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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饮过度

姜云凡没有面露凝重,反而调皮地眨了眨眼:“这么奇怪,一定是个有趣的案子!我正好也有事要告诉你们,我在墓园和‘终极玫瑰’打了个照面,详细的上车再说。”

一下飞机,姜云凡开机之后,就听到手机响个不停,有很多未接来电和未看短信。到了出口,他便看见陆明飞猛地冲自己挥手,但是对方的脸色并不太好看。走近一问才知,刚刚清武里市出大事了,有个养殖场发生了命案。于风吟初步尸检得知,受害者是被牛奶呛死的。

陆明飞惊讶地喊道:“这么巧?”

很久很久之后,姜云凡非常渴望世间能再出一个预测未来的诸葛亮,告诉自己这些答案,让他保护一些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

姜云凡摇摇头:“不是巧合,他给我传消息了,但是我上了飞机才发现。”

只是,纸条上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谁要去天堂?谁要去地狱?又是谁留在人间?

两人坐上警车,快马加鞭地赶往命案现场。在路上,姜云凡先是看了看勘察资料和受害者的资料,又听陆明飞讲解了许多关于案件的细节。

姜云凡一怔,赶紧把纸条收起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脑海中却浮现出了老乞丐的面容。他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于自己的后知后觉:一定是他,那个要和自己见面的“终极玫瑰”出现了!否则,墓园会无端端跑来一个乞丐?

10月17日夜里0点30分,陆明飞接到一通来自养殖场饲养员的报警电话,对方称一个偷牛奶的老头儿发现了女老板的尸体。抵达养殖场之后,刑警们先把现场封锁起来,特案组三人便前往存放牛奶的冷藏室了。

姜云凡没有察觉,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他连忙乘车离开了墓园。直到在飞机上,他掏出手机开启飞行模式时,才发现口袋中有张玫瑰图案的小纸条:“我从天堂来,要到地狱去,正路过人间—— 致你的伙伴。”

根据老头儿的说法,他去偷牛奶时,发现一向关闭的冷藏室竟打开了,小心翼翼走进去之后,发现女老板正躺在装满牛奶的大铁缸里。他当即拔腿就跑,可老板很久都没有出声。他觉得很奇怪,老板平时最恨偷牛奶的人,怎么没像上次那样大声责怪他?

“谢谢,谢谢,大好人啊,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老乞丐接过桂花糕和现金,讨好般说道,他的右手却趁姜云凡不注意时,偷偷把一张纸条放进了对方的口袋。

老头儿硬着头皮原路返回,又看了一眼,原以为老板在泡牛奶浴没发现自己,可对方身穿西装,一直一动不动地躺着,他走近才发现老板已经没有了呼吸。

管理员忍无可忍,举起右手要打老乞丐。姜云凡快步过去,抓住管理员的右手,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他扶起老乞丐,什么也没说,掏出口袋中最后一包桂花糕递给老乞丐,又给了对方几十元零钱。

冷藏室非常寒冷,在这种情况下,很难检验出确切的死亡时间。

老乞丐苦苦哀求:“求你了,反正他们都去世了,也吃不了这些,就给我一点点吃的吧!”

于风吟放下法医工具箱,先检查了大铁缸中的牛奶质地,这是一种常用于制作蛋糕或奶酪,甚至用来出口的高品质牛奶,价格肯定非常昂贵。难怪老人家会偷去喝,估计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喝过几口这样的牛奶。

听他们的对话得知,老乞丐讨来的钱都被同行抢走,还被打了一顿,已经饿了三天三夜,实在无法忍受饥饿才来墓园。但管理员不听他解释,一直把他往外赶,不允许他待在附近,生怕他再来偷吃祭品。

“我有个问题很好奇,你们女生真的喜欢用牛奶护肤?我以前听说,有人用牛奶混合什么粉做面膜美白皮肤,那人曾经天天敷呢!”

