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黄琳要玩,我就陪她玩个够吧,也许到了最后她一无所得了,就会回归到这个家庭 里。
这个傻女人大概以为我一再央求她回来是我怕了她了,所以反而离婚的气势更盛了。其实,我是已经厌倦了离 来离去的把戏,我不想再给我的家庭造成伤害了。事态的发展却不由我决定,黄琳咄咄逼人,连跟我见面谈谈 的机会都不给,我不想再示弱下去,只好任由她胡闹了。
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常十之八九,我在经历了几次家庭变故之后,心里已经想把我跟黄琳的婚姻作为人生中最后 一次婚姻,我想要维护它,想要跟黄琳白头偕老,可老天爷还是不能让我自己作主,他的权杖随意的一播弄, 我又要面对这离婚的窘局,而且是最大的一次窘局。
黄琳说:“后不后悔是我的事情,你省省吧,不要猫哭耗子了。“我说:“你没事自己想想清楚,我到目前为 止,还是不想跟你离婚,你要回来,随时都可以。“黄琳说:“我想得很清楚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挂了 电话。
我都不知道我以后是否还敢面对婚姻了。
我说:“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对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我和易国的上诉案子如期开庭,易国并没有到场,他的代理律师杨律师来了。我带着杜律师,韩易出了庭。没 出杜律师的意料之外,易国的律师在二审中直接提出了关于行政行为的有效性问题,他认为虽然行政行为对抗 不了法庭的裁决,但法庭也许可以裁决撤销行政行为,却不能出一个跟行政行为平行却结论相反的判决出来。 也就是说,法庭也需要尊重行政行为的法律效力,不能在在行政行为还没被撤销的时候,就藐视行政行为的权 威,也就不能像现在这个案子里裁决易国他们跟韩易之间的股份转让协议无效。
黄琳说:“那就不劳你操心了,儿子我会教育好的,到时候他会知道你这个做父亲的究竟做了些什么。”
听完上诉人宣读了诉状和被上诉人的答辩,丁法官坐在审判台那里,开始询问。
我说:“阿琳,你有没有想过,小毛虽然现在不懂事,可总有长大的一天,你总不能不让我见他吧,他要是知 道你这么对付他父亲,不知道他会怎么看你这个母亲?”
他先问的韩易:“被上诉人韩易,你跟上诉人易国一方的股份转让,易国一方可有支付转让款?”
黄琳说:“怎么了,你不让我过舒服了,我也不能让你痛快了。你等着,我会跟你小婶多谈谈的,相信你小叔 他还会找你的。”
韩易回答说:“没有。”
我说:“阿琳,就是要离婚,你也没必要做得那么绝,还到小叔那告我刁状,说我吞了他的钱。”
丁法官接着问易国的代表律师杨律师:“上诉人,你们究竟有没有支付转让款?”
黄琳说:“你想得美,我绝不会再回去受你的气了,你就等着离婚的判决吧。”
杨律师回答说:“付了十万块。”
我说:“你误会我了,阿琳,我是希望你到时候没钱了,就会回家了。”
丁法官感到有点奇怪,问道:“明明合同上写着280万,为什么仅仅付了十万快?”
黄琳说:“你还好意思提孩子,你明知道我没带什么钱出来,还叫那些租户不把租金交给我,你这是诚心要饿 死我们娘俩。”
杨律师狡辩说:“我们双方对付款另有约定,现在只需要付给他十万就可以了。”
我说:“你别那么倔强,是不是受了什么人挑唆了,想想我们以前,想想孩子,你就那么心狠?”
丁法官问韩易:“韩易是这样吗?”
黄琳说:“你现在知道怕了,完了。这次我不离婚决不罢休。”
韩易说:“根本不对,我跟上诉人的那份合同是被胁迫签订的,上诉人根本没有付钱给我。”
我说:“阿琳,你也出去了有一段时间了,气也该消了,别折腾了,回来吧,让我们从头开始好吗?”
丁法官问道:“那为什么他们说给了你十万块?”
