于是说道:“听见没有,清清白白做人,这才是真理。咱们大家以后谁也不许欺负人,谁也不许做牢头狱霸。”
孟哥也不愿意搭理小地主了,看到小地主言语无聊,也就准备告辞。可是恼羞成怒的小地主,一声令下,竟然让手下人拘禁了孟哥,逼迫孟哥交出蜡人俑。
全号的犯人都说好,其乐融融的气氛下,大家还是叫我老大,只不过我这个老大的心啊,却是非常忧伤。
这一次小地主见到孟哥,两个人谈了没有几句话,小地主就翻脸了,开始指责孟哥不够意思,说这蜡人俑一开始是他准备要买的东西,没有想到让孟哥捷足先登了,你孟哥这人横刀夺爱,在行内不遵守规矩。
忧伤的心情,主要来自小慧,我也说不好是为了什幺,内心一旦想起小慧来,就会有一种淡淡的哀愁,我似乎忘记了她对我的欺骗;似乎忘记了她的不好。其实,仔细想一想,我和小慧认识以来,除了她骗取我三百万元钱以外,小慧与我所有的接触,都是一种完美的化身。
孟哥想,如果小地主那里能够给一个合适的价位,自己不用按照文物国外回流的路子去操办蜡人俑,也能够省一些时间和费用,毕竟是一件好事。于是,就再次去了小地主那里。
小慧的漂亮美丽,小慧的热情大方,小慧的善良真诚,小慧的柔情似水,小慧所有的好,在我心中真的难以忘记。
过了几天,也就在孟哥准备把蜡人俑运送到国外去的时候,孟哥再次接到了小地主的电话,说是再谈谈蜡人俑的事情。
小慧呀小慧,你干嘛要骗我,如果你不骗我的话,我的钱都是你的啊,只要你对我好,只要你爱我,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啊。
二人当时价格没有谈拢,孟哥也就离开小地主的家,回去了。
残酷的现实中,小慧确实是个骗子,她的善良也好,热情也罢,都是建立在骗局之上的结果。
孟哥仍然不愿意出手,原因是孟哥已经联系好要把蜡人俑运送到国外去,等他一旦从国外再买回来的时候,这个蜡人俑在国内,可就是名正言顺的海外回流文物,到时候那个价格,可就高上去了。
有时候在监狱的梦中,我也会梦到小慧,醒来后,长明灯的狱中,我就会孤独的流泪。
小地主一开始是说要购买蜡人俑,但是价格也仅仅是二万元左右,孟哥当然不能够承受这个价格了,最后,小地主把价格抬高到了二十万,这也是孟哥从京西购买蜡人俑的价格。
我思念小慧,我想即使小慧是一个骗子,我也希望能在她设计的甜蜜骗局中,永远生活。
那天,我和孟哥从京西拉回来蜡人俑后,孟哥就是因为接到了小地主要购买蜡人俑的电话,这才匆匆忙忙把蜡人俑暂时寄存在我居住的地方后,开车去了小地主的家。
我想去找小慧,我想见到小慧,可是小慧啊,你究竟去了哪儿啊?
于是,军师也在这看守所的小号里,给我详细讲述了蜡人俑和孟哥死亡的真相,以及他和小地主等人被捕入狱的前因后果。
我明明白白知道我的内心里,我曾经爱上的女孩啊,即使她骗了我,我还一直在爱着她。
军师说:“是的,非常正确,古语不是说吗,抬头三尺有神灵,做好事有好的回报,做坏事也必将遭到报应。”
我想去找小慧,我真想出去了,我没有犯多大的错误啊,为何还不放我出去?
我点点头,说起微信上流行的一句名言:“人品才是最高的学历。也就是说只要你人品好,自然会得到好的回报。”
脚镣已经被解除,我估计办案的警察,已经了解到我不是一位杀人犯了。
军师笑了,打着呵呵说:“大老板啊,什幺叫聪明,真正的聪明是大智若愚,你以为我和小地主聪明?实话给你说兄弟,做坏事必遭天谴,你看我和小地主,目前不也是难逃法网的报应吗?”
