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律师说:“我会尽全力的,你要相信我。”
我说:“拜托,一定要打好这个官司。”
我说:“我是知道你的能力的,好好做,我会还有案子麻烦你的。”
杜律师说:“那我回去写神威电子的答辩状了。”
杜律师拿着资料走了,我看得出他对我提供的资料还是半信半疑,有这个效果就好了,我需要他的就是这个样 子,这是我心中已经筹划好的。
我说:“你就按照我给你的资料来代理吧,只要你尽力了就可以了,我不会让你承担不应该你承担的责任的。 ”
易国要起诉神威电子,这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因为在东润公司并没有人知道我手里有可以出租厂房的授权委 托书,易国问了律师就会明白,我没委托书是不能自己就出租厂房的,也就是基于这个前提,他才敢于向神威 电子发出收取租金的通知。易国盯上神威电子的租金,完全是处于切断我资金来源的考虑,可能也有警告我的 成分。他心里大概以为,我看到了那份通知会收敛自己的行动,没想到我竟然打上门去,其后更起诉他们说东 润公司的股份已经卖给我了。这一定大大出乎易国的意料之外,也一定会大大激怒易国,他对神威电子提起起 诉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他想借此彻底把我的租金这一块切断,就是不能达到目的,也可以让神威电子暂停支付 我的租金。
杜律师说:“可以,可以。不过,袁总你要清楚一点,那就是委托我们代理,一定要把事情讲清楚,如果对我 们有所隐瞒,我们可不承担败诉的责任的。”
他打的倒是一副好算盘,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我手里已经有了可以对抗他的东西,他的这些举动早就在我的 算计之中。我正想要他这么做,他就这么做了。
我说:“我早就知道易国会这么干,所以早就准备好了不行吗?”
现在事情似乎按照我的计划在一步一步往下走,游戏玩到现在,我刚刚感到了轻松,因为游戏已经进了我的轨 道了。
杜律师说:“不是吗?真的很奇怪呀,为什么你以前那些诉讼都那么被动,可目前这两个案子都是资料齐全, 就好像备齐了等着诉讼一样,通常我们接的案子都没这么简单的。”
我开车离开了工地,我要赶紧布局好下一步行动,等着易国往我的圈套里钻。
我说:“你搞什么鬼,一定要说我做假文件吗?没道理的。”
到了敏思区法院,陈东正好没出去,见我了笑着说:“我们的快乐的单身汉来了。”
杜律师笑笑,说道:“可以理解了,海门做假证的这么多,你随便搞个什么假的文件都不是难事。”
我说:“你倒消息灵通,单身汉倒是,快乐倒未必。”
我摇摇头,说道:“你这个家伙说什么哪?哪一张是假造的?你有没有搞错?”
陈东说:“别装样了,恢复了单身,又可以潇洒快活,曹院长又帮你把那个案子给解决了,有什么不快乐的? ”
杜律师看刘厂长已经走远了,诡异的笑着问我:“你这些文件哪一张是假做的?”
我说:“单身的滋味也不好过,何况被拿走了一大笔资产,快活不起来。”
刘厂长犹豫着,可他在这也没什么可做的,就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去了,就回了神威电子去了。
陈东说:“你就虚伪吧。”
我趁此时间对刘厂长说:“刘厂长你先回去吧,律师的话你也听见了,一切都由我来处理,诉讼费用都是我的 ,你就先回去吧。”
我说:“我虚伪什么,要不你跟你老婆离婚试试,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滋味?”
忽然杜律师像想到了什么,拿起来每一份文件细细的打量起来,像是在辨别什么。
陈东说:“我那是何苦,有病啊?我跟我老婆好好的,再说我也舍不得儿子。”
我说:“杜律师你这个心态是不对的,虽然我们在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但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敌人,我看你 有些轻敌了。”
我说:“夫子曰过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就舍得儿子?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儿子是在海门,还是在黄琳的 老家,如果在黄琳的老家,我去看一次都要坐飞机去。”
杜律师奇怪的看着我,解释道:“袁总你看,这个厂房是你们元茂公司跟东润公司合作开发的,约定是东润公 司收取了固定利益后,不再参与厂房的管理,东润公司又给你出租的授权,这些都说明东润公司根本没有法律 上的理由起诉神威电子的,你真的没必要担心这个案子。”
陈东说:“好了,看跟你开个玩笑,你就没完没了的,找我不是来发牢骚的吧?”
