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哈罗德先生在那一边也不安起来。
“不,我需要确定一下……”红线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到底是怎么回事,红线小姐?”
“有的,她的证件照,你不是见过她吗?”哈罗德先生疑惑地问,但是很快就把照片发到了红线的手机上。
一分钟后红线给出了答案。
“等等,哈罗德先生,你有约瑟芬法医的照片吗?”
“先生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这不是约瑟芬,约瑟芬有耳洞。而坏消息是这位女士大概因为头发的颜色和约瑟芬法医相近,脸上又涂满了淤泥做面膜,没有办法让人看清面目,因此被人误杀了。”
红线刚刚想离开这里,突然有一个念头划过脑际,她又转身走了回来。
“我的天呐,被误杀!你能确定吗,红线小姐?”
“好吧,我想也是这样!”
“完全可以!”
“暂时先离开那里吧!红线小姐,你并不适合做发现者!”
“如果死者不是约瑟芬,那么真正的约瑟芬到哪里去了呢?”连线那头,哈罗德先生不知道是在问红线还是问自己。
“是的,更糟糕的是,我根本不能去动那具尸体——到处是淤泥,以我的力气不可能不引人注意的把她拖上来,而且淤泥这东西太难清理了,我不可能像凶手一样能全身而退。再问一次,能报警吗?”
“是啊,她没有拿自己的行李,就连身上穿的都是浴衣,暴风雨马上就回来席卷这个区域,她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到别的地方去,太危险了!”
“这想法一点也不好,红线小姐,虽然我很想让你那么干。”哈罗德先生干巴巴地回答,“发现者永远是第一怀疑人。”
红线看向四周,四周静悄悄的,温泉的热度,空气中的闷热,把这里搞的让人觉得窒息,谁也不知道也没有人看到这个可怜的女人是怎样死在这里的。
“我看不出来她的死因为何——她下巴以下都在泥里,但是我怀疑她是直接就被扭断了脖子,大概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红线走到别处压低声音说,她隐藏起身形看了看温泉池那边,那边只有两个人泡在池子里,“我没惊动任何人,她的尸体大概要明天才能被发现。不过我怀疑在这样的温度里,尸体会极大的变质,凶手可能会留下的东西都不多。我到底要不要尖叫让人发现她?!”
“如果是这样,我们必须要让人发现她了,如果有警方的介入,对于凶手是一种震慑,而对于躲起来的约瑟芬,也更是一种保护。”
“红线小姐,能不能看出她的死因?”哈罗德先生的声音有些无可奈何。
“我同意您的说法。我会去找老板娘,以觉得泥浴池里的人可能泡的时间太长晕倒了为理由让她和我一起来看看。”
(八)
“目前来说,这个做法最稳妥。”哈罗德先生同意了红线的做法。
“我们果然有麻烦了,哈罗德先生,女法医死了。”红线喃喃地说,“她到底知道了什么,要惹到别人杀了她才能安心?如果那具尸体确实是外星人——我们就先做出这个假设,历史上拍摄到外星人的甚至声称和外星人有过接触的人不计其数——美国的本土就有很多人,但是这些人都没有遭遇杀身之祸。为什么偏偏只有她得到了这个待遇?”
红线就转身离开了。
她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对方早就没有呼吸了。
(九)
对方并没有回答她。实际上,是永远不会回答她了。
“目前没有任何人出去。”老板看起来忧心忡忡,出了人命案这种事情任何一个生意人都不想看到。虽然他不想声张,但是人类本身就有对于事件敏感的体质,竟然很快就有围观的人存在了。
“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我们到底要怎么办,救护车和警车能来吗?”这是无处不在的艾米丽老太太。
她快步走了过去,一脸的不好意思。
“暴风雨带来了海啸预警,女士们先生们,现在到处是出城的人们,警力都分配下去了,说还要过一阵子才能过来,虽然我们这里还没有下雨,但是可能也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别的地方雨下的很大,已经开始红色警戒。”老板忧心忡忡地放下电话。
红线都准备好了道歉的话语,但是现实的反应让她心里一沉,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而那个圆溜溜的小石子正好撞到了对方的脸颊。
“既然如此,女士们先生们。”约翰先生清了清嗓子,他适时地拿出了警徽。
红线想了想,在脚在鹅卵石过道上抠出一块小鹅卵石,随后绊了一下,鹅卵石就直奔对方的头而去,就好像一个冒冒失失的女孩走路的时候不小心会干的一样。
“法警,正在休假,在本地警察到来之前,我先负责这里的情况。”
“我现在就去确定!”
红线瘪了瘪嘴,心中觉得好笑,这位无时不刻都在休假有必要才会跳出来的法警先生啊!
“您能确定吗?”
“这实在是太好了!”老板娘拍了拍胸口,一副放下心来的表情。
“一般来说,这种涂抹做上的面膜,鼻孔下面——也就是人中的部位总是会干的快一些,因为人的呼吸会产生气流。先生们,我怀疑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好吧,首先我们应该调查一下每个人的行踪。而且,我们应该必须把这位可怜的女士从泥里弄出来,随后确定她的身份,不管怎么样,不能把她继续放在这里。”
她看起来就好像是头枕在岸边的石头上睡着了,但是红线觉得她感觉不到对方的喉管的轻微起伏,或者说是呼吸。
店老板和其他几个人表示愿意帮忙。
约瑟芬只有头露在泥池外面,包裹着白毛巾,脸上也涂了一圈——显然是在用淤泥做面膜。
老板主动跳下了泥池子,几个男人一起用力,把尸体拖了上来。
“怎么了?”连线另一边的哈罗德先生有些不解。
“这位可怜的女士……不,等等,这是个男人!”老板突然惊叫一声。
“先生们,事情可能要变得糟糕,你们可能给我找了个麻烦啊!”红线嘟嘟囔囔地说。
当尸体被拖上来后,大家这个时候才发现那不是一具女人的尸体,而是一个男人!
红线停住了脚步,她觉得有点不对劲,而且是很不对劲儿,那是一种直觉,遇上太多倒霉事儿养出的直觉。
目瞪口呆的可不只一个人!
她快步走过去,远远的看到泥浴池里有个人——脑袋露出外面。
“脸上涂着泥,毛巾包住头发——他是长发而且发色和约瑟芬一样,脖子以下都在淤泥里,没辨认出来情有可原!”哈罗德先生非常善解人意地安慰一脸纠结的红线。
红线并不喜欢泥浴,她觉得那种黏糊糊湿哒哒的泥黏在身上真是一种可怕的经历,所以她对此保持敬而远之。
“现在事情更不可思议了,这位先生是谁,他又是怎么进入女馆的浴池的,而我们的目标——约瑟芬女士又到了哪里?”红线压低声音说。
泥浴池是在地上挖出了一个个空洞,将沼泥引入洞中填满,又加以温泉水稀释,这里本就地热资源丰富,淤泥在浴池中能保持适宜的温度,人若是想做泥浴跳下去即可。而泥浴池周围是用鹅卵石铺成的过道,浴池里还有专门让人来依靠的青石。
“一个男人跑到了女馆,而且被杀了,这里有什么安全可言?!”艾米丽老太太惊叫着,“上帝啊,我真应该马上离开这里!”
“是的,不过今天晚上值班的人晚上突然有事请假回家了呢,我只是帮帮忙,没有关系的!”老板娘和和气气地回答,随后和红线告别去忙她的事情去了。
就像是想要迎合老太太的话一样,老天爷开始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啪啪地打在人身上,老太太马上把自己的话收了回去。随即大雨瓢泼而下,风也剧烈的吹起来,就像刚刚的平静和闷热好像虚假的一样,天气让人感到有些寒冷,尤其是雨水击打在皮肤上让人觉得微微发疼。
“好的,谢谢您,您也辛苦了!不过怎么是您在做清洁?我记得是有服务人员的。”
“不,他绝对不可能通过我的眼皮底下跑到女馆里去!”老板在大雨中嚷,“你们都可以看得到,女馆门口有服务生监管,而且在酒吧打样后,女馆的门是被我太太从里面锁上的——今天轮值的服务生请了假,我太太她亲自呆在女馆,绝对不可能出错!”
“嘿,亲爱的,温泉和泥浴那边没什么人了,可以想怎么泡就怎么泡!不过请注意时间不要太久,天气不太好,我也希望你能早点休息!”因为同样是东方人,老板娘对红线似乎很有好感,她的手上提着一个水桶,里面装着清扫的工具。
“先别说这个了,我已经给现场拍了照,现在我们要抓紧时间,把尸体先移到没有雨水的地方!”
她在去浴池的路上遇到了拿着清扫工具的老板娘。
雨水把死者脸上的淤泥冲开了些,在大家移动尸体的时候,包着头发的毛巾也松开了,这个时候可以辨认出死者的面目了。
“没问题。”红线回答,她回屋子换上了自己的浴衣,拿上了洗浴的工具然后就出发了。
“这个人是我们的客人!”店老板辨认了一下有些惊讶地说,“他是男馆中的德科拉先生,他是单身入住,大概在昨天晚上到达这里,我们并没有发现他和谁有特别的接触——他本身似乎就是个宅男,举止有些奇怪,但是我们也没有注意太多,毕竟我们有太多的客人需要招待。事实上,我非常怀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的很对,小姐,拜托你了。”
“事实上,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这是你们的安全漏洞问题!”艾米丽老太太尖刻地接上了下句。
“呃,这也许是因人而异吧,大多数情况下,女士们为了自己能更美一些都是很拼的!”红线回答,“我还是去找找她,刚刚的情况让我觉得有点担心。”
“我们无法推断出他死亡的准确时间——他的尸体所处的环境太过特殊,过于温暖的环境会使尸体的腐败加速,所呈现的死后体征也不同,我们毕竟不是专业人士……”红线说。
哈罗德先生的语调透漏出一丝不可理解,现在可是后半夜了,而且天气看起来并不好。
“但是目前我们完全可以知道的是,他的颈骨被扭断了,应该说十分干净利落,这种手法——”约翰先生观察了一下死者的脖颈。
“不是我说,红线小姐,你们女性喜欢在这个时间去泡温泉或是做淤泥美容吗?”
