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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顿公园的秘密

“你需要里德尔假死,吸引警方的注意?”亚瑟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

“是可以让人吃了就中毒死亡的毒苹果,当然如果有王子吻的话就会苏醒。”红线笑咪咪地回答,随后看了看对方一点儿也没好转的脸色,觉得对方真的是毫无幽默感,“简单地说,就是一种效果很好的假死药,而且据我所知,伦敦的某个分局最近曾经缴获了一只。”

“是的,警方的注意力会都投到他突然死亡这件事上——他们现在本来就在盯着他,但是我们要把这件事看起来像是意外死亡但是看起来非常可疑。而且因为他是假死,所以尸体绝对不能落入警方的手里,因为进了法医室,即使是假死也会变成真死了!”红线意味深长地说。

“先等等,你说的TPA到底是什么?”亚瑟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在医院那边我们有人手,而且我可以保证把里德尔只送进那家医院。”亚瑟说。

对于他的态度,红线并不以为意:“不知道您是否听过一种名叫TPA的药?这东西在美洲的黑市上也算得上奇货可居,虽然贵一点,但是效果卓然,最近好像也流入了欧洲这边,不过凭借你们的身份恐怕没办法能弄到手。当然,我说这话并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们即不想出钱又没有门路搞到它的话,我这里有个很好的建议。”

“很好。我们的确需要有人伪造死亡鉴定和帮助把‘尸体’偷出去。”红线满意地点点头,“如果尸体丢了,那么单纯的事情也就变成不单纯的了!警方一定会咬住这条线索,而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把别的诱饵抛给他们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搞到一些设备。”

“我希望听到您的解释,小姐!”亚瑟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设备?”

某一个瞬间,红线觉得对面的亚瑟就要拿起桌上的手枪把自己射个对穿。

“墙壁有多厚,哪里是薄弱环节,哪个保险箱里存放的是宝石类的东西?这需要设备来探测,我们的两眼是不可能达成这个目标的。”

“托马斯·里德尔,他需要死!”

“那么需要哪些设备?”

(十一)

红线撕下一张便签纸,写下了几个名字。

“我要一个人成为HD保险箱公司的VIP,然后我需要他的死亡。”红线平静地看着他,“他死了,这个计划才能开始进行。”

“这些是专门的探测仪,普通人搞到它们很费力,但是你们是地头蛇,肯定会有办法。而且我相信你经营了这么多年,手中值得信任的人手肯定是有的。我研究了当年的卷宗,当年大劫案里的那些人,你们应该算是兄弟姐妹——由同一个人收养,虽然在爱心之家被火焚毁后,你们被社会福利组织分别送入不同的家庭——有的甚至辗转了好几个家庭,很多人的档案似乎已经不可查,但是只要仔细去寻找,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

“我明白,和当年一样,然后呢?”

“您这是什么意思?”亚瑟的眼神中透出了防备。

“Well,首先,我觉得你们需要一个人和一件事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红线拢了拢手掌。

“我只是在表明您不需要这么防备我,您有足够的可信任的人手,这些都是您的生死助力,而我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红线微微笑了笑,“所以我觉得您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老狐狸!红线腹诽。

但是亚瑟显然不这么认为,他的脸色晦暗不明,红线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这件事非同小可,托马斯·里德尔曾经住过的地方和现在住的地方都要告诉我,还有我需要你们上次劫案的一点点战利品,我需要把它们放到他居住的地方——顺便问一句,他曾经住你们这里吧?”

“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亚瑟思索了一下回答,“但是我需要先听听你的设想,然后和大伙儿商量探讨一下。”

“当年警方只是对里德尔有些怀疑,但是他们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才把他放走了,如果他们真的在这里找到了那些东西,那么里德尔的罪名就要被证实了,而且我们也会受到牵连!”亚瑟抄着手回答,表情看起来很是不满。

红线心中如是想,但是表面上没表现出来。

“那有什么关系,等他们找到了的时候,里德尔已经‘死亡’了。”红线不以为然地说,“追究一个死人的罪名也没什么用了不是吗?就算从你们这里找到赃物,你们也未必有麻烦,我相信您是有精英律师的,否则在上次的案子里你们没那么容易脱身!而且在对于里德尔的身份设计中,我把他设定成离开了你们,投奔了多米尼克的人,上次案件里我认为你们就给了警方这样的诱导。”

其实我并不非要和你们合作,我已经偷来了钥匙,我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保险箱公司,说出正确的保险箱号码,拿着钥匙去取出来就可以了,但是……用一个大手笔侵入保险箱公司,想想就富有挑战性,还真是有点小激动,自己也很久没干这样的事情了!

“也是。”亚瑟耸耸肩,承认了某些事,“我们的克林特可不是一般的人——警察看到他就头痛!”

“也许您还认识些别的飞天大盗还是什么,但是不管他们是谁,不会比我更好了,这不是自夸,而是事实!”红线高傲地回答,“既然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那个保险箱公司,你们有人手,但是没有方法,而我有方法,但是我缺少人手。我们进行合作,实际上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非常高兴我们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红线点点头,继续说自己的计划,“如果我们要引开警方的注意力,最有利的方法是调开他们——在我们真正下手的时候,他们是警力最薄弱的时候!而最近最合适的时间段,就是复活节假期,商家会把东西都存入保险库,而那个时候很多人都放假——包括警察和保险库的警卫。”

“恕我直言,您的这口气也太大了点儿!”

“时间似乎有些紧。”亚瑟想了想。

她朝亚瑟眨了眨眼睛。

“对谁都是很紧,但是我们都等不起了,那是最好的时机。”红线说,“对了,我还需要一个人的血液,越多越好!”

“我既然坐在这里,为的就是确保一些事情,比如让你们能成功地进入保险库并且以有足够的时间和最快的速度找到那块钻石,当然,到了那里你们想要拿些别的也是你们的事情了。”

“谁,里德尔?”

红线抿嘴笑了笑。

“不,是史丹利·米斯特,也是当年劫案的涉案人。他原来是那家珠宝店的接待人员,会几国的语言,是个高材生——哈灵盖贫民区走出的高材生,在劫案发生后,他因为出身问题被警方多加关注了,不过他已经失踪三年了。和托马斯·里德尔一样,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他的踪迹,就好像他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红线观察了一下亚瑟的表情,“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你们的人。”

“可是即使有仪器,我们要怎么有足够的时间让它完成工作?”亚瑟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是的,他是我们的人,不过他在国外。”亚瑟谨慎地点点头。

“所以要有专业的仪器进入——比如说切割设备和一些探测仪器,有了这些才能找到你们要的东西在哪里,当然还有我的。”

“如果你们想要彻底把多米尼克拉下水,就需要他。我一直认为,杀掉某个人并不是最终的解决方法,在我看来,身败名裂,让他的余生一名不文,都在为此受折磨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事实的确是这样。”亚瑟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这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我有些糊涂了,小姐,如果这是您计划的一部分,请恕我直言,这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您不能把全盘计划向我阐述一下吗?”

“怎么行动?每个客人进入保险库,都会有一个专业的保险经理跟随,虽然他不会干扰顾客的行动,但是也让你不能随意行动,因为你不可能一个一个打开保险箱不是吗?每个保险箱都是两把钥匙,保险箱公司一把,客户一把,同时才能开箱,没有这些你要怎么办?而且”

红线看了看他,摇着头笑了起来。

“我们可以扮作客人进入保险库。”亚瑟有些敷衍地说,“然后伺机行动。”

“就像您对于我不信任一样,实际上我对于您和您的同伴也心存犹疑。我们在商量合作,但我不能在您没有拿出任何诚意的时候把我的底牌全都交出来,那么做的是傻瓜!”红线看了一眼对面的亚瑟,随后有些迷离地看着那杯香槟令人迷离的金黄色——即使到现在,她也一口也没有动这杯酒,“所以现在,选择权在您,要么信任我,要么拒绝我,否则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说完,红线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拒绝再说一句话。

“先生们,如果你们想要找到自己要的那块宝石,那么必须能看到柜子里面才行,尤其是你们不为的是漫无目的的洗劫。”红线很严肃地说。

亚瑟也看着自己的那杯香槟——他同样也没有喝,随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某种沉默。

(十)

最后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耸了耸肩,表示了自己的妥协。

“所以,你们才开始急着动手。”红线点点头,“现在我们来谈谈这个!”

“有时候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好,我跟注!”

“是啊,警察已经问了我们无数遍当时的情况,说实话真的是一头雾水……不过似乎他们已经放弃了在我们身上挖掘缘由,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但是暗地里有些人行动起来了,实际上,这更让我感觉不安。”

“OK,非常好!”

“显然,这是有预谋的。”红线轻声说。

一丝微笑浮现在红线嘴边,她伸出手,和亚瑟握了一下,“那么合作愉快,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希望您把东西准备好后通知我。当然,我希望越快越好,毕竟复活节假期并不遥远了,而多米尼克那边只是暂时不会有太大的行动——如果他也查出了你们的话。你们要感谢这次的大选,这是一个不能出任何纰漏和丑闻的时期,即使他想要对付你们,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下手。”

“小姐,你应该看看我们现在身在哪里,这是伦敦最糟糕的区,接待的都是你这种小姐根本不愿意去见的那种人!这里没有什么不正常的,送快递的有时候还能给你送毒品呢!而且我们想要再找到那个送货的人,已经再也找不到了——警方也没有找到他,当然,警方已经把这个案子按下了。”

“但是我们也要提起警惕,而且这也提醒我们危机即将到来。”亚瑟挑挑眉毛。

“你们觉得用快递送来钱这种事情正常吗?有没有从这方面入手查一查?”

“是的。”红线站起身来,做出要走的姿态,“我也需要抓紧时间了。”

“现金。而且是用快递送到我们这里的。”

“我很想问问您,您接下去要做什么呢?”

“是的,我也听说他们两个人都在外面有情人,而且还各自相处愉快!”红线耸了耸肩,“为什么到处有这种奇怪的夫妇!那么给你们的钱是以什么方式送到的?”

“继续为让你们成功进入保险箱公司布局!”红线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蜘蛛有那么多脚可以行动,但是脑子只能有一个,我也是很累的啊!”

“是的,我的小姐,我没警惕!”亚瑟看起来有点恼火,“你现在出去大街上喊一声,十个男人里面也总有两三个叫威廉的,这是个英国到处都有的名字——甚至还有个王子呢!谁能想到他是多米尼克的女婿?事情发生后,我们也非常恼火,因为我们一不小心就会引火上身,让多米尼克那个老家伙注意上我们!所以我们私下地去拜访了她丈夫——也就是那位真正的威廉先生,当然,手段还是挺友好的!”亚瑟先生面无表情地一笔带过着一个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友好的事情经过,“那就是个花花公子,所以我相信他说的完全是真话,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本来我以为他和他的那个火辣的女秘书有一腿,两个人想要偷个情什么的,要支开老婆,所以给老婆举行了一个party。但是询问下来,雇用我们的真的不是他,对方只是借用了他的名义来开的这个晚会。”

(十二)

“我记得那个死去的女人的丈夫就叫威廉。”红线低声说,“你接生意的时候竟然没有提起警惕!”

这一次红线来到酒吧二楼的时候,房间里多了几个人。红线审视了一下这几个人,除了上次来见到的保安麦考夫,还有她在酒馆见过的里德尔,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冷漠的女性,一举一动表明她受过良好的教育,身上的衣服并不奢华但是也不便宜,而且她一直坐在离自己最远的那个角落里的椅子上,似乎在努力的减少自己的威胁感和存在感,同时一直用考究的眼神研究自己。有趣,心理医生?不过还有一些纪律部队训练留下的痕迹,这可真有趣,这女人看起来可不好对付!红线心里这么说,而且她敢肯定对方也是这么看自己。

“实际上,对方声称是威廉先生的秘书办公室。他们提供了地点,提出了对晚会的各项要求,并且支付了款项,我们既然收到了钱当然要干活。”

靠自己比较近的是附近长条沙发上的一个看起来非常温和的男人,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只穿着普普通通的套头毛衣,外套扔在沙发背上,整个人看起来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而刚刚红线走过他身边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是个医生!红线几乎立刻就给这个人的身份做出了判断。而那个保安麦考夫就站在他的身后,看起来像是只大型护卫犬。

“等等,主办方你不知道是谁?——你竟然不知道你们的雇主?”红线有些惊讶。

而那个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则带着一脸刻薄的精英相,高级西装和领带,眼神就像两把刀子,似乎都想钻到人的脑袋里挖出点什么,他用一种考量的眼神评估着红线,看起来很是难缠,而他身边有个公文包,鼓鼓囊囊的,似乎装了不少文件之类的东西。

“场地是主办方提供的,我们只是去负责布置,提供服务和酒水还有表演,但是主办方一直也没有出现,我们也非常困惑。”

律师。红线心里这么想着,这类人总是带有类似的气息,就像罗宾家族的那位家族律师一样。

“好吧,我想知道当天晚上你们做了什么,在party上发现了什么事情?”

红线相信亚瑟肯定还有别的人手,但是他没有打算把所有底牌都亮出来,他对于自己极度的不放心,这可以理解,因为自动上门的总是让人怀疑,如果是自己也会多加防备。

“是的,我也知道,所以我正在极力地掩盖这件事,而且想要在多米尼克找到我们之前结束这件事。”

“这是你要的史丹利的血液。”亚瑟开门见山,直接把红线要的东西推给了她。

“显然它让你们陷入了麻烦当中。据我所知,那位议员先生已经让人私下开始调查他女儿遇害事件。而他的手段我可以保证不是那么正当,也许会把你们翻出来也不一定,而你们和他有仇,你们觉得他会觉得是谁杀了他女儿?”

“这么多!”红线看了保温箱里的东西吃了一惊。

“是啊,我们也在考虑这件事,那个混蛋当年结下的仇人可不少,不过你觉得这次事情也是针对我们的吗?”

“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定期在医院里存储自己的血液,以防将来会出现自己需要输血的情况——我们的身份常常会出现这种困扰,虽然血液也有保质期,但是他却一直储存着。”

“如果不是你们,又会是谁?有头绪吗?”红线问。

这个人过的是什么样的刀口舔血的生活或是有什么样的病症,需要为自己这么未雨绸缪?——红线忍不住这么想,但是这个槽点她并没有吐出来。

“Well,那天晚上来的客人很多,其实我们并不知道多米尼克的女儿也来了现场,那天晚上到处是不知道人间疾苦傲慢的大小姐和少爷们,而我们的工作就是无限量的提供酒精和娱乐,哪里有时间去观察每个人?是的,我们和她的父亲有仇,但是不等于我们和那个小妞儿有仇。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能分得清,如果是我们,更可能的是去绑架那个女孩,让她的父亲用‘双子座之泪’换回她,而不是杀了她,事实上,她的性命对于我们来说毫无用处!”

“简直是太好了——比我设想的好得多!”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保温箱,“明天我会让人给你们一个箱子,然后让里德尔先生存进HD保险箱公司,不要说我没有事先警告你们,不要随便打开看,否则你们会后悔。因为除非杀了史丹利先生,否则他在短时间内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血液了!”

