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遗体是在一个山洞里被发现的,不同于潮湿阴沉的山洞,这个洞在山顶,通风良好,阴凉而干燥。
男孩的双手被交叉放到胸前,看起来有些像祈祷的姿势,表情也很祥和,看起来并不惊恐。
虽然孩子已经死去了几天,但是尸体并没有腐烂,或者说尸体经过了很专业的处理。
“马上给你传过去!”
“尸体经过了脱水,外面进行了化妆,验尸官还在尸体的内部发现了大量水银。水银是古代用来保存尸体的一种方法——我们以前也经手过一些古墓和古代尸体,你应该对这个有了解,防腐的手法及其复杂,那些不腐烂的尸体都是进行了脱水处理,以及在体内放入药品,存放的地点也有严格要求,也不能经常见光,这个山洞恰恰符合这些要求。
“有现场的照片吗?”
“‘方法非常古老,而手法却很精湛,这是一个相当成熟的防腐技师才能做到的’——这是验尸官的话。也就是说,我们的凶手还有防腐技师的才能,这显然是条线索,警方已经开始去查了。”
“是的,孩子似乎被照顾的很好,衣服很整齐,并没有受到虐待的迹象。他丢失的时候只有八岁,现在他应该要到十三岁了,不过很可惜,他的时间似乎就在这里停住了。”
“那么死亡原因是什么?”
“我记得他叫凯文,是吗?”
“麻醉药过量——是手术中用来麻醉的碧蓝麻,也许整件事里唯一让人觉得安慰的就是这孩子死的毫无痛苦了。”
“坏消息,第一个孩子的尸体被发现了,事实上,距离他的丢失已经过了五年,你相信吗,这期间他都是活着的,只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和爱德华通话的时候,忘言的心情很沉重,但是手上一直也没闲着,他现在入侵警局的网络越来越得心应手,就好像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
“这算什么好消息?”爱德华讽刺地说。
(九)
“还有一个问题。”忘言并没有在意爱德华的无礼,只是继续说下去,“那就是除了那个登山的发现者外,这山洞附近只发现了这个男孩的脚印,也就是说男孩是自己走去的。”
既然牙医先生一直没有空,他决定还是先帮爱德华看看老伍德那边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注射麻醉剂,然后给自己肚子里灌水银吧?凶手是肯定要跟着的!”
他对这个乱糟糟牙医诊所里唯一有好感的就是这个男孩,因为他一直表现的非常安静,穿戴的整整齐齐,乖乖地看着杂志,即使没有父母陪着也很乖巧,看起来通情达理,不过现在看来,孩子们真的是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是的,要么说凶手极为小心地掩盖了自己的脚印,要么他有翅膀!”忘言开了个玩笑,“当然也有这样的可能,凶手的脚和这孩子的脚一样大,而他们穿了同样大小的鞋!虽然说每个人因为体重走路的姿态不同,即使穿同样的鞋在脚印上也会产生不同的差异,而且这里的脚印多发现在凹凸不平满是岩石的山路上,脚印都不完整,所以想要寻找出不同非常困难。”
“想要人乖乖就范,肯定要付出点儿代价!”忘言听到自己身边的一个男孩这样说。
“和一个十二岁男孩穿同样大小的鞋……也许凶手会是个女人?”
“上帝保佑他!”忘言嘟囔了一句,“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牙医。”
“不好说。”
他从诊室的窗子往里望去,伊莎贝拉和埃文斯的主治医师正在满头大汗地给一个难缠的小女孩拔牙。
“那我们还是从别的地方思考一下吧,比如说水银,水银的价格实际上极为昂贵,而且是剧毒物品,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弄到的,购买水银有相当严格的手续,所以凶手很难是在正规渠道弄到,很可能是偷窃的来。而且关于来麻醉的碧蓝麻,在牙医这里经常用到。”
“没问题。”忘言叹了口气,他躲过走廊上一个尖叫着不肯就诊的男孩,护士和他的母亲正在诱哄他——这里简直就是兵荒马乱!
“话说回来,你在牙医那里怎么样?”
“老伍德刚刚急匆匆地走了,我怀疑是这案子出了什么变化——而且是非常不好的那种,能监听到警用电台吗?”
“地狱!”忘言思索了一下,谨慎地选择了一个词来形容,“你应该能理解,孩子们其实都对牙医非常头痛,他们都在竭尽全力的表达自己的不满,让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因此我发现这里管理很松懈,当医生和护士们为了尖叫的孩子们忙乱起来,很多人都能接触到病历。”
“什么事?”
“伊莎贝拉的主治医生有没有问题?”
“这你都能查到?伙计,真有你的,希望你能有好运气,不过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
“这位医生有着令人担忧的发际线,虽然他只有三十三岁,他的医术很好,无论是他的雇主还是他的顾客们都对他挺满意,据说还是被雇主从别家诊所挖过来的,他没有结婚,正在恋爱中——一直和一个护士眉来眼去。说实话,我从他身上看不出恋童癖的特征——你应该明白,那样的人在看孩子的眼神里都有些让人恶心的东西,但是他的眼神……虽然他没说,但是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上帝啊,这些吵闹的小魔鬼,他们就不能不吃那么多糖吗?!——典型的职业疲惫!”
“是的,牙医!但是麻烦你不要那么激动,把语速放慢一些。”忘言慢吞吞地回答,“虽然前几个孩子是不同的牙医,但是这个牙医和这次丢失的两个孩子都有交集,他曾经到他们的学校为他们讲过护牙常识,而且伊莎贝拉确实是他的病人。”
“不过,他的确能够接触到那些孩子,了解他们的底细,毕竟是有病例档案的。”爱德华思索了一下说。
“你觉得这个犯人是根据这个选择对象下手的,的确,这个年纪换牙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你怀疑犯人是个牙医?”
“所以我需要再观察一会儿,无论犯人是不是这位医生,嫌疑人选择被害者的条件实在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我害怕他是随机选择受害者,那么就更难逮住他了!”
爱德华翻看了一下手机里存储的那些照片,不同的照片上的孩子们要么缺了门齿,要么缺了犬齿,都在可爱的露着风。
“的确如此!”
“都在换牙!”联想到牙医,爱德华立刻明白了,“的确,八、九岁正是换牙的时候。”
(十)
“我并不是在看牙医,而是我观察了一下这几个丢失孩子的照片,我发现他们有个共同的特征——”
“凶手想让他永远保持在在这个年纪,就好像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彼得·潘一样。大家可以看到,被害者受到了很好的照顾,漂亮的衣服,体面的打扮,从心理学上说,凶手对他们有一种移情,或者说他对于他们有某种爱——当然,绝对不是正常的那种……”电视里某位专家正对这几件案子的犯罪人心理做一个剖析,这是电视台做的一个带有噱头性质的节目,正经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是不会到这种节目里的,爱德华对这种事情非常反感——拿这种残酷的事情炒作,电视台的下限真是越来越低了,而这时,那位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专家提出了自己的猜想,他认为凶手是个患有“彼得·潘综合症”的人。
“小声一点,被你吵的头痛!”忘言无奈的把耳朵里的耳机声音调小了点儿。
“所谓的‘彼得·潘综合症’,就是成年人面对社会的剧烈竞争和残酷倾轧,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装嫩’,行事带有孩子气,渴望回归到孩子的世界。但这种心态如果发展到极端,就会沉溺于自己的幻想,拒绝长大的一种心理疾病……”忘言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新名词。
“牙医诊所?牙医!你竟然有空去看牙医?!”