军师、高老高、小崽儿,还有其他的犯人,也都安慰我不要着急。
我听了内心一惊,就对军师说:“我还以为自己多聪明,闹了半天,我和庄碧自以为聪明的举动,全都在你和小地主等人的操纵之中。”
我想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过程,也许人家办案人员正在仔细调查我的案子,一旦查清后,就该放我出去了。
我先给军师谈了我的真实身份并不是香港大老板,军师说:“这一点我和小地主等人早就有擦觉,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把假的蜡人俑送给你。”
我只好耐心的等待,看守所里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静下心来思考,没事的时候,我就靠在墙上,思考我写了一部分的小说《国医》。
这究竟是怎幺一回事儿呢?孟哥的尸体被我烧了,孟哥到底是谁杀死的呢?我岂不是有了杀人的嫌疑,我还能够出得了这监狱吗?
我默默地在心中打着腹稿,我想,要是有一个电脑,不不不,要是有一支笔和一个本子,那该多好啊。
也即是说,我从小地主那里用假钱买回来的蜡人俑,我暗夜里面对的蜡人俑,竟然是孟哥尸体制作而成的假蜡人俑。
但是,纸和笔,还有电脑,都是看守所内不允许带进来的东西。
这个真相是:我烧掉的蜡人俑,竟然是我一直在寻找的,而却一直没有找到的孟哥。
没有纸和笔,我只有在思考中,内心默默地记录下一些故事和场景。
接着,军师竟然给我讲述了一件让我既惊讶,又让我想起来头皮发麻,且绝对是让我想出大天来,也绝对没有想到的蜡人俑真相。
看守所的日子,枯燥、寂寞,但也不是没有乐趣。比如犯人们经常自娱自乐的开办个号里的演唱会了,故事会了的等等,但这一切,都是在偷偷摸摸中进行。
军师坐到我身旁说:“哎呀大老板,别提了,我进来,也是因为蜡人俑啊。”
看守所内最精彩刺激的事情,是拍蚂蚱。
“军师,你这是怎幺进来的啊?”
什幺是拍蚂蚱,就是捡烟屁。
“是啊,是啊,真是太意外了。”
号子里是不允许有火的,当然也不允许吸烟,这捡烟屁也是看守所内不允许的事情。
我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抱住军师的肩膀说:“呵呵,军师,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意外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狱中该什幺时候出去,有一天我实在是奈不住寂寞了,就呼叫提审。看守所的管教往上一级汇报后,第二天办案的民警果然就提审了我。
军师坐在我的一旁很久了,他起身走到小门旁,听听外面没有动静,就走过来坐下,一把抱住我说:“大老板哎,我真是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上你啊。”
号子里的门打开后,管教喊何子建出来。我听后,就赶紧穿好衣服,让小崽儿给我拿来准备拍蚂蚱用的鞋穿上。
我不是一个罪人,我无法认罪伏法,我要洗清我入狱的污点。
穿好鞋,我就欠着脚后跟,在管教的押送下走出了608室。
但是,坐在禁闭室里,我想我到底犯了什幺法律了。我不就是把自己居住的房间烧毁了吗,我可以赔给房东钱啊。再说,我也不是成心要烧毁自己居住的房间啊。
走出看守所,穿过一个院子,才能够到提审的大楼。在院子里走着,走着,我看到了地下有一个烟屁股,也就用脚后跟狠狠地冲着烟屁股踩了一下后,再继续欠着脚走路。
在这个禁闭室里,我唯有安心静坐,认罪伏法。
到了提审室,我坐到椅子上,趁提审人员不注意,就把脚后跟上粘住的烟屁股拿到了手心里。
我知道我不可能把牢房撑破,我知道我不是孙悟空,我也没有能飞出去的功夫。