“请告诉我,你们没有选择采取某种行动,或者说,你们和那位女士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我能问问您的箱子里除了史丹利的血液还有什么吗?”里德尔问,这是红线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有点低沉沙哑,但是并不难听。

“是的。”亚瑟挑了挑眉。

“等警方打开它,你们所有人就知道了!先生,我再一次请求你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但是你们不知道多米尼克议员的女儿也在那个晚会上。”

“好的。”里德尔看了一眼亚瑟,慎重地点点头。

“这是个好问题。”谈起这件事亚瑟也显得有些困惑,“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生意,但是到了后来我们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我们的这个酒吧里常来的都是那些街头的混混或是来寻找刺激的年轻人,没有特别上档次的酒水和食物,就算是舞女们也算不上一流的,就更不要提上档次的酒会设计与安排。但是这样的一个晚会却能找到我们,这让我很惊讶。但是谁也不能拒绝挣钱的机会。而且,我们都在想,也许那些有钱的少爷和小姐们开惯了那种上层的party,也许就想要这种party来找找刺激呢?所以我们就去了,钞票又不咬人!”

“那么我和您说过的TPA,您去调查过了吗?”她虽然是和亚瑟说话,但是眼神却飘向了在座的唯一女性。

“你们这个吧并不算是最上等的酒吧,恕我直言,也算不上入流,为什么他们会找到你们来承办酒会?据我所知,那些来参加酒会的人都是些上流社会的富家公子小姐。”

“是的,在分局的确搜缴上来过这种药物。”那个冰山系的女人终于开了口。

亚瑟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看得出他有点懊恼——大概觉得言多必失。但是红线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自己的问题。

“果然是警务系统里的人——警方的心理学专家?你们倒也是渗透到了各行各业啊!”红线看了她一眼,两个女人的眼神在瞬间过了几招。

“看来你们在警局内部也有人啊!”红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我说出那个女人尸体情状的时候你并没有表示惊讶,而有关尸体的细节是没有被放到公众面前的——他们用车祸掩盖了过去。”

“那么就拜托您了!”红线皮笑肉不笑地说,“希望您能成功把它搞到手。只不过……”随后她把眼神转向里德尔,“只不过不知道这位先生是否真的有勇气把这种药用在自己的身上,毕竟这东西能让人假死,一不小心真死也不一定!”

“哦,看起来您真的是位神通广大的小姐,据我所知,这件事可是被完全掩盖起来了。”亚瑟哼了一声,“无论是我们和她父亲的事情,还是那个被害的女人的事情。”

“有什么好害怕的,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里德尔懒洋洋地回答,“只有我死了,事情才能真正进行下去。”

“你们承办的酒会上丢了一个女人,随后第二天她的尸体就被发现了。这个女人有个非常有权有势的父亲,而这个父亲和你们有过恩怨,她还是被人开膛破肚心脏还在砰砰直跳的情况下发现尸体的。”红线摊了摊手。

“那么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办?”亚瑟把另外一小包东西推了过来,那里面是一条项链和几颗钻石。

“是的,大概是在十五天前,我们接了这单活儿,去承办一个酒会,而在那个酒会上发生了一件事,具体的我不知道你究竟知道多少?”

“不错的质地,首饰也很有代表性!”红线拨弄了一下钻石后评论,“这个酒吧里原来有你的房间吗?”她问的是里德尔。

“生意?”

“有,不过现在已经成公用休息室了吧!”里德尔耸了耸肩。

“的确如此!我十分后悔接这单生意。”

“带我过去。”

亚瑟叹了口气。

(十三)

“不是简单的酒会吧,这次酒会后警察没跟着你们的屁股跑?”

所有人看着红线在这个屋子里搞了一点破坏,她把那条项链和钻石还有一张从自己背包里拿出的方方正正的牛皮纸一起放到了被她凿开的墙壁里——那里恰好被床头堵上。

“这是我们酒吧承办的一次酒会。”亚瑟看了一眼回答说,“有什么问题吗?”

“那张牛皮纸是什么意思?”里德尔忍不住问,“我看到上面没有任何东西。”

(九)

“的确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个针眼。而这张牛皮纸和外面常见的一款伦敦地图大小一样,而针眼的所在位置是一处墓园,也是我们需要把警方引去的地点。”红线一面解释一面取出了墙壁里面的一块砖头,然后找了一块胶合板,把那里堵上,然后她仔细地盯着那个地方的墙纸。

上面是在哈顿公园被害的女死者的照片,看起来她正在参加酒会,而这个酒会红线在汉弗莱先生给她看的现场照片中看到过——她生命中的最后那场party。

“有同样的壁纸吗?”她抬起头问。

“了解了。”红线很严肃地点点头,“那么我还想问你额外的一件事,这是怎么回事?”红线从兜里把刚刚从下面照片墙上撕下来的照片递了过去。

“可以找到,当初弄完后好像还剩了些。”麦考夫回答,“我去给你找一找。”

“是的,就是两颗。”亚瑟点了点头,“而我们上次只拿到了一颗,那个混蛋当年派人杀死了我们的母亲,就为了这块钻石。所以这是一场复仇,女士。而我们愿意付出一切,我们希望某个人可以下地狱!”

很快同样的墙纸就被找来了,红线看了一会儿,有些满意地点点头,把墙纸小心翼翼地敷在被破坏的墙上,随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喷壶,朝墙纸上喷去。

“我能不能理解为它其实有两颗?”

“你在干嘛?”

“名字叫‘双子座之泪’,不是‘星辰之泪’。”亚瑟一字一板地说,神情非常认真,好像那是性命攸关的一件事一样。

“把它做旧,这是百分之一的三氯化铁溶液,这个壁纸至少要看起来像是几年前粘上去的,我正在模仿空气的湿度对它的损坏和老化过程,否则看起来就不让人相信了,这块墙纸虽然因为放置过一段时间,本身就有些褪色,所以只需要喷洒几遍,放置一段时间,对了,还要用紫外线灯照两天,这样的手感就与旧纸相近,对了,这两天如果我没有时间过来,你们能做这件事吗?”

亚瑟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但是红线能够发现在她说出‘星辰之泪’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眼神有轻微地波动,甚至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都无意识抽动了一下。

“可以。”亚瑟点头。

“上一次你们的行动是为了一块名为‘星辰之泪’的钻石,是那位多米尼克议员的私家珍藏,在我仔细地调查后发现,这位议员的出身可圈可点,并不是像他营造出来的那么清白。而且,他似乎和您的养母的去世有所牵扯,我调查到您的养母是个非常伟大的人,她抚养过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而她本身来自南非,南非被称为钻石之国,所以,我觉得你们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某种珍藏——应该还是钻石,应该不是那颗也算很有名的鸽血红宝石——那颗宝石现在是他和女婿之间的争端所在。而他在HD保险箱公司也应该有个VIP柜子,我说的对吗?”

“那就好,希望你们能做的足够像真的!我们再来核定一下细节,行动必须万无一失才行。”

“既然您这么神通广大,难道猜不出我们想要什么吗?”亚瑟带有一些挑衅的意味问。

当他们把一些具体的细节再次核定后,外面已经黑了下来,今天晚上的月亮是彤月,那种晕出的红色看起来就透露着丝丝不祥。

“我承认第一次的那场活儿完成的让人赞许,你们彼此合作默契,撤退迅速,而且毫不拖泥带水,抛出里德尔和那个店员——叫做史丹利的那个,做吸引警方的诱饵,把珠宝化整为零,带在每个人身上,最后选择了安检薄弱的地铁迅速离开案发地点。虽然你们撒开的时候像是鸟儿一样分散,但是我认为你们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随后逃脱了罪责。但是,这一次你们想要成功似乎很困难。”红线慢条斯理的说,“因为警方已经开始注意到了里德尔,现在正盯着他呢,就算他能一直住在Ye Olde Mitre pub里也没用,所以我建议你暂时别让他轻举妄动,他是个非常有用的人,用的好是全局的枢纽,用的不好就是全局的败笔。只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上一次得手的东西足以让你们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这一次到底是什么东西对你们的吸引力有这么大,让你们决定再次铤而走险?”

“现在我们再来谈谈宴会那天的事情吧,我觉得这件事其实和你们也息息相关。”红线对亚瑟说。

麦考夫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怎么,你有头绪了?”

“麦考夫,你出去!”亚瑟吩咐,推给红线一只酒杯,“看好这里,别让人上来,让我和这位小姐好好谈一谈。”

“应该算是一点点吧!”红线点点头,“我想了一下,这件事既是针对多米尼克也是针对你们而来,可能他希望的结果要么是一箭双雕,或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亚瑟的神情晦暗不明,最后他站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香槟酒和两个酒杯。

后面的这几个词都是她用中文说的,在场没人听懂。

“所以说,我还是很有诚意的!”红线把一把手枪也摆到了桌面上,和亚瑟那把相对,然后她想了想,把枪口朝向自己,把那把枪朝亚瑟推了过去。

“什么?”一片茫然之声。

这句话中的某个词触动了那个保安,他咆哮了一声,红线可以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他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但是随即他愣住了,本来别在那里的枪早就不翼而飞了。

“对不起,老习惯了。”红线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希望用这件案子一次搞定两伙人,一个是你们,另一个是多米尼克。”

“您不会那么做的,其实我完全可以先去找一位名字叫多米尼克的议员谈一谈,而我先来找了您,这就足以表明我的诚意。”

“怎么说?”

“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个公共区域,谁都可以在那里停留,我觉得我现在可以报警——有鉴于你刚刚说出想要盗窃保险箱公司的那番话!”

“这个人选择你们,是因为他知道当年的事情,如果警方开始深入调查的时候可以用你们来转移视线。他的第一层用来转移视线就是死者的丈夫——那位纨绔子弟威廉先生,这对儿夫妻有问题他也知道,更知道死者的丈夫和自己的女秘书打的火热,所以他是第一嫌疑人。警方除了调查参加这个酒会的人员,也一定会调查主办这场酒会的人——竟然那么恰巧,你们提供出的名字就是威廉。而警方排除了你们的嫌疑——他们显然并不清楚你们和多米尼克的恩怨,所以竟然轻轻巧巧地放过了你们,而是把目光都投在了死者的丈夫身上。”

“其实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下面有个人曾经到过HD保险箱公司——他一直在那儿附近乱转,应该是在研究路线和应急方案,还有我身后的这位保安先生,他曾经长时间地坐在保险箱公司外面的长椅上,那是在观察保险箱的作息,实话说,一个彪形大汉在冰淇淋车旁一直吃着冰淇淋看起来蛮蠢的,还有一两个我觉得可疑的人,但是我不能肯定他们是不是你们的人。但是我能确定的是你们想武力抢劫,然后挟持负责人打开金库然后进入里面。在我看来,这实在有些莽撞。但是我并不希望自己在动手的时候被你们打扰,或者说你们抢先拿走我需要的东西,所以我必须先来打个招呼!”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个知情者。”亚瑟点了点头,“他想嫁祸我们。”

亚瑟的表情变得有点危险,甚至一直站在门边上的那个保安都向前走了一步,但是红线对此并不在意,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是的,你们是备胎。知道你们出身,又和多米尼克有矛盾——我觉得并不是表面上的那种矛盾,还能知道多米尼克家庭内部关系的人,他必须是跟在多米尼克身边的人。如果你们熟悉多米尼克,应该不难找出他。”红线严肃地说,“如果不找出这个人,恐怕就会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好吧。”他看起来算是对红线的解释表示满意——但是依然抱着警惕的态度,但是实际上想什么谁也不知道,“抛开别的不说,我更感兴趣的是,我的小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们会跟进调查的。”亚瑟点头说。

“实话说,因为我也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它就在你们企图进入的保险库里,这么说会不会让你容易接受点儿?而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和你们并不犯冲突。这件事虽然我也可以单独做,但是毕竟人多事情会更好办一些,所以我们可以算是互惠互利。”

“很好,我会继续负责保险箱公司那边的后续工作,毕竟HD保险箱公司那边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重点。当然,能够在成功后顺便把某些人拉下马就更好了!”她朝所有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第一次她看到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露出那种迫不及待的表情。

红线微笑了一下,她的身体完全靠在了沙发上,看起来很是放松。

“在里德尔先生‘死’后,警方到这里调查时,我必须叮嘱诸位。”红线非常严肃地说,“我们要迷惑欺骗一个人,首先就要从种种细节开始,比如说一个动作,一种气味。”她走进那位医生,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或者一个眼神,一句话语……用它们去暗示引导你想要欺骗的人,让他们自己去联想,自己去得出结论的东西,有时候要比你说一万句话还要有用。警察也是人,你们要想着,怎么能更让他们相信。但是让我补充一句,不要画蛇添足,不要浮夸!”红线笑眯眯地回答,“真实才是让人相信的标准,可惜现在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个!马上就要好戏开场了,女士们先生们!”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的话?这实在是太可疑了!我们怎么不知道你是条子?也许你正是条子派来的卧底,就等着我说点什么然后当做呈堂证供呢!”

“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去死。”里德尔表情淡定地回答。

亚瑟并没有回答红线的话,而是饱含深意地看着她,随后他拉开了自己书桌前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手枪放在桌子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十四)

“因为你们这次要找的东西埋在地下厚厚的保险库里,这个保险箱公司曾经发生过窃案,所以把自己的安保系统升了级——在警报响后,去往主保险库之间的道路上会迅速落下三道有二十五公分厚的铁闸门,暂且不谈其他开锁技巧上的难题,就算是那几道铁门你们想要进去都难上加难,所以我认为你们需要专业人士的指导。”

伦敦大学的图书馆,一排排的书架沉默地伫立在那里。这是一个知识的圣殿,里面寂静的似乎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到处是低头读书的学子,红线小心翼翼地约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去打破这一份宁静,她在历史书籍区域徘徊。

“我完全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的小姐。”亚瑟挑了挑眉毛,眼神非常警惕。

都铎王朝的伊丽莎白一世,了不起的女人,从这里能够找到有关她的很多历史典籍。那么多的王室纠葛,朝廷隐私,现在就这样被人写出来陈列在书上。

“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HD保险箱公司,不过你们完全没有头绪是吗?恕我直言,武力强攻是最愚蠢的做法。”红线一派轻松地给对方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红线嗤笑一声,就算写出来的人真实的参与了当年的事情,但是又有谁保证那是真相,又有谁能保证他不抱有自己的私人感情呢!真正有用的,大概都隐藏在不经意的一句或是某个字里行间吧!