途经墓园山脚的门口时,远远望见管理员和一个长发乞丐争吵。那乞丐五十多岁,头发像是几个月没洗过了,衣服也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脸上还有瘀伤。

于风吟白一眼陆明飞,边继续尸检边说:“用来喝比较现实吧,我不建议敷这些所谓‘纯天然’的面膜。尤其不要天天敷。因为角质层过度水合,细胞喝了太多水,防御力就降到了最低,是比较脆弱的时候,所以这时最好不要立即上彩妆。再者,你时不时就玩弄角质层,很容易破坏皮肤屏障,从而变成敏感皮肤。从简护肤是最安全的。”

过了很久,姜云凡絮絮叨叨聊完,看了一眼时间,今晚他还要赶最后一班飞机回清武里市。从墓园乘车前往机场需要三个小时左右,若遇上堵车就不好了,他便转身下山。

说了一大堆,她忽然停顿下来,似乎明白了什么,饶有意味地看着眼前的直男:“不过,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自己吧?”

“妈,你在这里有树相伴,抬头就能看见太阳,应该不会孤单吧。我现在有了朋友,还有喜欢的姑娘,沈老和干爹也很照顾我,你放心。”他定定地看着墓碑上泛黄的照片,忽然想到了很痛恨的事情,恨恨地说,“只是有时候,我真想问问那个人,他当初为什么要抛弃我们?妻子即将分娩,他却将妻孩丢落在监狱那样晦暗的地方……如果我不找到他给你一个交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安心!”

陆明飞微微一笑,人生实在太艰难了,跟几个高手打交道,分分钟钟暴露自己啊!

再次乘车两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抵达墓园,来到熟悉的母亲的墓碑前,将自己手中的一束康乃馨和一盒糕点放在三束不同颜色的玫瑰花旁边。墓碑在一棵梧桐树下,是当年沈铁生和姜本德花重金买下的地方,他们都知道婉儿喜欢树木和玫瑰。只是他有点儿疑惑,今年好像多了一束玫瑰花。

冷风呼呼地吹,唐寒雨属于手脚容易冰凉的体质,身上穿再多的衣服,在这样低温的环境里待上半个小时就要瑟瑟发抖了。于风吟注意到她身体微微战栗,便不再与陆明飞闲话,指着大铁缸分析道:“受害者鼻腔内部的鼻膜已经破损,双眼的眼球向外突出,耳朵里也满是牛奶,双手双脚都有捆绑过的痕迹。以上种种都能证明,她是被活活呛死的。”

三个小时后,他飞回了清风市,在机场外拦上一辆出租车,但没有直接去墓园,而是先去了一趟古街。当他捧着一盒散发着红豆香气的糕点走出店门时,脸上终于放晴了。他一直记得姜监狱长说过,他母亲生前爱吃红豆糕之类的甜品。

陆明飞疑惑地说:“你也知道,被液体浸湿之后,指纹什么的都没了。起初,我们怀疑最有嫌疑的很有可能是偷牛奶的老头儿。”

于是,上飞机之前,他想了想,回复对方:“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知者无罪,回来以后咱们再一起去喝酒吧!”

姜云凡反问:“为什么?虽然他是报案人,还是老板痛恨的小偷,但是有确凿证据吗?”

这句话使姜云凡心中一动,陆队是很重视他这个朋友,才会放下面子,主动来道歉的啊!而他心高气傲,总是无端得罪他人,却还不自知。如今,既然看到了这份情谊出现的裂缝,而且对方已经尽量弥补,那自己也要有所表示才行。

然而,陆明飞的回答让姜云凡大吃一惊。

而此时,在机场候机室的姜云凡听到“叮”的一声,陆明飞的短信映入眼帘:“对不起,是我没有弄清事情背后的真相,戳到你的伤心之处了。”

当时,养殖场的员工们都被叫醒了,很多人听到老板遇害的消息,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工作和工资。在利益面前,大多数人想到的都是自己,他们根本不关心杀害老板的人是谁,甚至拒绝录口供。

“我们明白的。您放心,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朋友,能够理解的。沈老,那我们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您多保重身体。”唐寒雨叮嘱道。

直到陆明飞站出来劝说:“各位安静一下,现在把你们叫醒是迫不得已。希望你们知道,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人半夜遭到杀害,证明这里仍旧危机重重,凶手没归案,大家回去也睡不安稳。”

“是啊,云凡从小没有亲生父母照顾,也没什么正常的朋友。这是我带他加入特案组的原因之一。他脾气怪,要你们多多体谅一下了。”沈老俨然已把自己当作他们的亲人。

如此一说,人群中开始有员工小声嘀咕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在他们的印象中,老板不会与下属争吵,虽然她平日爱扣点儿员工的工资,占点儿便宜,但是员工不用经常加班。而今她突然遇害,谁将会成为养殖场的新主人?警察录取口供之后,会不会让自己变成疑犯?