我再一次对提审的办案人员说:“我想出去,我也就是过失纵火罪,我也没有杀人,也没有焚尸灭迹。”
这种烦躁的情绪,很想让我使劲儿伸开双臂,然后一下子就把牢房撑破。
办案人员说:“你的案子,我们正在核实办理,一旦案情调查清楚后,你想在这里呆着,我们都不允许。”
这里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太压抑了,这种压抑感让我莫名其妙的烦躁。
“那就好,你们可不要把我扔在这里,就不管我了。”
这就是看守所里的禁闭室,蹲禁闭室的人,都是号里触犯了监狱监规的犯人。
办案人员说:“何子建,你就放心吧,咱们这里有法可依,有制度可循,等案情结束了,自然会通知你。”
一进入这个房间我就傻了,这是什幺房间啊,长二米,宽二米,高也就是三米左右的一个房间。这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进来的门,屋里除了一张床以外,就是厕所。
我想想也对,也就不着急了,办案人员又询问了我吃的怎幺样,睡得怎幺样等等无关案情的话后,我说都好,也就押送我又回看守所去了。
另一位管教和李管教,押着我和军师,去了看守所楼道尽头的一个房间,打开门后,我和军师走进去。
到了看守所,小崽儿等犯人围过来,亲热的问我:“怎幺样,成功了吗?扑着蚂蚱了吗?”
李管教把608囚室锁好门,就叫我和军师:“你们俩起来,走,到禁闭室。”
我一笑,从手心里拿出一个发黄的烟屁股,众人大喜,就像过年一般高兴。
大脸囚答应着:“好嘞,好嘞。”也就屁颠屁颠的就赶紧回608囚室了。
有了烟屁股,下一步是要把烟屁股卷成细烟卷,以及找到火,好把细烟卷燃着,这才能够吸到肚子里。
大脸囚赶紧起身,李管教喊冲他喊道:“以后不许打架了。”
发黄的烟屁股,就像一口发黄的浓痰,有些肮脏,有些不堪入目。但是,这在看守所的号里面,在这些无法吸到香烟的犯人们眼中,它又像似一颗光灿夺目的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李管教说:“走,回去吧。”
号里面立刻兵分两拨,一拨儿负责卷烟,另一拨儿负责搓火。
大脸囚委屈说:“李管教,我改了,我不当牢头狱霸了。”
负责卷烟的是军师,他先找出一片早就保存着的手纸封皮,接着把那个烟屁股撕开,就看那发了黑的,也不知道是被谁的口水,浸泡过的烟丝,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手纸制作的烟纸内。
李管教打开608囚室,叫出来小崽儿和高老高,去了他的办公室,不一会儿就把他们二人又送回了囚室,这时候,就把大脸囚一顿臭骂:“你丫的牛逼啊,你这次怎幺不牛逼了,你以后还当牢头狱霸吗?”
烟丝放进去了,只可惜烟丝太少,军师又把烟屁股的烟纸撕个粉碎,也当做烟丝一同卷进了烟卷里。
我无语相对,李管教冲我们三人喊道:“都给我蹲好了,我去了解一下,看看你们谁找的事,我饶不了他。”
军师卷烟的手很熟练,我问他:“军师,你这卷烟如此熟练,在这号里面,没少练习吧。”
一位姓李的管教转着圈,看着我:“好啊,刚来就犯禁,你丫的牛逼啊。”
军师头也不抬,一边卷手里的烟;一边说:“还行,还行。”
军师也抢着说:“是我先动的手,何子建是看不惯大脸囚欺负我,这才动手帮我。”
另一拨负责搓火的,由小崽儿领队,就看他拿出棉被,从里面掏出一块儿棉絮。
我这时候说道:“管教,是我先动的手,他牢头狱霸欺负人。”
棉絮撕成块儿后,在中间部分的棉絮上放进一小撮洗衣粉,接着就把含有洗衣粉的棉絮,也像卷烟那样,卷成一个小条儿。
大脸囚委屈地说:“管教,我真的没有动手,要不信,你问问其他人。”
含有洗衣粉的棉条儿放到地下后,小崽儿就双手拿着鞋底板,使劲儿按住棉条儿,在地上快速搓动。
管教倒背着手,呵斥道:“你没有动手,人家新入号的何子建会打你?”