“专业人士的手法。”红线点点头,眼睛暗了暗,“我们这里有个危险的杀手!”
“她换了浴衣,我觉得她应该是去泡温泉了。”红线拉开衣橱检查了一下,和室里的布置都一样,给女士用来泡温泉的浴衣都挂在这个衣橱里,红线看到衣橱里只有约瑟芬自己的衣服,而浴衣不见了。
“我们需要一个可以放置尸体的地方。”约翰先生对店老板说。
“是的,我们的调查显示她是有那么点儿,这似乎是法医的职业病。”哈罗德先生回答。
“当然,放到女馆显然不太合适,酒吧那边怎么样?那边有冷气和冰柜,如果警察一时间无法到来这里,我们可以把她保存起来。”他对约翰先生说。
“先生们,她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显然,我在她的行李里找不到你们想要的东西。”红线打量着她居住的这个房间,快速地搜索了一遍,“女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小东西藏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但是这个屋子里可真是够干净的!恕我直言,她有点洁癖吧?”
“这再好不过了!”约翰先生点点头。
约瑟芬并不在她的房间里。
“我们先去准备一下。”老板随即走了出去,老板娘随即跟了出去。
红线环视了一下周围,她转身出了院子,绕到了约瑟芬房间的后窗,她仔细地分辨里面的声音,但是屋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声音,红线小心地弄开了约瑟芬房间的窗户,然后闪身跳了进去。
“我觉得有点奇怪。”看着他们的背影,红线悄声和哈罗德先生说。
红线回到小院的时候,四下里静悄悄的一片,只有艾米丽老太太的房间窗户开了一个缝隙,不过看起来她并不在窗前,而希瑟太太和女大学生和约瑟芬的房门都是紧关的。
“怎么了?”
(七)
“店老板和他的妻子之间显然有些问题。在这种突发事件前,丈夫对妻子都会有一种回护,而妻子也会不由自主的向丈夫寻找安慰。我为什么会觉得老板夫妇有些问题?你看,在这种情况下,老板娘宁可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服——这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表现,而她看起来也很紧张,但是却没有去寻找她的丈夫依靠。”
“是的是的,麻烦红线小姐了,有什么事情我们随时联系。”哈罗德先生的指尖一面忙碌着一边对着红线指了指耳机。
“你是说这对夫妻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既然毫无结果,先生们,我觉得我似乎应该回去看看了,毕竟这位女士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我不希望节外生枝,她再出什么事情。”她站起来看看酒吧里,这时候女大学生和老板娘已经都回去了。
“目前还真不好说。人性总是最难揣测的,不是吗?”红线看着这对夫妻的背影挑了挑眉毛回答。
“这只需要查一下前台的记录,但是显然,从今天下午起男馆就没有人入住了。”哈罗德先生摆弄了几下平板就得出了结论。
(十)
“会不会是新入住的客人?”红线问。
大家聚集在酒吧里,现在没有音乐,只有人们的窃窃私语和雨水击打窗户的哗哗声,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
哈罗德先生也摇了摇头:“我们那边肯定没有这个人。”
“今天晚上,我收拾了一下浴池,然后到各个院子里看了一下,对住客进行了叮嘱——毕竟要有暴风雨,我有点担心,还顺便收了垃圾,随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老板娘述说了一下她今天晚上的行动,“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也需要休息!我当时路过泥浴池的时候,他就在那里,我还尝试和他说话,只是当时并没有得到回答,你知道,我们这里经常会遇到脾气不好的客人,所以我也并没有说很多。”
“不,我现在找不到他,他不在酒吧里了。这个人我没见过,你呢?”约翰先生有些疑惑的问自己的同伴。
老板娘看起来忐忑不安,约翰先生并没有问她太多问题就把她打发出去,她出了门后有些神经质的在外面来回走了几趟就离开了,甚至没有注意离她不远的丈夫。
“也许那只是灯光的缘故,你们能看到这个人现在在哪儿吗?”红线悄声问。
“果真是有问题啊!”红线轻轻地嘟囔。
被红线这么一说,大家倒是觉得越来越像。
两个女大学生是一起接受询问的,她们和以前一样形影不离,而且表示在这么一个糟糕的情况下分开会让她们觉得惶恐,于是约翰先生很大度的表示她们可以一起接受询问。
“也许是我多心,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人的皮肤有点像是灰绿色的。”红线喃喃地说,这话倒是把哈罗德先生和约翰先生吓了一跳。
“嗯,我们在酒吧坐了不长时间,然后就回到会馆泡温泉,这个时间段人很少——大家要么睡觉了要么还在酒吧找乐子。我在春天是时候遭遇了一场可怕的车祸,在背部现在还有一条非常可怕的疤痕,我并不愿意让大家看到,所以才选择了这个时间段来泡温泉,不过我当时有点昏昏欲睡,蜜雪儿倒是醒着的——她还一直提醒我不要在温泉中睡着呢!您可以看到,温泉和泥浴池中有植物和小路隔开,所以视线并不是很好,反正我当时并没有听到那边有什么动静,直到那位小姐和老板娘一起来发现了尸体,我才清醒过来,不知道蜜雪儿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那个长相像书呆子的凯瑟琳先开了口。
镜头只是扫到了那个人,他出现在门口,然后就近坐在了靠在门口的位置,他用鸭舌帽挡住了脸,身上穿了一套休闲服,看起来就是想要掩人耳目——并没有拿行李,不像是来投宿的客人,在酒吧有些暧昧气氛的空间里和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灯光中,他并不显得太引人注目。
“呃,是的,实际上当时我也有点想打瞌睡,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干——在温泉里睡着可是挺危险的,尤其它有些地方还挺深,不过话说回来,大概在凌晨一点左右,我的确看到有个人影走过去,但是因为植物的关系我并没有看到她是谁。”
画面里,约翰先生的身后有正在调酒的老板,刚刚从女馆那边门走出来的老板娘,她身边是拿着一瓶酒和她错身而过的艾米丽老太太和希瑟夫人——看起来是艾米丽老太太在单方面纠缠希瑟夫人,希瑟夫人很不耐烦的离开了,酒吧里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的那对女大学生,男馆的几个凑在一块儿喝酒的男人——他们在更暗的角落里,还有门口角落的一个人。
“等等,小姐,我注意到你用了‘她’这个词,我很想问问,你怎么能确定过去的是位女士?”
不久之后他说:“我找到了!”
“嘿,我们这里可是女馆!”蜜雪儿瞪大了眼睛分辩说,随即她又泄了气,“当然现在也不能肯定了,刚刚就发现他就是个男人!上帝啊,他是男人!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心里发毛!”她咬了咬嘴唇——那模样看起啦真漂亮,随后她接着说,“话说回来,我们来温泉的时候,那个人正好和我们擦肩而过呢!当时他低着头裹着浴袍——大概好像害怕我们注意到他,当然,我们也没怎么注意他,就是觉得他好像偷偷瞥了我们一眼,然后就走到那边的泥浴池了。而且那边的小树还在沙沙直响了一阵,但很快就没有声音了,小姐,当时你们在哪个位置?”
“不,当然不,能让这位女士幡然变色的原因,我并不倾向于她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有鉴于她的职业,我相信她的心理承受度极高。她很可能是在那个角度看到了你身后的什么,好在这个酒吧有监控录像,我们很容易就能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哈罗德先生忍无可忍地回答,随后他立刻就在自己的平板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蜜雪儿在纸上简略地画了一下,她们在温泉浴池——那里有一块看起来很舒服的青石,正对着隔开了温泉池和泥浴池的树丛,而它的旁边就是一座石头的假山——实际上它就是一堵墙,把女馆的温泉池和男馆的温泉池分隔开来,红线记得它设计的十分别具匠心,上面长满了藤蔓植物,有的现在还婉约的开出了几朵小花,看起来颇为风雅,而在那里能听到男温泉那边的说话声。温泉水有些淡淡地乳白色,据说这是因为里面具有很多矿物质的原因,整个温泉池氤氲着雾气。所以说,视线并不能说是很好。
“哦,什么角度问题?”如果没有听错,约翰先生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调侃,“这个角度的我面目狰狞吗?她肯定有什么问题!否则她不会这么对待我英俊的脸,也许是她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随后他瘪起了嘴,很仔细的在玻璃的反射下审视自己的外貌。
这个时候,约翰先生已经问到了老太太艾米丽那里。
“不,没有,红线小姐。”哈罗德先生沉稳的替约翰先生做了回答,“恕我直言,我更认为是角度的问题。”
“艾米丽夫人,今天晚上您在哪里?”
“您身上有纹身?比如说脖子上——藏在领口那块皮肤有可怕的纹身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吗?”
“你们是在审问我对吗,你们就是想知道我和她吵没吵过架什么的,我知道你们这些警察,那是你们的惯用伎俩,目的是为了寻找可能的杀人动机!”老太太十分兴奋地说,“来吧,把你们常用的那套拿出来,然后让我好好地反驳你们!”