“我听到我的人说您有很有趣的建议要提给我们。”亚瑟说话轻声细语,似乎不急不躁。而刚刚那个送红线上来的保安就守在门边,并不打算出去,好在红线也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存在。

她找出了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图书馆里有提供影印的设备,前面还有两个学生,应该是对情侣,正在悄声地低语着,红线觉得等待无聊,就随手抽了身边杂志架上的一本杂志打发时间,谁知道,这杂志一看就放不下了。

“开门见山的谈吧,先生!”红线直接在他面前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拒绝了亚瑟要给她拉椅子的动作,“不必搞些什么绅士礼仪什么的了!实际上您来到我背后才让我更担心。”

有句中国诗是怎么来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板亚瑟大概三十多岁,身量很高,体格也很壮,头皮不知道是天然的还是故意剃的光得发亮,眼神深邃幽暗,看起来如一汪深潭,他穿着一件带毛领的大衣,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虎视眈眈的秃鹫,道上混过的果然都不是那么简单,这人看起来可不怎么好对付。

然后红线干了一件她以前从来没干过的事情——大概是她出手后战利品最不值钱也是毫无美感的一次,她偷了一本杂志。

“这里竟然也有玫瑰经念珠!”红线的眼睛微微瞪大——虽然那肯定不是什么古董,但是她还有那么点吃惊,最近自己和玫瑰真的是非常有缘分,总觉得有点宿命的味道。

坐在街边的咖啡馆,红线仔仔细细地看着那本杂志中的某篇文章。

酒吧老板名字叫亚瑟,他的私人办公室采用了维多利亚时代的室内装潢风格,整个房间都是典雅的暗色,在房间的另一边一大片的单面玻璃却可以看到下面酒吧里所有情形——这个人刚刚把什么都看到了也不一定。在房间的一角放着一个神龛,里面是一尊圣母像,而在神像的下面还有一串念珠。

红线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看到的那一页,她从没想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竟然会是在一本流行杂志上看到了。

“老板说请这位小姐上二楼。”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过在上楼前还是很谨慎地搜了红线的身,也没敢毛手毛脚。

一个从事3D打印的公司,扫描出二十世纪早期的官方记录为“邮政铁路”地下隧道设施,随后用3D打印技术打出了这个隧道系统的微缩模型。

一会儿,他就下来了。

显然这个3D打印公司搞出这个只是为了吸引大众的眼球给自己的公司当广告,但是这对于红线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那个保安的神情好像吓了一跳一样,随后他给旁边的人——那是刚刚围上来的几个人,打了个眼色,那几个人围住了红线,但是并没有什么不礼貌的举动,然后他就一瘸一拐的直接上了二楼。

这个伦敦邮政铁路系统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它就如同一条形状怪异的纽带,把一些伦敦的地表建筑和地下结合在了一起,引用杂志上的原文说“就如同被鬼魂所萦绕的房屋一样,在地下时隐时现。”

“我要见你们老板,告诉他我知道托马斯·里德尔回来了,而且你们想要抢劫HD保险箱公司。”红线压低声音在那个保安身边说。

谁也不会想到地下还有这样一个世界,那是维多利亚时代之后工业文明鼎盛时期伦敦的辉煌。

酒吧里所有的人都在往这个方向看,有人还吹起了口哨,显然觉得目前这个情况非常有乐子。

简直就是地下蛛网啊!

“呵呵!”红线朝他冷笑了一声,二话不说一脚就朝他踢过去,这一脚恰好踢在对方的膝盖关节处,那个保安哼了一声摔倒在地——那种疼痛显然难以忍受,随后他忍痛跳起来怒视红线,看起来很想打一架。

红线轻轻叹息了一声。

“嘿,小姐,这里不是你们这种小甜饼来的地方,而且要找乐子的话你也不应该找老板啊!你觉得我怎么样?”那个人高马大的保安这么说,还带着几分调笑的神色。

维克多·雨果在《悲惨世界》中写道,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显然雨果指的是法国的下水道,但是和法国只隔了一个海峡的英国显然也有这些良心的存在。隐秘,又不为人知。

“我要见你们老板。”红线直截了当地说。

从3D模型上看,伦敦的地下就像一棵大树的根系,干道两旁有复杂的支道,横向的,纵向的,通向地面,大概没有人知道,它们通向哪里,修建它们又为的是什么。而这些废弃的线路,是不是都有它们的秘密所在呢?

“小姐,二楼不能上!只有熟客才能上!”

显然英国政府已经把这些神秘的通道都已经封闭起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还在继续使用,但是这显然阻止不了那些探险爱好者,他们在不断发现探索着。

只是她刚来到楼梯口,那个人高马大的保安立刻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倒是可以好好利用!”红线心中一动,不由得沉思起来,当初邮政铁路隧道最初的设计概念本来是一个巨型的地下邮件流通管道设施,邮件将通过位于两端的大型蒸汽机引动的风扇作为动力源,在密封的管道中进行气动力传送。红线甚至怀疑在《王牌特工》中使用的罐头列车行驶的路线就是由这个邮政铁路系统改装来的,但这样一种蒸汽系统显然对于伦敦这种工业革命之中攀至顶峰的城市并不适用。这个管道计划因此变成了以修长的邮件车为载体的地下铁路网络。从而邮政铁路系统诞生了,而这些最为古老的隧道当初在建设的时候最大限度的利用了历史遗留下来地下水道和防空洞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地下设施。

红线环视了一下四周,她知道自己找的人肯定在二楼,二楼是包厢和休息室,老板是不会混迹在一楼的。

“3D立体图啊,好家伙,这个酷!”红线把立体图扫到了电脑上,看到它慢慢和伦敦地图重合,然后她一个一个的搜索自己熟悉的地名。

事情似乎有点麻烦啊!——她心里一瞬间的念头简直可以称得上千变万化,不过她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

“哈顿大街这里竟然也有通过,而且竟然和废弃的地铁站毗邻,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奥妙?”红线自言自语地说,随后她赫然发现自己在教堂下发现的通道也在这个地下网络的某一点上,这让红线觉得非常奇妙。

酒吧里烟雾缭绕,灯光迷乱,红线越过几个在舞池中扭动的男男女女,拍掉了几只偷偷摸摸的咸猪手,终于成功的来到了吧台,吧台旁边坐了几个人,红线很是吃惊地发现了两张熟悉的脸,一个是酒吧的酒保,而另外一个正站在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前,看服装是酒吧的保安。

红线在图上点了点,她希望得到更详细的地图情况,于是她把地图发给了忘言。

酒吧入口的旁边就是一个很大的照片墙,上面有各种各样的照片,红线本是路过那个照片墙,却突然又转身回来,仔细地辨别了一下,随后从墙上撕下了一张照片。

也就在这个时候,亚瑟打电话过来,告诉她,TPA已经到手了。

“Rosarium,意思是献给圣母的玫瑰,这个名字倒是有意思。”红线不禁叹息了一声,觉得自己最近倒是真的和玫瑰有缘——倒是有那么点命运的意思。只不过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浓烈的烟酒气息,红线厌恶地皱了眉头,拿手挡住了鼻子。

“很好,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红线合上了眼前的杂志。

天色刚到傍晚的时候,红线踏入了这个酒吧,她感觉有点疲惫,毕竟一天之间跑了太多的地方。

(十五)

Rosarium酒吧身处在伦敦最混乱的一个区,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毒品、犯罪、妓女就充斥着这里。不过酒吧的地理位置倒是所处的很巧妙,正门前没多远就是一个T字路口,后门也对着隐秘的小巷,交通十分便利——当然,指的是对某些不守规矩的人想要逃跑的人而言,这简直是他们的福音。

“您的拜访实在让这里蓬荜生辉,我实在很好奇您发现了什么?这才是几天的功夫啊!”汉弗莱先生温和地赞叹着,此时他们坐在汉弗莱先生的私人会客室里,这里温暖舒适,茶香阵阵,不过却让红线觉得浑身不自在,因为外面来来往往几乎都是警察!

(八)

“说实话,这个地方让我觉得有点胆战心惊。”红线耸了耸肩,似真似假的抱怨了一句,“下次还让我们在那个酒吧里见面吧,毕竟在那里我觉得安全有保障!而不是这里,我随时会担心有一大票警察冲进来。”

红线叹了口气,真是繁忙的一天!

“哦,我向您保证今天不会。”汉弗莱先生朝她眨眨眼睛,殷勤地给她倒了杯奶茶——还是罗宾先生喜欢的口味。

不过自己似乎应该先去看看那辆垃圾车才对,她看了看时间,衡量了一下路程,随后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许应该明天再去,因为已经要到晚上了。而晚上,正是酒吧夜生活的开始。

“好吧,让我感快言归正传吧!”红线抚了抚额头,她实在对这位汉弗莱先生有些头痛,不知道是不是从罗宾先生那里遗传来的,她飞快地把自己的调查结果摆了出来,“您看这张照片。”

红线站起身来,取出了汉弗莱先生给她的那个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Rosarium酒吧,投桃报李,既然汉弗莱先生给了自己玫瑰走廊的信息,自己也要帮他完成他要求的事情。

“这是现场倒车痕迹的照片,这还是我给你的现场照片上的。”汉弗莱先生看了后慢条斯理地说,他的眼神里露出点儿逗趣的意思,似乎很意外红线会给他看这个。

她喝了口自己点的奶茶,味道很是不错,正宗的英伦口味,她觉得罗宾先生来肯定会爱上这个。她很自然往各个方向拍了几张照片——表现的就像那些喜爱自拍的年轻人一样,而实际上她是在拍摄保险箱公司的周围环境,而她也突然觉得自己的镜头里有那么一两个家伙看起来颇为可疑,至少他们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无害,他们已经在这附近打转很长时间了——自己在进保险箱公司之前他们就在,不过,无论他们想干什么,似乎现在都和自己无关,这个保险箱公司可不像是银行那么好打劫。

“是的,他倒了几次车才倒进这个巷子里。”红线继续说。

“有些麻烦,不过也没那么难。”出了保险箱公司后,红线对自己说,“只不过不能那么快下手,毕竟在这里还有答应别人的活儿没干完呐!一旦出现纰漏,谁知道那位局长先生会不会突然翻脸!”

“是的。那是因为他是个新手,并不熟悉这里的路况,而且因为刚刚上岗,还出现了几次操作失误,比如说车还没有倒好就把后车厢打开,机械臂放了出来。”

“无论如何,您都是我们最尊贵的客户。”客户经理的笑容几乎可以称得上无懈可击。

“是的,这些在你给我看的报告上都有,的确,作为清洁工人他是新手,但是他作为司机可不是新手。”红线把照片调出来,“垃圾车是时一辆后装式垃圾车,就是那种会把垃圾桶举起来把垃圾倾倒进车厢内然后把垃圾箱放回原处的垃圾车,也就是说它是拥有机械臂的。所以我认为,尸体其实一开始并不在那里,而是在垃圾车到了那里才出现在那里的。”

“看起来我也需要努力,好早日成为VIP。”她调侃道。

“嗯?”这段话终于吸引住了汉弗莱先生的注意力。

红线挑了挑眉毛。

“这种垃圾车工作的原理就是,后车厢打开,然后把机械臂会伸向前方,然后将垃圾桶从底部插起,提起,然后把垃圾箱翻转倒入后车厢的不同回收箱里,随后再把垃圾箱放回原处。”

“小姐,以‘1’开头的是我们保险库中的VIP,它们还要再往里走。”保险经理脸上的神色变得越发的恭敬,“除了更高昂的费用,它们的拥有着还可能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是我们老板的朋友,看来您的父亲是位令人尊敬的人物。”

“是啊,城市里有很多这样的垃圾车。”汉弗莱先生点点头。

“先生,我的父亲曾经有一把以‘1’开头的钥匙,和我这把有什么不同吗?”

“所以我装成卫生检疫部门去检查了一下那辆垃圾车。”红线说,“尸体最开始应该是在垃圾车的后车厢,其实司机第一次倒车的时候就倒到了正确的位置——放尸体的正确位置。所以司机放下了机械臂——那并不是他的操作失误,而是准确的操作,他放下了尸体,尸体应该一直用绳索套在放在机械臂上,当机械臂伸出的时候,尸体就被扯了出去,然后他故意倒了两次车,一次甚至毛手毛脚的撞翻了一个垃圾桶,那应该是为了掩盖尸体丢下的声音,然后另一位工作人员下车后发现了尸体,这就是事情的真正经过,这也就是为什么尸体会是在冻雨之后被放在那里却没有人看到,而且沾满了圣诞垃圾的原因。”

她的箱子号码是2230,而她发现这个保险库里都是以2和3做为开头的箱子。

“我们在监控录像里只是关注了垃圾车来之前所有进出那个小巷的人,因为我们并没有怀疑他们,所以……”

钥匙客户和经理各拿一把,必须一起开箱子才行。

“所以那个开垃圾车的司机是关键,我相信苏格兰场不会连一个司机都找不到。”

保险库的入口是双层门,而且进去后有锁定系统,所有的人必须再通过两扇安全门才能进入保险库,保险库经理虽然和颜悦色彬彬有礼,但是也是一位极为高壮的男士,看起来很让人有安全感。

“我明白了。”汉弗莱先生点点头,他轻轻咳了一声,然后端起来了面前的茶杯。

刚刚红线作为一个客户进去了一趟HD保险箱公司,表示自己要存些东西,客户经理非常殷勤地招待了她。这里身处伦敦的市中心,哈顿大街作为知名的珠宝交易中心,大约有三百多家钻石、黄金和珠宝交易商以及五十多家商店,有很多商家和个人在这里租用了保险箱来存放自己的东西。

“不过我奉劝您手脚快点,否则我怕您会永远找不到这个人。”红线看着他笑了笑,“毕竟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也许他都被灌上水泥沉到海底几个月了。”

红线坐在咖啡馆里,这是个安静的好地方,她在观察着不远处的HD保险箱公司,白色的外墙,门口是看起来有些骄傲的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卫,红线找到了他们的网页,这是个年头挺久的公司,他们自豪地以无可漏洞的安保系统闻名。

汉弗莱先生觉得那笑容有点讽刺,想想自己的手下——尤其是那些在狂欢节中被照到醉酒或是比游人玩的还要high的手下结果被人发到推特上的逗比手下,也觉得有些讪讪。

(七)

“那个开垃圾车的司机警局曾经找他问过口供,所以姓名和社保号码肯定是真的,我会让人查到他的!”

这条地下水道真的是四通八达啊!看来要查清楚这里的秘密,自己真的需要好好的查一查呢!

“那么希望您马到成功!”红线终于端起了奶茶,垂下眼睑,专心享受那一杯丝滑奶茶。

“这里竟然是跳动之心庭院!”回到地面上,红线对于自己现在所在的地点表示了吃惊,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四处打量了一下。

(十六)

“没有焊死,只是上锁,这真是小菜一碟。”红线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用一根小铁丝打开了那把锁。

“一切从里德尔的死开始按部就班的进行,你的计划似乎成功了,克林特和麦考夫已经带着警方去HD保险箱公司了。”

红线想了想,没有试图去打开那个铁栅栏,而是转回去,找了一个下水道出口。

“不能说成功,应该说一切正向着我们预想的方向开始行进。”红线掰了掰自己的手指,“他们进入保险库开始,那才是重头戏呢!对了,里德尔现在怎么样?”

她站在下水道里,满心都是疑惑,四周静悄悄的,安静的简直让人害怕,这里已经没有电力设备照明,她的面前拦上了一个铁栅栏,向远处看去,整个古老的下水道都是黑黝黝的,不知道终点将是何方。

“正在从坟墓中爬出来!医生正在照顾他。”亚瑟的回答中似乎带着某种笑意,“虽然是醒了过来,但是意识不太清楚,似乎更像是宿醉未醒,正在头痛呢!”

“这里不是现在修成这样的,而是古代留下来的,这通道有年头了!”红线一边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一面仔细地观察下水道,发现下水道里那些修缮是被发现后才加上的,随后她有些不解的喃喃自语,“那么在从前,这个通道是做什么用的呢?”

