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他答道。
他们快步进了医院主入口的滑门，走向电梯。电梯里的一名男人挡住了门，等他们进来。盖斯尼尔进入电梯时向他致谢。
盖斯尼尔看了一眼那男人的名章。山姆·贝克，儿科心脏外科医生。这听起来可像是一份颇有价值的工作，但同时也是最为生死攸关的工作了。
“那我们可能就得让米兰达知道了。但希望不会那样吧。”
产房在二楼。接待台就在他们正前方，台后有两名护士，其中一名看到了他们的到来。“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听起来很明智。那如果他不在呢？”
“探长马克·盖斯尼尔，伦敦警察厅。这位是我的同事，警长克里斯廷·戴维斯。我们想找一位名叫爱德华·霍顿的先生。有人确切地告诉我们他的伴侣米兰达在这里。”他出示了自己的徽章，那名年轻的护士细细查看了一下。新生儿的哭声从附近的房间传了出来，一名穿着蓝色病号服的年轻姑娘轻轻拖着脚步走过他们身旁。
“呃，我们不想闹得一团糟。我们要在远离母亲和孩子的前提下处理这件事。我不想因为我而把别人搞得心烦意乱。我可有一手经验，知道产房护理人员有多保护新晋母亲。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米兰达·詹宁斯就在这儿工作，那就更受保护了。所以，我们进了医院，就让人把他叫出来见我们，然后在单独的房间里处理。”
“稍等一下，”她说着转向她的同事，“伊冯娜？”
“那么，我们怎么办？”盖斯尼尔把车停在医院门口时戴维斯问道。
那位稍稍年长一些的护士已经从文件上抬起了头。“我知道您说的是谁。他和米兰达还有孩子在里面呢。我去叫他过来。我想您还是不要进病房的好。”
***
“当然了。”盖斯尼尔答道。太好了，他在这里。“这里有我们可以交谈的地方吗？”
“我也是，”盖斯尼尔边回答边上了车，“我也是。”
她点了点头。“你们可以用茶水间。”
“因为，当然了，我知道发生在她女儿艾玛和她未婚夫身上的所有事。我是说，那可真是件可怕的事，”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太可怕了。艾玛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她一直都是个很棒的小姑娘。我希望她现在开开心心。”
爱德华·霍顿进了房间，看起来一副准备听坏消息的样子。盖斯尼尔和戴维斯在等待的一分钟里一直站着，但事先准备了三把椅子。盖斯尼尔笑了一下。“请进，霍顿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把门关上吧。”
盖斯尼尔在打开的车门前停了一下：“只是一些例行问题。无须担忧。”
他点了点头，推上了门。
“布莱克摩尔，”妇人说道，“伊丽莎白·布莱克摩尔。”她的脸微微皱了起来。“没什么问题，是吧？我是说，在这么快乐的时候，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
盖斯尼尔做了个手势。“请坐吧。”
“好极了。”盖斯尼尔说着已经又向车走去了。他冲戴维斯点了点头。“您帮了大忙，您贵姓？”
他们都坐了下来，两位警官面对着爱德华·霍顿。“艾玛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说。
“嗯，知道，圣托马斯。”
盖斯尼尔看着他的脸。他的这种表现还算说得过去，但他见过伪装得更好的。“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吗，爱德华？”
“您知道他们在哪家医院吗？”
已经开始露出破绽了。“我……我不知道你是指什么。我怎么会有事……？”
“噢，是的，”她说，“他有了个叫杰克的小男孩，给我看了照片。宝宝太可爱了。我觉得这个宝宝会对他大有好处的。尽管他也算是老来得子了。”
“爱德华。你几周之前的所作所为逃脱了指控，已经是极为幸运了。你成功逃脱是因为钻了法律的空子，而不是因为你不该受到惩罚。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相当感激自己的好运气了。而且，我还会保证不再让自己置身于相似的处境。因为，相信我，事情不会永远得偿所愿的。通常来讲，每个人确实恶有恶报。”
“真的？”盖斯尼尔感觉到戴维斯看向了自己，“那么该恭喜一下了？”
“我明白，”他轻声说道，“我感激不尽。”
“我知道，”她笑逐颜开，“他会在医院的，和他新生的宝宝在一起。”
“很好。那我再问你一次。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吗？”
“嗯，是的。”他虽然笑着，心里却对自己不满——为什么他没先试试问邻居呢？这是挺基础的事儿。也许是他生疏了，也可能他只是累了。他有一年多没休长假了。他的妻子苏珊最近提议去坐环游地中海的邮轮。坐船不是他最喜欢的方式，但休息一下可能对他有好处。“您知道他可能在哪儿吗？”
爱德华闭上了眼睛。
是隔壁的邻居。那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她一定是在洗碗时从屋内一直看着他们。她还带着黄色橡胶手套，手指像石钟乳一样滴着肥皂水。“你们是找爱德华吗？”
“爱德华。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是你自己说出来的话会好得多。”
他们转身离开，但刚走到车旁边，身后就响起了一句呼喊。“您好？”
爱德华点了点头，他的双眼仍然紧闭着：“我知道艾玛在哪儿。”
盖斯尼尔点了点头：“嗯，我们走吧。”
盖斯尼尔等着他详细阐述，但他没有。“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呢？”戴维斯说，“试试别人？”
爱德华睁开了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因为是我带走的她。”
午后不久，盖斯尼尔又敲了敲门，然后双手拢成杯状抵在冰冷的玻璃上，透过楼下的窗户向内窥视。没有动静。他咒骂着他们没有给他留个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