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雷说：“我这么大年纪了，不想再去给人打工了，等野田公司的事情处理完毕，我凑点钱，自己做点什么。 ”
我说：“赵总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说：“也只好这样了。对了，角塘商场那边欠银行多少贷款？”
赵雷说：“不倒也没办法，现在银行都不敢放贷给野田，还有一批供货商等着要款，知机早的已经起诉了，你 像奥尔通过打官司钱都拿回去了。下一步会有一群人等着起诉那。”
赵雷说：“一百五十万多一点。”
我说：“诺大的商场就这样倒了？”
我说：“不对吧，我记得当初杨远从野田这边拿了九十万，加上一百五十万，两百四十多万了，不是只花了两 百一十万就买了吗？”
赵雷说：“那几个商场你也不是不知道，都因为贷款押给银行了，哪里还轮到公司去卖。”
赵雷说：“那九十万还包含一些其他费用，过户啦，活动经费啦。”
我说：“公司在海门有几个商场，都这样？实在不行卖掉一个两个的，也可以解解燃眉之急。”
我说：“那这样说我给杨远六十万就可以了。”
赵雷说：“公司早就发不出工资了，现在诺大的商场，除了积压卖不出去的货物，都没货可卖。杨兴瞎搞，跑 到了海州进那些货都卖不动，还搞得最后商场没钱进货。”
赵雷说：“是这样的，你钱凑得如何？”
我说：“公司现在什么状况？怎么搞成了这样？”
我说：“需要一周吧，一周后就可以了。”
赵雷说：“随你了。”
赵雷说：“你别拖时间太长了，迟恐生变。”
我想了一下说：“不行，到时候我只能先付你两万，所有法院这边的程序完了，我再付剩下的一万。”
我说：“赵总，那是两百多万，不是两万，随便就拿得出来的。”
赵雷说：“你放心了，这样我们签合同了，你再把该给我的三万块给我好吗，省的你不放心。”
赵雷说：“尽快吧，趁杨远这几天在外面跑钱，我们抓紧时间赶紧办了。”
这家伙为了得到那点好处，要对杨远搞霸王硬上弓，够黑的。我说：“如果杨总到时候不同意怎么办？你有办 法应付？”
看得出来，这家伙想瞒着杨远把事情办完，然后叫杨远吃个哑巴亏。想想杨远怎么对待我的，心说杨远你别怪 我，这是你的亲信要出卖你，我不买别人也会买，大家都这么熟，有便宜还是让熟人占了比较好。
赵雷说：“现在杨远还不知道，不过签合同时我会告诉他的，就说你是银行方面介绍来的，是银行逼着叫公司 卖给你。”
筹划了一下，我说：“最快也需要三天。”
不知道杨远对我买这家商场怎么看，赵雷不知道告没告诉他，就问道：“杨总同意卖给我吗？”
赵雷说：“好吧，三天，我们说定了。”
赵雷说：“说是四家，其实就是我们两家的事，你买，我卖，法院只不过是中介执行，银行也期望拿回它们的 贷款，他们两家都不会太干预的。”
宽大的办公室足有五十多平，胡风坐在豪华气派的老板台后面不知在忙活着什么。见到进门的是我们，胡风说 ：“来，来，袁哥坐。王宇，先给袁哥泡茶，我下完这盘棋。”原来这家伙正用电脑联网下棋那。
我说：“还这么麻烦，那就不是我们两家的事了，这里面牵涉到四家，出了问题怎么办？”
王宇笑骂道：“我来是客，叫我倒茶？别下你的臭棋了，反正是输。”
赵雷说：“我忘了跟你说了，海州农行因为我们不能按期还款，起诉公司，公司败诉，进入执行程序，所以才 要公开拍卖角塘商场。”
记得有位老外的经济学家考察了中国的银行界，得出了一个结论，认为中国的银行没有前途，根据就是他看到 的银行行长办公室大多豪华气派，而电脑常常被行长们用来打字玩游戏，由此得出的结论是中国的银行铺张浪 费，而行长们不思进取，所以没有前途。
怎么还有法院什么事？我有些惊讶，问道：“法院，已经打官司了？”
当时我看到胡风的感觉，就是那位外国经济学家所说的感觉（不知是不是我读过经济学家的那篇文章，由此有 了先入为主的想法）。但比较幽默的是，到我写文的今天，那位外国经济学家认为的积极进取，创新不断的银 行，特别是华尔街的银行却在纷纷倒闭，他认为不思进取的中国的银行，虽然不能说稳如磐石，却也没什么致 命的大问题。
赵雷说：“买法简单，我们签个合同，交给法院执行庭，你把银行的贷款付清，剩下的款付给杨远。”
也不知道是那位经济学家开我们的玩笑，还是实践在开着那位经济学家的玩笑。
我说：“角塘商场我决定买了，约你来就是看看该如何个买法？”
由此可知，所谓的经济学家，无非是照搬他人理论，拾人牙慧，粉饰自己的伪经济学家，这个时代真正意义可 以获得尊重的经济学家，不是没有，而是仅有那么一位两位而已。
赵雷自嘲地笑笑，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现在这个世道，什么都是快餐，甚至经济学家也是，往往写了一部半通不通，似对非对的经济学书，就出来自 称经济学家了，貌似就可以名垂史册，真是令人摇头。
