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话说回来，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也许吧。如果我发现他认识斯图尔特的话，我是可能会拒绝。”
“嗯，是的。”
“那他说得对吗？”
“但你梦到了丹对你说那些话，关于信任和没有未来的话。”
“他说他想过，但害怕如果我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会拒绝与他交往。”
“意思是说？”
“我也是。丹解释他为什么没有向你坦白真相了吗？”
“好吧，我不是专家，但这个梦可能揭示了这段经历让你对你和丹之间的关系感到不安。”
“我很高兴你这么想，丽兹。这对我意义很大，因为我很相信并重视你的观点。”
“有可能。”
“是的。”
“我可能是过度解读了，”她说，“但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就是彼得·迈尔斯被重新关起来后，还有那个人不再骚扰我们时，你可能需要重新和他谈一次，以确保事情不恶化。”
“你这么觉得？”
艾玛点了点头：“我知道。”
“听起来都合情合理。”
“我这么说，只是因为我的老同学、老朋友凯瑟琳的经历。她和查理交往了八年，幸福得不得了，但结婚后三周就离婚了。”
“我不太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说实话，现在好像不算是什么大事了。斯图尔特和丹的一个室友曾经约过会。他们就是那么认识的。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斯图尔特和丹谈起过我，他也上网搜过我。然后过了几个月，在他与斯图尔特失去联系之后，丹认出了我，然后我们聊了天。”
“我记得。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劈腿，她是在婚礼前发现的。”
“丹以前就认识斯图尔特，这让你有什么感觉？我们还没机会谈谈这个呢，是吧？”
“是的。情况绝对比你们严重得多，但完全是信任崩塌的缘故。我不想让你和丹也走上这条路。”
“你可能说对了。”
“我们不会的。谢谢，丽兹。”
“好吧。那可能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就是丹和斯图尔特之间的，还有那张照片。”
丽兹看了眼表，扮了个鬼脸：“还没到五点呢。不然我们就起床吧，虽然我很清楚自己真的是疲惫不堪。”
艾玛耸了耸肩：“这个噩梦里不仅仅有斯蒂芬·迈尔斯，和丹也有关。他说了各种奇怪的话，什么不信任他，我们没有未来什么的。”
艾玛同意了。但短短几分钟内，她们两个就又都睡着了。
“是的，但就算明白，噩梦也没变得更容易应对，是吧？”
***
“这些噩梦，其实不算意外。只是现实压力带来的一种反应。我知道事情安顿下来之后，就可能不会再做噩梦了。”
艾玛被培根的味道弄醒了。丽兹还在她身旁熟睡，张着嘴，像一条放在砧板上的鱼似的。两人清晨的谈话现在感觉起来就像是做梦一样，但是谈论的实际内容她却记忆犹新。丽兹说得对。丹隐瞒他与斯图尔特之间友谊的这件事，她可能需要时间来接受，而且她不应该只是试图隐藏自己的感觉。但她决心不让这件事造成过多影响。她双脚稳稳站在地面上，伸了个懒腰，尽管睡得并不安稳，但却居然感觉神清气爽。她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撞见了刚从浴室出来的威尔。他已经穿戴整齐，但身上有些衣服不是他自己的。她认得那件蓝衬衫，因为那是去年她送给丹的生日礼物。
“我能理解。”
“嗨，小艾。你喜欢吗？”
“没关系。如果还要做一个那种梦的话，那我宁愿醒着。”
“选得不错，”她说，“你怎么……？”
“对不起，”丽兹说，“我不应该一大清早就讨论这个的。一说到彼得·迈尔斯，你就再也睡不着了。”
“丹偷偷溜进你们的卧室拿出来的。你和丽兹都睡得死沉沉的。我本来要穿昨天的那件，但说实话，有点味道了，而且我今天还有几个会要开。所以他给我拿了一件他的。”
