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具体是谁吗？”
“她的朋友或家人之一。”
“没，真没有。有可能是任何人，或许是我们不知道的某个人。”
“那可能是谁呢？”
“那动机呢？”
“不，其实不太可能。我认为她不会不作任何解释便一走了之的。她不需要那么做。她本可以留一张字条、给他们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那样也能达到相同目的，还能避免给他们带来痛苦的煎熬。所以，我认为，如果她不是被强行劫持的，那么她跟着某个认识并信任的人离开了公寓的可能性则更大。”
“不知道。”
“有可能。你觉得可能吗？”
“我们可以跟他们都聊一遍，看看他们昨天早上在哪儿——要是闭路电视监控解答不了我们的疑惑的话。”
“她这么做或许是为了保护他们。她可能认为自己是那个使他们置身险境的人，认为彼得·迈尔斯逃狱是为了找她，所以如果她离开的话，她的家人和朋友就没那么危险了。”
“应该很快就送到了。”戴维斯看了看手表说。
“比如说？”
盖斯尼尔叹了一口气，怒视着门：“你十分钟前就这么说了。他们应该一路亮着警灯送过来。”
戴维斯想了想：“嗯，如果她认为离开的这一做法利大于弊。”
戴维斯点点头：“你还没说你的看法呢。你觉得最可能的情况是什么？”
“你觉得有没有什么情况会让她考虑那么做，即便可能造成伤害？”
“我跟你想的一样。我感觉这事儿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完全不对劲儿。我同意，公寓内没有挣扎的迹象，这一点非常可疑。跟丽兹和丹谈话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他们有事瞒着我。”
“或许吧。但我不这么认为。在我眼里，她像是一个很真诚的人。”
“比如说？”
“你或许看错她了。”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有一种感觉，发生的事远比他们告诉我的复杂。我明显感觉到，故事只讲了一半，这完全不令我意外，那一帮人总是这样。”
“可能吧，不过如果那样的话，她该知道自己会给家人和朋友造成巨大伤害。而且与她接触下来，我直觉上不认为艾玛会是那种人，她不会心安理得地做出那种事。”
“你怀疑他们之中可能有人与艾玛的失踪有关？”
盖斯尼尔笑了：“不过作假设挺好玩的，能让大脑保持活跃。何况我们在打发时间呢。那么，你觉得她有可能径自出门吗？”他抿了一口塑料杯里的水。本来，咖啡才会是他的首选饮品，但咖啡机又出问题了。好几天了，那机器一直在喷射泥状物，就像石油泄漏后可能在海滩上发现的东西那样。
“有可能。但大概不会是丽兹。”
“再过五分钟，闭路电视监控有望回答这些问题。”
“你依然不相信丹，是不是？”
“没错，”盖斯尼尔说着，小心翼翼地把钢笔放回桌上，与木质桌面的纹路平行。他往后坐了坐，说道：“那么，关于第一种情况，你觉得她独自出门离开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知道我对之前发生的事心存怀疑。我知道，并无证据表明丹不是他自己所声称的无辜受害者，但我仍有顾虑。就好像完成了拼图，但有几块却放错了。”
“嗯，最明显的情况就可能是她自愿离开的。要么是独自一人，要么是跟她所认识的人一起。”
“你觉得在这件事上，丹的嫌疑比彼得·迈尔斯更大吗？”
盖斯尼尔从桌上拿起一支钢笔，在指间转了起来。他还不准备透露他的想法。“她的事，你还有什么其他推测吗？”
“我没那么说。我也没有断然认为他的失踪另有蹊跷。毕竟，彼得·迈尔斯确实认罪了。但我不想妄下定论。我们都知道，危险有时候离家庭很近，这是大多数人从来都不愿相信的。”
“呃，我知道，我没去公寓看过，但根据你所说的，那里并无挣扎的迹象。如果她是被劫持的，那么应该会有一些使用暴力的迹象。除非那个人来到大门后，掏出一支枪或一把刀，无须使用武力就逼她从屋里出来了。你怎么看？”
“确实如此。”他们调查过许多谋杀案和失踪案，结果发现行凶者要么是悲痛欲绝的配偶，要么是爱意满满的家人。有时候，欺骗程度之深、凶手演技之好，简直令人咋舌。一位父亲曾在新闻发布会上泣不成声，高调上诉抓捕凶手，后来却被定罪为谋杀妻儿。这不禁让人对最不可能的人也深表怀疑。
盖斯尼尔似乎对这个回答更加满意：“畅所欲言吧……”
一记敲门声传来。
戴维斯耸耸肩：“我觉得有些事说不通。”
“终于到了，”盖斯尼尔自语道，“进来吧。”
盖斯尼尔扬起了一边眉毛：“经过那么多年的警察训练，办过数千小时的案子，你就只说得出这么句话？”
一个身穿制服的年轻警员走了进来，手拿一个鼓鼓的信封。“长官，闭路电视监控的录像带。抱歉久等了。汉默史密斯桥上出了事故，我们被堵在那儿了。”
“我不确定。”他说道。
“谢谢，”他说着接过包裹，望向戴维斯警长，“是时候看看我们有没有猜对了。”
“说说你怎么想吧。”马克·盖斯尼尔对戴维斯警长说。周四早上，两人正坐在闷热的警局办公室里。暖气开到了最大，他们俩不耐烦地等待着闭路电视监控录像带的送达。两名穿制服的警员已经去了为地方议会运营摄像监控的私人承包商那里，目前正在折返途中。“关于艾玛·霍顿，你的直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