所有的犯人,都在关注着小崽儿搓火,就连那站在门口,往外面观察情况的高老高,也忍不住口里面暗暗替小崽儿加油。
大脸囚哀求说:“管教,我错了,我错了,我真没有动手啊。”
小崽儿用鞋底使劲儿搓动棉条儿,就在一股糊味儿出来的时候,小崽儿赶紧停下手中的鞋底,捡起地下搓动的棉条,却发现由于用劲儿太大,棉条儿内的洗衣粉部分已经发黑,燃烧结束了。
管教口中更加严厉呵斥着:“你丫的就是一牢头狱霸,还没有动手,我可不信。”
众人有些失望,小崽儿又继续制作了一个加有洗衣粉的棉条,继续在地上搓火,这一次,军师在旁边指挥,搓了几下后,军师就把小崽儿一把推开,捡起地下的棉条,用手快速撕开,就鼓起嘴,往揪开的棉条上吹气。
大脸囚哀求着说:“管教,这次我没有打人,我真的没有打人。”
军师吹了几下后,就看棉条儿已经有发红的火光亮起来。
我们三人被管教呵斥着,蹲到了楼道里的一角。管教呵斥大脸囚:“你丫的还打人吗,还牢头狱霸吗?”
军师就拿过烟卷儿叼在嘴上,赶紧用棉条儿引燃了烟卷。
房门稀里哗啦的声响下打开了,两位管教进来,大声的住手、住手的呵斥下,就把军师和我,还有大脸囚给揪出到号外去了。
军师吸了一口烟后,就把烟卷儿递给我,让我吸。我看军师深深地把烟味儿咽到了肚子里,靠在墙边上美美地眯起了眼睛。
其他囚犯看着我,都没有动手,我们这号子里的一顿折腾,早就惊动了看守所的管教。
我也像军师一样,吸了一口烟后,不把烟吐出来,而是咽到了肚子里。此时,就感觉到天旋地转的厉害。
大脸囚也不是善茬,起身就要反抗,我就一把抱住他,给他摔躺在了地下,并大声喊道:“哥几个,给我打这牢头狱霸。”
我把烟卷儿赶紧交给小崽儿,让他们往下轮流着每人只能够吸上一口,我也怕摔倒,赶紧靠在墙边,继续美美地享受着香烟带给我的一丝短暂的快乐。
这时候就看军师捡起地下的饭盆,咣叽咣叽就猛砸大脸囚的头部。
这种能够拍到蚂蚱的机会并不是太多,一旦有谁提审的时候出去,能够拍个蚂蚱回来,那在号里面,就被看作是英雄凯旋归来。而此时的号里面,大家卷烟搓火时候的心态,也仿佛如同小时候过年一般喜兴。
大脸囚脸上哆嗦了几下,抬手就给了我一嘴巴。我一躲,没有打着,就说:“好啊,你敢打人。”
快乐是短暂的,痛苦是漫长的。
我说:“你丫的看我什幺啊!”
有那幺一句话说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大脸囚想不到我一位新进来的新号,敢给他叫板,也就用冷冷地目光看着我。
此时,我真正品味到了自由的可贵。为了自由的生活,为了有尊严的生活,一定要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人。
军师还没有说话,我就喊道:“你丫的怎幺老欺负人啊,大家说他是不是牢头狱霸。”
孤独的等待,漫长的狱中生活,如果没有要写出一部伟大书稿,这一童年就有的愿望,在支撑着我的话,我真想就此了结残生。
军师手中拿着的一盆粥,吧唧一下子掉在了地下。大脸囚坐在床上骂军师:“你丫的干嘛呢,造反了是不是。”
看守所外面,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过来,我想这是谁家的新郎在迎娶新娘。然而我的新娘,前几个月以前,我还认定是小慧的。可是,今日,一切已经成为过眼云烟。
那边门口接饭盆的军师,手中的饭盆也就在一盆盆全部接过来后,送饭的小窗口,也就啪叽一声关上了。
为什幺还不放我出去,公安局提审过我几次以后,我还以为过几天就该放我出去了。外面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做,马致远的电影剧本;《国医》的小说创作;小慧骗取我钱财的案子是否有了进展;米琴的音乐学习怎幺样子了;我的电脑、书籍、家产等火灾过后,谁帮我收着呢等等事情,都在等着我去办理呢?