“如果按照这个专家推测的,倒也能说得通,你们看犯人给那些可怜孩子的信上的地址,Never Land!那是小飞侠居住的虚幻梦境世界,在那里居住的人永远长不大。所以Never Land的隐喻意思就是永远的童年,不朽以及避世。应该说犯人羡慕那些孩子,他在那些孩子的身上带入了自己,希望能够永远让他保持在这个年纪,就如那个专家说的——这是个无法为自己负责拒绝承认自己长大的成人犯下的罪恶!”
“我在牙医诊所。”
“说的似乎有那么点道理。”爱德华摸摸下巴对正啃着一个苹果的红线说,“彼得·潘综合症,虽然是个新名词,但是我觉得好像挺符合的。一个不想长大的神经病大人,抓了一群孩子陪着他!”
“伙计,你不知道我刚刚遇到了谁,老伍德,我们的老朋友,为了不让他怀疑我还扮演了一个热心的良好市民哩,你现在在干嘛?”
“先别管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综合症了,你们先跟说说被发现的孩子的情况吧!”红线对关上了电视机。
(八)
“嗯,他很健康的活到了十三岁——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被养大。”忘言从电脑前抬起头来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现在杀了他,是因为追捕的风声太紧?还是因为这些孩子长大有了自己的思维和主张——他们意识到这一切不正常,应该逃跑,甚至开始反抗,而这对凶手来说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所以把他们杀了?”
这个电话让爱德华感到了一丝不祥。
“有一点我必须同意你。”红线点点头,“就是你说因为这些孩子长大了这句,犯人把自己看成彼得·潘,而彼得·潘最大的特点就是永远无法长大,而这些孩子都慢慢长大了,凯文十三岁,而这个时候正好是分界点——儿童向少年过渡的分界点,他要长高长大并且进行变声,他很难再保持儿童的体态很长时间了,所以对于凶手来说,这一定让他非常失望。而更主要的是,孩子越大,凶手越不好对他加以控制。”
随后他甚至都没给爱德华一个眼神,就开车匆匆而去。
“所以他就被杀掉了,是吗?为了让他停在最好的年华,永不长大?”爱德华轻轻地说了一句,但是眼中是无法遏制的愤怒。
就在这个时候,老伍德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让他的整个脸色大变,他用一种极度愤怒的语气吩咐对方保护现场,他马上就到。
“是的,这件事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如果说犯人已经开始杀害这些孩子的话——为了不让他们继续长大,第一个失踪的孩子已经被杀了,而第二个失踪的女孩也很危险,你知道,女孩子们总是比男孩子的发育要早一些。”红线忧心忡忡地说,“而且让我感到不祥的是,他这一次一下子在一段事件内诱拐了两个孩子。犯罪开始升级,一次绑架一个孩子已经满足不了犯人的Never Land生活了。换句话说,他诱拐那些孩子是希望他们能够像童话里的小女孩温蒂一样陪彼得·潘在Never Land玩耍,而当他们长大后他就抛弃他们,而继续诱拐孩子是希望让他们成为死去孩子的替代品,和他一起继续活下去。”
“这是当然,警官。”
“我相信警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是按照这个规律看,本次丢失的埃文斯和伊莎贝拉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但是他们要替代的人就难说了,你瞧,第一个失踪的孩子的尸体不是已经出现了吗?我怕的是很快就会发现第二个和第三个……”
“好吧,年轻人,我欣赏你的热心,但是希望你不要阻碍到警方的调查,而且有什么发现必须通知警方,不能独自逞英雄,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一名可怕的罪犯!”
爱德华并没有怀疑红线的话,他知道世界上有些人可以变态到什么地步,而世间没有地方是安全的,那些可怕的人会出现,并毁灭你努力保护的东西。
“是的,那个可怜的女孩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绑架强暴杀害,大多数人都是从报纸和新闻上得到这个消息的来源,但是他们远远不如我们这些事件发生在身边的人感到的焦虑和愤怒,虽然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但是我就立志一定要抓住那些伤害孩子的坏蛋,虽然我并不是警察,但是您不能阻挡我的调查,我也想帮忙!”
他知道这世界的可怕,因为他已经见识过太多。
“安珀·海格曼事件,安珀警报的来源。”老伍德的表情有些灰暗,他想起了那个著名案件中遇害的可怜女孩。
(十一)
“在1996年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住在德州阿灵顿,当时有件事情震惊了全美国,警官先生应该知道我指的是哪件事情吧?”
“从孩子的父母方面能查到什么?”
老伍德做出了一个我正等着你的说辞的姿势。
“父母方面……”忘言从自己打印出的一大堆资料里翻了起来。
“不,警官,我不是记者,但是我能够解释这一切。”
“警方调查了父母的社会关系,仇人,对手,是否有婚外情等等,但是并没有让他们得出满意的结论,当然,这些对比排查需要很长时间。不过这些家庭也真的很不幸。他们都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如果失去了第二个孩子,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家庭要怎么办!”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些吗?”老伍德严肃地问,“如果你是记者,我能看看你的工作证吗?”
“嘿,你是从哪里知道他们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爱德华感兴趣地问。
“嘿,警官,他在打听那个丢失孩子的事情,就是你以前问过我的那些!”老看门人正被爱德华问的不耐烦,看到了老伍德,立刻就把爱德华出卖了。
忘言推给他一堆报纸,在电脑的页面上打开了几个视频让爱德华自己看。
“年轻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看了这些新闻报道,你不得不佩服那些记者,他们可以写的声情并茂,添油加醋,然后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你所有的事情扒的底儿掉!”
这里是这案子失踪的男孩凯文的最后所在地——一个嘉年华会场地,可能是发生了儿童丢失案的缘故,来这里玩乐的人不多,显得有点冷清。他看到那个年轻人在一板一眼地问一个在这里工作了许久的老看门人。但是显然他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看起来即有点焦躁不安,这让老伍德起了一丝怀疑之心。
“但是也多亏了他们,我注意到一个问题。这些父母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
老伍德当了那么多年的警察,虽然几乎对于自己遇到过的人大多都能记住——这好像是一种职业本能,但是这个年轻人……
“这几个丢失的孩子都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但是他们的父母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了他们——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不可抗力,比如说车祸,溺水,火灾……而这些事故发生的时候都是两个孩子同时遇险,只存活下来其中的一个。”
他看起来像是个记者,带着眼镜,拿着相机和录音笔,看起来和那些时髦的小青年差不多,但是他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我们从卡泽尔先生那里知道伊莎贝拉的父母因为意外失去了他们的大女儿,一次不幸的车祸,当时那辆公交车出了车祸,伊莎贝拉幸免于难,但是大女儿却失去了性命,伊莎贝拉的父母很长时间都沉浸在悲伤中,因此忽视了另一个孩子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伊莎贝拉的姐姐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尤其是在音乐的方面,所以她的父母非常惋惜,很长时间这让伊莎贝拉很不安。而这种失落表现在了轻微的自闭自卑上,孩子在心理上产生了问题,好在父母发现的比较及时,及时的挽回了。”
老伍德觉得那个年轻人有那么点儿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他,他看起来就和纽约许许多多为了生活而忙碌的年轻人一样,但是那个眼神……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伊莎贝拉会和爷爷比较亲,孩子虽然小,但是他们能够明显体会出大人的情感,她在心理上和父母产生了隔阂。”忘言不无惋惜地说。
“嘿,一会儿再联络,我这边有点麻烦。”爱德华随后切断了通信。
“看看她父母哭泣的样子,在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这个也没有了,他们才觉得遗憾,真是愚不可及!”爱德华冷冷地评价。
“好说。”忘言大度地原谅了他,“悠着点儿,伙计!”
