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推理悬疑 > 长安三怪探之牡丹劫 >

韦若昭哈哈大笑起来,道:“我不信!”

“他是我姑姑的儿子,从小我就认识他,一处玩,一处上学,他字没我写得好,诗没我做得好,马没我骑得好,就连双陆棋也下不过我。哦!对了,他还拖鼻涕,小时候就拖,现在二十岁了还拖鼻涕!”陈玉珠边走边愤愤地数落着她那糟糕的表哥。

“是真的!”陈玉珠说着在自己的鼻子下比画一下,“就挂在这儿!”

又过了几天,陈玉珠与韦若昭一起背着竹篓去上阳观后山采草药。

韦若昭笑得更加前仰后合了。

独孤仲平静静地听着对面少女的讲述,讲到这里,她的神情看起来十分伤心,但很快又变得明朗起来。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总是跟着一时的心情走。独孤仲平不自觉在以职业的习惯观察着这个徒弟,但忽又隐隐地觉得不妥,但到底是哪儿不妥,他也说不出。好在他这徒弟又完全沉浸到回忆里,没有觉察他眉宇间这些细微的表情。

“居然逼我嫁给他,他们真是昏了头了。你说要是你,你会怎么办?”陈玉珠说得愤愤,边走边挥舞着手中的一杆竹杖。

“这不是认识了?”陈玉珠哭得更加伤心。

“要是我呀,”韦若昭不假思索地一笑,“就从这山上捉一只猴子来。入洞房的时候,把这猴子蒙上盖头,放到他身边,等他一掀盖头……”

“傻妹妹,哭什么?你又不认识我。”

陈玉珠也开心地笑了起来,道:“好啊!好啊!这个办法好,到时候再放一股烟,我这个傻表哥一定以为这猴子就是我变的!”

陈玉珠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韦若昭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又拼着虚弱地身子,朝她笑笑。

两个女孩大笑一阵,陈玉珠忽然又忧伤起来。

“是啊!我活不了多久了。”

“有时候,我倒真想变成只猴子。它们能在山里自由自在地来去,想到哪儿就到哪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哎!再告诉你一件事,韦姐姐,你要发誓,绝对不能说出去!”

“血热症,那不是会……?”陈玉珠脸色大变,时人都知道,那可是一种无药可医的绝症啊!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卡在了半中,反倒是韦若昭释然地冲她笑了笑。

韦若昭忙点点头,道:“我发誓,若说出去——就罚我嫁给你表哥!”

“没什么,我得了血热之症,常常会这样的,过一阵子就好了。”

陈玉珠一笑,于是凑到韦若昭耳畔一阵低语。

陈玉珠朝自己那张床努努嘴,韦若昭这才放心地笑了。陈玉珠在床榻边坐下:“姐姐你怎么了?吓死我了!”

“啊?真的?”韦若昭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东西藏好了吗?”韦若昭指的自然是那面镜子。

“真的!是小时候,他总尿裤子,所以只好给他穿开裆裤,我都看见了——丑死了!一想到要和这样一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过一辈子,还要给他生孩子,我就好像……就好像已经七十岁了,可我才二十岁不到啊!”

“晚课你就不用来了,好好歇歇吧!”济元说完便带着一群女冠离开,韦若昭待房门关上,便朝陈玉珠眨了眨眼睛。

韦若昭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陈玉珠,只好想办法转移话题,于是就问:“不说这个啦。哎,你知道城里哪儿最好玩?”

韦若昭点点头,济元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一说起玩,陈玉珠顿时来了精神。“我当然知道啦!有一个好地方,能看到好多俊俏公子呢!”