“TPA的后遗症,听说是因为假死会有一段时间呼吸停止,造成大脑的缺氧,不可避免的后遗症。”红线不以为然地说。

红线有些疑惑。不过钻过那个小洞,红线就明白了,从地图的定位来看,这个地下通道竟然是可以通到圣爱黛达地窖,只不过没有打通墙壁而已,而那些可以通向这里的下水道都被封锁了,在下水道口加上了铁网并上了锁,而且还有一条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下水道里干干净净,完全没有她想象的老鼠蟑螂遍地都是。

“您知道的可真清楚!如果您有时间来酒吧的话,艾米丽很想和您谈谈这种药,她对这种药非常感兴趣。”

“这是为什么?”

“只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对于这种药很有研究而已,也许不能帮她更多。”红线耸了耸肩,并没有对这个话题多谈。

红线很快找到了熊孩子进来的那个洞,果然觉得有惊喜,那个洞口并没有用水泥砖头砌死,而是把那个洞口扩大了,修成了一个可以让人钻过的小洞。

“而我现在很想知道,那个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亚瑟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件事。

红线想到里面的污水和老鼠蟑螂就觉得头痛,估计为了安全那个通道大概也被堵住了,不过想到英国政府办事方面的拖延度,也许会有惊喜。

“炸弹。”

看来自己也要走那几个熊孩子走的老路了,下水道……唉,下水道!

“什么?”亚瑟当时就跳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盯着红线。

看来是那些工作人员到这里来了,自己也该离开了,要避免和那些工作人员迎面遇到。

“别慌,不是即时型的炸弹。”红线及时地安抚住了他,“而是定时的,当他们打开箱子的那一刻就开始计时。炸弹是微型的,算是个恶作剧的程度,我已经把设备交给了克林特,也交代了他怎么做。对了,我解释一下,设备就是指那个眼镜。箱子里除了个微型炸弹还有点好东西,可以让警察们折腾一阵子了!而且里面还有必要的探测设备,在开箱后开始工作,还有,你给了我那么多史丹利·米斯特的血液,当然要物尽其用!我不仅仅要让人认为里德尔死了,我也需要让人认为史丹利也死了,而据我所知,史丹利是突然失踪的,警方曾经怀疑过他的失踪和多米尼克有关系。”

“也许是上次走的时候忘记关了。”另外一个声音回答。

“是的。”

“嘿,是谁把灯打开了?”

“所以,当里德尔死亡,史丹利的血液出现,警方的视线会怎么样呢?这两个人可都是能和多米尼克扯上关系啊!”红线眯起了眼睛,微微笑了起来,看起来非常狡猾,随后她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说保险库里面会发生的事情。

就在她还在思索的时候,她听到不远处有人声传来。

“我进入过保险库,当客户进入保险库后,为了安全,相应的保险门都会关起,其中能够隔绝一切的电子信号。也就是说,我们仪器的信号传不出去,但是在警方打开那个箱子,发现里面有炸弹后,他们不可能详细地检查箱子里的东西,为了疏散人群和排爆,安全门和通道就都会被打开,那么信号就可以正常的传入,我们就可以用仪器检测保险箱里的东西,确定自己要对什么下手后在拆弹组动手前把一切炸掉毁尸灭迹就可以了!”

“被拘禁在这里的又是谁呢?又或者是执意在这里苦修?为什么手中会有伊丽莎白一世结下的玫瑰经念珠?而且这看起来更像是个集会的场所,如果这里是玫瑰十字会秘密集结的场所,那么为什么有会修在圣爱黛达教堂的下面呢?

“听起来相当不错,现在警方已经去了。”亚瑟看着电视直播说,“好家伙,阵势可不小!”

那是个小房间,有着黑铁的栅栏,屋子里只有一个铺着木板的床。

“炸弹这种事情伦敦一年也很难遇到几次,当然阵势大了!他们从发现炸弹到疏散人员到布控等到拆弹组进入,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完成我们想干的事情了,现在只希望仪器一切运作正常!”

“牢房,尸骨,念珠。”红线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朝里面走去,她看到很多地方都有积水,想到这个地方是几个熊孩子跑到下水道探险发现的就不难理解了。

“是的,很正常,已经有画面进来了!”在他们身边一直看着屏幕的女心理学家及时地将实况告诉了他们。

红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些壁画,有一些已经受潮看不清楚,画家正在修复中,而红线也没有时间去仔细辨认,她只有用自己的手机拍下了所有的画。汉弗莱先生说那串念珠是在其中的一个小房间里找到的,而那个房间看起来像是牢房。

“Well,让我们来看看,保险箱里装着哪些可能会有的好东西!”红线兴奋地说。

屋子的墙壁上还有一些壁画,看起来文物修护的部门正在进行维修保护,因为一些工具还散放在地上——这个时间点,工人们应该是趁着教堂的休息时间去吃午饭了,红线很幸运的和他们恰好错开了。

(十七)

看到这张石桌,红线竟然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亚瑟王和他的圆桌骑士。

“我们知道多米尼克把自己的宝石一直收藏在HD保险箱公司,但是我现在觉得有一点问题。”从爆炸现场回来,做为律师的克林特先生就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在我们做了这一切之后,你怎么能确定多米尼克不把自己的存货取走呢?”

这个狭窄的通道不久就走到了头,她走到了一个类似议事厅的房间,这是个圆形的房间,屋子的上面有圆形的穹顶,穹顶的中央是一朵玫瑰,而屋子的中间有一张圆的石桌,看起来是为了议事而准备的。

“因为他非常胆大,混过黑,现在又当上了满肚子心眼儿的政客,我们的阵势会吓到那些胆小的人,但是真正的大鳄鱼都是会沉住气的。”

“玫瑰走廊。”她眯起眼睛说,因为她已经看到了汉弗莱先生所说的玫瑰,就在墙壁上,一抬头就能看得到。

“这说服不了我们。”克林特摇摇头。

两边都是青灰色的石头垒起来的墙壁,缝隙里已经长满了青苔,一看就富有历史。地上很干净,应该是常有人进出。

“事实上,HD保险箱公司,多米尼克占了一部分股份——这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的内部资料。”红线叹了口气,“我最近在当保险公司的调查员,为了当的更逼真一点,所以我搞到了一些内部资料,完全值得信任的内部资料。我觉得,在多米尼克看来,没有比自己家的保险箱更保险的不是吗?如果他把东西都取走了,那让其他股东怎么看?如果这个消息不小心泄露出去,让保险箱公司的其他顾客怎么看?放心吧,他不会取走的!”

她走下梯子,当然没有忘记把头上的地砖挪回远处,然后把灯点亮了。

亚瑟他们对这个消息倒是非常惊讶。

她用力地提起那块方砖,下面黑黢黢一片,她用手电照了照,果然已经搭建了梯子,而且也在往下面拉了电线装了照明设备,想到汉弗莱先生说过,这个地方先要作为景点开发这似乎就不难解释了。

“竟然连HD保险箱公司也是他的,现在做起来更是毫无压力了。”麦考夫嘟囔了一声。

在教堂的人流散去后,主持弥撒的主教和修士们都散去休息后,红线来到了教堂里那大幅的彩色玻璃下,圣母像在那里高高俯视众生,而她下面的那块地砖甚至都不用红线去仔细寻找,她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哪块——不仅仅是因为那块地砖的右下角刻着一朵五瓣的玫瑰,还因为这块地砖一看边缘就光滑很多,应该是经常被人提起。

随后红线铺开了一副图。

周日弥撒结束,教堂会暂时停止停止参观一个小时,而这一个小时正好是下到地道的好时机。

“我在市政那里得到了一张HD保险库公司附近的规划图纸,附近有地铁,而且有废弃的线路,而且有个非常有趣的事情是,这个废弃的线路通到保险库公司地下室的旁边。”红线在图纸上比划了一下,“我调查过,这边的墙面没有被特殊加固,实际上保险箱公司曾经往相关部门上交保险库设计的时候,对于这面墙的改造被否决了,当时给出的理由是这面墙的背后有极难勘钻的岩层和复杂的地质结构,随意进行改建会对附近的地层造成破坏,所以这面墙的改造就作罢,因为保险箱公司并不知道这面墙的后面隐藏着这个废弃的地铁支线,而这个支线却正是有关部门想要隐瞒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他们隐瞒的目的是什么。”

(六)

“但是我们要怎么进入它,我看到这附近并没有能够进入这个支线的通道,我们只能从地铁线路到那里去,可是地铁线路并不是那么好进入的,列车几分钟就一趟,这个距离,即使我们从哈顿公园那一站下去,在三分钟之内绝对到不了那处支线。”克林特忧心忡忡地说。

汉弗莱先生如是说。

“那我们就让地铁停运。”红线轻描淡写地说,“当然,那需要去进行一个小小的破坏!”

在教堂彩色玻璃的下面,彩色玻璃上有圣母像的那地砖下面。

“哦,我似乎已经可以看到我们名字下面的那些长长的罪名了。”律师先生尖刻地说。

“希区柯克的《春天里的十七个一瞬间》、《三十九级台阶》的碟片,为什么会放到这个书架上?从主教的年纪和地位来看,他已经不太可能自己对房间进行打扫,而这个为他打扫这个人是个非常有条理的人,甚至连阅读顺序都是用字母的顺序排好,这个人稍微有点强迫症,而这个房间里在沙发的旁边专门放置碟片的CD架,但是为什么这两张碟片会放在这里,主教大人年纪大了,会忘记一些东西很正常,所以他会将能够引起他记忆的东西特意放在自己的眼前。也许我应该试试1739或者3917,不过显然是前者更有可能。”红线耸耸肩,把真正的钥匙揣进了兜里,把代替的假钥匙用油纸包重新扎好扔回了花瓶里,“现在,再让我去看看那个隐秘的地窖,它到底在哪里呢?”

“如果不被抓到那就称不上罪名!”红线朝他眨了眨眼睛。

但是主教年纪大了,他未必能够记住号码箱,也许在这个房间内会有提示。于是红线在这个屋子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来,靠近主教卧床旁的小桌子上有一副老花镜,一瓶维生素C,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码着许多书籍,看起来这些应该是主教的睡前读物,一些宗教类型的书籍还有一些很畅销的小说——这个发现倒是让红线挺意外的。

“您想怎么让他停运?说地铁线路上有炸弹?”

不知道属于保险箱地下室哪一个房间哪一个箱子。

“不,我觉得那是个坏主意,那只会让警方都围堵在地铁沿线,而为了排爆线路里会有很多不速之客,这会让我们行动增加更多的不确定性。反而是停电和火灾我觉得更合适一些。”

“HD保险箱公司,是个好地方,也是个麻烦的地方,不过能有多麻烦呢?”

“什么地方的停电和火灾?”

小包里是一把钥匙——非常小巧的钥匙,上面有两个缩写的字母。

红线挑了挑眉毛,随后在霍尔本地铁站那里画了一个圈。

“玫瑰是献给圣母的花束。”红线轻声说,随后取出那束花,瓶子里有半瓶的水,在瓶子的底部有一个用塑料袋扎起来的小包。

“这里最合适,只相差一站。隧道内的电线和燃气管道相离很近,可以在那里做文章。当地铁停运后,我们以消防员的身份进入地铁线路,至于设备……”

她看到了一束玫瑰花,这束玫瑰花被插在一个白瓷瓶里供奉在一座圣母像前,花开的正好,看起来娇艳欲滴,她突然想起主教手指上的OK绷。

“我们已经向野外工程公司订购了一台岩石切割机还有若干钻岩钻头,可以伪装成消防设备。”亚瑟说。

但是这个房间……

“是的,然后我们到达支线,用重型设备弄穿混凝土进去,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东西大致的位置,我们不能漫无目的的洗劫,因为每一分钟每一秒我们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我们要先找到自己要的东西,然后再捎带其它的收获——随你们自己高兴就好。”

红线拉开了他的抽屉,翻了翻他往来的信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这显然不太可能,那串念珠是件珍贵的文物,当然要有一个妥当的收藏之处。

所有人都表示同意。

克拉克主教的房间里并没有保险箱一类的东西。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退路问题。”红线挑了挑眉毛,“我们当然可以按照原路退回,既然我们的伪装身份是消防员,也可以用这个身份出去,最终去哪里由你们自己设计,这不归我管。现在,先生们,请允许我先告辞了。”

圣爱黛达教堂的周日弥撒从早上九点到十一点,教堂里所有人都会参加,现在是十点,这个时候其实是最适合自己开工的时候——大主教的房间肯定没人。

“你要去做什么?”

今天恰好是周日。

“因为该我上场了!”

这样的老人家,问什么大概都是白费力气。又不能严刑拷打,尊老爱幼是人的美德嘛,而且欺负老人家也不是红线的风格。

(十八)

克拉克主教是个老爷爷了,他年纪很大,走路都需要一个人搀扶,似乎也有点聋,红线看到扶着他的那个神父几乎是对着他扯着耳朵喊。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能精神矍铄地主持弥撒,不过红线看到他的手指上贴着两张0K绷。

红线对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假发——那是一头金发,镜子里的她看起来一丝不苟,这种打扮从外观看起来古板的就像是个寄宿学校里的老学监,但是却看起来意外精英。

真的很幸运,她一下子就找到了克拉克主教,随后她就沮丧地叹了口气。

她再次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这个身份很不错,保险公司的调查员,只不过这个身份的原主人因为意外中了一个旅游大奖,现在在一千英里外的阳光海滩上度假。当然,即使她没有去度假,也一定会有事情绊住她。

因为汉弗莱先生说过他把那串念珠给了克拉克主教,那么这位主教把念珠放到了哪里呢?

这里是警察局。

但是红线的目的地当然不是要到那个大家都可以到的地窖,她要到的是教堂下面的那个,而要找的人是克拉克主教。

眼前的这个警官看起来不好糊弄,他看来精力充沛,一头金黄的乱毛,让他看起来像一只狮子。而和他一起的那个年轻人倒是让红线感觉很亲切,因为他是个中国人,因为他偶尔还会和她一样冒出点别人都听不懂的中国谚语。

教堂内部十分静谧,进入这里的游客,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安静,教堂里最有名的是它的彩色玻璃,非常壮观,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美丽。但是这里并不是圣爱黛达地窖的所在地,想要到圣爱黛达地窖,要穿过教堂从霍本广场朝卡尔特修道院走,然后一直往你的左边走(对面是圣安德鲁斯),你就会来到Ely Place,再走下去,左边就是圣爱黛达地窖了。

心理学家,从年纪看似乎还没有出徒,会做菜——手指的老茧和厨师手上的很像,聪明,大概很善于驯服猛兽。要比在亚瑟酒吧里看到的那个女人让人有好感,那个女人漂亮是漂亮,但是给人感觉冷冰冰的。红线欣赏聪明的女人,但是和她们交好的前提是不要给自己的行动造成障碍。

圣爱黛达教堂很漂亮,有人说它是在哈顿公园大街中一块隐藏着的珍宝。来到这里,你会想起在宗教改革中死去的英国天主教徒。彩色玻璃令人印象深刻,教堂里面很大,从外面看你是想不到里面有这么大的,但对一个教堂来说,这里还是不算大。

可惜的是现在已经遇到了两个心理学家,而且看起来都不好应付。

(五)

不过,能成功愚弄这样的人才更有成就感啊!红线拉开一把椅子在两个人面前坐了下来。

“似乎有些问题,看来有必要去看一眼,这次以什么身份去呢?”她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下,“城市卫生监察局的调查员吗?不过在这之前应该先去看看圣爱黛达教堂,因为正好顺路呢!”