“从心理学上来说,在第一个孩子因为不可抗力离开后,他们对剩下的孩子在情感上是一种迁怒,虽然知道那是不对的,而活下来的人会有负罪感——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谢了,兄弟。”
“你是说孩子也会有负罪感吗?”
爱德华怔了一下,他反省到自己这几天的情绪太过外露,这实在是很不谨慎的行为,而且如忘言所说,这件事让罗宾先生知道可不会怎么高兴。
“是的。”忘言回答,“这些孩子都有自己的网络空间——这里面写着他们的小心事,而他们的父母从不知道,而警方把这些都翻出来了。”
“伙计,你的状态可不太妙!”忘言慢悠悠地说,“你这个状态如果让家里的老爷子看到可没什么好下场。”
“他们才多大!他们为什么要背负这些!他们兄弟姐妹的去世,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这不公平!”
“必须要找到!”爱德华打断忘言的话,态度有那么点蛮横无理,他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嘉年华会的门口,“必须要找到突破口!”
“连神都不是公平的,何况人类?否则该隐为什么会杀害自己的手足?”红线嗤笑了一声,“虽然不应该说,那些父母们也许会有一种离开自己的为什么不是哪个比较普通的孩子的想法。说实话,这很卑劣,但是他们的这种想法在日常生活中肯定会有意无意透露出来。”
“事实上,我看了一下警方的记录,这些录像上稍微可疑一点的人士都已经被警方带回去问话了——我看到了口供的记录,我们很难在其中找到……”
“等等,这些孩子会不会有潜藏的离家出走倾向?所以当那封信的到来,也许正巧迎合了孩子的心理?”忘言突然插了句嘴。
“不好,也没有什么收获。”爱德华灌了一口浓咖啡后回答,这家街角的咖啡店视野很好,能够远远地看到嘉年华会场和其它路口,就是外卖咖啡难喝的像是泥渣。
“你该不是说这些事情只是个可怕的误会,而实际上是这群孩子自己离家出走了吧?”爱德华用一种要打一架的表情看着忘言。
“非常遗憾,监控摄像头没有远红外线功能,看不透汽车的后备箱!”忘言不无揶揄地回答,“你那边怎么样?”
“当然不是,我在想会不会是有人利用了这一点,把他们带走的。”
“也有这种可能——她被装在某辆车的后备箱里!”爱德华提醒说,“她只是个八岁的女孩儿!要把她隐藏起来实在太容易了!
(十二)
“在这些录像里,只有小姑娘走出校门,她根本没有走到岔道口,街口的摄像头拍下的画面里根本没有她。”忘言说,“学校的后门正在维修所以被封死了,所以无论是要回家还是去后街,必须要走到岔道口。但是你瞧,就是这么短短两百米的距离,这孩子就消失了!”
警局。
(七)
“有没有化工厂失窃之类的信息,或者说有人大量的采购水银的订单?水银很贵而且有剧毒,购买者一定会有记录。除了化工厂,一些工厂和小型的实验室或者是学校也会有存货,也要询问他们。”警局里的老伍德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手下的警探们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我会干掉他们——如果让我遇到他们,绝不手软!”爱德华冷然说,“我没有你那些无谓的天真,觉得世界上有所谓的正义,你没有看到连正义女神都是蒙上双眼的吗?给你一个忠告,有时候要收起你无所谓的怜悯之心——有些人不值得同情!”
“老伍德想法不错,他们找起来比我们两个人可快多了。”爱德华对于老伍德的行动表示嘉许。
“我想你不会忘记那个时候在海上发生的一切吧?——就算你说自己已经失忆,想不起从前的事情,但是有些东西应该是刻在骨子里的。”爱德华冷冷地回答,语调带着一丝讥诮,他近乎刻意地提醒忘言,“也是,那时亲爱的小可怜儿你几乎在全程昏迷呢!——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运的!但是我却都记得!”他那一直都显得满不在乎或者说是吊儿郎当的表情变得痛苦而凶狠,“我记得我的痛苦和绝望,我记得我为了一口水而不得不去奴颜婢膝的讨好看守,我记得身边死去的人是怎样被拖出船舱被扔下海,即使到现在,午夜梦回,它们也是我最可怕的梦魇!”
一直在监听着警局的两个人表示毫无压力,如同斯诺登所说,政府都可以随便监听民众,民众们监听一下警察局有什么关系?!
“好吧,你去吧,这期间我要搞定警方得到那些录像。不过,看不出来,你对这件事清竟然这么热心,你可是一直是明哲保身的人啊!”忘言微微调侃了一句。
“嘿,有消息了。”不一会儿,就有好消息传来。
“这个该死的彼得·潘!”爱德华喃喃地说,“这样吧,现在我去走一趟本次案件里第一个丢失的孩子——那个叫埃文斯的孩子去过的地方,他是在一个小型的嘉年华会丢失的,那里肯定人员混乱,但是无论如何得试试。”
“的确有一家生产温度计的工厂丢失了一定数量的水银,已经报了案,但是警方并没有查出结果。”
“丢失的第二个孩子是女孩,叫朱蒂。注意,丢失的几个孩子,都是一男一女这样交替进行,而且仔细看看,他们长的似乎还都有那么点像,而这几宗案子的作案手法都差不多,丢失的几个孩子都是这样莫名的就消失无踪了,有的是在看电影的途中,而有的只是去甜点屋去买个甜甜圈就一去无踪。而唯一共同的是,他们都收到了那封来自于彼得·潘的信。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些信都没有邮戳,它们是怎样送到这些孩子的手中的还是一个谜。”
工厂不大,在城郊,只生产非常单一的产品,供给人使用体温计的和工业上要用的耐高温的温度计,不过看起来效益不佳,一副就要倒闭的样子。
“在这一系列的儿童诱拐案里,第一个被诱拐的孩子叫凯文,那是在六年前,他在一个小型的游乐场丢失的,四周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家长和孩子,母亲前一刻还和孩子手拉手,下一刻她就失去了孩子的踪迹。在孩子的卧室里,警方找到了夹在漫画书里的那封信。
“如果是我想要偷水银,也会选择这里下手——缺少人烟,安全设施落后,到了晚上只有一个保安,因为没人会想去偷一堆体温计,所以精神自然就麻痹大意。”
“是啊!”爱德华难得的附和了忘言的感慨。
“去看看就知道了。”
“而令人烦恼的是——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我们没法为孩子们看到每处陷阱,而我们的力量太单薄,很多时候无法力挽狂澜!”
“我们是警察,来了解情况的。”爱德华对着厂房的负责人晃了一下自己警官证——当然,来源不可说。
“嗯,他们永远是毫无进展!”爱德华不无讽刺地回答,“我发现在伊莎贝拉丢失后,他们就已经加大了对于学校周边的巡查,希望这能有用,犯人突然改变了作案的手法,以前他只是拐带一个孩子,现在他一下子就带走了两个,也就是说,犯罪开始升级了。”
“刚刚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接待他们的女士有些疑惑的问。
“没问题。”忘言说,“需要去警局的网里转一圈,但这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我疑心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否则警方不会毫无进展。”
“没办法啊,女士,上面的意思,再过一次现场,您能配合一下吗?水银不仅仅是重金属,而且也是剧毒物质,必须要小心。”爱德华朝负责人眨了眨眼,负责人是个四十多岁很胖的女士,在爱德华的守备范围内,显然爱德华的颜很讨她的喜欢。
“呃,对了,你能拿到四周路口的监控录像吗?”爱德华问忘言。
“是的。”负责人皱了皱眉,“就是这一点才让人担心。水银是危险品,我们都很严格的进行控制,但是还是丢失了。”负责人解释说,不过看她的脸色似乎有点言不由衷,可以想象所谓的严格控制也有很大的水分在内。
“我说别抱怨了,继续说正事!”忘言打断了爱德华的抱怨。
“摄像头是好的吗?”
