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言满脑子的坏主意，看着霍子心吃饱喝足拍肚皮的样子，美滋滋的。
不过也许这样，倒也不坏。起码霍子心能够在自己家里多住一阵子。
霍子心保持着一贯的开车风格，风驰电掣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公安局门口，正好遇上马克他们从外面结伴吃完早餐回来。
游戏里无从着手，霍子心和陆泽言重新从陆鸣这条线开始着手。要起底陈年旧案，又不能从公开的内部渠道去调查，要获得点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短时间内不可能获得更多进展。
陆泽言先下了车，见到了门口那几个小鬼的人头，眼珠一转，牵住了霍子心的手，大摇大摆地过来。
如此一来，昼魇与陆泽言之间那根隐隐约约的线，似乎变得更加确切了。这对两人来说，都不是好的消息。
马克嘴里还叼着半截没有吃完的油条，看到陆泽言和霍子心，下巴一顿，油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两个人心照不宣，《昼魇的世界》里突然地冷清，可能是因为人体快递一案中，昼魇受挫较深，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也有可能是因为隐藏在背后的主谋，对他们的一切了如指掌，没有在陆泽言受伤昏迷之际，再生事端。
他拿胳膊肘疯狂捅颜筱晴，“喂，小晴子，他们……他们他们……”
听到了陆泽言毫无新意的回答，霍子心埋头喝汤，看不出什么表情。
颜筱晴不以为然地转头，“干嘛啊，见鬼了吗……”
几个月以来，陆泽言通过在游戏里过副本，参与活动，参加投票，做任务，已经累积了不低的等级。但距离能够接触到游戏里的上层设计还有很远的距离，连来自系统里的任何私信消息也没有收到过，更不存在能发现更多有关昼魇的线索。
回身看到陆泽言西装革履，质地精良的衬衣领口露出光泽性感的的胸口。霍子心穿了一件铆钉款的机车夹克，帅气逼人，将将够到陆泽言的耳朵下面，头微微挨在他肩膀上，宛如一对从电影海报都下来的璧人。
说也奇怪，自从舒婉婷落网，陆泽言重伤，杀人游戏里就偃旗息鼓，再也没有解锁新的副本。马克他们开玩笑说，看来变态杀人狂也是要过年的。
小丫头眼睛也直了……喃喃道，“心爷……？”
“没有。”陆泽言看着她吮吸手指的样子，只觉得十分性感。
老夏是这群人里面的过来人，见到这个状况处变不惊，只是微微一笑，“我早就说，他们不是逢场作戏的，你们现在信了吧……”
“《昼魇的世界里》，游戏有解锁新任务吗？”霍子心用手捻起一粒煎饺，浓郁的汁水溢出来，弥漫了她的唇齿，香不自胜。
霍子心见了自己的下属，也无意把陆泽言的手甩开。接受陆泽言的决定是她发自本心而为的，除了还没有发展到那关键性的一步，其它正常的恋爱行为，她都觉得可以坦荡，也无需在别人面前隐瞒。
虽然不像普通情侣，有名有实，但不影响霍子心喜提爱心大厨一枚。陆泽言变着花样给她做早餐，一心想把她喂成个大胖子。
陆泽言和她相视一笑，步调一致地走到众人面前。
在陆泽言家住了半个月，陆泽言倒没有急于求成，把主卧让出来给了霍子心，自己搬到了书房。
“看什么呢，颜筱晴？”霍子心拿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颜筱晴收回呆滞的目光，反倒红了脸。
今天陆泽言做的早餐是，海参芙蓉蒸蛋、生煎蛋饺、海带汤、水果沙拉。
两个好看的人走在一起，原来是这么好看。而冥顽不灵的老大坠入爱河，怎么看都还是和别人不一样啊！
电视里播放着早间新闻。霍子心洗完澡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往餐厅走。
“小钟啊，咱们队里现在可就你一个单身狗了。你说你也来风城一年了吧，就没个姑娘可以带来给我们见见？”
“这肉是在那个摊贩上买的，回到家后，觉得颜色比较红，口感有点奇怪，还有股怪味……”
钟思渺双颊微红，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我……我不想谈恋爱！”
“近日有市民到工商管理局投诉，说在某菜市场购买的腊肉，有质量问题。”
一众人正打闹着，毕羽的车从大门外缓缓而来，在陆泽言和霍子心身边停下。
再说她霍子心，又有什么可怕的！
毕羽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满腹狐疑地看着站在一起的他俩，皱着眉头，“你们不上去在这干嘛呢，马上八点半了啊！”
但是她转念一想，管他呢，现在上班近了，查案也方便了，也不用再受父母的唠叨了，一举多得。
人体快递案作为新年度最恶性的案件之一，相关文件送到了公安部的案头。毕羽被叫去述职，又参与了一系列的培训，足足耽误了大半个月才回来。
自古只听说过鸠占鹊巢，还是第一次见到狗占人窝的。霍子心瞥见陆泽言一脸志得意满的坏笑，隐隐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哪里透着古怪。
陆泽言像是得宠的小孩获得了妈妈新买的玩具，有意无意的把他和霍子心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往前伸，生怕毕羽看不见。
霍子心看着父母热切的模样，一头黑线。家门还没有关上，就听见母上大人兴奋的声音，“子心爸，我们把子心卧室的床拆了吧，给肉肉弄个新狗窝，布置舒服点……”