约翰先生的表情有些尴尬。
“夫人,只是在调查,并不是在怀疑你,没必要一定要把杀人犯的帽子往自己身上扣。”哈罗德先生觉得有点发愁,他可不擅长对付这样的老太太。
“没够,实际上我还可以再看二十分钟。我都在怀疑你是脸上长了什么,让她这么害怕!”红线调侃地说,不过她还是仔细地扫了一下大叔那张脸,很好,除了英俊也没有什么其他情况了。
老太太没有得到想要的挑战,感觉有些失落。
“好姑娘,哈罗德,热闹也算看够了吧!”约翰先生拉着脸站在他们的面前。
“我在我的房间独自喝一杯。”她嘟囔了一句,“事实上,酒吧这种地方不适合我这种老人家,所以我带了酒回去。”
哈罗德先生也为这个突然变故吓了一跳,也没拿出想法。
“如果您是在房间里喝酒,那么这个院子里的人的进出情况您也一定都看到了——您的房间在二层,而且开着窗。”
“怎么办啊,大叔?”红线推了推哈罗德先生。
“呃,是的,我从酒吧回来——那儿的气氛可真是不适合我,我本来想找希瑟太太喝两杯,但是这可怜的人儿一个劲儿的要睡觉。我只有一个人喝酒,话说这里的葡萄酒味道还不错……”老太太絮絮叨叨地嘟囔。
约翰先生和红线对眼前这个突发的状况都有点傻眼,两个人简单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就都站起来想追,但是非常糟糕,约翰先生必须止步了,因为女法医回到了女馆。
“能先说重点吗?”哈罗德先生微笑着提醒了一下。
女法医的表情是极为惶恐的,她不安的望向约翰先生,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逃离了酒吧,其中慌不择路的撞到了几个人。
“哦,当然当然,我看到那对儿女孩子说说笑笑的去泡温泉,那个时间偷偷摸摸地泡温泉,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她们像是一对儿……”老太太神秘兮兮地说。
她的这个动作把约翰先生都吓了一跳,这显然毫无预兆。
“好了,夫人,让我们说重点,她们是在什么时候去泡温泉的?在约瑟芬回来之前?”红线并不耐烦听这些他人的隐私——而且还是一个老太太不靠谱的猜测。
是的,跳了起来。
“是的。她们是在约瑟芬之前去的,那个约瑟芬回来后在屋子里呆了一会儿才换上浴衣出去,看起来有点急匆匆。”
就在约翰先生表情越来越尴尬,女法医觉得自己就要得手——她的嘴唇都要碰到了约翰先生的脖子,她突然跳了起来。
“一个问题,您看到她有没有拿洗浴用品?”红线思索了一下问艾米丽老太太。
不远处的红线看的津津有味,就差捧着一袋爆米花了。
“没看到,她是空手出去的,不过淋浴那边不是有公用的吗?”艾米丽老太太有些疑惑地问。
“被袭击,但是似乎还有病变的因素在,我亲爱的!你知道他的伤口有刀伤枪击……”女法医随着酒越喝越多越多似乎就开始越来越肆无忌惮,她的半个身子几乎都要依偎到约翰先生的怀里了。
“我觉得她是去泡温泉的,倒不像是去泡泥浴的。”红线转过身对约翰先生和哈罗德先生说。
“哦,天哪!”约翰先生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她——这神情很好的取悦了女法医,“那他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这么说?”
女法医压低了声音,用一种非常神秘的语气说:“这个人的本身肌肤的颜色应该就是灰绿色,但是他的骨骼结构还是人类,肌肉非常的发达!啊,怎么说呢,他感觉就像是绿巨人的缩小版。或者说,更像是外星人!”
“洗浴用品。你知道,泥浴过后必须要拿洗浴用品,否则不能直接回房间或是去泡温泉。”红线说,“我刚刚翻了一下,她的洗浴用品都在屋子里。虽然在淋浴室里有公用的,但是约瑟芬显然是有些洁癖的人,我并不觉得她会去用。而且有洁癖的人,会不会去泡泥浴还是两说。那么也就是只有两种可能,一,她是去泡温泉,二,她是私下去见某个人,你们觉得呢?”
“那是为什么?”
“如果她是去见某个人,那么最有可能就是死者。想想看,这位德科拉先生为什么拼了命的混入女馆就有了解释,这么看来,约瑟芬到这里私会的秘密情人就是德科拉!”
“什么海中微生物啊!”女法医胡乱地摇摇手,甚至嗤笑了一声,“我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大海就是我的家,我从来还都没有看到什么海中微生物能把人的侵蚀成这样呢!不要听那些做新闻的人胡说八道!”
“嘿,说到情人,我不知道刚刚老板娘和你们说了什么,但是我觉得死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她的情人!”艾米丽老太太偷听了他们的话,但是并没有听的完整,于是她冒冒失失地插了个嘴,随手就抛了一个重磅炸弹,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死亡而且被海中类似微生物什么的侵蚀产生的吗?报道上都是这么说的。”约翰先生带着一种绝对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天真神情望着女法医,这让女法医觉得自己为了那双蓝眼睛和长睫毛什么都可以告诉他。
“恕我直言,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哈罗德先生有些惊异地问。
“想想看,他的对手是这样一个身高两米多,肌肉虬结的怪物,即使是活着,我觉得他的情况也不会太妙吧!对不起,我只能用怪物这个词了。你知道,他的皮肤是灰绿色的!”
“我是这里的老顾客啦!”艾米丽老太太有些得意洋洋地回答,“所以我知道老板和老板娘的感情并不是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服务员们都在传言,老板娘有个秘密的情人,似乎老板也有,他们互不干涉各取所需——因为离婚对于双方付出的代价都太大了!啧啧,这些小年轻哟!听说他们的情人好像都是这里的常客——因为住店的缘故好上的,虽然具体不知道是哪一个人。现在看看,今天死的这个肯定是没跑了,过了半夜,能在女馆开门把男人放进来的只有把门的人啦,而今天把门的人正好就是老板娘!所以你们可以查查店里的记录,瞧瞧那个男人的入住和老板娘值班的日子是不是能对的上——我觉得那是肯定的!”
“为什么?”
大家都觉得老太太现在有点马普尔小姐附体的意思,但是不得不说,她说的还有那么点道理。
“我这个职业说不知道似乎有些太假了,这件事在我们的系统里很出名,海水侵蚀了很多东西,包括刺杀者的信息,不过我对这个人的下场并不觉得乐观。”
看到大家的反应,老太太更兴奋了。
约翰先生很敏锐的发现约瑟芬似乎顿了一下。
“那您觉得是谁杀了他?”红线试探地问。
“对了,看没看过电视讲的那个神秘绿皮肤人的新闻?”约翰先生像一个任何一样热爱八卦的人一样抛出了正题。
“这还不显而易见么?当然是老板!”老太太笃定地说,“我太了解男人这种生物了,他们可以自己出轨,但是却把妻子看成自己的所有物,不允许别人染指,他发现了妻子的情人又来了肯定怒火中烧。要掐死一个男人啊!女人的力气怎么可能办得到?!而且他是老板,肯定有能进入女馆的钥匙!”
“很多人都这么讲,但是他们都对我们敬而远之。”
“那您觉得约瑟芬女士去了哪里呢?”
“不过对我来说,你的工作真的是非常神秘——未知领域的神秘!”约翰先生向她举了举酒杯。
“这还用想,这可怜的姑娘一定是看到了杀人的全过程,所以偷偷跑路了吧!”艾米丽老太太一拍巴掌,觉得自己答案正确无比。
“法医,不得不说,对一个女人来说这真是个糟糕极了的工作!”约瑟芬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不过我看到了老板娘进了她的屋子。”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们变得非常热络了。约翰先生用非常巧妙的谈话技巧把话题引到了约瑟芬的工作上面。
“老板娘?您亲眼看到的?”
“是啊,见识过世界糟糕的一面就会发现现在的生活有多可爱。”约翰先生叹息着说。
“当然,我亲爱的,我的觉很轻——虽然我拉着希瑟夫人喝了几杯,但是院子里发生了什么我都知道,甜心,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她慈爱地看了红线一眼。
“是的,这里不错,能让人非常放松,这几天我过的太糟糕了!”女法医回头看了约翰先生一眼,红线觉得她能看到女法医的眼睛瞬间一亮——果然帅哥走到哪里都是能够讨人喜欢,红线会心地微笑起来,她可以看到约瑟芬转过身来和约翰先生说话,脖子和发丝之间形成一个非常精致的弧度。
红线打了个冷战,她觉得有点可怕,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老想知道别人那里发生了什么以此作为乐趣的老太太了!
“这里看起来真不错,不是吗?”约翰先生顺利地坐到了女法医约瑟芬的身边,他摇晃着手里的酒,看起来很不经意地搭上了话。
“那个时候我刚刚要睡着——就是甜心你去浴池之后,也许你还遇到了她呢,老板娘来叮嘱我暴风雨来时的安全事项还问我有没有其他要求,比如是否有垃圾需要倒,我把她打发走了。然后我又听见她敲其他人的房门,有的根本没有回应,有的人很生气不需要服务,而她进了那个约瑟芬的房间。虽然我睡下了,但这不妨碍我拉开窗子向外面看一眼。老板娘是过了一阵子才从她的屋子里出来,而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她在那里关门,身边放着桶。”
他无奈地举了举手表示妥协。
几个人的眼睛交流一下,她说的和老板娘说的能对上号,但是这个敏感时期进入约瑟芬的房间确实让人怀疑。
红线用一种这都全靠你了的眼神望着约翰先生,约翰先生在这种热切的注视下苦笑了一下。
“如果我是你们。”老太太继续絮絮叨叨地说,“就快把老板先控制起来,上帝保佑,我一直就觉得他像个罪犯!”