眼前的两个人不是很相信她,这在红线的意料之中,换成自己也绝对会抱有警惕。

红线又调出了那辆垃圾车的照片。

其实红线见到这个名字叫狮子的金毛警长和那个和自己一样有着黑发黑眼的年轻人的时候,她莫名觉得有些亲切,因为她好像看到了爱德华和忘言。

案发现场有着好几条倒车的痕迹,并不像是现在看到的只有一条,当时肯定车倒了好几次才倒到垃圾箱的旁边。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自己去欺骗他们,而且一想到这个,心里竟然是满满的兴奋。

红线歪着头打量着那车辙的痕迹,随后打开手机,对比了一下案发现场的照片。

“对于当年的邦德街大劫案,公司内部一直在怀疑存在着骗保的可能性——所以进行了深入的调查,当时多米尼克·本·柯林先生的公司内部资金流动困难,他处在破产的边缘,而在这次事件后,他的公司竟然奇迹般的死而复生了。而我们公司的赔偿额度高达一亿英镑,可以说,这宗案子对于我们公司的打击是致命的。我们好不容易挺了过来,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保险公司真的就要破产了!”她叹息着说。

实际上它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垃圾桶,垃圾,偶尔溜过的猫咪,而路口有车辙的痕迹——昨天晚上也下了雨。

“等等,罗宾小姐,什么叫做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红线成功地看到眼前的两个男人嗖地竖起了耳朵。

“嗯,不好说。”红线皱起眉头,继续打量着这个无人的后巷。

上钩了!她心中暗暗笑了起来。

“你有什么初步设想?”

“有线人告诉我说,当年的那群人打算再一次动手,具体目标和方式未知。而这次的事情我们依然不能确定是否和多米尼克先生无关,毕竟要大选了,这可是个烧钱的玩意儿!”她非常含蓄地回答。

“是啊,但是不可否认,非常吸引眼球,联系到这个女人的身份,肯定会闹的沸沸扬扬,不过我觉得凶手可能没有想到这件事被警方和死者的父亲压了下来,肯定挺烦恼的!不过这世界上,凡事都是有一个目的。”红线喃喃低语,“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句话让对面的两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开膛破腹弄假心脏扑通扑通跳这一点怎么说都够变态的!”忘言嘟囔。

“您说这些人再策划另一场劫案?”那位警官有些不相信似的重复了一遍。

“不,不是当街杀人,这里只是弃尸的地点。我只是觉得凶手这种心理太矛盾了,凶手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博人眼球,就像是当年的开膛手杰克。但是这个采取了一种博人眼球的方式但是却选择一种特别隐秘的方法处理尸体。”

“是的。”

“偏僻才对,谁会当街杀人?又不是那些警匪片!”忘言说。

“能不能提供给我您线人的信息?”

“嗯,这里是一条街的后巷,和前街的繁华相比,这里也实在太冷清了。”红线举起手机四处照了几张照片。

“不!我不会告诉你们我线人的信息,否则我在这行就没办法干下去了。”红线干脆地回绝了他,“每个职业都有自己的职业秘密不是吗?”

“什么让你觉得奇怪?”

对方虽然很不满意,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里是汉弗莱先生告诉我的案发现场,我觉得凶手选择这个地方有些奇怪。”

“总之,警方心里有底就成了,至于你们怎么调查,是你们的事情了。作为把这个情况告诉警方的条件,能不能允许我参与你们对于托马斯·里德尔住所的调查。我保证不会干预你们的调查,而且我私人的调查有什么结果,我也会及时通知警方。”

“和所有的后巷一样,不让人喜欢!”

“可以。”对方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有个女人死了,虽然我只见到了现场照片,但是我只能说,那实在不是个好画面。虽然我并没有亲自到现场,但是即使看到某个人送上来的资料也让我觉得非常不适。而我现在的调查也是在走警察的老路,没什么新意。”

(十九)

“什么问题?”忘言在电话那头问,他一直对红线拒绝他跟着到伦敦很是不满,无论是他还是爱德华都很担心。

里德尔住在一个外表非常破旧的旅馆里,这是他和亚瑟精心选择的,这个旅馆有着狭窄隐蔽的入口和非常复杂的后巷结构,非常适合人躲藏并且在慌不择路的时候逃跑。

哈顿公园这条街最有名的除了珠宝店还有市集,市集每周一至周五每天上午十点至下午三点开放,里面各种小吃、蔬菜水果、服饰、小礼品、手机配件应有尽有,价格也很便宜,每到开放的时候,真的是热闹非凡。游客们最喜欢逛这种地方,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钱去逛那些价格昂贵的珠宝店,红线也很喜欢这里,她在里面流连了一会儿,顺便观察了一下这趟街的建筑,路线很快就从市场上转到一条小巷的后面。

他的房门打开后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食物腐败酸臭的气息,屋子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吃剩的便当盒、零食袋儿,一堆炸鱼薯条就扔在他的电脑旁边——旁边还有几个同样图案的袋子,总而言之,这里简直就是个垃圾场!

(四)

“我的天啊!男人总能挑战极限!”红线叹了口气,微微皱起了眉,这里的气味她可不怎么喜欢。

“哦,秘密,女士们都有她们的秘密。”红线对他俏皮地眨眨眼睛。

“小姐,你可以看,但是不要到处乱碰!”那个名字叫雷欧的警官提醒她,表情非常严肃。

“那么您计划怎么做?”

“我明白。”红线点头,举起双手表明自己戴上了手套并且示意自己完全明白自己的立场。

“我明白了。”红线点点头。

红线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这个房间里,她仔细地注意着那些警察的一举一动。而她自己要看的不是现场,而是伪造一个现场,因为手这些东西亚瑟他们才准备好,所以只能由自己送进来。

“而那一次的酒会的承办也是和他有关系的一个人负责的——就是这个地址上酒吧的主人,虽然他看起来很早就和那个人决裂了,但是……”

很快就有警官发现了那件东西——它被红线刚刚藏在床板背后。

“我大概明白你想要我做什么了。”红线收过纸条看了一眼,那是个酒吧的地址,她把纸条收了起来,随后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那个叫托马斯·里德尔的人,他是一个体格胖乎乎的男人,从手部皮肤看,不是干粗活的人,不过裸露出的手臂上有老旧的伤痕还有刺青——应该是属于某种帮派的刺青。

那是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里面有一张非常细致的伦敦街区地图,在哈顿街附近和其它几个街区标注的都异常详尽,路上有摄像头的位置都在图上被标成了红点,有警力布置的地方被标成了蓝点。除此以外,还有其他几个街区详细的地图,各种各样路线的规划,看起来非常详尽。这让那个叫雷欧警官非常紧张。

“哦,是的。”汉弗莱先生挑挑眉,他在一张便签纸上写了一个地址,递给了红线。

除此以外还有几张珠宝的照片,尤其一颗硕大的鸽血红宝石更是拥有多角度的照片,而这颗宝石就是多米尼克正在和女婿威廉打官司争夺的那个。

“所以,您让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见见相关嫌疑人?”

最后一张是一所住宅的平面图,警方暂时不知道那里属于什么人,但是从整体的建筑布局就能知道这是一栋豪宅。

“事实上,那些孩子们已经去查了,不过我并不觉得他们会有收获罢了。虽然是个胖子,但却是一个狡猾的胖子!而且他只是明面上的一个人,我关心的是隐藏在他背后的那些人。”

红线当然知道是哪里,因为那是她准备的——威廉的宅邸的图纸。

“那您不让手下去调查他?”

从这里发现的一切会让警方认为里德尔在打威廉的主意,从而会分散出警力保护威廉,而上一次的大劫案,各方面都有怀疑那是多米尼克自编自导的一场闹剧——里德尔曾经被怀疑过是他的人。有鉴于多米尼克正在和女婿打一场关于这颗红宝石的官司,这就让警方有理由怀疑多米尼克指使里德尔去窃取宝石。

“谁知道呢?这反正也算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了!”汉弗莱先生耸耸肩,“您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个胖子了吗?”汉弗莱先生示意了一下,“他叫托马斯·里德尔,看起来是个无害的人,但是他却是几年前的一场大劫案相关嫌疑人,几年来他一直在国外,警方非常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而且,我刚刚提到的那位议员先生,他恰巧和他有着不小的仇怨,所以……”

她相信不久以后,胜利女神就会朝自己露出微笑。面对着屋外已经开始飘洒的蒙蒙细雨,她紧了紧衣服,朝为她拉起警戒线的警官微笑了一下,离开了这里。

“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游客或者是客人——当然,这里有很多人都是这样。”红线压低声音说,“有鉴于这个酒吧的特殊情况,你说是不是店老板特意为他们提供庇护?”

(二十)

“随您怎么说,我的小姐,其实我对您想做什么并不感兴趣。”汉弗莱先生说,“我感兴趣的是那些人——那些坐在最僻静角落里的人。”他把目光投向酒吧的深处。

“我们觉得那个人应该是多米尼克的副手——他现在是多米尼克的管家,在当初他就跟在多米尼克身边充当智囊的角色。”亚瑟接通了红线的电话,此刻红线正在街上瞎逛,从3D地图和现实地图的重合点上看,这里应该有一个地下世界的入口,这里是霍尔本广场的一端,离哈顿大街很近,从这个位置还能看到圣爱黛达教堂的尖顶。而从旁边的那个小巷进去,就能穿到圣爱黛达地窖,而那边就是卡尔特修道院,而那个入口显示应该就在卡尔特修道院。3D图和地图重合放大后无法确实的显示具体要在哪里进入,但是红线怀疑它可能和圣爱黛达教堂一样,秘密地藏在某块地板之下。

“伊丽莎白一世为人谨慎,她的座右铭是‘我观看,而且我沉默’。她喜欢投资于昂贵的衣服和珠宝,所以她拥有不少不错的东西。人有好奇之心是很正常的,不是吗?我只是想去参观一下。”红线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嗯,为什么觉得他有嫌疑?”红线懒懒散散地回答,她慢慢地顺着街边走着,一边走一边看着商店的橱窗,“实话说,我并不清楚你们当初的恩怨,所以不能主观判断。”

“哦,您的神情简直和您的父亲一模一样,当然,不坦诚也是一样!”汉弗莱先生无奈地说,而红线把这句话全然当做夸奖。

“他是个老狐狸,当初他就和现在在街头混的那些人一样,什么都干,算是多米尼克的军师。”亚瑟的声音有些喑哑,似乎在极力控制着情绪,“这个人后来在一场黑帮袭击中断了一条腿,那个时候我们叫他瘸腿欧文。这个家伙真正的是一肚子坏水。多米尼克能有今天的成就,和他脱离不开关系。多米尼克当上了议员,越来越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而欧文只能给他当管家,我觉得他心理肯定不会平衡。不平衡就会有怨恨,有怨恨就会想要发泄,这是不可避免的。”

“谁说我要进到那里了?”红线眨眨眼睛,看起来非常无辜。

“虽然我没见过这个人,但是从你描述中我觉得应该是他。整件事情是个有智商的人干的,和蠢货肯定没关系。他作为多米尼克的左膀右臂,肯定参与过当年对于你们家的袭击,而现在作为多米尼克的管家,他也一定知道多米尼克的女儿和女婿那些破事!

“哦,那里现在归教堂管辖——属于历史古迹范畴了,只不过还没有对外界开放,还在封闭维护阶段,我相信以您的身手进入那里应该毫不费力。”

“我们会盯紧他。”

“所以才想去看一看啊!”

“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是的。”汉弗莱先生点点头,“所以我怀疑那是当年的一个教徒被在那里关押致死,而且绝对不会是分量轻的人,否则他不会被独自关在教堂的地下。至于他为什么会有伊丽莎白一世亲手结成的手串,这是个谜团。”

“那是当然。还有,把跟着我的人撤了吧,我马上就要到酒吧去,也许是您担心我的安危,我应该表示感激……”红线有些讽刺地笑了一声,她看着橱窗里的商品,橱窗玻璃反射出街面上的场景,“但是我确信自己能够保护好自己,如果他再继续跟着,不要怪我不客气!”

“我只是对历史更感兴趣。”红线狡猾地避过了汉弗莱先生的问题,“玫瑰走廊的上面就是当年伊利大主教的地盘,而不远处就是圣爱黛达地窖,那个地窖而在伊丽莎白女王的时代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我记得是宗教裁判所。”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尴尬的沉默。

“在学者进行研究鉴定后,把它也给了圣爱黛达教堂的负责人克拉克主教,因为教堂方面极力地申请这样做,所以它最后由教堂保存,希望在将来能够作为一项重量级的文物展出。怎么,您对它感兴趣?”

红线随手挂断了电话,看着橱窗里影射的自己身后的街面景象,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汉弗莱先生审视地打量了红线几眼,似乎在猜测她想干些什么,最后还是把答案说了出来——看起来很不情愿。

这世界谁都不能信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哦,老天啊!”她轻叹了一声,“可见这个人为了保住这串念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顺便问一下,我能知道这串念珠现在在哪里吗?”

(二十一)

红线露出了一个很痛苦的神情,她觉得自己再也吃不下眼前的这些美味的食物了。

“条子们在楼上!”在红线坐到吧台旁边的时候,酒保低声对他们说。

“从它上面残留的组织样本来看,它曾经被死者吞到了胃里——目的大概是为了藏起它。”

红线倒是没有反应,神情自然,但是把刚刚坐下的艾米丽下了一跳,直觉自己选择来这里的时机不对。

红线果然露出很感兴趣的神色。

这位冷美人罕见地想要立刻就走。

“有趣的还在后面呢!”汉弗莱先生耸耸肩,“您肯定不知道我们的专家说这串念珠曾经被藏在哪里——我们的法医权威去给这具尸体做过检查。”

“嘿,女士,如果你现在走才真的是可疑好吗?你坐一会儿还可以找理由搪塞,但是立刻就走那就是做贼心虚,会被怀疑的。”红线要了瓶啤酒,给艾米丽也要了一瓶,“来吧,好姑娘,我们来谈谈你感兴趣的TPA。”

“哦,这可真有趣!”红线赞叹地说。

“不,现在哪里有心情谈这个!”艾米丽有些心烦意乱地说,完全没有理会红线用酒在桌子上写出的TPA的那几个字母,她压低声音问,“他们会发现里德尔的房间和房间的东西是吗?不会有问题吗?”

“是的,而且是一串玫瑰经念珠。那串念珠经过那些专家鉴定过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认为这串手珠是都铎王朝的伊丽莎白一世亲手编结而成。众所周知,伊丽莎白一世是个新教徒,在她没有继承王位的时候,当时的王室统治者曾经强迫她改信天主教,而她那个时候也处在被半软禁的状态,生活过的并不容易。不管历史上这两个教派的分歧是什么,但是对于圣母的尊敬和崇拜都是一样的,专家在史书中找到了只言片语,说伊丽莎白一世曾经亲手做过一条珠串,后来被赐给大主教用以念诵《玫瑰经》之用,而这珠串上的珠子据说都是出自圣地耶路撒冷,所以更弥足珍贵,这串念珠花了伊丽莎白一世很长时间,珠子上据说都有很精美的纹路和刻花或者说是文字,虽然没有人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不会的,女士,镇定点儿!你是心理医师,还需要我对你进行心理疏导吗?”