“老毕你可算回来了！媒人礼我都给你备好了，你先去办公室，我到车里拿给你。”
走之前沈月凝女士差不多把霍子心所有的东西，都大包小包地收拾好了。那架势，不像是霍子心要搬出去暂住，倒像是要把她扫地出门一样。
不过也就二十来天，霍子心和陆泽言的关系居然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毕羽有些不信，但又惦记着更重要的事情，顾不上评价陆泽言这幼稚的行为。
于是在全家人的夹道欢迎之下，霍子心正式入住了陆泽言家。
“子心，开完早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毕羽冲霍子心吩咐道，神情严肃。
母上大人突然清醒了过来，脚底生风地就往书房跑，“子心爸，快出来啊，我们女儿，总算是想明白了……哎呀这可太好了！”
“这案子作为普通失踪案就可以，为什么要我查？”霍子心翻着毕羽给他的照片和几张资料，颇有些不满。
她这才后知后觉，莫非母上大人也有上一代人的陈腐观念，介意女儿与别的男人合租。刚要说，“如果您老人家觉得不妥，那就不搬了。”
“这个徐能，是我以前领导的老同事了。以前也在公安系统工作，只是后来调到了别的部门，后来还做了个副厅长。他妻子失踪后，他也在所在辖区报过案，但是没人敢查这个案子。”
霍子心带着陆泽言回去搬家，沈月凝得知她要搬出去住的消息，一时呆站住，说不出话来。
省商务厅副厅长徐能，妻子饶敏已经离家出走十来天，通过私人关系找到了毕羽，希望能有人帮他查查妻子的下落。
这人竟是怎么理解男女朋友之间同居的这回事的。陆泽言又气又想笑，但身体上的距离接近了，心理上的距离自然也不会远了，也就不与她多做计较。
霍子心把照片丢到了一旁，“什么叫不敢查，他们怕什么？”
“为什么不答应？”霍子心低头看着资料，“你这儿离局里更近，我早就想在这附近租个房子了，上班加班都方便些，只是没时间看房。你这儿这么多个房间，你就当租一间给我呗。”
毕羽清清嗓子，“大家都觉得，这是徐副厅长的私事。按照我们的经验，多半是夫妻间吵了架，一气下离家出走了。脑洞再大点，也可能是饶敏在外面有点什么事，和什么人在一块儿也不一定。
陆泽言不禁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真的？”
总而言之，这个人如果你不认真查，可能找不出来。查得太认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人家两口子的事。最可能的一种情况，是过几天人家老婆自己想通了，又回家了，那你说，这不尴尬吗？下头那些人耍滑头，推三阻四的，人老徐才找到我这儿。”
霍子心想也没想便回答，“也好。”
“敢情你把我这儿当派出所，让我配警力，给领导干活儿。这案子，我不接。”霍子心口气略有些不善。
难免有时忙碌到太晚，霍子心就在家里住下了。夜宿的次数多了，陆泽言便得寸进尺地建议她搬过来住。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毕羽瞪她一眼，“人口失踪，本来也是该查的案子，我可不管她身份是谁。我看最近咱们这儿风平浪静，也没啥大案要案，才跟你开口的。我可是给老徐夸口了，这天底下没有我们心爷不敢碰的案子，叫他放心，你可不能打我的脸。”
对于陆泽言生父陆鸣的调查，陆泽言和霍子心都认为暂时最好仅限于他们二人之间，不要对外声张。这样一来，他们就需要利用下班以后零碎的时间，在陆泽言家里使用电子设备查找线索。
最近昼魇没有动作，似乎整个风城的犯罪分子也消停了不错。霍子心手头确实没有什么要紧的案子，听毕羽这么说，她也没什么理据反驳，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
陆泽言出院不久，不便开车。于公于私，霍子心理所应当承担起了临时司机的角色。
说完了正事，毕羽瞟一眼门外，走廊没人，忍不住问，“你和小言……”
这已经是霍子心搬到陆泽言家同住的第十七天。
“嗯，我们，在一起了。”霍子新看着毕羽，“还是我提的。不过你放心，肯定不影响工作。”
“我不。”陆泽言蛮横地把紧环她的双手团得更紧了。他对着她小小的鼻头吹气，弄得她痒痒。“我要再抱一分钟。”
“怎么会……”毕羽一肚子的惊叹号，正要问下去，被霍子心的电话打断了。
霍子心被陆泽言意味深长地盯了半晌，脸有些发烫。白皙的双腿在陆泽言身上松了松，“放我下来。”
“心爷，可能有新情况了。”
热气混合着汗珠，还有霍子心激烈运动后的荷尔蒙味道，让室内的温度不怀好意地上升着。
霍子心压低了话筒，“什么事？”
虽是乍暖还寒的天气，陆泽言家里开足了暖气，霍子心只穿了一条运动用的家居短裤。陆泽言双手拖住她，霍子心就像个抱树的袋鼠，长在他身上一般。
“质量监督局那边有个工作人员打电话给我们，说他们在处理一起投诉的时候，发现了非正常的腊肉制品，暂时不确定是什么。悠悠姐姐已经过去了，她说，从现有的情况看，这些肉制品，有可能是……”
陆泽言轻轻走到她身后，拦腰抱住了她。霍子心下意识地腾空反转过身体，双腿刚好夹住陆泽言身体两侧。
霍子心生出一阵异样的感觉，好像被谁在心上扎了一下。
霍子心单手吊在器械上，做引体向上。纤细的胳膊上绷起紧实的肌肉，细密的汗珠从额头、鼻尖、下巴处滴落，掉在胸口上，打湿了灰色吊带的胸口。
“可能是人肉。”
天光欲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