“是的,显然,这里只有约翰你最合适了,身高气质风度——样样都是上等。”哈罗德先生的语音里也带上了笑意,“貌似这位女士很喜欢喝一杯,酒醉之后人们往往会吐露些很有趣的东西,尤其是在有一位英俊的男士陪同下。”
“那么艾米丽夫人,您知不知道约瑟芬——那位失踪的女士的情人是谁?”红线好奇地追问,“我们得到情报,她是来这里见情人的!”
“看来我们的女士是一位非常挑剔的人,这显然需要一位能让她倾心的人了。”红线眨巴眨巴眼睛望向约翰先生。
“什么,见情人?!”老太太的脸上充满了震惊,她指着约翰先生,“我以为她想钓上你呢!”
“从打探到的前两天的情况看,她晚上会到这里泡吧,也许是在寻找艳遇,也许是来会情人,不过似乎没发现她和谁交往过密。”哈罗德先生说,三个人现在正坐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窃窃私语。
约翰先生面露尴尬。
两个人的手下还有四男四女八名服务生,还有两个厨子,维持着两个会馆和酒吧的运作。
“现在好了,没有探出约瑟芬的情人是谁,反而知道老板和老板娘各有情人了!”红线摊了摊手。
而且过了午夜后,店老板会督促还在玩乐的人们去休息——因为会馆的主题是以疗养和休养,然后夫妻两人会锁上两边的门,自己居住在酒吧二层的房间里。
“这样吧,我们再组织几个人在女馆里各个地方再搜索一下,我们必须要找到约瑟芬女士,她的情况也许很危险,我们一定要在凶手之前找到她!”约翰先生思考了一下,叫过老板和老板娘,提出自己的看法,随后他叮嘱了每一个人要注意安全,他的嗓音里透着让人安定的力量,把许多人的浮躁情绪都安抚下去了。
这家酒吧真是个很奇妙的地方,它有三扇门,其中左右的两扇们分别通向两边的男馆和女馆,剩下的就是会馆的正门,客人们都从这里进入登记入住,同时也接待路过喝一杯的客人,里面供应的可不仅仅是日本酒,而是五花八门,从啤酒到伏特加,你在任何一间酒吧里能找到的品种都能找到,而且可以有暧昧的灯光,可以有激情的音乐,也可以有单独K歌的包间,你可以在这里尽情的疯狂,但是只是一门之隔,两边就又是静谧无比的和式天地。
“这点我能够解释,约瑟芬女士晚上的时候曾经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要我把她房间里的垃圾收走,但是我因为忙,直到那个时候才去取垃圾。”在搜查开始之前,红线特意去问老板娘为什么会进入约瑟芬的房间的时候她是这样解释的,并从口袋里手机让红线看通话记录。
虽然温泉会馆分了男女,但是还有交际场所,这个场所就是处在两家会馆中间的这个建筑——一家酒吧。
红线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在晚上的十点零五分,她点点头,表示接受她的解释。
老板在酒吧里调酒,他是个身材壮硕的白人男子,有一种粗犷的英俊,而他的日裔妻子直子却分外的娇小,皮肤白皙,看起来十分柔顺。看起来是非常相配的一对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红线总是觉得这对夫妻哪里有些不对。
而约翰先生组织的这次搜查一无所获。
(六)
回来后,约翰先生沮丧地用毛巾擦着头发,哈罗德先生递给他一件干爽的外套,外面雨势正凶,几乎要将天与地连成一片,雨大风狂到雨衣的帽子都戴不住,老板甚至连各个泥池子都各摸了一遍也没有收获。
“这真是个没有朋友的世界,真让人悲伤!”老太太叹息着,颇有那么点伤感。
而红线又一次步入了约瑟芬的房间,只是她在步入房间后脸色就变得很差,哈罗德先生和约翰先生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拉开斗橱又拉开抽屉,但是却不知是为什么。
她并没有等到希瑟夫人的回话,她有些诧异地看看自己身边,希瑟夫人早就离开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怎么了?红线小姐?”哈罗德先生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有风湿,这里的温泉对我的腰腿很好,我是这里的常客!”艾米丽老太太坐在温泉池子里唠唠叨叨地说,她非常时髦地穿了一身桃红色的泳装,但是那两条瘦弱的看起来有些颤颤巍巍的腿实在和这个颜色不搭,“我的孙女给我挑的,她真是个甜蜜的小丫头!嘿,我和你说,亲爱的,你快下来泡泡!”
他们觉得红线现在的状态就像一只领地被侵犯的猫咪,连毛都竖了起来。
可惜另外一个老太太希瑟夫人似乎有那么点瞌睡症,常常说不到两句,就开始一跌一跌的打瞌睡。这让艾米丽老太太十分悲伤。
红线的表情很严肃。
于是她只有去和另外一个老太太磨牙。
“先生们,我想说的是,这里在我走后被翻过了,你们也许看不出什么,但是这是我的专业领域,你们要相信我!”
老太太艾米丽很喜欢和别人说话,到她这个年纪可就指着和别人唠唠嗑打听点八卦活着了,她住在二楼——因为她觉得那里比较凉快。她很想和两个女大学生谈谈,但是年轻女孩子们的话题她有些听不懂,人家也不愿意和她多说;至于那个一直板着脸一脸精明的姑娘看起来就生人勿进,那个刚刚住进来的东方女孩子虽然笑嘻嘻的,但是说话半句也不漏,一点八卦都打听不出来。
哈罗德先生和约翰先生都吃了一惊。
而院子住的另外两个人都是老太太,当然,她们并不是一伙儿的,那个胖墩墩的老太太有个很甜蜜的名字叫艾米丽,而那个比较瘦微微有些佝偻着腰喜欢低着头的带着大眼镜的老太太叫希瑟。
“会不会是老板娘做的?”
和她的视线对上,约瑟芬只是很冷淡地朝她点了点头,并不热络。
“她说自己只是动了垃圾,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她。不过这是两个人的手法,先生们。虽然这里看起来依旧整洁,但是最起码过了两个人的手,一个显然有些毛躁,他把东西放回原位的时候有些微微偏左,搜索的范围很小,而另一个很专业,他搜查的范围很广,但是却很仔细,我发现他还撬动了一下衣橱下的榻榻米,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自己要的东西,也不能确定他们拿走了什么,因为我来的时候只是粗略的看了看。”红线做了个总结。
约瑟芬很有气质,红线看到她的时候,她穿着洁净的衬衫和长裤,没有化妆,头发是普通的浅棕色,散开的头发搭在肩上,眼睛是漂亮的蓝灰色,目光灼灼有神,看起来非常聪明干练。
“其中一个肯定是凶手。”哈罗德先生焦虑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当时杀手以为自己杀死了约瑟芬,他必须在尸体被发现之前搜索约瑟芬的房间——来找到她藏起来的东西!”
约瑟芬的屋子在红线的斜对面,哈罗德先生给红线找的房间很不错,恰巧可以避开园中点缀的植物和石头看到约瑟芬的房间,但是遗憾地是无法窥得全貌——那些高高低低的植物起了一种屏障的作用。
“是的。”红线点点头,“麻烦在于,我们现在不能确定凶手的身份。”
红线的对门住着两个女孩子,看起来是大学生——而且是那种为赶毕业论文疯狂的那种大学生,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木讷带着厚厚眼镜片,满头卷曲的棕色发卷以一种狂放的姿态堆积在头顶,被她用一根铅笔诡异的固定住,和她一起来的是她的朋友,一个个子很高浓妆艳抹的女孩,看起来是那种可以吸引一切男孩注意力的聚会女郎,很难想象这样两个人能够成为朋友,但是实际上这两个人相处还不错,一直在一起嘀嘀咕咕,或是疯狂的在电脑前敲打。
“实际上,最容易动手而且不引人注意的也只有你们的院子里的人!”约翰先生看了看窗外说。
红线审视了一下她的院友们——是的,院友,她们都住在一个小院里——典型的和式庭院,小院并没有住满,现在里面一共住了六个人。因为有哈罗德先生的电脑技术作弊,他很早就给红线预定了和约瑟芬一个院子的房间。
“是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还有一个人需要注意,就是老板娘,会馆今天夜晚当班的人恰巧请假了,只有她负责女馆,而她还恰巧进入过这个房间。这看起来就有些微妙了,不是吗?”哈罗德先生挑了挑眉毛。
女馆的屋子是典型的和式房屋,有拉门和散发着稻草香味的榻榻米,营造出朦胧氛围的半透明樟子纸隔窗,空间布局淡雅稳重,维持着简约精致的设计风格,色调是里外都泛着灰色,而不是俗气的艳色,各种润饰也降到最低限度。院子里用高高低低的植物起到了划分层次并且隔开视线的作用。
“还有那两个一直在浴池的女大学生,能排除她们两个的嫌疑吗?我注意到她们在温泉呆了很长时间,而且她们也出现在酒吧,她们出现的时机也太过敏感了!还有一直呆在这里的希瑟夫人和艾米丽老太太,她们都有机会动手。”
不得不说,这对夫妇的生意非常成功,不过现在是旅游的淡季,即使是这里,客人也并不多。
“是这样的。”红线点点头,“事情越发的让人感到焦头烂额了!”