我讥讽地说：“想不到还有机会跟赵总这样见面。”
过了几分钟，胡风下完了这盘棋，从老板台后面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王宇用镊子夹了一盏茶递给他，笑骂 道：“好大的架子，还要我泡茶你喝。”
在陆羽茶室，见到了赵雷，这家伙早已不复原来意得自满的样子，野田失去了风光，他也浑身写满了颓废。
胡风笑着说：“袁哥别见怪，我就好下棋这一口，下不完浑身都不自在。”
出了王宇的办公室，马上打电话给赵雷约他见面，我要敲定一些细节问题。
我说：“不用客气，我们兄弟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那么熟，不用拘礼了。”
我一看最大的资金问题解决了大半，心里一块石头放下，说：“决定了，一定要买，明天就去海州。”
胡风说：“袁哥想到我们海州来发展？”
王宇关了电话，看看我，说：“决定买了？什么时间去一趟？”
我说：“我是看角塘商场有升值的可能，我想赌一把，先买下来再说。”
胡风说：“不会，你们来吧。”
胡风笑着说：“赌一把？袁哥是看到了什么商机了吧？”
王宇说：“别叫我们空跑一趟。”
我说：“是我自己的感觉，你们看海门的房价每个月都在涨，虽然涨得不大，现在也近三千了，角塘商场离海 门这么近，房价却只有海门的四分之一不到，还是门市房，升值是肯定的。”
胡风说：“应该问题不大，可以定下来，你跟袁哥下来一趟，我们商量一下？”
王宇不以为然地说：“你不能这么比，海州的经济离海门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而且岛外的沧海区房价也不过是 一千露头。”
王宇说：“别呀，袁哥等着你回话才能决定买或不买，你不是分管批贷吗？袁哥这个人也不是信不过，放心， 你该得的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我信心满满地说：“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看错。而且你放心，我有把握把这个商场搞好，估计三到五年，就 会赚回来。”
胡风说：“那倒也是，好吧，我跟行里汇报一下，看行里如何定夺。”
王宇说：“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你的信心，我是不看好。反正是你自己要买，赔赚都是你自己的。”
王宇说：“能付清全款，还用找你？”
胡风点点头，说：“袁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你跟野田方面谈好了？”
胡风想了一会，说：“那还是没有利索的解决这件事，袁哥他不能付清这笔款买？”
我说：“我跟经办人谈好了，原价买过来，你们银行不会反对吧？”
王宇说：“袁哥是想把这个商场买下来以后，把你们银行这笔贷款转一下，转到他的名下，他继续把商场抵押 给你们。”
胡风笑了，说：“我们反对什么，我们拿回贷款和利息就好了。”
胡风有些惊喜，说：“可以，可以，帮什么忙？能把这摊乱事甩掉，我求之不得，一定帮忙。”
我说：“你跟行里请示过了，可以转贷给我吗？”
王宇说：“袁哥想把它买过来，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
胡风说：“没问题，行长批准了。到时候你来办手续吧。”
胡风说：“我说你打电话没这么简单，又有什么鬼主意？”
我说：“谢谢。放心了兄弟，需要什么花费，我会给的。”
王宇说：“我帮你找一个买主如何？你要怎么谢我？”
胡风说：“袁哥，不用这么客气，跟王宇都是好哥们，帮你点忙，是应该的。”
胡风说：“我们还没有发出拍卖的广告，目前还没有人来探讨。不过应该不会太难卖，据说闪耀集团要搬来， 那地方也有所升值。不过总是麻烦，这是我当初上了杨远的当，搞了这么一摊乱事，自己什么都没得到不说， 行里为此还批评了我，说我考察不严，盲目批贷。”
我说：“情是情，财是财，兄弟互相帮忙是对的，但该给得的利益还是不能少，否则你会说袁哥不懂事了。”
王宇说：“我不感兴趣，那破商场还卖得掉？谁要？”
胡风说：“不会，绝对不会。”
胡风说：“你消息倒灵通，我们是要卖掉它，你感兴趣？”
王宇说：“你们俩不要争了，我看这样，袁哥、风子，各让一步，袁哥少拿一点，风子少收一点，情也有了， 财也有了，皆大欢喜，好吧？”
王宇说：“瞎说什么，我有件事要问你，听说你们准备拍卖袁哥以前公司的角塘商场？”
我说：“好哇，我听王宇的。”
胡风说：“你就不能过来看看我，过来吧，带着你那小妹妹来洗温泉。”
胡风也说：“我再推辞是不是就显得我矫情了，好吧，谢谢袁哥了。”
王宇说：“想你了，你这家伙，都不知道上来看看我？”
我说：“那我们就把这件事定下来，签了买商场的协议以后，我就来你们银行办手续。”