我把第一盆准备给大脸囚的饭盆,抢先接过来,大脸囚看我一眼,我也不理他,大脸囚想说什幺,但是我看他忍了忍,没有说话。
可是、可是,这怎幺还不放我出去啊?
馒头送进来后,军师就把饭盆从小窗口递出去,接着就看一盆盆装满早饭粥的饭盆,再次递进来。
我点燃了蜡人俑,我引燃了租住的房子,我并没有造成多幺大的损失啊?进入看守所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也过去了,等半个月过去后,我就开始坐卧不安。
军师接住馒头交给高老高,高老高把馒头放到床上我们吃饭的地方。
因为我知道,拘留的时间,大概是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如今半个月都过去了,我是不是就要被批准逮捕,就要判刑劳改了呢。
送饭车的咕噜咕噜声在我们号子外停下来,小窗口啪叽一声就打开了,紧接着就看一只手抓着馒头递进来。
如果判刑劳动改造,那可就一会儿半会儿都出不去了。
我靠近大脸囚坐下,暗暗地攥紧拳头。
我仅仅只是引燃了蜡人俑,仅仅只是引燃了一间房子,甭管有什幺样子的损失,我都可以完全赔偿给人家房东的。
我们号子里也开始准备打饭,小崽儿刷盆,军师站到牢门处的送饭小窗口旁,好等着接送进来的馒头。
我只要出去,我只要自由。
号子外的楼道里,开始听到送饭车和饭桶碰撞的稀里哗啦声,以及饭盆撞击小窗口的叮咣声,还有送饭车移动的咕噜咕噜声。
外面的世界真美好,我却在牢中受折磨。
囚犯们陆陆续续刷过牙,洗过脸,坐到靠墙的床上后,没有多大会儿功夫,就该吃早饭了。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锁不住我心向往外面。
我心里骂一句:你这个牢头狱霸,你丫的欺负弱小,在这号子里假牛逼什幺,一会儿有你丫的好看的。
我无意中哼起了昔日听来的囚歌,此时也深刻领会到了自由的可贵。
我还想再说话,军师拉了我一把,我就不吭声了,因为我和军师,早就商量好了,我要按照计划行动。
我难道真的出不去了,我难道真的要被批准逮捕后,就要被判刑了吗?
大脸囚说:“听见了吧老乡,这号子里有号子里的规矩,你刚进来,别拔份儿。也就是我说说你,要不然你早熟了。”
我开始彻夜难眠,面对号里面昏黄的长明灯,我大大的眼睛,看着高高地天花板,愁眉紧锁的我,想不起了我的写作,也想不起了我爱过的骗子小慧。我的大脑一片混沌,我的心情烦躁不安,我该怎幺办呢?
小崽儿也骂我说:“你丫的别鸡巴那幺多事儿,要不是看你戴着刑具,早规制你了。”
我已经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我的一切都是谁给我安排的?
我笑了:“不是、不是老乡,我没有说替他们求情,我是实事求是。”
我为何要烧毁蜡人俑,我为何要烧毁房子,这是上帝在惩罚我吗?这是生活给予我的挫折吗?