照理说,这样的会馆并不适合那些带着孩子来旅行的家庭和热恋中的情侣,更适合那些为了寻求清净的单身人士。但实际上,这里常常人满为患,都市太过喧嚣,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如这里一般宁静和可以放松自己。
(十一)
这里有家专门为女性服务的温泉会馆,集洗浴美容住宿为一体,老板娘直子夫人是个美籍日裔,整个会馆呈现出日式建筑的典雅精致,内里的服务也非常全面贴心,而且这里只招待女性客人,那么如果陪同一起来的男士们怎么办,别担心,对面就有一家专门为男士们开设的会馆,店主人就是老板娘的丈夫斯考特,是个美国人。
男馆和女馆的布局差不多,但是布局看起来更粗犷一些,女馆那边出事的消息并没有传到这里,有的只是对狂风暴雨有点忧心忡忡的人们。
迈阿密海滩有着耀眼的阳光和汹涌的海浪,但是哈罗德和约翰先生的关系人约瑟芬女士偏偏不爱日光浴和海滩,她喜欢距离迈阿密市中心一百五十多公里外的一处山谷,这里远离海岸线,拥有沼泽和自流泉,据说这里的淤泥拥有非常不错的美容和医疗效果,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德科拉看起来也是个飞碟发烧友。”红线翻看了一下德科拉的行李——飞碟杂志、书籍、照片、厚厚的粘着各种剪报和照片的本子……还有高倍的望远镜,摄像机甚至还有几个微型的摄像头这一类的东西。红线有些嫌恶地皱着眉头——她特别不喜欢摄像头之类的东西,而且这位德科拉先生的房间里的气味可不怎么好,满溢着垃圾食品和汗臭的味道——倒也符合他给人的感觉——可怕的资深宅!
(五)
“如果他是飞碟发烧友,那么他应该就是和约瑟芬约在这里见面的人,或者说是约瑟芬的情人。”哈罗德先生说,“那么艾米丽夫人推测的那一套就不太可能了!”
她甩了甩头,努力把一系列的胡思乱想赶出脑外。
约翰先生也在翻看死者的东西,不多久,他皱起眉头来,“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这个人的手机和电脑呢?他这么年轻,而且拥有这么多的电子设备,不可能没有手机电脑!被人拿走了吗?”
如果说这个计划是从01年的年末开始执行——红线思考了一下当年她和罗宾先生在码头买到爱德华和忘言的时间——10月22日,罗宾先生说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么爱德华的身世很有可能和这个计划有关。
“他在登记的时候肯定会留下电话号码,我们可以查到电信局,找到他的通话记录。也正好去查查旅店的入住记录,如果他和约瑟芬是情人,那么肯定在某些时间点上会重合!”哈罗德先生说。
“没有任何详细的说明——这很不寻常,也就是说这个计划并不存在于网络当中,应该是以纸质的形式被保存。”哈罗德先生在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推了推眼镜,神情很是忧虑。
“艾米丽老太太不是提出了不同看法吗?你们相信这个德科拉会是老板娘直子夫人的情人吗?”红线一边问一边翻看那本剪贴薄,眉头皱的很紧。
哈罗德先生只是说,这些东西也许在国防部有备案。
“至少摄像机里找不到支持这一说法的证据——里面空空如也。”约翰先生把手中摆弄的摄像机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她想到刚刚约翰先生提及的Achilles计划,这是她从白宫带出的那份档案里看到了有关这计划的只言片语后,约翰先生是她接触到唯一一个提及这件事的人。Achilles计划是当年由总统亲自批准的一项机密计划——那是红线从白宫中带出那份档案上出现的一句话,而现实中红线用尽手段也没有查到有关这个计划的只言片语。今天从约翰先生嘴里说出的情况可以推断出和军方的秘密行动有关,但是其它的,就连哈罗德先生也没有找到相关的资料。
“也许我能还原里面有过的东西,当然,你不能期待每个人都把自己的风流韵事录下来。”哈罗德先生看着摄像机说,然后他有些担忧地看着红线,“你看起来有点忧心,我的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坐在游艇后座上的红线闭着眼睛,看起来好像在打着瞌睡,但是心里想的事情可是一点儿也不少。
红线点点头:“事实上,我觉得这些东西有点问题,比如说这些书——你们可以看到,它们被爱护的很好,和德科拉其他的东西不一样。你们看,他的穿过的衣服和用过的毛巾都是随随便便就放在了那里,但是这些书——你们而且可以闻一下——”
“那么我们要出发了。我们一会儿就从最近的码头上岸,然后驾车去那里——从海上走能省一段距离。”约翰先生发动了游艇,他有些忧虑的看着天空,远方可以看到乌云的影子了,天气闷热的不正常,甚至看不到飞鸟的身影。
红线把手里的厚厚剪贴薄递给哈罗德先生,哈罗德先生闻到了一点淡淡地香味——那是一种栀子花香的味道。
“哦,这可真是……”红线耸了耸肩。
“他的古龙水须后水都不是这个味道的,这些东西的主人是个女人。”红线说。
“一家温泉会馆,她经常去度假的地方,也是她常常和情人见面的地方——不得不补充一句,我们的这位女士有一位非常神秘的情人,大家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女人?”哈罗德先生狐疑地挑了挑眉头。
“真是的,人真的不做就不会死!”红线瘪着嘴说了一句,“那么她现在在哪儿?”
“刚刚我们去的约瑟芬的房间,她用的香水就是这个味道的。”
“这位女士是个外星文明爱好者,这次事件完全迎合了她的好奇心,我们怀疑她在签署了保密条例下还私留了某些证物——尸体会被采证,拍照,解剖的过程也会有记录,影像或是声音文件。而这些最容易被浓缩到一个小地方的就是一枚小小的芯片,而且我还怀疑她私留了尸体的组织样本。如果说她想要好好的整理一下思路,研究一下手中的资料的话,那么她一定要有个研究笔记——无论是在电脑上或是纸上。事实上,也许就是这些东西给她惹来了杀身之祸。”
“约瑟芬的?”哈罗德先生说,“那么也就正好证明他确实是约瑟芬的情人,约瑟芬送给他这些东西,他们因为共同的爱好走到了一起。”
“你是说已经有人开始监听她的手机?嘿,我开始好奇这位女士到底知道什么了,我真的不能相信,她只是因为参与了一场尸体的解剖就有了被谋杀的可能?”
“不,先不要那么早下结论,约瑟芬是个有洁癖的女人,我很怀疑她能看上这么一个邋遢的家伙!”红线摇摇头,“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我只能感叹爱情分泌妥巴安的神秘了!”
“事实上,我们想配对她的手机,但是失败了,这只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她拥有反监听的软件,还有一种肯能就是她的手机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现在的事实是,这事情有可能真的发生了!否则怎么解释这个?”约翰先生看着那本剪贴本说。
约瑟芬法医是被上司强行勒令放假的,这让她感到很不愉快——因为她对于那具尸体过于好奇而且探究过深,这显然触及了什么敏感点,所以她被暂时停了职。
“我有个想法,先生们!”红线想了想,朝哈罗德先生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随后急匆匆地从屋子里冒着大雨跑出去,约翰先生也跟了出去。
哈罗德先生的关系人名字叫约瑟芬·尼考特,是位海岸警卫队所属的法医,迈阿密的法医们被人们所熟知是一部非常神奇的电视剧《CSI》,但是实际上,现实远不如电视剧中那样神乎其神。
红线跑到了泥浴池,温泉和泥浴之间为了隔开有片小小的树丛,她一头扎了进去,随后很快欢呼了一声,她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战利品。
(四)
那是个微型摄像头。
“有些事情,是职业秘密。”哈罗德先生矜持地点点头。
随后她又走到了泥浴后冲澡的淋浴室,这里并不是隔间,而是一个大的淋浴房,从这里也能通到温泉池,红线很快在这里又收获了一个战利品。
“将来有可能……这个措辞真的是非常有意思。”红线眨了眨眼睛。
“这绝对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绝对没有放过这个!”尾随他们而来的老板和老板娘都吓了一跳,立刻辩解说。
“没有查明,怀疑是游泳者或是渔民。毕竟这个解释在佛罗里达这个地方最容易让人接受。但是我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而这件事的最大知情人应该就是直接接触尸体的人,如我先前所说,显然他们已经被要求封口并且签署了保密协议,我们唯一发现的突破口就是为尸体验尸的法医,与此同时,我们从别的渠道得到了这位法医将来有可能会被卷入一场谋杀的消息。”
“不是你们。是他——德科拉,如果不是性犯罪者就是个偷窥者!男人会偷偷潜入女馆,第一个就要考虑这两个选项。”红线说。
“官方给出的尸体的身份呢?”
“我调到了墙上的那个摄像头的录像,他肯定不会是翻墙头过去的。不过,红线小姐,你是怎么发现——”哈罗德先生说,他显然对红线的发现有点儿小惊讶。
“一种海洋里的海藻和某些我们叫不出来名字的微生物依附在尸体上寄生繁殖,从而导致了如此诡异色彩的肌肤,怀疑会有所传染,所以被密封带走。”
“看到那几个摄像头——我曾经看过这种很时髦的型号!”红线朝天翻了个白眼,远在纽约家中罗宾先生打了个喷嚏,“这个摄像头用来偷窥很好,所以我怀疑他是个偷窥者——而且应该是这段时间在网上疯狂上传各种不雅照片的偷窥者!我一直在想那些公共浴室和更衣室,偷窥者是怎么进去的,现在看来,就是变装潜入。
“那么那个诡异的灰绿色肌肤——”
“你瞧,他有这种优势,长发、身高不高、不太健硕的身体,如果他把脸用面膜裹上,然后自己用浴巾裹住或者藏到淤泥里,谁能知道他是个男人呢?蜜雪儿说,她们在进入浴池的时候和死者擦肩而过,而且死者随即到了隔壁的泥浴池,她听到树在响。泥浴池和树林并不贴近,那么这个人为什么要去触动那些树木,因为他在安装摄像头!”