“所以说这个世界啊,今天看到有孩子在开飞机,明天看到有孩子在偷偷开汽车,有的孩子在挥霍父母的钱财,而有的却被拐带,命运真的是一点也不公平!”
“呃,不是告诉过你们的同事了吗?早就已经坏了!药品室里倒是有一个,但是那个贼在进来之前,就把它的供电系统破坏了,我们这个型号很老,和其它电子设备走的是一条线路。”
“小公园里没什么大事,冰淇淋摊主和那个小丑都被警察询问和调查过了,身份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个这段时期一直占据那边长椅的流浪汉说,那天这里发生的最大的事情有两家人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争吵——好像差点动手,还有就是有人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把一辆老别克开走了,把大家吓的够呛,等反应过来报警后,车子就停在隔壁街区,熊孩子早跑掉了,所幸没出什么事故。”忘言说了一下自己调查的成果。
“让我们很吃惊的是,水银的丢失分了三次——你们警方说的,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不一次取走,即使水银的比重很大,但是丢失的这些重量是一个人是可以一次拿走的,他为什么要冒着危险来往三次?这感觉更像是那些无聊的年轻人在寻求刺激——看看警卫什么时候能发现!”
罗宾家。
“能带我们到现场看看吗?”
(六)
“当然,还保持着原样呢!”
都应该被送到监狱里!
药品室里放置化学药品的展示柜被撬开了,似乎所有的抽屉都被打开了,椅子什么的倒了一地,看起来倒真是像被洗劫过一样。
忘言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保安什么都没听到?这里看起来像是打了一架!”爱德华难以置信地说。
那些拐卖孩子的人!
“那是个蠢货!”负责人朝天翻了个白眼,怒气冲冲地回答,“我把他解雇了,不过他发誓什么也没听到,我更相信是酒精和球赛糊住了他的耳朵!”
据忘言所知,这种拐卖孩子的方式正是赤蛇喜欢的一种,但是他们从不搞什么信函通知类的东西,也许这件事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也无法减轻忘言和爱德华想查清楚这件事的欲望。
(十三)
而且恶梦想要到来的时候,谁也挡不住。
烤得金黄的吐司,煎得流油的培根和嫩黄诱人的花式炒蛋,旁边还有切片的小黄瓜。总之,这顿早餐看起来色香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忘言笑着打开车门去了,他打算到小公园里常驻的流浪汉那里碰碰运气,只是他出门之后脸色就沉了下去,无论如何,即使这么多年一直回避,当初的事情就像一根毒针扎在心头,拔也拔不掉。
看来这几天J的心情不错,如果他发起了脾气,大家就会顿顿欣赏到英伦的代表餐点——仰望星空……
“滚!”爱德华朝他晃了晃拳头。
更严重的红线决定亲自下厨,那就是所有人的末日到了。
“好吧,我会注意冰激凌车和小丑的,如你所说,他们最能吸引孩子的注意力,而且孩子们对他们也不防备。顺便问一句,你是因为冰激凌还是气球?”忘言挑了挑眉毛打趣地问。
美味的餐点们让连日忙碌的男孩们心情变得很好,而红线也一边喝牛奶一边仔细地看他们带回来的各种资料。
爱德华捶了一下轿车的方向盘。
“你觉得怎么样?”忘言忍不住出口询问。
“除了单纯的诱拐,我们还需要考虑变态杀人狂或是色情狂的因素——那个犯人,肯定不是为了觉得单纯绑架一个孩子好玩才这么做。”忘言表示同意爱德华的话,他的脸色也很不好,想到最坏的情况他也是喉咙发紧。
“显然,体温计工厂那个案子,有人在伪造现场。”红线放下那些资料,“从你们拍下的照片上看,这个现场充满了奇妙的违和感,你看,好像是一个头脑混乱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初出茅庐的新手干的这一切,撬开的柜子,把没用的东西到处乱扔,但是实际上你们看,他扔的东西,椅子、一些桌面上的文件和文具、甚至推到了那盆花——花盆都没有碎,而这一切都是可以在静悄悄的状态下完成的,也就是说保安说他什么也没听到是有可能的。”
“有多少孩子,只是去买一个冰激凌或者只是去接一个小丑分发的气球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拐走了!”
“那么有意思的事情就来了,犯人为什么要布置这样的一个现场呢?我们知道,他的目的只是水银,没有其他,而且装水银的容器放在哪里一目了然,他干嘛要画蛇添足的干这些呢?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他推到的东西,扔在地上的东西都是分量非常轻的,那些颇为沉重的桌子柜子他一个都没有碰?”
“你看,出了校门,她回家的方向不用过马路,可以直接顺着人行道回家。在小学放学的时候,这条街边的车流量不少——大多都是接孩子的父母,行人也不少,有小超市和小饭馆,甜品店。再往前走是个小街心公园,并不冷清,有健身的溜宠物的谈恋爱的还有人把这里当跳蚤市场,再往前走有个岔道口,有摄像头,再往前就到伊莎贝拉的家了。照理说应该能有很多目击者,但是竟然没有人一个人说出些什么!”
“是的,据说他偷那些水银还来往了三次。”
“小公园这个时间段里有很多的孩子,放学的玩耍的,也许犯人就是在这里带走伊莎贝拉的,只是,他为什么会在那么多孩子里挑选了伊莎贝拉呢?”忘言和爱德华从车窗里打量着四周,公园里人不多,现在是大家享用晚餐的时间。
“这就告诉我们了他的一个信息——犯罪者体力的信息,这个人他应该是没有办法拿起太重的东西!而且看到那些椅子了吗?都被推倒了,从我们的职业特点来说,在我们干活的时候,有什么必要把椅子都推倒呢?其实结论只有一个,他想掩盖其中的一把椅子,这个犯人,身高应该不高,他想从药品柜里取出水银,但是遗憾的是他够不到,只有踏着椅子才行!”
(五)
“我看到了你们拍摄的工厂的周边,可以随意攀爬的围墙,就连大门——大门下面和地面的距离完全可以爬过一个人,而保安坐在保安室里,看着世界杯的决赛,喝着啤酒,这工厂几年都没发生过盗窃案了,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忽视了一切。”
红线把那堆资料推开,觉得心烦意乱。
“松懈、疏忽、大意这些就是组成这次盗窃事件的最大因素,除此之外案子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而没有体力,没有足够的身高,可以在门下的缝隙穿过大门……这就是这个犯人最简单的勾画!”
表面看来,爱德华会落到人贩子手里似乎是因为某个信任的人的拐带,但是一切虽然似有所指却也语焉未详——实际上,爱德华也是个非常善于隐藏秘密的人。
“你是说,犯人是矮子或是侏儒,又或者是一个孩子?”
“红线,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被拐卖吗?就是因为这样的人,他会面带微笑的为你拍去身上的泥土,会温柔的递给你糖果和礼物,可也是这样的一个人,转瞬之间就可以变成可怕的恶魔。只不过我是幸运的,至少活到了现在……”(见《寻找爱丽丝》一文)
“应该说已经无比接近真相了!”红线朝忘言点点头,“就像在山洞附近只有一个十三岁大孩子的鞋印一样,凶手穿了和孩子同样的鞋,而且孩子是和他一起进入山洞的,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气力带着一具尸体攀爬到山顶,他只能在山洞里杀了他!”