红线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但是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

“不,当然不。”艾米丽抓起啤酒喝了一口。

“念珠?”

医者不自医,红线突然想到了这句话,眼前的这个女人其实并不适合干这些事情,但是为了复仇也趟进了混水。

“那是具几个世纪之前人的骸骨,真实身份不好说,历史学家还在试图从他身上残留的衣物寻找答案,而在他的身上,发现的有最大价值的文物是一串念珠。”

艾米丽有些心烦意乱地打开自己的手提包,翻找着什么,因为找不到,所以把整个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骸骨的身份是什么?”

好吧,包里什么都有这点真像我,找东西这种豪爽劲儿也像我——红线腹诽。

“其实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内容,也算不上国家机密,不过是一处还没有对外开放的景点而已。”汉弗莱先生点点头,“大概在一年前,有几个熊孩子跑到下水道去探险。你知道伦敦是个古老的城市,英国人的习惯之一就是保持传统,我们也以传统为傲。虽然改建了不少,但是很多伦敦的下水道还停留在几个世纪之前,很不幸的或是很有幸的,他们闯进了一个几个世纪前的地下建筑里,而这个建筑就在哈顿公园这里,圣爱黛达教堂的正下面,注意,它并不是圣爱黛达地窖,我觉得那更像是教堂本身私设的密室,因为那像个祈祷室也像个禁闭室,里面有一副人的骸骨,应该是受到暴力对待而死亡的,因为我们在他的颅骨上发现了击打伤,而且身上也还有其它的伤痕——应该是拷问形成的,而在他陈尸的房屋的一面墙上画了一朵五瓣的玫瑰。而在这间屋子的门上,也有这种五瓣的玫瑰。因为这种玫瑰在离开这间屋子的走廊上都能看到,所以我私下把它称之为玫瑰走廊。

包里什么都有,唇膏、防狼喷雾、钢笔、打火机、钥匙、握成团的收据等等。

“那么我能请求您告诉我吗?”红线一本正经地问。

红线扫了一眼钥匙,不是寻常房门用的那种,也不像是车钥匙,钥匙上栓了个小锚的钥匙链,红线不动声色地把那个滚到自己旁边的收据纸团握到了自己手里,她刚刚在对方倒包的时候看到,钥匙其实是包在纸团里的。

“不,我的小姐,它当然不是景点,你手中的地图册根本没有标注它的地址,但这的确是在伦敦存在的一处地点。但是如果你问的不是我,恐怕永远得不到答案,因为除了MI5,MI6,我可能算是这个国家知道最多秘密的人。”

而艾米丽抓起了其中的打火机和女士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吸了几口,情绪才镇定下来了。

“对不起,玫瑰走廊?”红线闻言皱起了眉头,脑子里迅速地过了一下子伦敦的主要景点,“它在哪里?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景点。”

“抱歉,我不喜欢烟。你坐一会儿也可以离开了,不适合自己的事情不要勉强。”红线直接表明自己的观点,她站起来,朝酒保点了点头,“如果有人问你我们说了什么,照实说。”随后就走了出去。

“别说,还真的见过……”汉弗莱先生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那朵玫瑰,随后给出了一个让红线很意外的答案,“好像是我在玫瑰走廊上看到的图案。”

她一出门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打开了收据。

“您在伦敦,曾经见过这样的五瓣玫瑰吗?”红线用手沾着啤酒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图案。

那是某个港口船只租赁的收据。

(三)

红线挑了挑眉毛。

“很高兴您能理解!那么我还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我的小姐。”

“原来是这样。”

“也是,您是执法人员,我相信您不会知法犯法。”红线不无调侃地说。

她回头看了看酒吧的方向,相信警察们应该已经找到她藏起来的东西,那么剩下的步骤也要尽快完成了。

“哦,是的,有!但是我和这位小姐的父亲——我们的确在某些问题上有着完全不同的见解,而且我也对他的出身非常不喜欢,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像是一个野蛮人一样解决问题。”

(二十二)

“不必抱歉,我们各取所需。”红线喝了一口汉弗莱先生给她点的饮料,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实话说,味道不错。那么这位议员有什么对他恨之入骨的敌人吗?也许我眼前就坐着那么一个。”

在复活节假期到来之前,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除了红线很意外地请那位在警局见到的中国小哥到自己的临时寓所喝了杯茶,实话说,这位小哥泡茶的手艺不错,头脑更是不错,所以红线有意无意的绊住了他的脚步,而对方显然对自己也很有兴趣,两个人互相试探着竟然也非常和谐地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

“我的小姐,让你卷入其中我也很抱歉。”汉弗莱先生不怎么诚心地说。

随后便是复活节假期如期而至。

“啊,万恶的政治!”红线的手比划了一下,一脸的鄙视。

“警局的大部分人根据你在酒吧里德尔房间里留下的提示去了郊区的墓园——那里离市区大概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为了让他们一直呆在那里,我们在那里埋了一些珠宝。还有去监视威廉·艾格斯家里安德森那一队,市区内只剩下很少的警力了!”

“哦,我们的交恶大概开始于他的出身——您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警察的正义感在作怪,虽然现在他成功的洗白,然后我们在私下达成了某种共识,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不能用这件事来要挟我!”

在下地铁之前,女心理学家艾米丽给他们传来了信息。

“他在用这个案子对你试压,而且试图用这件事攻击你,是吗?可是他既然同意把这件事对外报导成交通事故,那么……”

“很好,行动!”

“我不得不说,你是位非常敏锐的小姐。”汉弗莱先生挑了挑眉毛。

红线他们下地铁并没有受到阻拦——因为他们都打扮成消防员,偌大的地铁站已经被清空,地上散落着各种垃圾和遗弃品——那些是在疏散的时候人们匆忙间落下的,隧道黑黢黢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哦!”红线朝天翻了个白眼,“还有一个问题,虽然你们达成了私下的协议,但是这位多米尼克先生,是你的政敌吗?”

地铁站里能闻到若隐似无的烟气,亚瑟他们抬着伪装成消防器械的设备跳下了站台。

“不,没有,他是个富二代,名叫威廉·艾格斯,实际上那天晚上他和自己漂亮的女秘书在豪华酒店里一起鬼混,监视录像和酒店的服务人员作出了他的不在场证明。”汉弗莱先生耸耸肩。

隧道里一片黑暗,红线打开手电看着地图。

“对了,说到这个,在这场凶案当中,被害人的丈夫有嫌疑吗?”

“在前面,行动快点!”

“是的。所以我只能给你这些照片和卷宗的副本。”汉弗莱先生摇摇头,“多米尼克议员已经把自己的女儿领了回去并举行了葬礼,而且据我所知,他也在暗中找人调查自己女儿的死亡——虽然现在也没有什么收获。而且他现在在集中精力对付自己的女婿——他一直在为死后的遗产和女婿打官司。”

一路上没有遇到其他的人,当到达那个岔道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能不横生是非当然是最好的。

“我能理解他,可怜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遇到这种事情的!”红线点点头,“既然是去年圣诞时期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我不可能见到尸体。”

岔道只是用铁门封了起来,在黑黢黢的地铁隧道里根本看不出来,上面挂了把大锁头,红线几下子就弄开了。

“那天早上在司机把车倒进后巷里以后,另一个人下车等待作业完毕,随后就发现了尸体。这件事除非两个人事先串供,否则先下车的那个人不可能做出转移尸体这么大的动作的,而那个倒霉的年轻司机才刚刚上班几天,被这么一惊吓,大病一场,随后就辞职了。”

这是一段废弃的铁道,看起来原来打算建成一个站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废弃不用,这里感觉却像幽闭了一个时代,上个世界的招贴画,没有修建完整的站台、铁轨和椅子。踏入这里,沉积的灰尘扑面而来,寂静的就如同坟墓。

“调查了,这两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因为在他们身上没有发现和多米尼克或者是死者有所交集的地方。而清洁工人在早上收集垃圾的时候一般是两个人一组,开车的司机和一个作业的工人,车会自动把垃圾箱回收倾倒,一个人负责下车检查,如果有无意中掉落的垃圾他会用清洁工具把它们搜集起来,最后做好清洁离开。

“是这面墙壁,与其它地方相比,保险库这面墙很薄弱。”红线看了图纸后确定了位置。

“那个发现尸体的清洁工人调查了吗?”

“既然确定了就开工!”亚瑟敲了敲那墙壁说,“我们的时间有限!”

“街道后面都有垃圾桶,每天市政的清洁车在凌晨的时候会来回收垃圾,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发现的。”

“交给我。”麦考夫走上前,打开了设备。

“那么尸体是被谁发现的?”

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厚厚的墙壁被切割开了,整个地下室只有这一面墙壁和其它三面不同,是借用了原来的墙体造成的,保险箱公司曾经想要打通这面墙,但是被市政给阻止了。这里只是一段废弃的地铁线路而已,一段墙壁的改造根本影响不了这里,那为什么市政会阻止这件事?

“警方都已经排查过,在那天晚上没有人看到那个男人和受害者,刚刚说过,这趟街前面大多数是店铺,入夜后后巷几乎就没有人,也没有人会特意的跑到那里的。”

除非这段废弃的线路里有什么秘密,显然是为了掩盖些什么,所以连要修建的地铁站也因此废弃。而最可能的秘密就是这个秘密隐藏在这面墙的左右两面,政府不让凿开这面墙,应该是害怕露出旁边的东西。

“这的确很讽刺!”红线点点头,“那么附近的住宅和房屋呢?里面有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红线拿起一只锤子,不轻不重地在墙的两侧敲击。随后,她在靠近保险库墙壁的左侧停了下来,因为那里传来的回声最空洞。

“不,她身上的衣物是干的,所以她是雨后才被丢弃在那里——那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可怜的女人,生前光鲜亮丽,颐气指使,死后身上却沾满了圣诞节过后的生活垃圾,这可真是讽刺不是吗?”

“你在做什么?”亚瑟不满地问。

“也许是因为她在雨前就陈尸在那里。”

“在我们得手后,更快离开这里的方法。”红线爱答不理地说。

“是的,也只有这种解释了。但是并没有街头的摄像头发现他们的身影——嫌疑人带着她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反正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这位女士的尸体出现在跳动之心庭院那条街的后巷里——前面是珠宝商店,所以后巷极少有人来,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到那里的,而且为什么会被人开膛破肚。更主要的是,当天晚上下了一场雨,而那个后巷非常泥泞,但是警方在那里没有发现任何脚印。”

“我们不是已经在布置好了吗?原路返回,作为消防员离开。”

“凶手也许是把车停到别处,然后他们步行到那里。”

“除了计划A,我还喜欢布置一个计划B。”红线挑了挑眉毛。她拍了拍正在施工的麦考夫,“大个子,一会儿可能要你加点班!”

“有,很奇妙,两名服务生,但是他们都没有发现有谁从他们手里要过车钥匙提车。”

麦考夫看了一眼亚瑟,亚瑟朝他点点头,他才继续低下头干活。

“给客人泊车的服务生呢?”

在机器的最后一声轰鸣里,墙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大洞,而里面露出的就是HD保险箱公司的保险库。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是跟一个金发英俊的男士走的,而她的车到最后也一直停在停车场。而我们最后检查了所有参与这聚会的车,但是都没有相关的线索,也就是实际上我们侵犯了很多人的隐私,查了那天晚上带人外出的所有人,或者说他们去干了什么——很多都是可以报上头条的绯闻。”

“先生们,欢迎来到HD保险库,请抓紧时间,因为我们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会来!”红线站在洞口欠了欠身。

“真是上层人士的糜烂生活!”红线哼了一声。

而麦考夫按照红线的指示在她指定的那个地方再打开一个洞口,不过看起来似乎并不需要很多时间,那边的那道墙并没有保险库公司的厚,很快就被打开了。

“金发,英俊?对于形容那些优质的男人大概也就是这些词语。”乔治·汉弗莱先生耸了耸肩,“那个时候所有人喝的都有些迷迷糊糊,甚至不少人都服用了某些违禁的药物,他们的证言是否可信谁都不知道,因为据说她一晚上和好几个男士都有过暧昧。最后究竟和哪一个出去,嗯,真的很难说……”

洞口那边是一条黑黢黢的过道,不知道通向哪里,麦考夫觉得那很有可能是这个废弃地铁的一个出口,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心情研究这个,因为他更感兴趣的是保险库里的东西。

“没有人看到她跟着离开的那个男人的样子吗?”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保险库开始动手了。

“是的,多米尼克·本·柯林议员曾经是个珠宝商,而且有很大的势力——涉黑的那种,和他有仇的肯定人不会少。而权力永远和金钱挂上关系,而金钱往往和罪恶是孪生姐妹。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很难说其中有多少不能为外人知道的事情,他怕这件案子把他的从前翻出来。”汉弗莱先生叹了口气,“而他的女儿黛西是个交际花,虽然结婚了,但是依然有很多的情人。事实上这对夫妇都差不多,所以在家庭中竟然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平。那天晚上这位年轻的女士正参加一个party,在中途她和一位英俊的男士离开,这种事情在这种场合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人感到奇怪。”

“从扫描的结果看,这些箱子里面装的是宝石类,那些是贵金属类!”医生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很迅速地指出了一些箱子。

“案子的本身涉及到丑闻。”红线了然地说,“而且是对那位议员有不良影响的丑闻,所以他才会同意压下来。”

“好,动作快!”亚瑟一挥手。

“是的,就是这样!”汉弗莱先生有些头痛地叹了口气,他有些烦躁地把自己的酒杯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因为这个案件苏格兰场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这个案子对外声称是死者遭遇了交通事故——内情只有负责那个案子的组员才知道。”

“聪明,宝石和贵金属类是最安全的,只要不非要保持原有的大小切割后几乎就无迹可寻。”红线看着他们的动作耸耸肩,“你们工作愉快,我也要开工。”

“哦,英国马上要大选了!”红线挑了挑眉毛,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内阁、议会也许都会发生大变动!而他和您显然也牵扯其中。”

可惜现在没人关心她的赞美了,大家都忙着。

“就是她的身份有些麻烦。简单来说,她是一个议员的女儿。这位议员叫多米尼克·本·柯林,身家万贯,交游广阔。”

“《三十九级台阶》《春天里的十七个一瞬间》……都是好故事!”红线嘴里默默地念着,随后找到了3917那个箱子,“也许是1739,不过没关系,我们有时间!”

“好故事,但是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排除了那些无稽的鬼鬼神神,真相肯定不会美好,无论是历史上的还是如今的这件案子。”红线瘪了瘪嘴,“这一次死去女人的身份是什么?为什么隔了这么久又把这件事翻了出来?”

她有些遗憾地从口袋里掏出从教堂偷出来的那把钥匙,保险箱是要求两把钥匙一起使用的,现在并没有保险经理手中的另外一把钥匙,不过这并不能难住红线,开锁本来就是她的必备技能么!不过从这把钥匙插进去的那刻起,红线就知道箱子找对了。

“关于伊丽莎白·哈顿的死因和凶手,至今一直众说纷纭,有一种说法是因为伊丽莎白·哈顿是自由女性而引来的教会仇杀,凶手是极端的教会分子,他们无法忍受这样的女性活在世上。还有一种说法比较离奇,但却被广泛接受,说是克里斯托弗·哈顿爵士的妻子爱丽丝·哈顿虽然知道丈夫与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有着暧昧关系,但是这个隐忍的女人为了给丈夫争取一片立足之地和前途,不仅默默地忍受了这一切,还和恶魔签订了一份契约,只要爱丽丝能献给恶魔一个灵魂,丈夫和自己就都能飞黄腾达,后来,丈夫得到了哈顿公园,而爱丽丝自己也很受皇室的喜爱。但爱丽丝献给恶魔的灵魂,就是自己的侄媳伊丽莎白·哈顿!”