“尸体经过海水浸泡后胀大。”
“也就是这个倒霉的家伙进入这里实际上是想偷拍或者顺便见约瑟芬,可是却被杀手误认为是约瑟芬,可悲的做了替死鬼,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可真的是够倒霉的了!”约翰先生说。
“哦,这可真是有趣,那么他们是怎么解释那个很明显的巨型体格的?”
“然后约瑟芬恰好在这个时候去浴池,发现了凶手的行动,因此逃跑藏了起来。”
“是的,这件事并不难。”哈罗德先生点点头,“但是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合法进入那里的时候,尸体已经被运走了。有人从海岸警卫队手里带走了那具尸体还包括所有的物证以及事件的报告,据说是CIA和卫生署的人。他们禁止对外传播这件事,理由是不能引起国民的恐慌。而且为了杜绝所谓的细菌感染,把所有的化验结果和组织样本都带走了,所有接触过尸体的人都进行了隔离——当然,这些人最后没有任何事情,不过很明显,这些出来的人都不愿意谈起这次发生的事情——我们觉得他们都签署了保密协定。”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德科拉是怎么进来的?翻墙吗?这个墙的高度不太容易翻,而且那边有摄像头!”红线指了一下,“即使能跳过来,躲过摄像头却很难。不过我听说在日本,有男女混合共浴。而像这样的温泉浴池,即使男女浴池隔开但水源都是彼此相通的。先生,你家的浴池是不是也是这样?”
“可是我觉得以二位的能力,到海岸警卫队里找到这件事的资料并不难不是吗?作为带走尸体的部门,他们肯定会有第一手的资料。”
“是的,温泉浴池的水源是男女共用的,水下都是相通的!”老板点点头。
“是的。”约翰先生的神情更见忧虑,“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和我认识的人有关。我要知道他是谁,到底是怎么死去的。”
“所以从那边进来个把人也是没问题的,是吗?”约翰先生问。
“所以你想确定那具尸体的身份。”
“是,因为温泉并不是透明的。”
你要去参加的是一场伟大的战争,他会让你永留史册,但我知道你将不会归来!——不知道为什么,红线突然想起这句话,她突然为那些不知道自己去做什么但是却一去不返的年轻人感到悲哀。
“并不熟悉的这里人不太可能知道这一点是吗?”
“是的。实际上,当时我猜想他们是参加了什么绝密的特殊任务——不能对其他人告知的那种,但是我心里一直觉得不舒服,那小伙子是替我去的,我一直想知道他的下落。”
“呃,是的……”老板突然觉得这话里似乎有个陷阱,就再也不说什么了。
“也就是他们要走了一群精英,而这些精英最后无一例外的都阵亡了。”红线若有所思的喃喃,“通常来说这是掩盖秘密行动的手法。”
“既然池子里的水是相通的,也就是德科拉从某个渠道得知,有这样一条可以进入女馆的捷径,所以他从温泉浴池的底部摸到这边来的。他很幸运,爬上来的时候没有遇到来的蜜雪儿两个人,但是在相遇后他显然起了坏心思,他决定在去见约瑟芬之前先把摄像头安好,而他干完这些坏事的时候,凶手到了,他为了躲避凶手——不让人认出他,所以他藏到了泥池子里,结果被直接杀死在了泥浴池里。而他被杀的同时,赶来和他会面的约瑟芬看到了这一切,就急急忙忙的逃跑藏了起来。”
“是的,我完全不知道,他们通知这个小伙子家属他阵亡的时候我还在军队,我没有听到任何这样的消息,后来我稍微打听了一下,好像那一批走的人都被宣布阵亡了。”
“猜想合理!”哈罗德先生表示同意红线的猜测,“但是她藏到了哪里了呢?约翰你刚刚对老板那么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想法?难道说,你怀疑——”他瞪大了眼睛,“约瑟芬和老板有什么关系?”
“但是你不知道是吗?”
(十二)
“是的,这些年轻人就像从地球上消失了。那时候从我的手下走了一个小伙子,事实上,那孩子是替我去的,当时我处于一个非常糟糕的状态——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情绪上,所以他们放弃了我选择了那孩子,这把匕首就是我送给他的。可是这孩子再也没有回来,在我从军队退役后,偶然的机会见过他的父母,才知道他们早就接到了儿子阵亡的通知。”
“我的确倾向于是老板是约瑟芬的情人。”约翰先生很严肃地说,“红线小姐说他和老板娘看起来貌合神离,而且约瑟芬度假总是到这里,我对比了一下她几次来度假的时候的客人名单,并没有发现有重合的名字。那么也就是说,她来见的一定是这里的一个常驻人口,比如说这里员工,那么当然包括老板。而且从那天晚上的录像上看,在我身后的就有老板。她在挑逗我,看到了老板,怕情人会生气,所以才会大惊失色。”
“一点都没有得到过他们的信息?”
“那个绿皮肤的人怎么回事?”红线不依不饶地追问。
“而我那个时候还在海豹突击队,那时候我们刚刚从路易斯堡调离,要到海外驻扎,军队内部突然进行了一次非常严格的考核,他们在挑选什么人,当时我们以为会被组成特别小分队进入到阿富汗领土追踪本·拉登,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考核是秘密进行的,有几个小伙子被带走了,事实上,自从他们被带走,我们就再也没有过他们的音信”
“好姑娘,我们也无法确定那真的是绿皮肤还是灯光造成的效果啊!那也许只是错觉。”约翰先生一本正经地回答。
“而我也是在02年开始……知道政府有那么一台如同天眼一样的机器,可以记录很多事情。但是那个时候它还极度的不成熟,不太可能记录那么多的相关信息。”
“的确,目前看来,老板的嫌疑大一些,但是我并没有觉得刚刚发现约瑟芬的尸体对他触动有多大——那个时候还不知道那个人是德科拉。”
“我是在06年加入的CIA,而这件事的发生是在02年。那个时候……”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哈罗德先生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斟酌了一下接着说下去。
“正是因为触动不大——这说明他一早就知道她并没有死。”约翰先生说。
男人蹙起他好看的眉头,这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的迷人深邃,他显然陷入了某个回忆当中。
“如果是这样,他可能把她藏起来或者把她偷偷送走,这样我们就都找不到她了。”
“不,没事,对不起,我失态了!”红线道了歉,她现在开始真真正正地对这件事感兴趣了,“约翰先生,您能详细说说这件事吗?”
“送走?”红线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如果他们真的是情人的话,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允许自己的爱人在这种可怕的天气下外出。”
“怎么了?红线小姐?”
“这么说,老板娘也有杀她的理由。如果说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丈夫的不忠。那么她有可能对自己的情敌下手,红线小姐看到她的时候,她不是正从浴池那边回来吗?而且,她进入约瑟芬的屋子是为了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放到德科拉的房间,好转移我们的视线!”
“等等,你说‘Achilles’?!”红线一下子站了起来,把哈罗德先生吓了一跳。
红线对他们的推测不予置评,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先生们,我有一个疑问,你们觉得德科拉出现在这里是偶然的吗?也许你们会觉得我有点阴谋论,但是我坚持这一点!”
约翰先生思索了一下回答:“大概在02年的时候,有个曾经叫‘Achilles’的计划,那个时候我还在军队……”
“如果按照你的方向推论,德科拉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那么就是有人故意让他来到了这里,那么这个人是谁,又为的是什么?”
“那您把它送给了谁?”
“我需要他的笔记本电脑和电话。”红线有些烦躁地说,“那里肯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匕首的手柄上有个缺口,那是被一颗子弹崩掉的,实际上在旁边还刻有一个字母‘R’,我本来以为手柄是个巧合,但是哈罗德给我弄清楚了这张照片后才发现那并不是巧合。我早些年把它送了人,但是从已经得到所有信息看,我无法判断出匕首是属于死者的还是属于杀死他的那个人。这个绿皮肤的家伙显然不是我送刀的人。”
“说到这个——”哈罗德先生补充说,“根据我们手头的设备,它们所拍摄的图像然后和前一段时间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的浴室偷窥事件的手法非常相似——我找到了那些录像的代理服务器,通过IP最后找到了发送这些图片和录像的电脑——而这个IP的使用者就是他。德科拉是个很厉害的黑客,当然,爱好并不让人提倡!”他摊了摊手,“不过还是如红线小姐所说,我需要他的笔记本电脑或者电子设备,有了这些,才能事无巨细的调查他,不过我觉得这些东西现在肯定被破坏掉了,不过如果能给我找到,我会努力尝试复原。”
“您怎么能够肯定这把匕首属于你?”红线吓了一跳。
“破坏电子产品最为直接的手段是什么?”红线慢悠悠地提出这个问题。
“呃,是的,当然。”约翰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因为这把匕首曾经属于我!”
“用脚踩碎或是扔到水里?”约翰先生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个人的身份?”红线狐疑地问,“恕我直言,您仅仅是一把海豹突击队的专用匕首就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是啊,没有比这更简单有效的了!你真的是特别富有经验!”哈罗德先生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种类似嘲弄的音调。
“啊,我忘记了!”约翰先生歉意地笑了笑,“实际上我们想知道——准确的说是我想知道这个死去的人的身份。”
最后约翰先生在男馆的泥浴池里摸出了死者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这让他的衣服彻底报废了,他恼怒地嘟囔着永远也不会再进行泥浴了。不过虽然这些东西都进了水,但还是让哈罗德先生的眉毛轻快地飞了起来。
“约翰,红线小姐并不是来听武器报告的。”哈罗德先生善意的提醒了一下一提到武器就很沉迷的约翰先生。
“这些东西挺高档的——和那个摄像头一样,有一定防水功能,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吧!”