“柳大夫新配的药,有没有按时服?”济元道。

一抹嫣红爬上韦若昭的脸颊,她的神情既有些羞涩又有些向往。

韦若昭朝济元喊了声“师父”,道:“让师父和姐妹们担心了,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真的?那你带我去吧……”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躺在床榻上的韦若昭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住持济元与几个女冠围在近前,已穿上道袍的陈玉珠也守在旁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神情十分关切。

“可师父让我们出来采药的,回去怎么交代?而且我们这身也太难看了!”陈玉珠有些踌躇地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道袍。

陈玉珠起身穿上道袍,韦若昭在旁边帮忙,这时不知怎的突然身子一晃,没等陈玉珠反应过来,已经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陈玉珠顿时吓得连声大叫,很快有其他女冠闻声而来,众人七手八脚将韦若昭抬上床榻。掐人中的,拧手巾的,叫住持的,虽然忙乱却有条不紊,显然这种情形已不是第一次发生。

“这你不用愁,我自有办法!”

“好吧,我就听姐姐的!”

韦若昭笑着将竹篓从肩上卸下,从一堆草药底下拎出一个小小的布包袱,打开,里面竟是两套年轻女子的衣裙。陈玉珠只看得目瞪口呆,继而拍手叫好。

韦若昭说着拿起道袍递给陈玉珠,陈玉珠此时已然对她产生了好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点头答应。

“哈哈,太好了!哎,你是怎么想到的?”

“可惜只是自己看罢了。”韦若昭轻轻一叹,“好妹妹,听我劝,你既然来了,不如先穿上这身敷衍敷衍她们,再慢慢想办法。”

“以前我也经常借出来采药的机会溜到城里去玩,”韦若昭腼腆地笑了,“就是不敢去人太多的地方。”

陈玉珠望着韦若昭一张素白的脸,道:“姐姐,你长得也很漂亮,上了妆一定好看。”

换上普通女孩子装束的韦若昭、陈玉珠来到州学馆对面的茶楼上,韦若昭准备的衣物虽然素净了些,可穿在天生丽质的两人身上却别有一番清丽脱俗的韵致,只引得周遭的人纷纷侧目。韦若昭颇有些羞赧,陈玉珠却大大咧咧,毫不扭捏地在二楼临窗的座位上坐下。

“你说济元住持啊?”韦若昭笑了笑,“当然不能让她知道,人家是早晨化晚上卸,我不过是晚上化早上卸罢了!”

“你看对面,那里面就是州学馆,一会儿那些明经科的学生们就散学了,都从门口出来!”陈玉珠伸手朝对面学馆出口处指点下。

陈玉珠更加惊讶了,对着铜镜左顾右盼,忍不住道:“哎呀,就是我想要的样子!没想到道姑也会化这个,那个老妖婆不管你们吗?”

韦若昭怯怯地张望着,道:“真的?有没有俊俏的?”

陈玉珠又惊又喜,忙不迭点头,接过来照了又照。韦若昭又从枕头下拿出一只小巧而精致的粉盒,打开来动作熟练地替韦若昭上妆。

陈玉珠大大咧咧地道:“有好几个呢,哎!你看,出来了!”

“用我的吧!不过你可别说出去啊。”

街对面学馆的大门打开,年轻书生三三两两从里面走出来。州学虽然不可与国子监、弘文馆相提并论,却也是一州境内的最高学府,书生们穿着一色儿的青衿白袍,个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陈玉珠对此早已司空见惯,韦若昭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年轻男子,一时间羞怯地直低下头去,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瞄。

韦若昭这时却从自己榻上的枕头底下摸出一枚铜镜,笑吟吟地递过来。

“你瞧他们有多得意!”陈玉珠不屑地哼了一声,“个个都以为自己能中进士呢!我们来跟他们开个玩笑吧。”

陈玉珠听了露出一副心动的样子,低头到身边的包袱里翻找铜镜,却没有找到,就知是被父母命人取了去,生气地将包袱狠狠扔到一边:“太过分了!把我的镜子也收走了。”

韦若昭正看得入神,冷不丁被陈玉珠一句话吓了一跳,忙掩饰道:“怎么开?”