我神情严肃的说:“杜律师,你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这件案子一定要慎重对待。”
我说:“我今年是诉神登门,官司一个接一个,里湖区法院那里你有认识的人吗?”
杜律师又详细的看了一遍资料,很有信心的说:“我看这些资料足以让我们这个官司胜诉了,你们就不要紧张 了。我在这行也是做了很多年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陈东说:“你又被起诉了?”
一旁的刘厂长也说:“拜托了,律师,这个官司你一定要打赢,不然我跟老板没办法交代。”
我说:“怎么又被起诉了,我就不能起诉一下别人?”
我摇摇头,说:“那可不行,这个官司你一定给我紧张起来,这个官司你要是给我输了,我可是就不付给你代 理费了。”
陈东说:“反正你就不能清闲一点。”
杜律师看了看授权书,说:“袁总够精明的,这些资料都准备好了,我看这个官司已经够赢了,基本上都不用 我做什么了。”
我说:“我倒想,可人家不让,这次一家一个,我起诉他,他也起诉我。”
我找出了授权委托书,递给杜律师,说:“这个情况我不是没想到,我在授权委托书上规定了授权期限,期限 二十年,而且不得在此期间撤销。”
陈东说:“两个?看来我应该给你统计一下,你现在到底有几个案子在身。”
杜律师说:“现在公章在易国手里,他如果耍无赖,取消你的授权委托书,你不就惨了?”
我说:“我这两个案子倒没什么,一般不会输的。我找你有别的事情。”
我笑了,说:“我不会那么笨,我是取得了东润公司的授权委托书的。”
陈东说:“我倒认识几个人,我那批有几个同学在里湖区法院那。”
杜律师接过去看了看,接着问我:“那你这个厂房也不能没有东润公司同意就往外租呀?”
我说:“能不能跟里湖区法院立案庭打上交道?”
我说:“现在这个公章不在东润公司法人的掌握之中,是被易国这家伙抢走的,我这里有抢公章时的报案证明 。”我从保险柜里找出了唐总当初给我的报案证明递给了杜律师。
陈东犹豫了一下,说道:“非得跟立案庭打交道吗?别的庭不行?”
杜律师看了一会,问道:“那为什么东润公司它又来起诉神威电子侵占资产,又索取租金那?”
我说:“我要操做一件事情,非立案庭不行。”
说着我开了保险柜,找出了合作开发协议递给杜律师看。
陈东说:“你这是给我出难题了,还就立案庭不好办。”
我说:“就是眼前这栋厂房,我跟东润公司是合作开发的,规定我支付了东润公司应得的开发利益之后,这栋 厂房由我管理和出租,并获得收益。”
我问道:“怎么了?那边立案庭长跟你有仇?”
杜律师说:“我会尽力的。你能不能把情况给我介绍一下?”
陈东说:“谈不上有仇,那个庭长跟我也是同学,只是我找她不太好。”
我说:“玩笑归玩笑,这个官司你要好好看看,可不能给我打输了,打输了我的财源就断了,你的代理费也就 泡汤了。”
我说:“既然你在那里不止一个同学,你让别的同学帮你跟他打个招呼嘛。”
杜律师说:“就这么点奢望,还真叫袁总说对了。”
陈东说:“那样如果让她知道了是我要她做的,她肯定不会帮忙的,还不如我出面跟她打招呼那。”
我说:“卖伞的盼下雨,晒粮的盼晴天。你们做律师的是不是盼着客户多打官司呀?”
我说:“我这件事情很重要,你就勉为其难一次吧。”
杜律师也笑了,说:“袁总这样的客户倒也不多见,官司一个接一个的。”
陈东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怕什么,我不说过由我解决吗?”说着,我接过诉状,递给杜律师,笑着说道:“又要关照你一下了,你今 年是不是吃定我了?”