箱子很快就被打开了。

“实话说,警察内部的很多人都认为是开膛手杰克——有趣的是,只要在伦敦出现这样的案子就会被人联想到开膛手杰克!然后又有很多人说这是跳动之心庭院的诅咒,这是另外一个历史遗留问题。”汉弗莱先生耸耸肩,“您大概知道,这个地方名字的由来,在十九世纪,那里确实是一个庭院。而这个传说依然是和克里斯托弗·哈顿爵士有关。那是发生在他侄媳身上的事情,他的侄媳名字叫伊丽莎白·哈顿。这位名叫伊丽莎白·哈顿的女士是一个很开放、美丽且富有的女性——和那些守旧派格格不入,一天晚上,她在这个地方举办了一场非常热闹的舞会,舞会现场很多人看到突然出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这个男人非常英俊、绅士,但是神秘地是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伊丽莎白看到他后非常友好地走了过去,邀请并和他跳舞,可跳着跳着,两个人都不见了,由于舞会的人太多,谁都没注意到,人们开始都以为这又是一桩心照不宣的风流韵事。可是在第二天早上,人们惊讶地发现伊丽莎白暴尸街头,而五脏六腑全被翻出……只剩下了一颗血淋淋还在跳动的心脏……‘跳动之心庭院‘名字的来源于此……

里面只有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上面修饰的花纹古老又充满着神秘的意味,红线搓了搓手,心中颇有些忐忑,突然开始怀疑那串念珠是否真的在里面。

“不难想象那个可怜的人受到了何种的伤害。”红线耸了耸肩,“这对任何活人的心脏都是一种考验。”

事情的开始一切顺利,而人却是到了最后关头反而犹疑起来,连自己也不例外吗?红线忍不住嘲笑了自己,随后打开了盒子。

“是的,就是那个。不过在没有发现这个秘密之前,可是把发现的人吓个半死。”

一点儿在她脑子里设想的各种意外都没有发生,那条手珠就在那里。其实经过这么多年,它看起来依然晶莹剔透,上面的珠子是墨绿色的,红线看了一眼,凭她的眼力竟然也没看出这珠子的质地到底是什么,似玉非玉,而且每个珠子上就如汉弗莱先生所说,珠子上刻着大家都看不懂的文字。

“啊,我知道!那种用来吓人的可以跳动的玩具心脏嘛!”红线点点头。

“如尼文?”红线仔细辨别了一下。

“事实是,那并不是心脏的正常跳动,其实把这个小诡计揭开来看也没有什么特别,这个女人的心脏里被安装了一个类似起搏器的小东西,这东西一直在跳动,带动着心脏也一起跟着跳动——这东西在万圣节礼品屋里就能买到。”

据说如尼文是一种神圣的文字,可预知未来。每一个字都拥有特别的力量,守护人类的灵魂。也可用于制作守护符,记录魔法,它们通常会被刻在石头,木块,贝壳上。

“这是不可能的——在这种重伤的情况下还能跳动!不对,您刚刚说她已经停止呼吸了!”红线显然是被汉弗莱先生弄糊涂了。

红线顿时觉得十分凌乱。

“对,就是那里,虽然哈顿公园这里多是珠宝店,但是也有不为人知的死角,不久之前——大概是在去年的圣诞节的时候,在那条街上发现了一个女人的尸体。最可怕的是,她已经停止了呼吸,她的五脏六腑已经被翻了出来,而她的心脏却还在跳动。”

如尼文出现在北欧神话里,传说是众神之父奥丁所发明。而至今发现最早的刻文定期为公元一百五十年左右,是随着犹太教传入北欧,后来这些字母逐渐被罗马字母取代。公元七百年左右,如尼文在中欧消失;而在公元一千四百年左右也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等地区消失。但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等地区,这些字母现在还被用在装饰图案上,已经不作为文字使用了。

“我想想,是有建筑物刷了粉红颜色墙壁的那趟街吗?”红线露出一丝并不欣赏的表情。“我个人来说,不太喜欢那里粉刷的粉红色。”

这太不合理了,刻有如尼文的珠子和伊丽莎白一世又有什么关系,而她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石头串成一串儿用来念玫瑰经的念珠?

“您知道跳动之心庭院那条街吗?”汉弗莱先生终于开始关于案件的描述。

简直不可思议!

(三)

红线随手把念珠放到了自己的兜里。而这时候,亚瑟他们也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当然,他们还有其它不少的收获,算是满载而归。

汉弗莱先生逗趣地挑了挑眉毛,不过看起来还是很不放心。

“你们要从这里离开吗?”红线站在那个新开的通道口问。

“我会把您对他的评价完整地传达给他的!”红线微笑,“这是个他很多年都没有听到的中肯评价。而且您大可以放心,我对女王的王冠没兴趣!”

“这里通向哪里?”亚瑟疑惑地问。

“等等,我的小姐,你的脾气真的是和你的父亲一样急躁。是的,我可以当做没看到——您真的不是想带走女王的王冠吧?!”汉弗莱先生伸出一只手拦住了红线,红线本来就没有要真走,便顺势又坐了回去。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但是这里四通八达,我还没有那个时间把它每个出口都弄清楚是否可以安全进出。”

“那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必要再谈下去了!”红线故意板起脸,站起身就要走。

“你在开玩笑?”亚瑟叫了一声,“先生们,我从不开玩笑。”红线非常认真的回答,“这是一条非常老的线路,我这里有一份路线图,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顺着路线图指的方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你们很快就会到达码头。据我所知,你们已经安排好了船,我猜你们想要到法国去,那位艾米丽女士正在码头租好的船上等着你们不是吗?”

“当然……有些时候要视情况而定,如果您带走了女王的王冠,我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汉弗莱先生和和气气地回答。

“嘿,你怎么知道的?”亚瑟一行人明显戒备起来。

“哦~”红线眨了眨眼睛,特意拉长了尾音,“包括我做了什么或者带走什么吗?”

“我当然有我的途径,就像你们会跟着我一样,我也有你们所不知道的秘密。现在,我只是等着你们的选择,按照原路退回,或者是跟我走一走这个通道。”

“您这么说真让我伤心,暂且不说我们彼此之间那悠久的情意,如果红线小姐帮助我的话,不管这一次你来到伦敦无论为的是什么,我都保证都会视而不见。”

“以前你走过吗?”

“但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帮助您?”红线托着下巴说,眯起眼睛,看起来就像一只搭着算盘的小狐狸,“有什么好处吗?”

“你在开玩笑,当然没有!再见,诸位!”红线耸耸肩,根本没管所有人的脸色,轻巧地钻进了那个通道。

“您当然有可能会成功,是因为你和他们不同,您更加聪慧更加灵活!我的下属不能涉猎法律和规章之外,而且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那些想要抓住我把柄的有心人盯着,但是您却可以无视这些,他们也不会注意你。因为这个,你比她们多很多机会。”

(二十三)

“既然你的下属没有把握能够成功,你又怎么确定我会成功?”

这是一条昏暗的巷子,潮湿的地面反射着外面街口路灯的光亮——这个时候已经接近黄昏,红线走出来的时候这条巷子上没什么人,她选择了的这个出口是一个隐蔽下水井出口,街口附近蹲着几个模样邋遢的流浪汉,正在对着哈顿公园地铁站的方向指指点点。

“我的好姑娘,你知道一个案子在正常处理下要走多少流程吗?出去时间和人力不说,如果没有可指定的嫌疑人和决定性的证据,那么最后只能成为沉积案子最后在档案室里落灰发霉,而且即使是我,也不能让警员去做没有把握能够成功的事情。”

她的身后没有人,亚瑟和他的同伴并没有听红线的话,不过红线也并不在意这件事,他们本来彼此就有戒心互相防备,现在能够这样和和气气的一拍两散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有什么是伦敦警方解决不了的呢?时代都已经这么进步了,我相信就算是开膛手杰克再次出现也会被抓到的,为什么你不让手下的人去查这件事?我相信你手下也有很多能干的人!”

她飞速地离开了这条街,看起来就和那些因为地铁停用不得不步行到自己目的地的人们一样,谁知道过了没多久,红线发现自己被跟踪了,还是个熟人,她觉得有必要给这个冒失的家伙一个警告。

“是的。发生了和两百多年前一样的案件。我的小姐,这就是我希望您能帮忙的原因!”

她在一个街角堵住了跟踪者。

“发生案子了吗?”

“我们只不过是喝过一次下午茶,还没有考虑要不要继续发展友谊,不要这么热情的跟踪吧!”红线带着揶揄地眼神看着自己的跟踪者。

“确实有一点很难办的事。”汉弗莱先生叹了口气,随后把视线投向了窗外,“哈顿大街附近有红花山,跳动之心庭院,在十九世纪的伦敦黑手党横行,这里就算伦敦著名的犯罪区,罪犯聚集的销赃地,到处都是地下贼窝,但是现在看来是截然不同了啊!”汉弗莱先生感叹着说,“可惜就算时代不同,罪恶还是罪恶,不会因为时间的变换而有区别。”

眼前的青年看起来有些尴尬,甚至说可能还有点惊慌失措,他显然是属于脑子聪明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至少红线是这么觉得,他努力的想从自己的掌控中挣脱出来,但是显然失败了,这个认知让他看起来有点发蔫和垂头丧气。

“说吧,这次找我做什么?”红线一脸准是没好事的表情。

“对,乖乖的,别反抗,我不会伤害你的!”她用一种诱哄的语气对这个青年说话,就像诱哄小红帽的狼外婆。

“不要说的这么让人误会,我的好姑娘!”

“虽然知道是迟早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能这么快……真的,这点真的值得夸奖。”

“是啊,您就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常常和我父亲经常在这里约会吧!大概谁都想不到伦敦警察的头子会和一个惊天大盗搞在一起!”红线哼了一声。

青年听到这句话后显得更加沮丧了。

“您对于我有歧视么?”汉弗莱先生朝红线逗趣地眨眨眼睛,“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份不是警察,而且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我就是个普通人。既然我是个普通人,来这里只是找点乐子,店老板为什么不欢迎我?”

“实际上我应该早点怀疑你的——从这案子的一开始我就应该怀疑你!”青年叹了口气,说完了对红线所做一切的推测,红线发现她竟然很高兴听到他的推理全部是对的,只是青年的语气有点沮丧,“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看起来不像是和亚瑟他们一伙儿的,你参与这件事为的是什么?”

“不过不是说,伦敦的警察是没有权利进来的吗?但是您为什么坐在这里?”

红线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聪明的男孩,所以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宽容点儿,于是她带着几分逗趣开了口。

红线眯起眼睛打量对面的老狐狸。

“恶龙史矛戈守护的孤山宝藏里,虽然有人人梦寐以求的阿肯宝石,但是高贵的精灵王却独想要纯洁的星光白宝石。我亲爱的先生,我帮助他们当然是因为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只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们那具体是什么。如你所说,我和他们确实不是一伙儿的,那只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他们想报仇,我帮了他们,而我想要我要的东西,他们也帮了我。”

“嘿,我的好姑娘。这么说真让心寒。即使你站在外面的土地上,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就逮捕你!”汉弗莱先生优雅地耸耸肩,随后补充,“我当然会等到找到确切地证据后才会这么做!”

“可这是犯罪!”

“说实话,我一直对这里很好奇。”红线好奇地东张西望,“这里可是Ye Olde Mitre pub啊,它号称是全伦敦最神秘、最难找的酒吧餐厅,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入口隐秘。而且在司法方面并不属于伦敦管辖——它属于英格兰的剑桥郡,据说这里是唯一能够脱离伦敦司法管辖的地方,而爸爸也多次都选择在这里和你见面,补充说明,那当然在是他犯了事的时候。是不是,局长先生?”

“我同意你的话,亲爱的,不幸的是,我就是这样一个游走在边缘的女人。另外,为了奖赏你能发现我,我愿意告诉你一个秘密。”红线带着几分调笑的口吻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说。

不知道为什么,红线看到他,就觉得他像只努力要表现的和颜悦色的杜宾犬——即使在努力表达友好但是还是让人觉得很可怕。这种感觉一定是从罗宾先生那里继承来的——我们的罗宾先生就对于这位乔治·汉弗莱先生可是没办法的很啊!

她摘下眼镜朝年轻人眨眨眼睛,看到眼前的年轻人愣怔的表情她感到由衷地开心。她甜蜜地拍了拍胡离的脸蛋,对他说:“为了你的这个表情,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对面坐着的乔治·汉弗莱先生是苏格兰场的头子,罗宾先生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牵着狗在罗宾先生身后穷追不舍的小警察,但是如今他却是春风得意的政客,常常面对记者侃侃而谈,甚至还有野心更上一步。今天他身着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的三件套,皮鞋上甚至连灰尘都看不见,用全身心诠释着英国传统绅士的风度。

她猛然撕下了自己的头套——这个动作把年轻人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她把头皮撕下来了呢!而更让他吃惊的是红线的那一头乌黑的头发。

“我亲爱的先生,我们立刻言归正传好吗?”红线严肃地说,随后对侍者微笑,“请给我一个土司三明治。至于饮料,就依照这位先生的推荐,cider,谢谢。”

“所以我请你喝中国茶,因为我们都有黑眼睛和黑头发!”

“饮料我推荐店里的cider,私人认为这里是所有伦敦酒吧中最有诚意的苹果酒,而非那种随处可卖的瓶装,而且只有两种口味——而这恰恰是它的优点,是非常古老而且纯正的口味,这大概可以归功于它的历史。这家酒馆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546年,您看到酒吧门口的那棵Cherry Tree了吗?——就是现在有很多人在那儿跳舞的那棵树,据说伊丽莎白一世也曾在那个下面跳过舞,舞伴似乎就是克里斯托弗·哈顿爵士。对了,想要点吃的吗?我推荐这里土司三明治,味道很不错。”面前的人表现的非常殷勤,他优雅地招来了侍者,开始点单,表现的就像是在五星餐厅就餐而不是一个小酒吧,“顺便说一句,我一直觉得坐在这些充满古旧质感的老沙发椅子上,可以遗忘时间的流逝。”

“好吧,你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那你能不能再告诉我一个秘密,你究竟在找什么?”年轻人追问。

(二)

他看到眼前的姑娘露出了神秘的笑意。

“是的,我会去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赶赴一个约会!”

“我在找Rosarium。”红线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意,“托他们的福,我满意而归!”随后她转身要走。

“我记得哈顿爵士的宅邸就在那条大街上,你不打算到那里看看吗?那个家徽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出现在信纸上的!”