“原来如此,是我们错怪他了,还好我忍住了,没和他吵下去。”陆明飞听后,也叹了口气。

唐寒雨的耳朵甚是灵敏,听到工人们讨论的碎语中透露出害怕的情绪和保护自己的欲望,趁机交代录口供事项:“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们只是问一些常规的问题,比如案发时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受害人平日与谁有过矛盾之类的。”

姜云凡的生日,也是他母亲的忌日。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不该出生,这样母亲就不会死去。所以,他从来不过生日。但这么多年来,不管他身在何处,都会在这一天去看望母亲,而且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们“相见”。

话音刚落,有个挤奶工指了指偷牛奶的老头儿,说道:“前不久,王老头儿偷牛奶被老板炒了鱿鱼,他们俩吵了一架。老板还骂他这么喜欢偷牛奶喝,改天活活喝死你!”

唐寒雨望向甩门而出的姜云凡,估计是不能从他那里问到答案了。她打电话给沈老反映情况,那头很快就接了电话,但是沈老听到“庆祝生日发脾气”这一句时,也是长叹了一口气,方把原因娓娓道来。

万万没想到,被牛奶呛死的却是老板自己。大家都明白挤奶工的言外之意,不禁纷纷看向王老头儿,似乎都在怀疑他是凶手。

从未见过他这样恶劣的态度,陆明飞不禁心寒了,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连唐寒雨都被吓一大跳。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一提庆祝生日就大发雷霆?

王老头儿自然不服,那张苍老黝黑的脸瞬间洋溢愤怒之色,吼道:“放你娘的屁!我偷牛奶是为了给我可怜的孙子补身体。大伙儿都知道这事,我孙子身体不太好,家里又没啥钱。而且,今晚是我第二次来拿点儿牛奶,这都还没摸着牛奶,就发现老板不行了,吓得我赶紧把饲养员叫来了!”

可姜云凡不领情,脸色大变,语气也不耐烦:“我说了,我不喜欢过生日,没有原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要再跟我说这件事了。没有急事的话,尽量在晚上11点后再联系我。”

饲养员点点头:“当时老王确实找我了,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可看见他浑身发抖,走路打哆嗦,就立刻打电话报警了。”

陆明飞皱眉,不解地追问:“为啥?我安排的节目你不喜欢?那你说一个,我尽量满足你。”他那副模样,就像是要把姜云凡当作小公主捧在手心上宠爱。

王老头儿带着哭腔解释道:“警察同志,我没啥文化,说话也比较糙,但是我真的没想过杀人。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连杀鸡都怕。我的孙子七岁的时候,他父母出车祸走了,我就想着给他喝点儿牛奶补身体,没有其他坏心思啊,老员工都知道这事。”

姜云凡脸色微变,摇摇头拒绝,整个人看起来了无生气:“不用了,我不喜欢过生日。”

有几个妇女点点头,无视挤奶工投来的眼神,站出来替老头儿说话:“老王为人平时挺好的,小孩儿也蛮可怜,爷孙俩相依为命,为了牛奶杀人,这有点儿讲不通吧。”

上午9点,陆明飞一推开办公室的门,笑嘻嘻地说:“疯子,今天是你生日啊,晚上想去哪里庆祝?算了,你对这里也不太熟,还是让我带你去唱歌喝酒大吃一顿吧。”

这时候,警车已经慢慢接近养殖场,两地距离大概十分钟的车程。姜云凡已看完资料,对案情有了初步的了解。他沉思一会儿才说:“原来如此,这的确会构成少许犯罪动机。但是,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待会儿你去看看录口供的情况,我要亲自勘察一遍现场。”

10月16日,秋天已至。可每年的这一天,姜云凡的心情都不怎么好。这不,一大早在特案组办公室,他就与陆明飞吵了一架,原因却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