“其实,你只需将红云降下来,眉毛就可扫得轻些。眼睛嘛……”韦若昭边说边端详着陈玉珠,“勾个蝴蝶线就正正好。”

“你说咱们大唐姓什么的最多?”

“那你有什么办法?”陈玉珠被韦若昭的话勾起了兴致,脸色缓和了下来,回头望望她。

“最多的,”韦若昭想了想,“国姓吧,李?”

韦若昭只一笑,道:“你把眉毛扫得那样重,其实是嫌自己的眼睛不够大,可这样一来眉头又有点偏阳刚了,只怕你每日里也要为此苦恼呢。”

陈玉珠促狭地笑了,一拍桌子,道:“好,就是李!”玉珠突然从二楼探出头去,大喊一声“李郎——”,又急忙矮身缩头,躲到窗框之下。

陈玉珠不觉哼了一声,颇有些不屑地道:“整天素面朝天的小道姑也懂妆容?”

一群书生正从茶楼窗下走过,听见头上传来一个女子娇媚的喊声当即抬头望去,却只看见韦若昭神情端庄地倚在窗前。

“我叫玄清,俗名叫韦若昭,”她动作利落地整理着床铺,“姑娘叫不惯道号,私下里可以叫我俗名。”见陈玉珠还是绷着脸不说话,韦若昭又道:“姑娘这妆化得还不错,可惜就是颧骨上的那一块腮红打得高了些。你是鹅蛋脸,本就好看,那块红云提得太高,反而冲折了。”

书生们一阵迟疑,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道:“这位小娘子,你是喊我吗?”

陈玉珠别过脸不搭理她,玄清知道她还在怄气,便径自抖开被褥,替她铺床。

韦若昭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摇头道:“没有啊!哪个喊你?”

陈氏夫妇又和济元寒暄了一阵才离开道观,陈玉珠的行李也由随行的仆从搬进了女冠们居住的屋舍。陈玉珠自然被安排和玄清同住,玄清捧着一套被褥和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道袍进来,微笑道:“这是观主替玉珠姑娘准备的道袍,姑娘试试看合不合身。”

书生们面面相觑,只得低头前行。

陈玉珠却只瞟了她一眼,便不屑地将脸转了过去。

陈玉珠就在这时从韦若昭背后探出头来,夸张地朝外面又大喊一声:“李郎是我啊——”喊完又迅速缩回藏身之处,只留下韦若昭倚在窗前。

“是。”玄清低低应了一声,继而朝陈玉珠施了个礼。

几个自认是李郎的书生又期待又困惑地再次抬头仰望楼上。

“玉珠姑娘在本观修行期间就跟着你吧!你要多照应她。”济元朝玄清吩咐道。

“这次定是喊我的!小娘子你在喊我吗?”

一个与陈玉珠年纪相仿的女冠从队列中应声而出,一身青灰色道袍,样貌倒也白净,只是瘦瘦弱弱的很不起眼。

韦若昭面色一红,却故作镇定地冷冷摇头,道:“怎么会?我又不认识你,哪个喊你?”

陈玉珠哼了一声却站着不动,济元也不以为意,只淡然唤了声:“玄清。”

几个李郎懊丧又不甘心地互相看看,只得再向前去。陈玉珠这时探头出来看看他们,继而和韦若昭一起咯咯地笑起来。

父亲对陈玉珠的态度有些不满,怒道:“这孩子好没规矩!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和你表兄成亲前,哪儿也不许去,就待在这里,凡事都听仙姑安排!”

“好玩吧?”陈玉珠得意地问。

“玉珠啊,还不快过来见过住持。”陈夫人说着将女儿拉到近前,陈玉珠却只敷衍地朝济元点了点头,便又将目光投向别处。

韦若昭点点头。

陈玉珠这时也被丫头搀扶着下了马车,站在父母身后,噘着嘴,显然一脸的不情愿。

“韦姐姐,你说,他们哪个长得最俊?”