“他们现在在哪儿?你应该明白,他们虽然有苦衷,但是犯罪就是犯罪!”年轻人站在她身后喊。

“诚然,爱情自古便是有很多遗憾,就像是所有玫瑰都不能送给心中所爱一样。”红线颇为感叹地叹了口气,“不是每一对爱侣都会走到最后。所幸皇室的秘辛也并不是我之所好,所以并不需要为古人感叹。我亲爱的兄弟们,我相信这个和玫瑰十字会有关的东西应该是从那个时候被流传下来的,我必须要找到它。麻烦在于,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它在哪里!”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他们显然对我并不十分信任,虽然我推荐给他们一个非常不错的逃离方法,但是我觉得他们并没有使用,如果你们足够幸运的话,也许能够……追上他们。”

“这看起是个非常浪漫的爱情故事啊!唯一可惜的是这位哈顿爵士并没有成为王夫,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夫人。”忘言感叹,“至于为什么,可想而知,肯定有其中政治原因,政治本就是一团乱麻,还是发生在那么久远时期的事情,已经不是需要我们要弄明白的了!”

此时恰巧有一辆货车飞速驰过,当车影闪过后,年轻人的对面已经没有了红线的身影。

这场风流韵事倒也可圈可点,说起来也颇为浪漫,传说这两个人的相遇是在一次舞会上,女王突然看到了一位十分英俊气质非凡的男子,便立刻喜欢上了他,而这位男士十分有礼貌地邀请了女王共舞一曲,二人由此结缘。据说后来这位男士声称没有地方居住,就求女王能赐给他一块宝地,看见美男子求自己,女王为表达爱慕,于是就把现在的哈顿公园——这片原属于伊利大主教的地方赐给了他,而这位男士,就是克里斯托弗·哈顿爵士,之后,爵士在这片地方广种花草,让这地方成为了美丽的花园,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哈顿公园,而传说这位爵士当年最爱的就是一种开放的幽深瑰丽而气味浓烈的玫瑰——那是一种金边的玫瑰。他曾经把自己亲手种的玫瑰献给女王表达爱意。

(二十四)

克里斯托弗·哈顿爵士就是其中一桩。

大劫案过去第三天,红线和汉弗莱先生又在小酒吧见面。这依然是个雨夜,伦敦的雨总是这么任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街道上的行人快速的穿行在雨幕里,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和以往不同的是,街头巷尾多了警车匆匆而过。

虽然她没有选择任何一个人,但是有关她的风流轶事却并不鲜见。

酒吧里依然很是热闹。

都铎王朝女王伊丽莎白一世,她被称为童贞女王,终身未嫁。传言那个时期很多欧洲其他国家的各种王室成员都在追求伊丽莎白一世,能够成为她的王夫可是很多人图谋的目标,而女王也在思考各种利害关系,仔细地在他们中间挑选,只是非常遗憾的是她没有选择任何一个人。

“还是土豆土司!”红线坐下对侍者说,“而且再给我一瓶cider,我现在真的迷上这个味道了!”

红线听到那边传来键盘的哒哒声,显然忘言正在查那位女王和哈顿公爵的资料。

“您能喜欢我很荣幸!”汉弗莱先生与有荣焉地点点头。

“噢,克里斯托弗·哈顿爵士啊……”

“我实在没想到您会把整个伦敦闹个人仰马翻,您不知道我有多少报告要向内阁汇报,连首相都找我过去喝了茶。”汉弗莱先生不无抱怨地说,但是眼角眉梢又有掩饰不住的高兴,“但是我们已经知道罪犯逃向了何方,我们已经联系了法国警方,请他们配合抓捕。”

“呃,因为我看到了那封信的背面,上面有一个绘制的家族纹章,我去查了一下,发现这个纹章属于都铎王朝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时期的一位爵士——克里斯托弗·哈顿爵士。”

“您是在这件事里收获最大的人好吗?”红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您找到了那个杀死多米尼克女儿的凶手吗?不过显然现在这个案子对苏格兰场对于您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要找的东西在哈顿公园?”显然是忘言抢过了手机。

“是。找到了,是个被收买的杀手,多米尼克的管家雇佣了他,他用他那漂亮的脸蛋骗了那女人,然后杀了她,弄成吸引眼球的样子本来就是为了震慑和嫁祸,但是没有想到的是……”

“是的,但是我还是喜欢它们在橱窗里的样子,即使是看了就会让人有满足感,就像我小时候总会在圣诞节去看商店橱窗里展出的那些礼物,我非常喜欢它们,但是不意味着我一定要得到它们,因为那是一种气氛!”

“多米尼克和你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亲爱的,如果你想,你完全可以得到它们其中任何一个。”爱德华在那边用无奈的语气说。

“是的,这里我们要再说说一下多米尼克的那位女婿,威廉先生的家那边我们布置的警力没有白费,真的抓了一大批人,而有趣的是在他们被捕后,非常合作地招认出他们所有的行动是受多米尼克指使的,并且出示了录音,还有接到预付款的账户。所以我们不但去逮捕了那位管家,也顺便请他的主人回去协助调查了。”

“我喜欢这里,这里到处都在闪闪发亮,简直就是女人的天堂。”红线漫步街头,开心的对着电话里说,“你能体会到一个女人看到两边的橱窗里都是亮闪闪漂亮首饰的感觉吗?就算我不买,但是无法否认这让人感觉真好!”

“这可真是有趣极了,我真想看看当时的场面!”红线喝了一口苹果酒,笑吟吟地说,“中国人的古话:一箭双雕!”

每个人听到哈顿公园都会用金光闪闪来形容它,因为它是伦敦,甚至是全英国最大的珠宝钻石交易市场,整个一条街,全是珠宝钻石店。

“而我想知道,您在这件事里出力多少?”汉弗莱先生眯起眼睛望着红线。

伦敦·哈顿公园

“您想多了,都是坏人们在内斗,恰好让正义人士坐收渔翁之利。”红线微微一笑,并不承认自己在这里有什么作用,但是汉弗莱先生显然不肯相信。

(一)

“如今的哈顿大街暴尸案有了科学解释,那么在几百年前的那件案子呢?我看您最近似乎跑了很多次图书馆。”

红线又把信纸翻到了背面,看着那个手绘的图案,红线眯起了眼睛。

红线抬起眼皮看了看他,“监视摄像头,哈?”

只是这玫瑰到底在地下的哪里?那肯定不会指单纯的一朵花。

汉弗莱先生也没有回答,只是矜持地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苹果酒。

我必须知道它说的是什么,这是对自己的好奇心负责——红线对自己说。

“好吧,我们来谈案子。”红线放弃和他讨论这个,而是和他谈起了自己的研究成果,“我查到在伊丽莎白一世即位时,英格兰处于内部因宗教分裂的混乱状态,为了巩固统治,缓和国内外的压力,女王采取了对天主教和新教兼容的政策,稳定了政治基础。但是这种和平显然是暂时的,各方各面私下的斗争有如平静水面下的漩涡。”

红线现在为这个问题就想的抓心挠肝!

“你是说那个女人的死亡是当时斗争的牺牲品?”

这样做就只有一个好处,就是让人非常在意想要知道它到底在说什么却轻易看不懂。

“有可能,差不多。”红线耸耸肩。

红线看到那行字却只想抓狂,如果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为什么大家总要搞这些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呢?

“不管那个时代教派之间如何斗争,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的好姑娘。我想知道答案,谁杀了她?”

“玫瑰被幽闭在地下哭泣。”

“伊利大街是克里斯托弗·哈顿爵士的大宅所在,他是一位宽容的天主教徒。生活在那个时代并且曾经被哈顿爵士赞许过的莎士比亚曾经在他作品中隐晦地提到了一些关于撕裂英国的宗教大分裂的问题。所以我怀疑和当时的宗教斗争有关系。克里斯托弗·哈顿爵士是天主教徒,而女王则是新教徒。他们之间却拥有了罗曼史,而且在仕途上也女王的青睐。”

洁白的信封上只有红线的名字,信用蜡封口,还在上面盖了个印章,上面的花纹是一朵五瓣的玫瑰。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页信笺,信纸的背后是一副手绘的花纹图样,但是绝对一丝不苟,而信件的本身只有一句话,用的是非常华丽的圆体字。

“所以……他被视为叛徒了?只不过,如果有什么人嫉妒克里斯多夫哈顿爵士和女王的感情,那么这件事就该冲着爵士本身来了,和一个侄媳有什么关系?”

红线再次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那封信。

“克里斯多夫哈顿爵士讨好了女王,得到宠爱,然后和他们的阵营疏远,而女王是新教徒。在伊丽莎白一世登上王位后,虽然曾经对下面采用了宽容的政策,但是实际上明争敢斗还是层出不穷,而且新教一派显然是占上峰的,而到了女王统治的中后期,这种由莎士比亚隐晦提出的宗教大分裂问题愈演愈烈。这种可怕的斗争之下,肯定会有牺牲品。”

一切的开始和达·芬奇的画作有关,这位无论是在生前还是死后都创造了无数传奇的伟大人物的人生简直就是一个谜团。是啊,达·芬奇就是一位现代世界的预言家,有人称他为:“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全才”,而他的手稿也被称为一部十五世纪科学技术真正的百科全书。而传说他也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个秘社——郇山隐修会的成员。在1188年,郇山隐修会改换“圣山教团”名称时,曾将“奥尔姆斯”作为副名。同一时期,他们还把自己叫做“真宗玫瑰教团十字”,表明郇山隐修会可能就是最早的玫瑰十字教派,也就是说这位天才也和玫瑰十字会有着不浅的联系,这从如今的玫瑰十字会一直在寻找他留下来的秘密就能看出。

“女王和伊利大主教的角力。女王把本应该赐给伊利大主教的地方赐给了哈顿公爵,很难说伊利大主教不会心怀怨恨。而且随着哈顿公园的逐渐崛起,这座原来这片地方的‘主角’也逐渐成了‘配角’,就算主教是清白的,那么他的拥护者会不会这么做呢?上层人物的勾心斗角啊,那些喷着香水和摇着小扇子的贵妇中和那些穿着礼服看起来装模作样的绅士们,他们之间的斗争就如同湖面上游弋的天鹅,表面上优雅平静,但是水下却是在乱蹬。”

还有当初那场让一家人都以为她死亡的事件,显然就和玫瑰十字会有关。红线忘记不了那段混乱的日子,自己被追杀和跟踪,杀手在身后步步紧逼,老爹和爱德华忘言大暴走,差点掀翻了大半个欧洲,最后为的是传说中的圣杯,而那传说中的圣杯,无论是在在沃尔弗兰·冯·艾斯琛巴赫的作品里,还是在罗宾先生的考证里,它是从天堂落下的一颗石头。这块石头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个谜团,即使到了最后,红线也没有找到它。

“如果不能杀了哈顿爵士——毕竟那是女王心尖上的人,那么至少要有个祭品。我认为,某些人把对他的怨恨转移到那个无辜的女人身上。诱惑了她,杀死了她。而那个所谓跳动的心脏,事情已经过了几百年,谁知道当时的情景会是什么呢?也许是以讹传讹,也许是人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就被发现了,只是可惜那个时候的医疗水平……呵呵。”红线嗤笑了一声,“而这位伊丽莎白·哈顿女士,她恰好和女王同名,并且也叫哈顿,杀死了她,恰好能把两边都敲打震慑一下。”

如果那个人是玫瑰十字会的成员,他坚持要做的那些可怕的实验为的是什么?

“真是够复杂的,不是还有说伊丽莎白是哈顿夫人为了哈顿家族永远的荣光而献给恶魔祭品的这一说法吗?”

这个秘社源于十七世纪的德国,以玫瑰和十字作为它的象征——五瓣的玫瑰。他们自称拥有自古代传下的神秘宇宙知识,提出借“神秘智能”改造世界的主张,普遍认为神弥漫于宇宙万物之中,而且出现了许多的炼金师大师,后来随着共济会上升,欧洲玫瑰十字会几乎消失了,但是也有人说,他们只是秘密的隐藏了起来。

“至于这一说法,我觉得也有迹可循。”红线沉吟了一下说,“那个时候的人还相信巫术的存在,他们认为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黑魔法和白魔法,黑巫师可以进行血祭,诅咒……他们拥有着各种能给敌人不幸的方法,而王室颁布王令到处派人去剿灭这个,但是与此同时却也在怕自己受到暗杀和灾难,为解决和防范,有记录说,很多家族甚至王室都偷偷的豢养一个两个类似于巫师的术士用来抵挡这些灾厄。这位伊丽莎白·哈顿女士,也可能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黑巫术上的祭品,至于谁要把她献祭,为了获取什么,我们现在都不得而知了,而这些观点,还需要更多的资料来考证,可惜的是我在伦敦能呆的时间很有限。”

玫瑰十字会。

“这倒是非常有趣,作为地道的英国人,听到这些事情也觉得非常新鲜有趣。”汉弗莱先生点点头。

开始她并没有想起它,但是从那个百慕大三角海域中的小岛上无意发现的东西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那封信。

“您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当然没有办法知道的那么详细,而且有些事情并不在正史中记载,更多的是我在野史和所谓的秘史里发现的。”

至于她为什么要费尽周折的去得到这样东西,第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罗宾先生在伦敦曾经招惹的老冤家,而其二就是在于她得到的那封信。

“为王权做史书的人,大多都要给当权者涂脂抹粉的,有时候那些看起来不入流的野史或是传说中的秘闻,也许讲的才是真话。”汉弗莱先生叹了口气,“那么您认为您的这些结论是真实的吗?”

红线急匆匆地在伦敦街头走着,她的身后,是人仰马翻的伦敦警察,警笛呼啸,她不知道有多少警察正在往事发地点赶去,事情闹的很大,符合她的预期,但是那对于她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谁知道呢?”红线看了看窗外,耸了耸肩,“哈顿大街这个地方,似乎处处都有秘密——而且是历史留下来的秘密。”红线意有所指地感慨,“这个地方牵扯了太多的斗争,而政治这东西往往就是一场又一场的谎言,通常都是阅后即焚,知却不言。所以真不真实,对于几百年后的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红线传·汤仍未冷》

“啊,是啊!”汉弗莱先生心有戚戚地点头,随后转开了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刚刚听说您不会在这里呆很长的时间,您要离开这里了,那么您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洁白的信封上只有她的名字,而信用蜡封口,还在上面盖了个印章,上面的花纹是一朵五瓣的玫瑰。

“噢,当然。”红线看了汉弗莱先生一眼后慢吞吞地回答——她当然能听得出他话中的试探。

红线狐疑地接过那封信。

“您要的东西果然是在那个保险库里!上帝啊,我的小姐,你闹的也太大了点儿!”汉弗莱先生摇摇头,进行了最后一次努力,“那么那些打劫保险库的劫匪,你知道他们最终要在法国的哪里落脚吗?”

“什么,给我的?”

“先生,请不要太贪心。关于这一点,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融洽,狐狸都是提防着狐狸的,所以在这件事上,不要对我太过苛责。”红线摊了摊手,“您瞧,我帮了您这么大一个忙,帮您扫清仕途上的障碍,让两次大劫案真相浮出,陈年积案找到了真凶,现在差的不过是几个案犯落网的时间而已,所以不要在这件事上对我苛责了!”

“对了,小姐,刚刚忘记告诉你,我接到了一封信,署名是给你的。”J一边开车对红线说,表情有点忧心忡忡,“今天我打开车门的时候,它就放在座位上。”

汉弗莱先生只好点点头。

(引子)

于是红线站起身来,朝汉弗莱先生微微致意,随后就离开了酒吧,而她的贴身衣兜里,正是那条神秘的玫瑰经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