可是回忆和爱德华在一起的点滴又似乎和这个猜想相悖,爱德华也提过一点自己被人贩子带走的内幕。
“也就是说,我们的凶手不是一个患了彼得·潘综合症的成人,而是一个……那么他是怎么选择被害者的?”
会是爱德华吗?那时候他已经十岁,已经拥有对事件完整的记忆了,他竟然能够隐瞒这个秘密这么久吗?——这需要有多么坚韧的心性啊!
“实际上,你们不是已经找出答案了吗?”红线把那些失踪的孩子照片推开,“心理受过创伤的儿童。他们都因为自己的兄弟姐妹过于优秀而遭到了亲生父母的忽视,当他们失去这个兄弟姐妹的时候,又从父母那里得到了心理伤害。所以他们渴望逃脱这一切,而这种愿望,结果却被某个人险恶的利用了!”
霍华德·克莱德曼会是爱德华的父亲吗?他长的和爱德华实在是太像了,已经像到无法忽视血缘的地步,而且这个霍华德·克莱德曼在失踪时还带着一个孩子,档案中照片上的孩子胖乎乎的,看起来无忧无虑,外表与红线初见爱德华的时候并不十分相像,但自己正是在这件事发生后不久之后才和罗宾先生在人贩子手里带回爱德华的。
(十四)
只不过这个事件的时间点太过巧合了。
“表面上看,你们会觉得他会是牙医的一个病人,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犯人不能长久的在一个医生那里就诊,这很容易让他的身份暴露,他到那里显然另有所图。
如果霍华德·克莱德曼是关系人的话,全船的人员就是无辜牺牲的一部分人,里面的船员大部分是美国公民——这件事如果被如实报道出来的话可想而知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而这些被拐走的孩子——他们被进行过心理疏导,这一类的情况其实在儿童心理医生那里并不容易得到——医患保密协议,心理医生可要比牙医的难弄到许多,但是能够了解到这样的孩子的情况的还有一个固定的群体,那就是这些孩子的老师。
常常看到影视剧中的某些片段,某些人正义凛然的说,为了国家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小部分人。——这大概就是那种情况了。
“实际上教师是在一天中和孩子们接触最多的人,晚上虽然和父母家人在一起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睡眠上,而教师是最容易发现孩子心理问题的人,而且教师们还有专门这样的辅导和学习——如何对孩子们的心理进行疏导。
那么就是霍华德·克莱德曼携带了那份机密的问题,资料上只用Achilles这个词代替——那是希腊神话中最勇猛的战士阿喀琉斯的拉丁文译名,但是实际上天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它是一种为了毁掉,可以让全船的人陪葬的东西。
“但是如果凶手是教师,那么一共这么多的孩子,一定因为有相同的轨迹而让他被发现。而且他要怎样接近孩子并把信给他们呢?——能够让孩子们收到信却不被发现?
这么大的手笔——红线暗暗吃惊,即使斯诺登带着那么多秘密逃跑,美国政府也没在空中把他干掉。
“实际上,在孩子们身边,还有人能够发现他们的心理问题,知晓他们的秘密,但是却被调查者视而不见,那就是他们的朋友,或者说同学,孩子们喜欢把他们的秘密跟自己的朋友讲,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圈子,这也是他们把自己的生活和父母的慢慢割离走向独自生活舞台的一个过程。所以我认为凶手应该是这六个孩子的同学。”
是的,击沉,根本不是什么海难或者什么地球难解之谜,舆论的导向都是官方控制的,美国政府也不是第一次愚弄大众,一切进行的轻车熟路。
“什么?”
霍华德·克莱德曼用来偷渡的货轮在海上是被击沉的。
“这不可能!”
如今看来,相信以上种种的猜想的人还是太善良了,现实却实在是太丑恶了。
爱德华和忘言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但是这一片海域鲜少有海盗出没,而且海盗也绝对不会让这么大一艘船消失无踪。有人提出了阴谋论,货船的失踪是为了再次挑起美国和古巴的争端,后来有人开始说是百慕大三角的缘故,货轮是可怕的魔鬼大三角的受害者,事件整个陷入了神秘主义当中。
“不,先生们,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还有谁要比她的一个小同学把信塞到她的书包里更容易更不惹人注意呢?”
红线依稀记得货轮沉没这件事,因为当时挺轰动的,官方给出的消息说,客轮可能是遇上了海盗。
“即使这样我也难以相信,凶手会是一个孩子!”
古巴是块多么硬的骨头美国人知道,这么多年他们牙根恨的直痒痒也没把人家怎么样,而且一名间谍深入了他们国家那么久他们却一无所知,这简直就是活生生在打中央情报局的脸——话说回来,要不然这份情报为什么是联邦调查局收集来的呢,是个人都知道这两个局彼此之间维持着表面上和睦,但是实际上的关系就像水面上的天鹅,表面上优雅无比,实际上在水面下使劲儿蹬腿儿,都想抓住点对方的小辫子。
“准确的说,不能算孩子……他应该是一个不老症患者!”红线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后说。
因此各种各样的离境的方式都被严格堵死,霍华德·克莱德曼最后选择了偷渡。
“不老症?”
所谓机密就是这种秘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泄露出去——以任何方式。
“和早衰症相反,有一种病症就是无法变老,非常可悲的病症,身体也许一直没有长大,但健康却会日渐恶化,这种患者一般来说都无法长寿。而我们的这为凶手应该就是罹患这种病症,他应该是有一个从事防腐技师行业的长辈,我倾向于是他的祖父或是祖母——我想他应该是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他的父母应该偏爱另一个孩子——因为那个孩子更加优秀,这造成了他自幼心理上的阴影,也许和那些孩子一样,他的父母最后也失去了偏爱的那个孩子,而这件事没有让他们对自己剩下的孩子更加珍视,而是隐隐带有一种责难,这导致了凶手的心理缺失。”
更主要的是他窃取了一份巨大的机密。
“是的,这点已经讨论过了。”
事情暴露后,这简直就是给了中情局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个人的人生中童年经历占据最大的比重。”红线说,“心理学家说,童年是人格形成的关键期,那个时候的任阴影都会在人格中留下烙印,甚至跟随一辈子,也影响他的行为。”
他在美国的职业是一位高级特工——事实上他表面上还是一位非常尽职守中情局译员兼分析员,得到接触到最机密情报权限。并由于其工作的出色表现获得中情局颁发的奖章。他后来还在中情局担任顾问工作,还因为在工作期间工作认真屡受嘉奖。
“所以,如果一个人杀人放火的最终原因其实是儿时的不幸造成,并不是他能控制的,就可以被谅解?”爱德华挑了挑眉毛,有些尖锐地说,红线敢说,他的每根睫毛上都写满了讽刺。
资料上写的很明白,这个叫霍华德·克莱德曼的男人是个敌国间谍,还是古巴间谍。
“不。是有些人童年境遇悲惨,在长成人后也沉溺其中不能自拔,这些人很可悲,长大作奸犯科,这并不能成为他们被谅解的原因。毕竟还有许多人将童年的不幸化作动力,克服障碍,获得幸福。童年不能被选择,但是也不能成为逃避罪责的借口。这件案子中,犯人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显然,霍华德·克莱德曼父子——或者说照片上那个叫霍华德·克莱德曼的男人匆匆忙忙的带着他的儿子登上了这艘船,打算搭这艘船前往古巴或者是其他一个什么未知的地方,总之,是美国政府绝对不乐意让他去的地方。
“至于那些孩子——强行带走一个孩子多少是有风险的,但是如果是孩子们主动的配合呢?孩子们不害怕这个人,他们认为这个人对他们没有威胁性——而且更多是因为儿童的好奇,毕竟彼得·潘的童话故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所以才会放心的跟他走。”
比如说各种各样的走私物品,还有各种各样抱着不同目的偷渡的人。
“嘿,我想到了那个孩子开汽车的传闻!”忘言想到了一个很奇妙的关键,“伙计们,如果开汽车的并不是孩子呢?只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孩子的人呢?他接着开走汽车带走了伊莎贝尔!”