我说:“我要他帮我安排一个案子的起诉时间和起诉的一些程序。”
一会儿,刘厂长着急的跑了过来,嘴里嘟囔着:“我怎么办了这么一件糊涂事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陈东说:“这个起诉时间还真得她来安排,别的庭不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知道易国这是对我用那份协议起诉他们办理东润公司股份过户的报复,反正该来的早晚会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的。我说:“我的律师正在我这,你把诉状送过来,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就是了。”
我说:“你有把握让他帮你?”
正说着话,神威电子打来了电话,刘厂长在电话里说:“袁总,现在东润公司起诉说我们侵占了他们的厂房, 还跟我们要租金,你看怎么办吧?”
陈东有点暧昧的笑了,说:“只要我出面,她一定会帮我这个忙的。”
杜律师说:“但愿吧,我先谢谢袁总你的关照。”
我忽然想明白了,打趣陈东说:“我知道了,你在学校时的相好,对吧?”
我点点头,说:“这个案子肯定胜诉,便宜你了杜律师,不费劲就可以拿代理费。”
陈东点点头,说:“还真教你这个鬼精灵猜对了,我们在学校是处过一段时间,后来感觉不合适就分手了。”
杜律师说:“看来袁总信心满满啊?”
我说:“是你提出来的吧?”
我笑了笑,把答辩状扔在桌子上,对杜律师说:“真金不怕火炼,他要鉴定就由着他吧。”
陈东说:“是我提出来的,所以那以后不太好意思再去找她了。”
诉状递上去几天以后,杜律师带着天旺公司的答辩状来找我了,我看了看答辩状的内容,不出我的意料之外, 果然说这份协议是假的,天旺公司根本就不可能把股份卖给我,协议是我伪造的,要求法院依法对这个协议进 行鉴定,并要求驳回我的起诉。
我说:“准是你没干好事。”
想到易国看到我的起诉书的神情,一定是把鼻子都气歪了,我的心情不由得十分的爽快,这次起诉标的仅仅是 十六万,我的起诉费和律师费去去几千块就搞定了,可易国想要解决这个麻烦可就没几千块那么简单了。
陈东说:“过去那么长时间的事情了,你就别歪缠了。说,到底为什么?”
现在提起起诉,会有一段时间公文和程序上的往来,我已经有充足的时间和把握让这份协议不能被证伪(具体 怎么能做到这一点,怕教坏了大家,就不讲了),加上已经被证实的公章,法院也不能否认协议的真实性,我 这个案子已经必定胜诉无疑。
我说:“我要干一件事情,需要安排好起诉的时间,不然那件事情就没办法做好了。”
杜律师之所以一再提及鉴定的事情,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怕我的协议不是正规渠道出来的,怕一经鉴定就会露 出马脚。其实做一件事情是要胆大心细的,胆大就是要敢于去做,你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也不会发生,安全 是安全了,可你也什么都得不到(排除天上掉馅饼那样的例外)。心细就是要尽可能的做好一切准备,一件事 情不能莽撞的去做,那样跟自己找死没什么区别。我敢于用这份协议起诉,是因为我心里知道这份协议的公章 是真实的,这个一经鉴定确定,就给了这份协议五成以上的可信度,其他的细节方面的问题,只要是无法证实 是假的,就说明这份协议在法庭上在法律的角度上就是真实的,因为法律承认的是可证明的的真实,而不是真 正的真实。
陈东说:“我想应该可以吧,你什么事情也不说,有这么神秘吗?”
杜律师拿着协议走了,我坐在办公室里,寻思着事情的下一步做法。我已经获得了东润集团的默许,我的行动 就不能迟缓了,下一步要步步紧逼,直到逼出东润公司的公章。
我说:“现在不到揭底牌的时候,事情不知道会不会按照我的预想发展,如果出了预定轨道,这件事情连做都 不能做,所以我没办法现在告诉你要做什么。我只能告诉你,绝对是合法的事情。你就看看到时候是不是能给 我安排好起诉的时间就行了。”
我笑骂道:“滚你的蛋吧,我早准备好了。”
陈东说:“我回头打个电话给她,先给你落实一下。”
杜律师笑着从我手里把协议拿了回去,说道:“我为什么不打?你又不是不给我钱,我只是提醒你要准备好。 ”
我看看陈东,笑着说:“现在不能打?”