黄琳说:“是不是由法官来定夺,你说了不算。”
韩易说:“是他们自行打到我工资卡上的,我原来在上诉人处工作,上诉人知道我的工资卡账号。”
我说:“你那也算证据,不过是挽了一下我的胳膊,那也算我有过错,真是笑话。”
丁法官接着问道:“韩易,那么被上诉人袁波有没有付钱给你。”
黄琳说:“我都拍到了证据,你还嘴硬。”
韩易说:“已经支付了。”
我说:“阿琳,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跟那个女的没有什么的。”
杨律师在旁边插话说:“胡说,被上诉人袁波根本没支付。”
黄琳说:“你别以为我不懂了,我问过律师了,如果一方有过错,法院肯定会判离婚的,而且,可以判决过错 方赔偿无过错方损失的,所以在分割财产时,会适当向无过错方倾斜的,你就等着吧。”
丁法官瞪了杨律师一眼,说道:“杨律师,你注意一下法庭纪律,法庭没问你的话,你不要随便讲话。”
我说:“法院当然不是我家开的,可法院处理案件也有他的法律程序不是吗?按照法律规定,只要一方主张不 离婚,法院不会轻易判决离婚的。”
杨律师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黄琳说:“你以为法院是你家开的,你说了就算?”
丁法官转向我这边,问道:“被上诉人袁波,刚才韩易说你付了钱,对吗?”
我说:“你大概想离了婚从我这拿走一大笔钱吧,别作梦了,我不会同意离婚的,法院也不可能判决离婚的。 ”
我说:“对,我付了转让款。”
黄琳说:“我不管这些,反正你不可能把财产全部都贷了款。”
丁法官说:“可有证据?”
我说:“什么,都是有银行的贷款手续的,你可以去查。”
我说:“有,相关的收条我已经提供给法庭了。”
黄琳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贷款,不是你假造的吧?”
丁法官说:“收条我看到了,请问你是怎么支付的?”
我说:“恐怕我银行里有多少贷款你不知道吧?不说别的,就是在海州农行,我现在还有三百五十万的贷款, 你别光分财产,债务也分一些走,好吗?”
我不由得楞了一下,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到了点子上,我跟小叔只是玩了玩纸面游戏,哪里会有什么实际支付。 三百万那,我总不能说用三百万现金支付的吧,可是如果回答通过银行支付,一定会有银行记录可查,我哪里 会有银行过账的记录可以提供。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丁法官,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想难为我。
黄琳说:“你有多少斤两我还不知道,别哭穷了。”
杜律师不愧是久经沙场,看我卡壳,马上接过去说道:“我当事人是用一些资产抵顶给了股份的真正所有人, 股份的真正所有人认可才出具了收条。”
我说:“阿琳,你的诉状我接到了,看来你以为我很有钱那。”
丁法官别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个话题就这么岔过去了,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黄琳接通了电话,问道:“你要干吗?”
丁法官接着问:“韩易,你说你被胁迫已经到公安报了案,现在公安机关查的怎么样了?”
我拨通了黄琳的手机,我想把现实情况跟她说一下,让她清醒些,不要还幻想得到点什么。
韩易看看我,我示意他自己回答,韩易说:“目前还在侦查当中,没什么进展。”
这个傻女人,大概还以为自己这么做会变成富婆吧。
丁法官没再说什么,结束了询问,对我们说:“现在上诉人和被上诉人陈述一下你们的主要意见,在一审已经 说过的就不要讲了,我会认真的阅卷的。”
黄琳的起诉状在五天后由法院寄到了家里,我看了看诉状,上面把我的资产一一列出,计算出总共价值为九百 多万,要求作为共同财产分割,也就是说,黄琳想要从我这拿走四百多万的财产,这家伙真是痴人说梦,她还 以为我的财产有这么多,哪里知道我在外面已经是债台高筑了,我的资产正在一步步变成钢筋水泥的厂房,而 这些厂房目前还不在我的名下,是在东润公司的名下,想要分割,我看是很难。