事实上,失踪的人数并不仅仅是官方认定船员数五十四人,而是五十六人——这艘货轮一直往返于佛罗里达和古巴之间,中途也在各个港口停靠,船上的人还会夹带些私货。
“他伪装成一个小学生,和那些孩子混在一起,然后选择自己的受害者,这真是太阴险可怕了!”
百慕大三角是地球上最为神秘的一片海域,据说这里的磁场非常紊乱,有无数的飞机和船只在这里失踪,既然有这个传言,那么也许这里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可是事情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所以,我相信,如果你能够找到丢失的这几个孩子他们整个班级,或许可以扩充到整个年级,在那些转学生中——他不可能一直呆在同一所学校,你一定会发现他的蛛丝马迹!”
有件事必须提及,这艘货轮是从美国的佛罗里达开往古巴。航线和有名的百慕大三角有一片区域重叠。所以后来甚至有人猜测,船驶入了百慕大三角,所以神秘的失踪了。
(十五)
而事后搜救人员也只能在海上得到几片残骸,而那些残骸也不能确定是否属于这艘失事货轮。
“找到了!”爱德华嚷嚷,“按照红线所说的,我找到了几个丢失孩子所在年级的学生名单,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张班级集体照,有个同样的面孔出现了,虽然用的都是不同的名字,但是他一直转学的是同一个年级,就是这个孩子!”
应该说,这场海难本身就透着蹊跷,先是货轮无缘无故的失去了联系,或者说无缘无故的就从雷达上失踪,此前一点征兆也没有。
忘言凑过去看那些照片,然后眼睛瞪大了。
在十二年前,有一艘远洋货轮在海上失事,船上的人全部遇难,附近的各国多方搜索都没有发现幸存者,甚至连残骸都没有发现,虽然货轮上本身的人数有五十四人,竟然没有一个幸存者。
“嘿,我见过这个孩子!”
(四)
“在哪里?”
照片上的人和爱德华十分相似。
“牙医诊所!他就坐在我的身边!我当时觉得他真的是太镇定了,还佩服了一下——我在他那个年纪可做不到这一点!他不会是还想在那个诊所找被害人吧?”
红线从那堆书里抽出一本,那是一个有关法律的大部头,不过如果掂量到手里你会发现它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重,红线打开了书,书的中央被仔细地挖开了,里面装的就是她从白宫地下带回的一份档案。虽然它被红线折了两折放到了里面,但是档案上人的照片却是冲着外面——这也是红线为什么会把它带回来的原因。
“不。”红线摇摇头,“我想他大概是想去偷麻醉药!”
爱德华和忘言表示那真的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各种东西随心所欲地放着,但是你又不能乱碰,也不能自告奋勇的帮她收拾房间——随便碰红线是会跳脚的,后来他们看到连罗宾先生和J——主要是J,连管家大人都无从入侵红线的卧室,他们就再也不管这件事了。
“对了,碧蓝麻常规来说就是用在牙科麻醉上嘛!”爱德华捶了下桌子,“这条线穿起来了!”
随后红线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里有很多书,有一堆就摞自己的床边,以便于她想看的时候随时可以捞上来一本。
“那他的地址呢?”
“不,没什么。”红线摇摇头,罗宾先生继续疑惑地打量着她,但是终究没有再问什么。
“我搜寻了医疗记录,大概在十五年前,有这么一个记录,因为不老症患者在全球范围内都很少,所以幸运的拥有记录,这个男孩叫彼得·德鲁克,照片在这里,可以看到和犯人是同一个人,他一直保持着八九岁的模样,他今年应该已经二十八岁了,这个年纪在不老症患者中简直就是个奇迹——他们一般很难活到三十岁!
“不,他们是我们一起买回来的小可怜。怎么,你听说了什么吗?”罗宾先生挑起眉头,有些疑惑地问。
“就像红线所推测的,彼得·德鲁克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兄长,是学校的篮球队长,出类拔萃,可惜死于一次不幸的火车事故,这个事故导致他家庭的分崩离析,他被父母抛弃,最后不知所终,有人说他和路过的马戏团离开了,当然,事实与否不能够考证!至于他在转校时留下的家庭地址——是假地址,电话号码也是废弃的号码。”
“那么,您知道爱德华和忘言的身世吗?”红线试探地问了一句。
“应该是有关系的,第一个失踪的孩子凯文和这次失踪的埃文斯都是在嘉年华会的马戏团附近丢失的,而这样的马戏团偷偷运走一个人简直太容易了,到处都可以藏下一个人。”爱德华说。
“哦,爸爸,别这样,你不需要觉得抱歉,这并不是你的错。”红线伸手抱住了罗宾先生,罗宾先生回抱住自己的女儿,眼圈有点红,连J也跟着有些唏嘘。
“马戏团……”红线陷入了沉思。
“我亲爱的孩子,你这样反而让我不知道怎么才好了。”罗宾先生表情复杂地回答,“不管怎么说,无论你的亲生父母遇到了什么问题,遗弃一个你这样的孩子就是一种罪恶。”
“怎么了,红线?”
“那么爸爸,那你是要我把你想象成一个坏蛋了?你觉得如果你不把我抱走我就会更幸福吗?爸爸,世界上的事情没有绝对的!”红线笑着摊摊手。
“彼得·德鲁克即使是个成年人,但是他却拥有一个孩子的身体,所以他不可能一下子控制住那么多的孩子,而且他进行过多次转学,那是需要大人陪同的——也就是名义上的父母,而且他用了那么多的身份,这些假的身份证明也是需要有人帮助他办理的,就如那句话所说,人不可能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不,亲爱的,你是最好的,你要往好的地方想,也许你的亲生父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罗宾先生手足无措地安慰着红线——他觉得红线的情绪有些低落。
“你说他还有帮凶?”
“每个孩子都会关心自己是怎么来的,好吗?”红线心平气和地回答,“当我度过了相信自己是送子鸟用包袱皮衔来的和觉得非要把自己的身世弄的一清二楚对养父母指责憎恨的中二期后,我就把它查明白了,实际上那并没有想象中的难。您的确是在医院偷走的我,但是前提是我是一个弃婴——并不是从一对父母热情的怀抱里抱走的,实际上对于这一点我很惊讶,我一直以为重男轻女会是很久以前的陋习,但是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显而易见。”红线点点头,她的表情看起来忧心忡忡,“他用到的这些地址虽然是假的,但是显然这些地方他是熟悉的,当进行有必要的联络的时候,这个地方能够让他接受到信息,比如说信件——学校邮寄的通知书。不过,这次的案子似乎都不需要考虑这些。”
“你调查过了?”罗宾先生很是震惊,他放下了手中的骨瓷茶杯,目不转睛的盯着红线,就连忙里忙外的J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两个人看起来都是紧张兮兮的,样子就像是偷偷藏起了松果怕被人发现的花栗鼠。
“那么红线你的意思是?”