“我不知道，”艾玛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很想相信马克·盖斯尼尔的话，但我很害怕，因为我们知道彼得·迈尔斯有多危险。”她又打了个哈欠。
“很适合你。还好你们俩穿同样尺寸的衣服。”艾玛已经让丽兹挑自己的衣服穿了。还好她们俩也都穿八号，真是幸运。这让临时决定的留宿变得愉快多了。
“彼得·迈尔斯和所有别的事情。你真觉得他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吗？”
“丽兹还在睡觉吗？”威尔说着看向艾玛身后的卧室门。
“担心彼得·迈尔斯？”
她点了点头：“我们俩早上醒了一会儿，所以我猜她是在补觉吧。”
“没有，我醒了很久了。我睡不着了。”
“我们俩醒得都挺早，”威尔说，“快六点的时候。我们聊了会儿天，想再接着睡，然后决定还是起床算了。还有时间出去买了点培根呢。”
“没关系，只是一个梦。我把你弄醒了吗？”
“我注意到了。闻起来很香。”
“噢，真让人难受，小艾，那太可怕了。”
“这个没把丽兹弄醒我很惊讶，”威尔开玩笑道，“你知道她有多喜欢培根。”
艾玛打了个哈欠，感觉昏昏沉沉，浑身无力：“斯蒂芬·迈尔斯。”
他们进了厨房，丹正在给土司涂黄油。他也已经穿戴整齐。“嗨，小艾。饿了吗？”
“你还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吗？”
“现在饿了。”她说。
艾玛依然不知所措。她坐直了身子，望了眼钟。现在是星期三的凌晨四点半。
“好极了。丽兹起来了吗？”
艾玛睁开了眼睛。昏暗中，丽兹正坐在她身边，一脸关切。“你一定是做了噩梦，”她说，“你扭来扭去，咕咕哝哝。”
“还在睡……”
“艾玛，拜托，醒醒。”
“没有，我在这儿呢。”丽兹站在门口揉着眼睛说道。她的卷发凌乱不已。“对这味道没有抵抗力。”
梦境渐渐消失了。
威尔冲着艾玛挤了挤眼：“我说什么了。”
“艾玛，你还好吗？艾玛？”
他们围坐在桌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丹打开了收音机，安静的房间响起了欢快的晨间DJ音乐。他们都知道，这只是面对现实前的一点序曲，但每个人都很愿意利用这个机会，坐下来享受美食。然而快要八点了，尽管丽兹上午没事，艾玛知道丹和威尔很快就要去上班了。所以他们要尽快开始谈谈。
“救命！”她喊道。但她不知道是在希望谁能听到她的呼喊。丹走了。也没有别人了。就仿佛她陷入了一个漩涡，将她越卷越深。水深得惊人。她睁开了眼睛，透过水面，她能看到上方斯蒂芬·迈尔斯若隐若现的轮廓。她挣扎得累了，便松弛下来想要接受命运的安排，双眼仍盯着上面的身影。
“我有个建议，”丹咽下最后一口土司之后终于开了口，“我今天早上和威尔讨论过了，但当然是要在我们都同意的前提下，尤其是你，小艾。”
艾玛感到头部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沉入了水中。肥皂水涌进了鼻子和嘴，让她完全无法呼吸。她胡乱地挥舞着双臂和双腿，绝望地想要挣脱出水面。
“接着说。”
这不是丹。这声音，这双手的触感。是他。“斯蒂芬，求你了，放我走，放我走。”
“不如我们这周末都去北边的索尔福德1吧？去媒体城？”
“我是你的头号粉丝，艾玛。我一直都是。”
“当真？”艾玛本来一心打算今天早上给《左邻右舍》重聚活动的组织方打电话，告诉她们自己无法参加了。彼得·迈尔斯还逍遥法外，一个人去那里的主意完全不理智，也不吸引人。
“丹！”
“这似乎是个完美的方案，”丹说，“我真的不希望我们待在彼得·迈尔斯希望我们待的地方。尽管他会来这里的可能性很小，我也不想冒险。如果我们去那里，待上个两晚，和警方保持联系，希望在回来的时候就能获悉彼得·迈尔斯又被抓起来了的消息。”
艾玛弓起身子想远离他，但他又把她拉了回来。
“但我们就会离他的家乡更近了，”丽兹说，“你觉得这样明智吗？”
