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我知道我不是本地人，也知道你从小就和弗林萨顿两家关系密切，我不属于你们这个圈子；但艾琳·弗林真的请求过我，如果我发现了和她女儿之死有关的任何情况，都要来告诉她。我正是这样做的。
他凝视着那座房子。
“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这当然很好，我并不想卷入不应该参与的事情之中。不过，那座房子里所发生的事情，显然有问题。”我朝那座房子看了一眼，“无论我想不想，反正已经卷入了：那人并不像正常死亡。”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好像一点儿也不吃惊；为什么？”
吉米默不作声，依然盯着那栋房子。
吉米显得很能理解；不过，他一脸镇定的表情还可以理解为：我给他说的话并不新鲜。
“那人是被谋杀的吗？”
“她变得——焦虑不安起来：脱下围裙，说是要去散步，结果才是跳进车里，匆匆离开。”我的双手在牛仔裤腿上擦来擦去。“我很为她担忧，想着她身体那么差，开车很危险，尤其是刚发动就飞跑。我想要确保她平安无事。”
一时间，他没回答；然后好像是很勉强地点了点头：“看来，我们真的是疏忽大意了。”
“很久以前的事了。”很快他又恢复常态，“你说艾琳的反应变了；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是谁？究竟怎么回事？”
“听上去好可怕！也好不公平！”
他转过头来，语气严厉：“艾利，你想过没有，我们之所以不公布案情，肯定有我们的考虑吧？这事与过去有关，但不要揭开过去的伤疤，行吗？那是永远不可治愈的伤口！”
吉米眼神飘远，缄口不言；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太糟糕了，那件事。”
“恐怕已经太晚了；你说呢？”
“我刚刚发现的，安妮·萨顿遇害时，他是萨顿家的守门人。”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你听到的那些人物关系传闻、凶手是盲目模仿者的新闻，你就来个2加2等于6的结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们谈起了赫伯特？”
“你忘记了陌生人鬼鬼祟祟地潜行于萨顿家的储冰屋？”
我点了点头：“我告诉金姆，第二次枪击案的子弹碎片与另外两次不吻合，然后谈起了赫伯特·弗林和安妮·萨顿，艾琳的反应就变了。”
吉米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吉米双眉紧锁：“她要你别管闲事？”
“那天萨顿家的工具房外面有人潜行，我没看到那人的面孔，但看清了他的衣着。”
我就说了在餐馆与弗林母女的交谈，以及艾琳的反应。
吉米的脸色更加严峻。
“跟踪艾琳？”
“那人穿着花呢格子上衣，草绿色长裤，就像屋里那人一样。”
带着几分羞愧，我承认是因为跟踪艾琳。
吉米下了我的车，掏出手机；拨通以后，他又走开了几步，免得我偷听到他的通话内容。我猜，接电话者是警局里的某人，而且这事与寻找艾琳有关。
“说来听听，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与此同时，布拉德·皮特从房子里出来了，手中拿着一个塑料夹层结构的袋子，袋子里有一个一副扑克大小的东西。但他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并没能掩饰住内心的激动；他走向一位年长的穿着白衬衣的警官，这位警官刚刚来到现场，很像是布拉德的上司。吉米也走了过去。
吉米从那一群警察中出来，走向我的沃尔沃，并坐了进来。
“我们已经查明了死者的身份，”布拉德自信满满地说。
天色已经黑定，才驶来沃尔沃斯郡治安官的面包车，车上下来两名男子；他俩向守在房前草坪的警察证实了情况之后，便抓起一个大背包，拿起一部宝丽来一次成像照相机，扛着一台摄像机，向着房子里走去。
年长的警官用食指搔了搔鼻子：“你找到了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再看了布拉德一眼，眼泪夺眶而出！他从巡逻车里取出一包纸巾给了我便离开了，好让我有时间镇定下来。
“一个存折，长官。芝加哥一家银行的存折。”
“你还好吗？”
“还有呢？”
30分钟以后，一辆蓝白相间的警车尖叫着呼啸而来，停在了房前，车身的标志是日内瓦湖市警察局。一名警官跳下了驾座，另一边下来的是吉米·萨克拉莱兹，他和布拉德一起走到我的沃尔沃面前。我摇下了车窗。
“名字就是赫伯特·弗林。”
终于，一辆白色的巡逻车停了下来；证实了我就是报警者以后，法医带上了塑料手套走进了屋子。片刻之后，他小步跑回了巡逻车；十分钟以后，又来了几辆警车，同来的还有一辆无标记车子，接着一个年轻警探过来询问我。从他那淡黄的头发，邋遢的衣着来看，我猜他自以为是威斯康星州南部的布拉德·皮特1。我全都告诉了他，包括把我领到这儿的人就是艾琳·弗林的情况；听完以后，他叫我就在车上等着。
1布拉德·皮特（1963—）：美国电影演员兼制片人。
甚至就在报警之后，我的双手都还在发抖。花了好几分钟我才想明白应该是哪个警局负责此事；但接线员一听明白我在德拉万，就告诉我待在原地等候他们。我抓紧方向盘，双眼紧闭，竭力抹去刚才看到的惨象。其实我以前就见过死尸，还不止一次——而且母亲就死在我怀里——但今天这样的惨死之状，我还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