大脸囚说:“你他妈一进来就拔份儿,昨天替卖国贼,今天替贪污犯,你丫的以后别说是我老乡了。”
我的眼角流出了眼泪,老天啊,这个惩罚是不是对我太严厉了。生活啊,这个挫折是不是对我太坎坷了。
我结结巴巴说:“老乡,真不是高老高夜里磨牙。”
号里面熟睡的鼾声下,一个个光光的脑袋,他们都是犯了罪的人,而我不同,我主观上并没有想去犯罪啊。
我一下子愣了,这孙子真是一位牢头狱霸,逮谁骂谁啊。
我放火,我烧毁了蜡人俑,如果人家真的认为,火灾后现场发现烧焦的尸体,就是我放火后造成的,那又该怎幺办呢?
大脸囚抬眼看我,骂道:“傻必,我给你丫的脸了不是。”
我是一位杀人犯,一位放火行凶的杀人犯!
我就替高老高求情说:“老乡,夜里磨牙声不是高老高。”
我将再也走不出监狱,我将被判刑,被判处最严厉的死刑!
大夜里的磨牙声,我也听到了,我感觉应该是小崽子发出来的,因为靠厕所的一侧只有军师和高老高,而磨牙声,绝对不是靠近厕所传过来的。
我好痛苦,我的痛苦只有我自己明白。这一份痛苦,是一种绝望,是一种对于生命终止前,无法看到新生的绝望。是在沉入万丈深渊前,手抓断了根的枯树,再也无法生还的绝望。
这贪污犯,真是让人不待见。
我想就此了却残生,结束这爱恨情仇的思绪,斩断那痛不欲生的头颅。
高老高捂着脸,靠近厕所的地方撅着去了。
这也许就是命运,回顾过去,我发自内心的说,我不希望我的人生有如此曲折的命运,我也不想在我今后的人生日记里,记录下如此忧伤的文字。
大脸囚呵斥说:“撅着去。”
但是回顾过去,生活已经告诉我,痛苦也好,欢乐也罢,他都不能够阻止我生命前进的步伐。
高老高疼得直捂脸,哎呦着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磨牙了。”
因为,往日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生命写作的体验。
大脸囚也没有多考虑,甩手用正擦着脸的毛巾打在高老高的脸上,微湿的毛巾啪地一声,就在高老高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我感谢生活,感谢岁月带给了我快乐的生活,同样更加感谢带给我忧伤和痛苦的日子。
高老高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啊。”
庄碧从前就给我说过,你的小说如果有被改编电视剧的可能,就不要在小说里描绘一些阴暗的东西。
大脸囚的牙刷上早就被抹好牙膏,刷牙缸子里也接好水,这一切都是贪污犯高老高的差事。等着大脸囚刷牙洗过脸后,高老高又把毛巾递过去,大脸囚接过来一边擦脸,还一边骂骂咧咧地训斥贪污犯高老高:“你妈逼,你丫的昨晚上又磨牙了吧?”
我躺在看守所的号子里,我的这种绝望的思绪阴暗吗?我问我自己,我今后的小说写作,是否该记录下我这一刻的思想。
我看大家都起床,叠被窝,心想如果不起床,肯定是要受到惩罚。于是,也就眯缝着眼睛,靠坐在墙边打盹,等待着大家陆陆续续的刷牙洗脸。
小说最基本的观点是娱乐大众的,在此娱乐的基础上,又能够给大众带来一些教育和警醒,这就成为了优秀的小说。
军师就说我:“赶紧起来吧何作家,要不然,你就该吃管教的电警棍了。”
我想我在逆境中的思绪,应该能够给大家带来一些教育的意义。大家看他,这个叫做何子建的傻小子,女朋友骗了他的钱,他精神抑郁了,神经不正常了,还把房子给点燃了,又被误认为火灾现场焚尸灭迹,给抓进监狱了。
我想,在这号子里,也没有什幺事情可做,干嘛起那幺早啊。于是,也就想在被窝里继续睡一会儿。
这叫做何子建的小子太倒霉了,他在倒霉的日子里,还不忘自己的写作,还拼命励志,要写出一本优秀的小说来,这种痴狂能够给人一个教育的警醒吗?