“圣彼得医院——一家教会医院,不大,但是会抚养弃婴。”红线把目光从文件中抽出来,分神看了一眼罗宾先生,然后平静的回答。
“我有什么意思?太简单了,你们是不是被蒙蔽了双眼,我发现彼得·德鲁克还没有退学——从伊莎贝拉的那个学校。那么很简单,如果他来上学,就盯上他,他会带我们找到他的老巢的!”
“不过说到身世,亲爱的女儿,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罗宾先生打量了一下红线,试探地开了口。
“你确定?”
“也许您应该注意到,对这件事过于热心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红线说,她把红茶推到一边,然后拿起了一些和罗宾家有关的待处理文件,“我也希望能帮老卡泽尔先生一把,只不过那两个家伙行动太快了,我不得不留下处理本来应该是他们处理的事务。”
“看看这些记录,从前他犯下案子就会很快消失不见,那么为什么这次他没有这么做?答案很简单,人总是贪婪的,也许他还有想要得到的东西,比如说其他孩子,而这些孩子的失踪因为没有明显的特征——比如说邀请信,所以被忽略了。”
“人啊,总是有些痛处的。毫无疑问,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痛处。”罗宾先生意味深长地感叹。
(十六)
“他们以前就对这种事情很反感。”红线轻轻地说了一句。
眼前的男孩、不,应该说是男人,他看起来又瘦又小,就像个八九岁的孩子,他有着蓝色的眼睛和棕色的短发,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天真。只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他只能一辈子以这个八九岁的模样活下去。他独自生活在距离城市不太远的一个小农庄里——红线他们找到这里还费了一番力气,农庄里别有洞天,看起来就像一个童话世界,绒毛布偶各种各样的玩具,是让孩子们一看就能爱的发疯的那种布置,但是还能看出来,这只是一个临时落脚处。
“我从来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会这么关心这件事。”
被红线三人组闯入家里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恐惧,他仿佛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即使面对爱德华有那么一点儿不冷静的质问,他还是保持同一个表情——那种你恨不得从脸上给他打掉的笑容。
“他们早上就出去了,彼此之间是难得的和平——好像是为了伊莎贝拉的事情出去的,似乎从昨天知道这件事开始他们就决定要帮忙了。”
红线的心沉了下去,伊莎贝尔和埃文斯找到了,两个孩子还在麻药带来的沉睡中,但是丢失的其他孩子都不在这里。
“你知道你的兄弟们最近都在忙什么吗?”下午茶的时候,罗宾先生意有所指的问了一句。
“你这个混蛋,你把孩子们弄到哪儿去了?!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是小飞侠啊!”爱德华很快就沉不住气了。
罗宾家。
“你说错了,其实我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彼得·潘,我还是被彩衣吹笛人所遗弃的孩子啊!”他的眼神有点飘忽不定,嘴角笑嘻嘻的,似乎在回答忘言,又似乎在喃喃自语。
(三)
“他在说什么?”并不喜爱童话的爱德华——他从小就是个非常现实的家伙,对彩衣吹笛人这个词似乎不太了解。
随后他坚定地转身,他还要去努力去救别人家的孩子。
“《汉默尔恩的彩衣吹笛人》,一个叫汉默尔恩的小镇突然出现了很多老鼠。镇长贴出告示,承诺给能赶走老鼠的人一笔丰厚的奖赏。不久后来了一个穿着彩衣的人。他吹起了笛子,笛声响起的时候,所有的老鼠竟然都涌了出来。吹笛人吹着笛子往城外走,老鼠们排成长列跟着他的后面,到了河边之后,它们就都跳进河里淹死了。吹笛人回去领赏。可镇上的人却反悔了,拒绝付出赏金。吹笛人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那天夜里,他回到了镇上又开始吹起那奇妙的旋律。这一回,每家每户的孩子,就像那些老鼠一样,全都从床上爬起来,跳着舞,奔向那个吹笛人,无论父母们如何的呼唤拦阻都不回头。终于全部消失,再也没有回来。”
谁让我是父亲呢?老伍德有些酸涩地想,即使她是个没心没肺的臭丫头我也爱她。
“被彩衣吹笛人所遗弃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陷阱,我手中关于失踪儿童的案子的卷宗就摞成了一摞,但是我却自私的希望你一定要平安无事。老伍德把女儿送上出租车,然后看着她离开。
“吹笛人来带走孩子的时候,只有一个孩子怎么奔跑也跟不上其它的孩子,跟不上那个吹笛人的步伐。就这样,除他以外,那个小镇上所有的孩子,都跟在吹笛人的后面,越走越远。镇上的人在一夜之间都失去了孩子,他们假装喜欢那个孩子,只因他是这里惟一的孩子。但是他们从不看他的眼睛,从不拥抱他,他的父母也从不看他的眼睛,即使偶尔看向他,眼神也都充溢着阴霾。怎么样,这个故事听起来有点耳熟是吧?”
“是的,爸爸,你放心。”艾尔莎乖巧地点点头。
“是的!是挺耳熟的!”爱德华点点头。
“非常时期,宝贝儿,现在是安珀警戒。让我知道你安全的回到了家,帮妈妈看着弟弟,好吗?”最后老伍德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叮嘱道。
“为什么被带走不是你而是你哥哥呢?为什么留下的是你呢?我每天都会看到父母的眼神这样说。我确实无法长大,我就是现实的彼得·潘,可是有谁知道,我根本不愿意这样!”他咆哮着尖叫着,摔了面前的一个盘子,趁着大家都一愣神的时候,他拼命的想从窗子钻出去逃跑。
艾尔莎转过头怔怔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然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似乎就在那一瞬间长大了。
“你的确不想,而那些孩子也不想!”爱德华一把就把彼得从窗台上扯了回来扔到了地上,他狠狠地望着彼得,双手卡着他的脖子,可是他太小了,脖子太细,瘦得像根春天的豆秧,似乎一下子就可以折断,但是他却有张孩子的脸。
而老伍德只是抱住了自己暴躁的像是小狮子一样的女儿,吻了吻她的头发,轻声地对她说:“亲爱的,如果你那天晚上出去发生了这种事,我和你妈妈会比他更难以控制自己。”
爱德华一把把他踢到了一边,甩了甩手,好像那上面有什么脏东西,彼得的嘴角沁出了血,但是没有人在意。
那天在他和一对家长谈话的时候,那位丢失了孩子的父亲因为警方的毫无进展怒火中烧猛然揪住了老伍德的领口,而女儿艾尔莎正好给他来送换洗衣服,见到这个情景,猛的冲上去维护自己的父亲。而那个父亲看着气势汹汹的艾尔莎突然就哭了出来,而这让小女孩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
“不要装的自己好像是受害者,混蛋!”
实际上并不是老伍德不想回家,在他看来,世界上没有比这种案子更折磨人的了,也没有比这种案子中的家长更难以面对的了,他自己也是做父亲的人,当然知道这一点。
“我是顺从他们的愿望带他们走的,他们都想离开这里,离开那些重心永远都不在他们身上的父母!”彼得嘶哑地叫喊。
老伍德接到那电话时已经下班,正在和家人吃晚饭,九岁的儿子挑食,任性的不得了,折腾的夫妻二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十四岁的大女儿艾尔莎正在青春期,今天打扮的连她妈妈都不敢认,而且想要偷偷溜出去参加同学聚会,眼见得家庭战争又要发起——老伍德当然知道要站在妻子那一边,但是女儿又是自己的心头肉,就算是奇装异服在自己看来还是当年牵着自己的手软软的叫爸爸的小蜜糖——这场战争真是参与哪边都不好,所以电话铃声简直就是救命之音,他丢下餐盘匆匆赶过去,那以后很多天都泡在警察局里没有回去。
“一切的辩解都是借口,不要为你的罪恶狡辩,就是你扼杀了他们!”爱德华冷冷地说,“在我看来,童话中的彼得·潘是个懦夫,他并不想去付自己应该负的责任,所以他不想长大!”