旁边一脸严肃的陈大人当即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还请仙姑从严管教。若是不听话,任打任骂,我们绝无怨言。”

韦若昭想了想,道:“说不好,最末一个吧?”

济元微笑着施礼道:“夫人不必客气,陈大人既是本观的大施主,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陈玉珠顿时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道:“他有点胖,我喜欢他旁边那个不说话的。”

“仙姑啊,这回可要麻烦你啦!”陈玉珠的父母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陈夫人已经热情地上前拉住济元。

韦若昭笑道:“原来你喜欢瘦的!”

正是花开时节,一树树芙蓉花开得正艳。陈玉珠挑开马车上垂挂的珠帘,就看见上阳观女住持济元道长已经带着几个年轻女冠静候在山门前。

“其实我也不是喜欢他们。”陈玉珠笑着笑着又有些伤感起来,“我是想成为他们中间的一个!上学,散学,有事情做,有一大群朋友,多好!”韦若昭默默听着没说话,陈玉珠又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要是有来生的话,我一定要过这样的生活……”

从前有个姑娘叫陈玉珠的,她爹妈逼她嫁给表哥,她不同意,他们就送她去了上阳观,打算让她在那里修行,一直到出嫁的时候。而陈玉珠第一次与韦若昭见面,就是在上阳观山门前的芙蓉树下。

“如果有来生,”沉默许久的韦若昭就在这时开了口,她的神情淡然而平静,语调却是异常坚决,“我想成为你。”

暖洋洋的日光照进阁楼,带着些静谧与慵懒的气息。正是午后,独孤仲平与韦若昭在窗前相对而坐,听韦若昭讲起发生在上阳观的往事。

这句话已足以让陈玉珠一下子愣住了。

原来他是想这样弥补啊!看着独孤仲平笑眯眯的样子,韦若昭心中突然就涌起一种强烈的愿望,马上就把自己之前遭逢的一切告诉他!对,就是现在,再也不提什么交换秘密的话,再也不想什么吃不吃亏,不管他会不会也给自己讲讲他的故事,他当然一定是有故事的。就是现在!她的秘密已经保守了太久,她已经守得太累太不耐烦了,她想立刻就找一个人来分享。也许她许久以来,就是在找那个愿意与之分享秘密的人?

“你怎么不问那后来呢?”

独孤仲平一笑,道:“也罢,你就给我讲讲韦若昭在上阳观的故事吧!”

“后来?那还用问?后来,韦若昭就到了长安了,然后就遇上了胖大人、碧莲姐还有她师父啊……”

韦若昭刚刚放下了一半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想了想,怯怯地道:“那你说呢?”

“不对不对,哪有那么简单!”韦若昭着急得几乎要跳了起来,“我刚才只讲到韦若昭希望成为我,却还没告诉你我又是怎么就从陈玉珠变成了韦若昭的!”

“明明是你欺瞒我在先,”独孤仲平显然心情不错,“你且说说,该如何弥补啊?”

“那些我猜也猜得出来,不听也罢!”

“什么,你早就知道了?”韦若昭吃惊地张了张嘴,“那你为什么……”韦若昭不禁不满起来,道:“好啊,敢情你就是故意看我的笑话!”

“哪有你这样听故事的?也太不像话了!一点都不好奇的样子,气死我了!”韦若昭抄起桌上水壶,咕嘟咕嘟一阵痛饮,“是你刚才说想听韦若昭在上阳观的故事,我才讲的。可你又故意做出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儿,好像听到什么都不稀奇,这样让人家怎么讲嘛!告诉你吧,后来发生的事才要紧呢!”

“不容易嘛,憋了这么久才说出来,我还以为方才在衙门里你就该忍不住了呢!”

独孤仲平看着韦若昭真孩子气地涨红了脸、生起气来,越发忍不住笑,故意道:“够了够了!我一次可不要听那么多,不然有人讲过后又会觉得亏了,要我拿什么秘密来换,我可拿不出,还是算了,算了!”