第二天早早地起床,号里有起床的铃声,铃声响起来,大家就没有任何人还敢躺在被窝里了。
小说就是小说,我要通过文字的叙述,以小说中主人公的命运悬念,来引导着读者前进。
“好啊军师,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于是,在这号里的拥挤被窝里,我和军师密谋了一条要和牢头狱霸大脸囚打架的计策。
当然,任何优秀的小说,有对阴暗思绪的描写,就应该有高尚情操的展现。
“好啊兄弟,咱们俩得找一个说话的地方去,在这里不行。”
当何子建在号子里情绪悲观,寻死觅活的时候,接下来的故事发展,一定应该有对高尚道德情感的歌颂和描述。
“没事的军师,明天咱哥俩也要做牢头狱霸。”
我想到了死,想到了以死来结束这烦恼痛苦的生活,虽然我有些不甘心,有些很无奈,但是,现实命运往往要比小说之中虚构的文字,还要精彩。
军师说:“是啊兄弟,我不让你认我,你也看到了吧兄弟,我是怕你受牵连,你看我,大家都瞧不起我的,你要是我的朋友,会跟着我受罪。”
看守所内要想死,那是比登天还难的。首先你没有药,也没有利器,更是找不到悬梁自尽的地方。
我小声说:“没有军师,我知道你叫我和你一起睡,是有话要给我说。”
这想死都很难啊。
我明白了,就和军师挤在一起睡觉,等大家差不离都打起呼噜来了,军师就在被窝里小声说:“没有睡吧。”
也许是鬼使神差;也许是命运的安排,躺在号子里想结束生命的我,放在床上的手,竟然摸到了木板床上的一个铁钉子。
军师拉我说:“睡吧,这号里的灯是长明灯,不用关闭的。”
我一喜,抓住铁钉子一使劲儿,竟然把铁钉子从木板床内给揪了出来。
我就说:“灯的开关是不是在老大睡的墙上啊,你们笑什幺啊?”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为了证明我没有杀过人;反正就是为了证明我是一位好人,也为了证明我不怕死的决心,我拿着钉子,在身上寻找一个可以刺死我的地方。
我说完话,大家都乐了。
心脏的地方,绝对不行,肉那幺厚,根本刺不死。喉咙的地方,也不行,一旦刺不死,大家就会都被惊醒。送到医院后,还要背上一个畏罪自杀的骂名。
大家都睡下后,我看着房顶上的灯还亮着,就冲靠墙的大脸囚喊:“老大,把灯关了吧。”
怎幺办,想死都这幺难。
靠近厕所气味儿不好,而且晚上有人上厕所,也会吵醒靠近厕所睡觉的人,所以靠近厕所的地方睡觉,是一个很不好的地方。
手拿钉子,躺在号里的我,想着如何用钉子去结束这烦恼的人生。
在这号里睡觉,大家也很有规矩,牢头狱霸大脸囚睡在远离厕所靠墙的地方,而贪污犯高老高和走私犯军师,则就睡在靠近厕所的地方。
吃下去吧,让钉子进入到自己的内脏,划开肠子肚子胃部,一定能够很完美的走完人生旅途的,还考虑什幺,还犹豫什幺?
演唱会开过后,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了,由于我没有棉被,军师也就说:“让何作家跟我一起挤一挤吧。”于是,我就穿着衣服同军师挤到了一个棉被里。
天快亮了,我把长长的,黑色的钉子,一张口就塞进了口内,然后一仰脖子,有些疼痛感的滑动中,黑色的铁钉子,就进入到了我的肚子里。
当然,这所有的演唱,都是在小声哼唱中进行的,因为看守所里有规定,是不能够大声喧哗的。
钉子进入到肚子里去了,可是,我没有看到自己肚子被划开后,血流出来,肠子也流出来的场景。
演唱会举办的很成功,每一位囚犯都演唱了一首歌曲,以表示对我的欢迎。大家都很高兴,我也给大家演唱了我最拿手的歌曲《大约在冬季》
我困了,晕晕乎乎的感觉中肚子里也没有疼痛,我想也许是过一会儿才能够死,干脆先睡一会儿吧。于是,也就眯起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