“Knife 2000。”约翰先生声音有些喑哑,他轻轻地吐出了一个词,“这把刀是Knife 2000,海豹突击队专用,刀尖抗折强度高,刀刃锋利,接受过两个星期的盐水浸泡,刀锋长度为17.8厘米,质量为362.8克……”
(十三)
很快图像被调整到一个清晰的角度,红线看清了,那是一把匕首。
“从他的电脑存留的文件可以确定他就是那个偷窥犯,但是我从他的电脑里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点有关飞碟或是外星文明的资料,这显然不对,约瑟芬不可能来见这样的一个人!”
“乐意效劳,事先声明,拍照者是匆忙之间拍下来的,有些模糊,所以我尽量的调整了一下。”哈罗德先生点点头。
“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凶手真的是老板娘?”
“把这个放大给我们的小姐看一下,哈罗德。”约翰先生指着照片上那句诡异的尸体的一角说。
“不,是约瑟芬要把这些东西送到德科拉的房间里的!”红线否定了约翰先生的猜测,笃定地说。
“这有什么问题吗,先生们?”
“什么?!”约翰先生有些发愣。
她微微地皱了皱眉,但是并没有让人发觉。
“我想我明白红线小姐的意思了,约瑟芬女士应该是看起来不像是表面上的那么无害。”哈罗德先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跟着点头。
红线恰好看过——正是那则让她感觉很不舒服的新闻——她记得那个人的灰绿色皮肤。
“你们是说,她是有计划有目的的进行了这一切?”
“事实上,红线小姐,不知道你是否看过新闻——”哈罗德先生调出了一则新闻的剪辑。
“是的,也就是说,德科拉房间这个现场是伪造的!”红线下了最后判断,“两位,你们想没想过,我们可能都想错了一件事,我们一直以为约瑟芬来到这里见的应该是一个男人——比如说老板、比如说德科拉,但是实际上她来见的是一个女人。”
“那你又是怎么了,约翰先生?”红线看着自己身边这位身手好的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英俊大叔,此刻他的表情有那么点儿忧心忡忡。
“女人?!”
“很快我们就会回去,不要担心,我的小姐,我们来得及。”哈罗德先生矜持地说。
“约翰先生说过,她入住的记录也没有和哪个特定的人重合,怀疑她的情人应该就是男馆或是女馆的员工——包括老板和老板娘在内!”
“先生们,你们还敢出海,我听到天气预报说,有台风就要过来了——这闷热的天气就是预兆,连海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红线不无调侃地说。
“是的。”约翰先生点头。
游艇被开出了海,在周围都是大海的包围下,谈任何事情都不必担心有人会听见。
“如果想在这里把一个人藏起来,没有比这里的主人更有优势的了。即使我们再怎么搜查,如果主人有心隐瞒,也会给我们造成阻碍!约瑟芬发现德科拉被误杀后,她找到了那个人,随后自己藏了起来。然后那个人把她房间里的东西取了出来送到了德科拉的屋子里,使得让德科拉看起来和她有某种关系一样。”
红线与哈罗德先生和约翰先生是在一艘游艇上会面的,在他们身边,表情严肃的大狗在甲板上的阴影里懒洋洋地躺成长长的一条,它似乎对于毒辣的阳光和闷热的天气非常烦恼,很有跳下去畅游一番的想法。约翰先生穿着一身非常有夏威夷风情的花衬衫,看起来非常骚包,而哈罗德先生依然打扮的非常严肃认真——看起来就像是个古板的大学教授,衬衫上的扣子扣的一板一眼。
“所以——”
(三)
“是老板娘!”红线意味深长地说。
“那真是太好了,真是非常的感谢!”哈罗德先生的声音明显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把地址发给你,已经为你订好了机票,航班信息很快就会到达你的手机,红线小姐,我们迈阿密见!”
“老板娘?!”
“OK,没有关系,我答应您了,您不需要这么客气,毕竟我还欠着你们人情呢!”红线爽朗地笑了起来,她听得出来哈罗德先生在努力的措辞——比如说把盗窃这个词说的好听一点儿,而自己现在恰好很需要做点什么来暂时甩开纽约的一切,把糟糕的天气糟糕的事情统统抛开,哈罗德先生的委托倒是来的非常及时。
“她住在女馆,最方便见面的就是老板娘!”红线冷笑了一下,“老板娘为什么会在那么晚跑到各个房间通知暴风雨,为什么会进入约瑟芬的房间,并不是为了收垃圾,而是为了帮助约瑟芬转移东西放到德科拉的房间,可以肯定,其中的一个搜查者就是老板娘。她是老板娘,可以随意的出入男馆和女馆,而且不惹人注意。至于我们要怎么找到约瑟芬,只要一直偷偷跟着老板娘,就能找到她!因为她绝对不可能不吃不喝也不和外界接触,慢慢她就会松懈,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连夜逃跑了!”
“我们有一个客户,我们认为她会遭遇到危险,但是她在休假中,她个人的爱好就是泡温泉——那种专门为女性服务的私人会所。显然,约翰没有办法进去。而我们现在在佛罗里达,其他女性友人要么赶不过来要么都有别的事情在身,没有办法帮助我们。而且,我更希望能运用您的专业知识帮我们拿到一点东西。当然,费用不需要担心。”
(十四)
电话那头的声音更局促了,红线可以想象那位看起来有点像是金花鼠的老先生在那里走来走去,局促不安,她莫名的有些想笑。
“我来到浴池,发现那个人死了,他的装扮看起来和我是那么像——连头发的颜色都和我一样,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有人想要杀死我,所以我就害怕的躲了起来——直子帮助了我!你们不能因此而责怪我和她,每个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法警先生,既然你们找到了我,你们就有理由保护我们!”在通过直子夫人找到了约瑟芬后,约瑟芬表现的非常冷静。
“等等,女浴馆?”红线瞪大了双眼。
“为什么保护你,你利用了那个男人,你害死了他!”红线冷冷地说。
“是的,小姐,他的身手毋庸置疑,但是这对于他能否进入女浴馆没有任何帮助,除非他能够去改变自己的性别。”
直子夫人有些萎靡地坐在约瑟芬身边,她看起来有些害怕,紧紧地抓住了约瑟芬的胳膊,她没有想到约翰先生会跟踪她找到约瑟芬的藏身之处。
“您的身边不是有约翰先生吗?我们都知道他的身手非常好——甚至比我还好!”
“我调查了他的网络足迹,小姐,虽然他是个偷窥者,还侥幸的没有被警方抓到,但是他的犯罪足迹一般都是在海滨浴场和靠海沿岸,这个男人也许连这家浴场在哪里都不知道,他能够在这里是因为有一个自称是他犯罪的狂热粉丝的人给他发了一张这家浴场的电子优惠券,我们都知道,这家浴场非常具有特色,很容易吸引人,尤其他还收到了一张招待券,那么他肯定会来,有一个老板娘这样的帮手真的特别方便不是吗?
这次突然的联系倒是让红线有那么点儿好奇。
“即使他是个该死的偷窥者,他也不应该死在泥池子里。女士,你也是一个警务工作者,不可否认,你利用了他,而且还是策划好了要利用他!——只是为了让你成功的金蝉脱壳!你想躲过杀手的追杀,让杀手以为自己的任务成功离开,当他发现死的是个男性的时候,你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实际上,从警方的信息库里找出这么一个小贼并不难是吗?挑拨他、引诱他来说不是那么困难吧!你让他到了这里,然后约他见面,然后让他代替你被杀,女士,不得不说你真的是处心积虑!”
哈罗德先生难得一见的有那么点儿吞吞吐吐——这位可爱的老先生自从上次的案子后就很久没有音信了。
“我没有办法,他们无孔不入,像是贪得无厌的鬣狗一样!我意识到自己惹上了麻烦,但是也知道自己无意间探得了不得了的东西,我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你要知道,我对于这些——”
“事情有那么点复杂……希望你能帮个忙。”
“不管你有多么爱好这种东西,也不应该是靠害死别人!”红线抢白了一句。
来电话的人是哈罗德先生。
“那人是个罪犯,而且是个混蛋!偷窥只是一切的开始,很快他就不会满足于偷窥,会真正的实施犯罪!”
在烦恼的日子里,红线很意外地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是的,真的很意外。
“但是他现在毕竟还没有是吗?他现在并没有被警方逮捕,也没有经过审判定罪,在法律的意义上来说,他还是一个无辜的人,你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即使你并没有经手,女士,我并不认为你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
(二)
“如果你的生命受到别人威胁,你也会找办法拼命自保!”
听着他们的话,红线感到有什么开始变化了——从前这些事情都是罗宾先生和J一手处理,但是他们现在明显有让自己关心的意味在里面,这不是个好现象,很可能意味着自己逍遥的日子要到头了。
“但是绝对不会和你一样!说吧,想要杀你的杀手是谁?”
“有些人总是不满足于现状!”J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们并不希望你将来会因为他们而头痛。”
约瑟芬的脸有一次蒙上了恐惧的神色。
“最近有人把情报泄露给我们的对手,我们几次行动都受到了阻碍,而且有人开始不太安分——爱德华和莉莉丝最近接触频繁,你知道那个女孩可是野心勃勃。是啊,毕竟你们都长大了!”罗宾先生有些意味深长地感慨。
“我知道他就在这个馆里,但是我却不知道他是谁?天啊,真是太可怕了!”约瑟芬的脸上真正露出了恐惧。
“虽然你这么说让我很感动,爸爸,但是我愿意自己去征讨出一片臣服的土地。但是既然您这么说,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
红线三人对视了一眼,哈罗德先生把平板电脑上那个陌生男人的截图递给她:“是他吗?”