韦若昭就在荣枯酒店门前将自己与李秀一见面,并将案情透露给他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独孤仲平。而独孤仲平默默听完,一直板着的脸上却露出笑容。

“我才亏了呢!”韦若昭其实觉得她刚才急于向独孤仲平倾吐秘密的姿态不是亏了,而是有些过于地主动了,至于这样为什么不妥,她也说不清,只是隐隐地觉得害羞。越是这样想,她嘴上越是遮掩。“谁要听你的什么秘密啊,烂在你肚子里好了!告诉你吧,就算你再求我我也不会讲了,不讲了!”

韦若昭一时语塞,她知道再撒谎只会让事情更糟,索性把心一横,道:“师父,对不起,这个案子会出这么多枝节,其实……其实都是我的错……”

太阳已经西斜,渐渐昏暗下去的日光照在韦若昭脸上,有着可爱怒容的年轻面庞看上去仿佛平添了不少光辉。

韦若昭胡思乱想了好半天,一抬头才发现独孤仲平还在看着自己,神情似乎更加严厉了些,只听他道:“你在想什么?我还等着你回答呢!”

真是个既幼稚又聪明的姑娘!独孤仲平面上浮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笑。且不管陈玉珠和韦若昭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来到举目无亲的长安终究不易,往后对她还是不要那么严苛了吧。独孤仲平正这样想着,就听见韦若昭忽然道:“也不知胖大人那边审得怎么样了。”

那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一定是方才和李秀一的交谈中露了马脚!韦若昭想着,以独孤仲平的头脑,骗他只怕是不可能了,与其这般提心吊胆,倒不如坦承其事来得痛快。可他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要是他以此为由赶自己走可怎么办呢?

“以李秀一的本事,至少也不会一无所获!”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韦若昭自以为隐瞒得很好,就算不是天衣无缝,但至少每次与李秀一见面都是小心翼翼避过独孤仲平耳目的,酒店里的人也不知道她出去干什么,至于金吾卫就更不可能了。

独孤仲平对李秀一的本事还算有信心,心想就算他找不到那个凶犯也多少能挖出些线索。

独孤仲平一脸严肃地注视着韦若昭,他的言辞一如往常,可眼神中透露出的质疑之意却让本就心虚的韦若昭深感不安。

韦若昭却沮丧地摇摇头,道:“可时间不等人啊,多耽误一个时辰就多一分危险!师父,你说万一他已经得手了可怎么办?”

“真的?”

“你在这里胡思乱想不是也没用?”独孤仲平笑了笑,“折腾这几日你也累了,倒不如趁这会儿工夫好好休息。”

“没有啊……”韦若昭一愣,忙掩饰道,“怎……怎么会?”

“可是……”

这时两人已经来到荣枯酒店门前,韦若昭正要迈步进去,独孤仲平却突然停下脚步。

韦若昭还想说什么,独孤仲平却已径自往榻上一躺,闭上眼睛,摆明了不想再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韦若昭无奈只好离开,走到门前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想知道此刻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独孤仲平与韦若昭返回荣枯酒店。虽然独孤仲平一再强调自己没有生气,韦若昭却始终觉得心中有愧,一路上东拉西扯,用尽办法想逗独孤仲平开心。只是独孤仲平何等聪明,很快便明白了韦若昭的用意。

是啊,独孤仲平听着韦若昭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心里也在默默地盘算,凶犯这时候有可能在哪儿,在做什么,当然更重要的,在想什么呢?他多半已经缚住了自己的猎物!隐隐而来但越来越清晰的头痛,让独孤仲平对自己的这个念头越来越确信,可现在还没有出击的线索,只能等待,焦灼且痛苦地等待。而且他觉得只有他能忍受这样的煎熬!所以他不能向徒弟透露什么,她还那么年轻,他不忍心让她和自己一起承受这些,就只能独自面对,好在他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