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沉默片刻,终于点点头。
“让逝者安息就是最大的尊重。”肖飞反过来抓住对方的双臂,“找个好地方把郭先生埋了吧,等过了眼下的难关,再把他迁回老家隆重安葬。”
两个小时后,三人在一株面河背山的松树下挖了个一米左右的深坑,将郭文豪放进去用树枝杂草盖了,然后覆土安葬。为将来好找,张培用从袁富遗物里拿取的匕首,削根木桩矗在坟前,在上面刻上了“郭文豪之墓”五个字。
张培为自己辩解:“我没有道德绑架的意思,我只是想让死了的同伴尽可能地得到体面和尊严。”
告别同伴之后,肖飞等人继续往山下走,至下午两点时分抵达山谷的河流边。顺着河往下游走了一个多钟头,上游来水加大,同时乌云自峰顶压了下来。为免大雨袭击和山洪暴发,肖飞在地势稍高的地方找了个可容纳三人以上的岩洞,刚钻进去,密集的雨点便噼里啪啦从天空砸下来。
“不排除这种可能。”肖飞实事求是地回答,“当然,陈如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不管怎么讲,病毒感染者就在我们42人中间这是客观事实,而病毒的基本特征、恶劣程度以及传播方式大家一无所知。死了的人自不必论,但活着的人有足够的理由彼此设防互相留心,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没必要对自我防卫者上纲上线,更无须进行道德绑架。”
这一下就是大半天,直到深夜才停。无可奈何的三人只得在岩洞里蜷缩了一夜,翌日一早继续顺河前行。过了“S”的第一个弯口,一直端着手机的张培惊喜地发现:手机有信号了,虽然跟在天坑里一样也是飘飘忽忽的一格。
反倒是张培听了之后有不小的动摇:“我想起袁富死时的情景了,他也是七窍出血。虽然郭老师说‘冥萝伞’中毒和阿四的殴打才是致死根本,但同时也指出T-SA2N9病毒感染也是原因之一。照这个逻辑,郭老师如果感染病毒,极有可能就是袁富给传染的了?!”
她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在键盘上按了119,然后点击通话按钮,把听筒压在耳边。嘟嘟几声之后,耳边竟真的传来女接线员的声音。非常争气地,这一格信号保持了足够长的时间(但不超过5分钟),让张培把自己所处的大致方位和遇险人员的基本情况说明白了。
对于肖飞的推论,陈如心中有所疑窦:“会不会是你背着他一路奔走,激烈颠簸中,血从鼻孔和眼睛里呛出来的?”
刚说完没多久信号就断了。等再次恢复的时候,对方告诉张培,有关大巴车隧道遇险的情况救援队已经知悉,这些天一直在不间断地进行现场挖掘和四处搜救。对方还把救援队的电话告诉给张培,让他们即刻建立联系。
“郭先生受过多次外伤,但都只及体表,并未给内脏造成实质性损害,另外,他貌似也没有中过毒的迹象,虽说吃了点兔肉和螃蟹,但食物相冲顶多会拉肚子,不会造成多部位出血,而钩端螺旋体肺炎恶劣到极点也不会全身扩散,所以,眼下唯一的可能就是肺炎晚期合并全身性病毒发作。”
为获取更佳的通话质量,张培边走边打,其间信号断断续续,每次都持续不到5分钟,但整体是往好的方向走。救援队接通电话后指给张培两条路,一,如果能坚持的话就继续往前走,下游若有拦河大坝,双方在那里碰头。但缺点是,通枰一代水文纵横,无法断定彼此说的是同一条河流。
“郭先生的确曾经说过,他患有严重的钩端螺旋体肺炎,这种病到了晚期也的确会造成咯血,但不会引起如此强烈的DIC症状,也就是常说的七窍出血。”肖飞指着郭文豪已经凝血的眼角、鼻孔和嘴巴,“要知道,导致DIC的原因除严重外伤、中毒外,还跟全身性的细菌或病毒感染有关。”
二,如果不能坚持走远路,就找个有网络信号的地方发个定位,或者保持通话超过5分钟,救援队会过来接应。但缺点是由于山路崎岖、逆流难行,采取这种方案他们可能会等很久。
1 成功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