杨律师作为上诉人的代理律师,先发言:“上诉人的转让合同已经工商部门确认,并办理了过户,一审法院是 没有权力在没有撤销工商部门的行政行为之前,再来确认合同的无效性,所以一审法院的判决是建立在错误的 适用法律之上,请求依法改判。”
欲望永无止境,可痛苦也伴随着而生,心中对目前的困境充满了无奈,却一时没办法解决。我能够想象出,易 国现在一定在偷着乐那。
杜律师代表我,发表了他的辩论意见:“首先,我认为一审法院并没有错误使用法律,我方当事人早于上诉人 与韩易签订合同之前,跟韩易就已经签了股份转让合同,并支付了相应价款,并且是在上诉人与韩易签订合同 之前就向一审法院提起了起诉,要求确认我方当事人和韩易签订的合同合法有效。一审法院就此作出判决确认 我方当事人签订的合同合法有效,并无不妥。其次,上诉人在明知我方已经与韩易签订合同的前提下,故意想 办法拖延诉讼,恶意的跟韩易再次签订合同,并利用行政机关对事实情况的不了解,办理了过户,这一行政行 为发生在法庭受理并审理案件之后,是上诉人恶意对抗法庭审判的行为,虽然上诉人在工商部门获得了行政批 准过户,但你也是上诉人想给其非法行为套上的合法的外衣,并不能改变其行为本身的不法,一审不支持这一 行为合情合理。其三,上诉人是在庭审过程中恶意套取了行政批准,想再用这个行政批准来对抗法庭的合法审 理,一审法庭确认了被上诉人与韩易签订合同的无效,是为了法庭审理的顺利进行,维护了法律的权威性,并 无不妥。”
李宏谈完了事情,上了车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工地上,易国他们又取得了一个阶段性的胜利,我心 里又沉重了几分,看着眼前的工地,自己在心里说是不是在这个上面付出的代价太大了,闹到现在,背了一身 债不说,还被黄琳闹得要离婚。
听着杜律师的发言,我心里暗暗称赞,不愧是陈东推荐的,确实有水平,这个案子中行政行为是没办法绕过去 的一个关键,杜律师总算找到了对付它的法律武器。
李宏说:“慢慢来吧,相信我们会有机会合作的。”
丁法官听完了几方的陈述,说了句你们的观点法庭已记录在案,会择期判决的,就宣布休了庭。
我说:“我有什么头脑,这个工地已经搞得我焦头烂额了,我是自顾不暇。”
出了法庭,我看看杜律师,问道:“杜律师,你看今天法庭上的状况,我们有几分把握?”
李宏说:“实在话说,希望有机会能跟老弟一起做点什么,我很欣赏老弟的头脑。”
杜律师想了想,说:“不太乐观,我看这丁法官对我们不是太友善,特别是问你转让款是怎么支付的,直接点 到了你的痛处,就这一点来看,我们这个案子就没什么把握。”
我说:“我哪有那个实力跟李总合作,我这边还忙不过来那。”
我点点头,说:“是呀,他问那个问题,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幸亏你应付的及时,否则还真是难堪。 谢谢你了。”
李宏说:“老弟有没有意思一起做?”
杜律师笑着说:“袁总客气了,你请律师不就是想要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吗?有什么好谢的。”
我说:“李总是越做越大了。”
我说:“现在问题是怎么让这个案子胜诉,这个丁法官确实是很难让我放心。”
李宏说:“我最近在沧海区拍了一大片土地,准备开发成一片小区,现在正是启动的时候。”
杜律师说:“我记得你事先跟我说过,有找人跟他沟通过,怎么还是今天这个样子?”
我说:“李总最近要忙什么?”
我说:“王庭长去打过招呼,我也找过中院曹院长,让他跟下面主审的法官关照一下。不过,王庭长帮我约他 出来吃饭,他却拒绝了,只是说会有所关照的。现在看来,这家伙还真是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卡在那里,因为 什么他会对我们不友善?”
李宏说:“最好是这样,先让他们窝里斗着吧。我最近也没有时间跟他们耗了。”
杜律师说:“请不出来就是有问题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已经做了工作了。这些法官,虽然外面都说大盖帽两 头翘,吃了被告吃原告,其实他们为了保住饭碗,通常只会吃一方的,如果两面都吃,很容易出事,他们不太 敢。”
我说:“就是,我想林文元不会那么痛快就把钱给了他的。”
我说;“那现在怎么办?”