我伸手从杜律师那里把协议拿回来,说:“你既然这怀疑那怀疑的,这案子还是不用你打了吧。”
陈东说:“我不想当着你面打,行吗?”
杜律师说:“你真的有信心应付起诉?”
我说:“好了,我知道当着我的面你不好说情话,我先走了,你赶紧帮我打这个电话,我需要你帮我落实好了 这件事情。”说完站起身,开始往外走。
我说:“不管那些了,我只要你马上给我起诉。”
陈东在后面笑骂着:“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手已经伸向了电话,看来老情人很长时间没联系,这家 伙也有点渴望打这个电话。
杜律师说:“那可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诉讼牵涉到三方面的关系,原告、被告和法院,我们单方面不能决定 什么,甚至我们和法院结合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完全掌握局面,起码时间上不能完全决定。”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还在回工地的路上,陈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道:“好了,叶庭长已经同意了,到时候 你提前去找她一下,跟她说说情况,好让她有个准备。”
我说:“这么麻烦,我希望能够快刀斩乱麻,赶紧起诉,赶紧结案。”
原来这个立案庭长姓叶,我说:“好的,到时候我会事先找她商量的,就报你的名字可以吗?”
杜律师说:“你这还小说了,二审结束了还有申诉程序,我打过一个官司转来转去四年了还没有结束。”
陈东说:“行啊,你去就报我的名字吧,我已经把你的情况大体跟她说了。”
我说:“抓紧点时间,我发现这个诉讼真是缠人,打完了一审,又来了二审,没个一年半载的都打不完。”
我说:“你现在要不要谢谢我呀?”
杜律师笑了,说:“我只是觉得怪怪的,既然袁总你这么有信心,我马上就给你去起草诉状。”
陈东奇怪的问道:“你这家伙,明明我是在帮你,为什么我要谢你?”
我好笑的看着杜律师,说道:“杜律师你是怎么了?我都跟你说是真的啦,要不这案子你别做了,我的律师都 怀疑我那还打什么官司?”
我笑着说:“你看,陈哥,我给你提供了一个多好的机会,让你跟老相好谈了半个多小时,是不是尽述思念之 情啊?会不会旧情复发呀?”
杜律师看看我,说:“我可是要事先提醒你,你这个协议拿出去,对方肯定是会要求鉴定的。”
陈东哈哈大笑,说:“我如果旧情复发,就跟你嫂子说是你牵的线,到时候叫你嫂子跟你拼命。“我也哈哈大 笑。说:“那你还是饶了我吧。挂了。”
我不想让杜律师发现其中的奥秘,只是说:“你就去做你的工作好了,我保证这个印章是真实的。”
这个局到这个时候已经布好了,就等易国他们来触发机关掉进陷阱里了。
杜律师还是抱怀疑态度,说:“这不合情理,你们之间都争斗成那样了,他们还会把股权转让给你?”
我布的这个局有点像兴周的姜太公,钓鱼的钩都是直的,只有对方像周文王一样咬定了直钩就是不放松,我才 能把他钓上来。
这家伙的法律嗅觉还可以,不过不能跟他说实话,我说:“当然是真的,你凭什么说他是假的?”
我脑海里不由得思忖:易国他会那么听话进我的局吗?
杜律师拿过去协议看了看,狐疑的问我:“袁总,你这是真的吗?”
不管他了,姜太公直钩钓鱼能够打下周王朝八百年的江山,我这个小小的局也一定会成功的。我要的并不多, 只要拿到我想要的就可以了。我不想想那么多了,反正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易国上不上钩是他的事情了。
自滨海回来我马上把杜律师找来,见了面我就把天旺公司转让东润公司股份的协议的复印件递给他,说道:“ 你看根据这个给我起草一份起诉书,给我把这天旺公司起诉了。”
古人早就告诉我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是已经谋定,就看老天爷让不让易国这家伙发昏钻进我的圈套了 。
我们都是这社会舞台上的演员,你方唱罢我登场,不到最后退场的时候,你不会知道结局究竟会如何。同样, 你只要还站在这个舞台上,你就不能停下来,不论你高不高兴都要把剧情表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