“我亲爱的孩子,你不明白,我的整个王国都是你的,你将来毫无疑问会是这里的女王,所以我不能允许你的身边有一点点不安定的因素。背心最后会演变成无耻的背叛,这一点毫无疑问!”
约瑟芬脸上的表情变化的非常奇特,她先是瞟了一眼屏幕,随后死死地盯住那个男人——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狂喜:“是他们,他们也来了!我就知道他们是存在的!”
“爸爸,你得允许每个人都保留自己的那么点儿秘密。”红线有些刻薄地回答。
就在所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约瑟芬的神情变得更加狂热。
“你说的没错,他们的冤家对头不少,做黑道起家的哪有没有仇人的?黑的仇家,白的仇家——国际刑警、FBI一大堆人想要剿灭他们呢!他们本身就是麻烦!苍天在上,我不怕麻烦,但是怕人主动给我们找麻烦!我感觉,这两个小混蛋都在隐瞒着什么!”罗宾先生眯起眼睛说。
“我不会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任何信息,既然因为这件事情那些人这么对我,这说明我得到的东西是非常有价值的!拥有它们是我的护身符,所以我不会把它们交给任何人,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一切查的水落石出!外星文明与人类文明的接触,并且拥有后代,如果能够把它揭露于众,那么我就是人类中的先驱者!你们明白吗?先驱者!”
“而且,必定是和赤蛇有深仇大恨的人。”红线思忖了一下说。
红线觉得有些无语,什么外星文明与人类文明的接触,并且拥有后代——听起来都像天方夜谭,但是想到约瑟芬曾经接触过那具尸体的组织样本,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关于忘言这个孩子……”罗宾先生沉吟了一下说,“你知道,当初他们是要把病重的他扔到海里面去的。这些走私人口的蛇头就和一百年前的奴隶贩子一样,会把生病死亡的人扔到海里,让海里嗜血的鲨鱼一路跟随。事实上,这个孩子我弄到手并不容易。在我看来,赤蛇的那群人更愿意他死在船上——或者说更像看到他在他们面前死去,这种带有报复性质的恨意不应该出现在对待一个孩子身上,我怀疑这和忘言的父母有一定关系。”
“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这女人简直是疯了!”约翰先生烦躁地说,“我真想告诉她,先驱者很多都被架在火刑架上烧死了!”
“您究竟想说什么,爸爸?”
“别急着和她纠缠了,我们还是先找出她藏起来的东西吧!”红线安抚了一下暴躁的约翰先生,“你们不就是为了这个找我来的吗?我想我已经知道她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他说自己对当年的事情忘记了,你觉得可信度有多少?”罗宾先生没管女儿话语中的讽刺,指指画面中的忘言,”还有爱德华,他倒是对自己怎么被拐卖说过那么几句,但是你觉得可信度有多少,那个时候他已经十岁了,有记事的能力,可是他为什么从未说过要寻找自己的父母——我的孩子,即使是你,也去查了那家医院和自己的父母。”
(十五)
“好吧,这让我知道了爱德华屋里也有,这可真不错!”红线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的是非常聪明!”
“不,我亲爱的,你们不能这样怀疑我!”罗宾先生感觉受到了受冒犯,他举起了双手,“好吧,我承认!但是这个家里只有爱德华和忘言那里有,毕竟这两个小子……养狼崽的人都会担心有天会被狼咬一口不是?”
红线又带着哈罗德先生和约翰先生来到了德科拉的房间,她指着那堆剪贴簿和书籍,“事实上,东西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红线眯着眼睛抄着手盯着他——一脸我不信任你的表情,连J也一脸警惕地盯着罗宾先生,好像他就么可怕的病菌。
“就在这些书和本子里面?”
“停止想象,我亲爱的女儿,你不会在怀疑你的父亲是那种可怕的老色情狂吧?!”
“是的,这些都是约瑟芬的东西,凶手即使发现自己杀错了人,他也不会去想到要去搜查自己误杀对象的东西!而当警察来后,他们发现了德科拉的真正身份后就会去搜查他的房间,那么屋子里的东西包括他的随身物品就会变成证物被警察带走。”
J的表情也变得更加严厉了,看起来就好像如果罗宾先生回答是肯定的他就要摘下墙上的猎枪给他一枪一样。
“是啊,他去搜查约瑟芬的房间,但是却不可能去搜查德科拉的房间,因为约瑟芬和德科拉根本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你这么做会被别人当成变态偷窥狂的!”红线抄着手说,“爸爸,看着自己的养子赤膊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种爱好一点也不值得提倡,而且这让我怀疑,我的屋子里是不是也有……”她突然就到了刚刚在看到的那则偷窥狂新闻,表情就更严肃了。
“德科拉对于约瑟芬的身份毫无概念,但是约瑟芬却知道德科拉是谁,这个小子作为嫌疑人在警方那里挂上号,作为警方内部人员的约瑟芬得到他的信息很容易——她发现他们两个人在外形上很相像,在老板娘的帮助下,她发了招待券给德科拉,而且把温泉的那条捷径透露给德科拉,然后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她看到忘言在深夜猛然从床上坐起来,额角都是汗水,然后在房间里就像困兽一样走来走去,然后他自暴自弃地扑到了电脑桌前,一心一意地继续当个技术宅。
“而她是个法医,如果这些东西进入了证物系统,那么她有非常多的机会接触到并且取回来的。警局的证物房就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红线吃了一惊,依照忘言的身手和警惕性,竟然都没有发觉卧室里被安装了监视器,而且他那些古古怪怪的反侦察的小仪器竟然也没有检测出,可以看出安装人的高明还有监视器的高级之处。
“如果不是红线小姐那么早发现了尸体随后发现是误杀,那么她还会有更多的时间。不过,红线小姐,她把东西到底藏在哪里呢?”
“他最近又在做恶梦了。”罗宾先生没头没脑的做了以上的开场白,看到了红线的茫然,他就打开了电脑点开了一段录像——那正是忘言卧室里的情景。
“稍等,马上就好,寻找藏起来的东西,这是我的专业!”红线微微一笑。
红线有些莫名,但是还是跟着罗宾先生走进了他的书房。
她把约瑟芬转移到德科拉房间的那一堆有关飞碟的资料一一摆在自己面前,仔细观察每一样东西。
“亲爱的,我需要占用你一点时间,我们来谈谈。”罗宾先生非常严肃地敲了敲红线的房门。
“这个书脊有新粘合过的痕迹!”
(一)
红线用了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从上方刮开了粘合书脊的胶,让书的背脊和外面的硬壳分开,果然刮开了胶后,书脊和书页之间有个小小的缝隙,她用镊子从里面夹出了一张小小的芯片。还有一小块玻璃切片附在书脊上,里面是一小块组织切片。
电视上的新闻很快就被网络上出来公共更衣室还是浴室偷窥狂的新闻代替了,这更让红线觉得心烦——人们都好像没有正事儿干了似的,她迅速地转了频道。
“先生们,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红线有些得意地说。
那一闪而过灰绿色让红线皱了皱眉,她突然想起一件往事,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紧,一道旧疤痕隐隐作痛,而那造成的创伤差点要了她的命。
“这真是太好了!”哈罗德先生扬起了眉头,看起来很是高兴。
电视上只可以看到一些凌乱的画面,大概是为了顾及公众心理,尸体的照片只是取景颇为模糊的一张。但是还是依稀能够辨别出来死者那发着灰绿色的皮肤。
“我们还剩一个问题,那个杀手是谁?能跟着约瑟芬进女馆,我觉得应该是个女人,可是她刚刚用了‘他’这个词!”
“在佛罗里达的海滩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被海浪冲到沙滩无人区,已经遭受到一定程度的损毁,据目击者称尸体的身高在两米以上,面容奇特,有人认为这是外星来客,在记者发稿为止,海岸警卫队已经将尸体运走……”
“德科拉的事例告诉我们,男人也可以进去,更何况训练有素的杀手。”
比如说她现在转到的这个台——
“红线小姐有怀疑的目标?”哈罗德先生挑了挑眉毛。
电视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娱乐节目还有五花八门的电视剧,不过红线更喜欢那些能够搏击大众眼球的奇闻怪事或是珍宝沉船一类的节目。
“当然。”红线咬了咬嘴唇。
她觉得心烦意乱,于是扔下了手中的书,打开了电视。
“我想我也有一个怀疑的目标。”让哈罗德先生意外的是,连约翰先生都点了点头,他有些狐疑地望向约翰先生。
世事繁冗,让人如堕泥潭。
“是味道。”约翰先生对哈罗德先生解释了一下,“这个人身上有和我一样沾上过无数鲜血的味道!只是目前我们并不适合去招惹他,如果我们继续查这件事情,彼此终究还会相遇。而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是研究这里的秘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芯片和组织切片说。
红线心中阴沉晦暗的一如外面的天气,有些话语总是能够深入你内心的角落让你避无可避,宛如能够触及灵魂。
“是的,我们还没有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哈罗德先生点头同意,“而且刚刚约瑟芬的反应非常奇特,让人非常在意,而且这件事还有很多未解的问题,我想我们有得忙了!”
“当暴风雨来临时,谁都躲不掉,就像无可避免的越来越近的死亡的脚步,每个人都无力抗拒……”
天空中的乌云翻滚着,似乎想要在云层中酝酿出一个漩涡,屋中的三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静默当中,未来,似乎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不可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