李宏马上领会了我的意思,笑了笑,说:“是呀,林文元还欠我们这位朋友一笔中介费那,告诉了他,我想他 会感激我们的。”
杜律师说:“要不我们找陈东商量一下?”
我说:“我看这件事情也许徐亮还不知道,李总有没有想要卖个交情给徐亮,把这件对他很重要的事情通知他 一下。”
我想了想,也只好这样了,就和杜律师来到了陈东的办公室。
李宏说:“是呀,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难斗得赢他们,就让他们再嚣张几天吧。”
陈东看我们一脸凝重,知道案子开庭不太理想,问道:“案子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办了就办了吧,这件事情上我们没有资本跟他们斗。”
杜律师说:“现在倒看不出来什么来,只是我和袁总都感觉这丁法官不是那么友善,有点针对我们。”
李宏说:“不是徐亮,是我房管局的朋友告诉我的,上次以后我就让他帮我盯着这件事情了。昨天东润集团来 人向房管局表达了同意交易的意思,林文元托了里面的人,立马就把房产过户给办了。”
陈东说:“怎么个不友善法?”
我看看李宏,问道:“这消息谁告诉你的?徐亮?”
我说:“他今天在庭上问了一个问题,问我股份的转让款是怎么支付的,差一点让我回答不上来,我感觉他在 针对我们的弱点。”
李宏叹了口气,说:“也是,这里面的关系确实是错综复杂,我想东润的老总也不想得罪了谁,大家好才是真 的好。不然他的官也很难坐稳当。”
陈东想了想,说:“是有点不妙,我让王庭长过来。”
我说:“我看到东润集团不积极来处理这件事情,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这件事情换在是私人公司,老板早 就会急着处理,追究易国他们的责任。可现在是一家要即将关闭的国企,谁会真把这个当回事情,何况这里面 牵涉了太多的关系,可能想不到会得罪了谁。而且林文元现在手里肯定握有合同,如果他要告东润集团,东润 集团也没有把握打赢这个官司,还不如卖他们个人情。”
说完打电话给了王庭长,一会儿,王庭长就来到了陈东的办公室。
李宏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么说?”
陈东问道:“老王,你这个同学靠得住吗?上次跟你怎么说的?”
我摇摇头,说:“我是刚听李总你说的,我不吃惊,只是因为我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王庭长说:“还行吧,我们关系算是不错了。怎么了?开庭不理想?”
李宏说:“是的。我怕看你并不是很吃惊,你早就知道了吗?”
陈东就把丁法官庭审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说:“我感觉有点不对,这案子会不会出问题?”
我说:“哦,让他们得逞啦,已经过户给林文元了吗?”
王庭长说:“不会吧,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度紧张了,也许本来没什么的。上次他跟我说一定会关照的,他不敢 对我这样的。”
李宏说:“东润办公楼已经办理了过户。”
陈东沉吟了一会,说:“但愿吧,这样,你找个时间落实一下,看你这个同学究竟是什么意思,需要什么你找 袁总安排,务必让这个案子维持了。”
我说:“李总不要夸奖我了,今天来找我有事情吗?”
王庭长说:“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看看他怎么说。”
李宏说:“这要看怎么去比,你在这个什么都在规范的时代,能够做这么样的规模已经不错了。”
陈东制止了王庭长拨电话的动作,说道:“这件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约他出来谈谈,当面问他比较 好,你现在打电话给他,还不知道他在什么场合,放不方便说话。”
我说:“李总说笑话了,我这点小生意那里入得了你的法眼。”
王庭长说:“好吧,我晚上去他家里找他,有什么我再跟你说吧。”
李宏向四面看了看,微笑着说:“老弟,现在你也是个不小的老板了。”
我说:“费心了,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话。”
上午,我正在工地上转着看尹明的工程队施工,一辆奔驰开进了工地,我看到李宏从上面下来,赶紧迎了出去 。
王庭长说:“好的,我先走了。”说完离开了陈东的办公室。
黄琳不露面,我拿她也没办法,我已经失去了寻找她的兴趣,反正她会跟我提起离婚诉讼的,就让她来找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