“丹，拜托，住手，你真的吓坏我了！”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违直觉，但他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在那儿。他不会去西北方找我们。”
“放松。”他说话时仍紧紧抓着她。他的声音听上去不一样了，陌生而异样。他又开始亲吻她，只是这一次不再温柔。那吻的力度近乎暴力。“你不能信任我，我感到很遗憾。”
“可能你说得对，”丽兹说，“这绝对是个办法。而且我得承认，离开伦敦几天，这让人想想就很神往。”
“丹！”她抗议道。她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恐惧。她想猛击他，抓住他，只要能阻止眼下的困境就行，但她的双臂只是挥来挥去，根本抓不到他。
“不过，你能请假吗？”艾玛问道，“你不是明天有演出吗？”
她努力想要从水中起身，但被他紧紧抓着，除了下沉她别无去处。
“我可以请病假。不是说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想去演出。我想我是可以直接和他们说实话，试着利用同情请个假，但他们可能会拒绝。”
“我很抱歉，”他重复道，“我是你的头号粉丝。拜托，别忘了这个，好吧？”
“那如果有人发现了呢？”
“丹，你弄疼我了。”
“他们发现不了的。”
艾玛脖子上的力道增加了。
“如果发现了的话，你可能会丢掉工作的。”
“不，你将会希望自己从没遇到过我，”他停下了按摩的动作，但是双手仍放在她双肩上，“我们没有未来，小艾。我非常抱歉。”
“他们发现不了的，别担心。”
她扭过身子看着他，他颇为严肃：“别傻了。我当然不会那么希望。”
丹能够理解她的敷衍：“像我说的，小艾，这只是个想法。得每个人都愿意，尤其是你。”
“你会希望自己从没遇到过我。”他说。
“我就是不确定有没有心情去参加重聚。”她说。
她的皮肤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弄得她颈后的小碎发痒痒的。
“那是自然。我想如果最后到了那儿，你决定不想去的话，我们做点别的就好了。旅行的目的还是一样的。”
“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想法开始听起来更吸引人了。首先，就像刚才说过的一样，他们会离开彼得·迈尔斯会找上来地方。而且其次，他们会在一起，人多力量大。这是最重要的。“你怎么看，威尔？”
艾玛睁开了眼睛。
“我觉得只要你同意，我们就应该去。”
“什么未来？”他在她耳边低语道。
“那另一个麻烦呢？”艾玛说，“并没有就那么消失，是吧？还是有人在外面，勒索威尔和爸爸，试图破坏我们的关系——那个知道我们秘密的人。”
他开始亲吻她的后脖颈，弄得她周身颤抖。
“你说得对，”丽兹说，“我们可不能把那个忘了。”
“呃，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吧，我想。”
“我知道，”丹说，“而且我们不会忘的。但现在，我觉得我们该首先关注彼得·迈尔斯的事，保护自己不受他伤害。另一件事可以放一放。”
“我们的什么？”
“丹说得对，”威尔说，“我的意思是，这很让人不安，就是勒索的事。我不会假模假样地说这件事没影响到我的睡眠。但我们得先面对彼得·迈尔斯的事。就算这意味着要蹲监狱，我也不在乎，我只希望我们都平安，不受那个人伤害。”
“想我们。”她说着闭起了眼睛，用脚趾玩弄着水龙头开关。
“好吧，”艾玛说，“那我们去。”
“你在想什么？”他说着加大了手指的力道。艾玛弓起后背，令人愉悦的感觉顺着她的脊柱向下涌去。她感受着他的双腿环绕着自己的身体。双人共浴一向都令人心旷神怡。
丹看上去很满意：“好极了。我们可以一会儿订下酒店，然后明天一早就出发。”
艾玛靠坐在温暖舒适的浴缸里，丹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她湿漉漉的皮肤，为她按摩脖子和后背。
1 英国城市，位于大曼彻斯特都会区。
第2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