(二)
“先别辩论了,有些事情不对,男孩们!”一直没发出声音的红线突然开口说,她一直在看彼得摆在桌子上的照片和抽屉里的相册。
“手法并不是很像,但也不能完全确定,事实上,从十年前起,我就不再和他们有过多来往了!”
“怎么了?”
“我真的厌恶这种事情,无论什么时候拿孩子下手的人都让人恶心!”红线皱了皱眉说,“爸爸,你说实话,这事儿真不是他们干的?”
“除了我们在找的那几个孩子,还有其他孩子,但是不在这里。”红线指照片说,影集里有很多其他孩子的照片,那看起来就像是彼得的战利品收藏册,“我担心的最大一件事情发生了!你们觉得一个他这样的人,想要维持生活再养几个孩子开销要从哪里来?即使是避世隐居也需要钱,但是你们看看这里,他过的很不错。”
“可是我相信,只要一个个的砍下去,总有一天会死的!”J淡定地说了一句,他转身要去忙自己的事情,而门后偷听的两个人也悄悄离开了。
忘言和爱德华一下子明白过来。
“赤蛇……”罗宾先生皱了皱眉头,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判断了一下爱德华和忘言都不在周围,他随后才继续说,“他们的确一直不安分,他们进行人口贩卖已经许多年,国际刑警也跟了他们很多年,可惜一直也没有把他们剿灭。他们就像传说中的九头蛇,砍掉了一个脑袋还有其它八个脑袋。”
“你、你把他们卖掉了?!”
“俗语说好奇害死猫,人类也无法抗拒好奇心,也许孩子们并不是想跟他走只是想看看所谓彼得·潘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和犯人见面后就由不得他们了。而且伊莎贝拉不是第一个孩子了!是第八个!”J插嘴说,“先生,我觉得这不是一个人干出来的,会不会是赤蛇那帮人?”
“他是个诱饵,是他把那些孩子带走的,马戏团在各地巡回演出,正适合带走孩子和卖掉他们,除了他喜欢的那几个给自己留下的,其余的大概……”
“彼得·潘的Never Land——利用孩子对于童话的好奇心吗?可以想象接到这封信的孩子们肯定是充满了惊奇,不亚于哈利·波特接到了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红线叹息了一声,“不过,孩子们应该不会随便和什么人走的,这都是家长和老师再三告诫的!”
“混蛋,说,其他孩子呢?”
“好吧,听说学校离她的家只有两站的距离,步行回家最多十五分钟,也并不是特别偏僻的道路——甚至还是热热闹闹的地方,但是这孩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需要注意的是在伊莎贝拉的书包里找到一封信,信上提及的地址就是Never Land,而内容和前几个丢失孩子家里发现的一样——似乎这是个连环案件,听说犯人用的字体都是那种充满童趣的圆体字,所以警方定性这是个连环案子。”
彼得依然笑着不说话。
“爸爸,拜托你说的详细一点!”红线不满地说。
“所以,就像那个故事最后的那样,你跟着彩衣吹笛人走了吗?”红线的眼神冰冷如刀,恶狠狠地望着彼得,恨不得把他那脸的假笑给撕下来,“为了摆脱那种负罪感,所以也和他们同流合污,变成了他们的同伙,去欺骗那些和自己一样大……不,比你小的多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也许他们的一生就这样被你改变了!”
“伊莎贝拉的学校离她的家很近,那天她和朋友玩得晚了些,没有赶上校车,所以她决定自己回家,然后她就这么失踪了。”
“别对他讲大道理了,他根本不在乎!他有什么可在乎的呢?!”爱德华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笑容看了让人觉得寒冷。
“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你想干什么?”忘言有些警觉的问。
莫名的,红线想为老卡泽尔先生做点什么,所以她多问了几句。
“没什么,让他付出该付出的代价而已!”爱德华走到彼得的跟前。
红线也见过卡泽尔先生,一个六十多岁非常慈祥的老头儿,家里开了甜品店,还送给红线过马卡龙。红线也见过一次他的孙女伊莎贝拉,小女孩今年八岁,甜美的就像漂亮的金发芭比,唯一的缺憾是掉了一颗门牙,说话有些漏风,但是更添了她的可爱,小女孩非常喜欢她的爷爷,总是黏在爷爷身边,两人感情非常深厚,也难怪卡泽尔先生会因为焦急入院。
“等等,爱德华,你不能……你不能!”
作为一个喜欢伪装成普通老头儿的罗宾先生时常会去过一下普通人生活,卡泽尔先生就是他在公园下棋时候遇到的老棋友,而今天罗宾先生像往常一样夹着棋盘去公园的时候,就听别的棋友提起这个不幸的事件,卡泽尔先生因为这件事情急的心脏病发,已经住进了医院。
“不,我能,收起你那愚蠢的正义感,它不适合现在爆发出来,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最正确的!”
“卡泽尔先生家的小孙女儿伊莎贝拉失踪了。
“我也想干掉他,可是你看看他那张脸!即使知道他是个狡猾的大人,难道你能对那么一张脸下手吗?”
而外出归来的罗宾先生也带回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那是一张八九岁孩子的脸,即使知道那副小小的躯体里住着的是一个恶魔也无法改变那是一张孩子的脸和一个孩子的身体的事实。
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什么物种,对孩子下手的都是混蛋!
“我活不了多久了。”彼得再次笑了起来,还带着那么几分得意,“不老症的人没有活过三十岁的,而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我是个奇迹,即使到了监狱里,我也未必会死,科学家会爱死我的!”
电视里的女主持人播报出来的新闻让红线感觉很糟糕。
他的声音还带着儿童的清脆,但是在爱德华和忘言听起来却是丑恶无比。
“近年来发生的一系列的儿童失踪案,从各种情况综合看来,警方认为这是一个连环作案者,他们把他称之为‘诱拐者彼得·潘’,他会在作案前给要诱拐的孩子一份信件,从七年前开始起,家长们人心惶惶,四处风声鹤唳,有小孩的家庭人人自危,三个月前,一个男孩埃文斯·比伯神秘的失踪,纽约警方……”
“他在逼你动手,别中了他的计策。”红线严肃地说,“杀了他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爱德华,我们需要把他留给警方,因为还有那么多的孩子没有找到,而这些并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够做到的。”
世事就如同这糟糕的天气。
爱德华思索了一阵,还是松开了扼住他脖子的手。他愤怒地走了出去,开车离去,没有再回头。
如同加缪所说,纽约的雨是流亡者的雨。它丰沛,连绵,密集,不知疲倦地在高耸的水泥楼宇之间向着街区倾泻而下,街道顿时沉入幽暗之井。
忘言和红线看着警车呼啸而来包围了这座房子,他们看到了埃文斯和伊莎贝拉被救了出去,彼得也被带到了警车里,他们看到了警察去查封了那个马戏团,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些孩子,但是有些孩子的下落依然石沉大海。
(一)
很多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改变,这次的事情就像一个导火索,把一些藏在最阴暗角落的东西慢慢带了出来。
你忠诚的,彼得·潘
自己的身世,爱德华的身世……
我很诚挚的邀请你到Never Land做客,我将在九月三十日傍晚放学后来亲自迎接你,请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并请勿告知他人。
有很多不愿意面对的东西终究要面对了。
亲爱的伊莎贝拉小姐:
未来就像是雨季的纽约,一切沉重的不忍让人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