胡风说：“色鬼，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胡风说：“你放心，这边因为是转贷，评估什么的都省了，我会配合你办好的。明天我会通知法院的执行员， 不要发布拍卖公告了，直接协议转让。”
王宇看我急躁的样子，用免提拨通了胡风的电话，打着哈哈说：“风子，在干嘛？”
我说：“那我要开始凑集剩下的钱了。王宇，我们先回去？”
我说：“那你打电话给胡风，我想听听他的说法。”
胡风拦着不让走，说：“你们这是干嘛，对我有意见，我请不起你们吃顿饭？”
王宇说：“不成问题，明天就打给你。”
我说：“还有几十万要筹措，我要赶紧回去想办法。”
我考虑了一下，十万大约就可以应付前期要打点的费用，于是说：“那你这几天先打十万到我卡里，我有急用 。”
胡风说：“别找借口，都快中午了，也不差这么一点吃饭时间。再说，我跟姜局说了袁哥要来，姜局说一定留 你吃饭，他一会就过来。”
王宇考虑了一会，说：“二十万吧，只可以用四个月，四个月到了一定要还，不然你就害了我了。”
我看他盛意拳拳，也不好再拒绝，看看王宇，说：“吃了饭再走？”
我说：“你先给他电话，看他是怎么说。第二件事，你要调一笔资金给我来用，时间大约要四个月，你看看能 够调多少给我。”
王宇说：“我反正是没事，就吃了饭再走吧。”
王宇说：“找胡风这问题不大，我一会就打电话，答不答应就难说了。”
我留下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意图，杨远现在并不知情角塘商场要卖给我，而且没经过拍卖程序，到时候交接 会不会有麻烦，这都是很难说的，我要事先跟姜局打个照面，做些铺垫，以备杨远到时候拒绝交接，发生冲突 之用。
我说：“第一件事，你要帮我找找你海州农行的同学胡风，角塘商场原来是从海州农行贷的款，我需要他们支 持我，把这笔贷款转一下，转成我的就行。”
姜强见到我，握着我的手，笑着说：“买下角塘商场了？我早就觉得老弟不是池中物，现在越做越大了。”
王宇说：“那两件事？说说看。”
我说：“还在办理过程中，今后要在姜局的地面上混，姜局可要多关照呀。”
我说：“你不参入可以，两件事你要帮忙。”
姜强说：“跟我还要客气，有什么事说一声，我立马给你办。”
王宇说：“我手头的资金只能做一些短线投资，你这个是一个长期的投资，我不参入。”
我说：“到时候少不了要麻烦姜局，我这里先谢谢了。”
我说：“我原来还想邀你一起买那，这么说，不用考虑你了。”
胡风说：“人到齐了，我们出发，我们今天进山吃土鸡土鸭，没意见吧。”
王宇说：“那个地方太偏了，一旦有闪失，卖都不好卖，你再想想吧。”
姜强说：“你要去蝴蝶谷？”
我说：“你不能这么看，别人经营不好，不一定我们就经营不好。”
胡风说：“不错。”
王宇摇摇头，说：“这个地方不吉利，杨远前面那个业主不也是经营不善卖给了杨远吗？恐怕这个主意你要自 己拿，我不看好。”
姜强说：“好哇，上次我去过那，风景很好，土鸡味道也很好，番鸭做得也很不错。”
我说：“生意都是有风险的，我觉得这个险值得冒。”
南峰山是一座城中山，蝴蝶谷就在其中，一路上风景奇佳，沿着盘旋山路我们来到了一家凤蝶庄园，老板娘出 来引导着我们停好车。庄园利用滚滚的圆木搭建了几间小屋，矗立在桂圆树中，桂圆树上结满了果实，伸手就 可以摘几个桂圆吃。蝴蝶谷名不虚传，身旁竟然真的有蝴蝶飞来飞去，好一幅农家风光。
王宇说：“这个风险太大了，几百万，不是小数目，你要考虑清楚。”
山风凉爽地吹来，一扫城市里郁闷的汽车尾气味道，让人顿时有了心旷神怡的感觉，我感慨的说：“想不到在 这水泥森林里，竟然还会保留这么一块宝地。”
我说：“据说闪耀集团会搬过去，赚钱我不敢肯定，升值是一定的。”
胡风说：“这也是海州政府的德政吧，好多房地产开发商都想要开发这块宝地，海州政府坚决不让，要为海州 人民保留这么块绿肺。”
听完我说的经过，王宇沉吟了一会，问道：“那个地方真的会赚到钱？”
王宇说：“海州政府有眼光，城市要有其独特的风格，不要到处都是水泥匣子。这让我想起来我到北方一个城 市，见到一个极大的广场，貌似叫望海广场，树立了一个极高的雕塑，气势雄伟，全中国都很难找到第二个。 广场的那一边，是一望无际大海，眼界之开阔，当时我就有为之一振的感觉，感觉那城市的行政长官胸怀大志 ，不可与一般的地方长官同日而语。今年夏天我又去了这个城市出公差，到了那个广场，忽然发现大海不见了 ，原来竟然有开发商在广场与大海之间建了几栋高楼，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借着出来办事的机会，我溜到了王宇的办公室，买商场的事需要他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