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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面人的假面晚会

“上帝啊,饶了我吧!”红线捂住了前额,随后她自暴自弃的站了起来。

“而那本书我还没有看完……”

“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教授的学生,老师很多的观点在他的论文上已经发表了,在这里也不必重复说明,过多冗长的资料和学术名词是放在课堂上用的,而在这么……嗯,欢乐的晚会上似乎不适合谈这些过于严肃的话题,不如允许我谈谈我粗浅的看法……”

“这就是不好好读书的教训——书到用时方恨少!”红线叹了口气,头上的猫耳朵也跟着耷拉下来,“虽然对于铁面人身份的猜测有很多种,好在历史没人能真正回去看到,大仲马的说法足够了!”

“当然,由可爱的小姐做这件事情显然更有趣,话说,教授,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一个东方美人学生?”一个看起来和本尊是认识的男人问道。

“上帝啊,我对于铁面人的了解只限于大仲马!”忘言悄声对红线说,他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的假面,希望自己不是被刚刚点名的海德先生。

“啊哈,就在不久前不久前。”忘言暗自狂擦冷汗。

“关于这件事我专程请到了一位历史学的教授,他曾经是我一个很亲密的人的导师,对于这时期的历史他是权威,目前他是我们的海德先生,我们请他为我们介绍一下他对于此事的研究好吗?”

“众所周知,太阳王路易十四的父母结婚二十三年没有子女。”红线侃侃而谈,“所以路易十四仅仅在四岁时就登基做国王,王权一直被母亲和红衣主教把持,直到红衣主教去世他才真正掌权,我想这样一个人一定对于权力有着最为深刻的认识。”

铁面人欠了欠身,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下面的人都激动起来,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路易十四在法国建立了一个君主专制的、巴洛克式的专制王国。君权神授的理念达到了顶峰。”下面的人点头,这是法国一段多么著名的历史啊!

“它的后面真的拥有表明铁面人身份的东西?”一个穿着黑斗篷打扮成黑法师的男人用难以抑制的激动声音问道。

“路易十四的家族几乎都是近亲结婚,他的舅舅是他的岳父,而姑姑是他的岳母,诸位都知道这种近亲结成的婚姻中,对于子女后代的影响是巨大的。路易十四跟表妹玛丽·特蕾兹生有三男三女,其中三个当年就夭折了,另外两个一个活了三岁,一个活了五岁,只有长子王储活到50岁。其实,这也就意味着,路易十四曾为继承人的问题大伤脑筋,仅存的儿子身体并不好,如果出现一个身体健康血统的王位继承人的话……对于自己或是自己子孙的威胁自然很大。”

“哦,上帝啊,这是真的吗?”又是一片惊叹之声,宝贝是有价的,但是带着这种神秘传说的宝贝却是无价的,它的出现让这次宴会达到了一个高潮。

“这么说,小姐认为铁面人的真正身份应该是和路易十四有着极亲血缘关系的人了?”一个轻柔的声音插了进来,红线一看,是宴会的主人。

“我的祖上并不显赫,但是恰巧的是,他在路易十四的时候担任典狱长,而他所担任典狱长的监狱就是巴士底狱。”铁面人有些骄傲的微笑,“我的祖上,他悄悄的留下了那只银盘——虽然他对上级上报时说已经销毁了它。”

红线对铁面人先生微笑致意。

“喔,是真的吗?”惊叹声从人群中响起。

“您不觉得奇怪,古往今来,世界上这么多的国家,这么多的王朝,却没有发现多少皇室中有双生子的记录?在我所看到的历史和典籍当中,皇室当中连一个是双生子都没有发生过。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现象,诸位有想过吗?”

“是的,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铁面人优雅的欠身,向刚刚的那个人微笑致意,“一切事实都告诉我们,铁面人的身份非常高贵而神秘,但是他到底是谁,到现在也让许许多多的历史学家困惑。可是我要说的是,我的祖上他保留下了有关于铁面人真实身份的证据。”

“是啊,确实……很少看到皇室双生子的记录。”铁面人点头。

“我知道这个轶事,著名的文豪伏尔泰记载过这件事。”有一个人接着说,“典狱长非常惊讶,问渔夫:‘你看过碟子上的字吗?你拾起碟子时有谁看到过没有?’渔夫回答说自己不识字。是刚刚才拾到这只碟子,当时没有人看见。这个渔夫先被扣留起来,直到典狱长确定他从来没有念过书,碟子也没有被别人看过后,才把他放了。典狱长对他说:‘去吧!你不识字是你走大运!’。所以历史学家认为,银盘上写下了能证明铁面人身份的字句。”

“因为双生子会面临很多问题,一是权,二是利。所以人说,在皇室中,是不充许有双生子的出现,因为如果容像的话,顶名代替的话,不单单对王权,而且对整个社会都会带来很大的患乱,所以王室的双生子,多数的处理是流放到民间,而更多的是处死其中一个,保留另一个。”

“他享受着最高贵的待遇,他所拥有的一切并不像个囚犯,除了脸上的面具和两个随时随地跟在他后面监视的人。在被关押期间,他没有任何怨言,唯一一次对自己命运有所抗争的行动便是某一天他用餐刀在一只银碟子上刻了几个字,把碟子从窗口扔了出去。碟子落在停泊于城楼脚下河边的一只船上,却被船主渔夫捡起来拿去还给了监狱长。”

“所以小姐认为铁面人的真正身份是路易十四的双胞胎兄弟?”

“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巴士底狱有无数罪恶,也掩盖了无数秘密。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铁面人的传说。历史上有无数人都在猜测这位神秘的囚犯是谁,他悄无声息的入狱,在巴士底狱度过了漫长的岁月,然后无声无息的死去。

“是的。大仲马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他写出了那本名著。虽然我的老师和其他历史学家还有其他的猜测,不过我更倾向于这一点,而且我认为这是一种罪恶,无论如何,为了家族为了自己的利益扼杀另一个无辜孩子的人生和生命,这就是罪恶!”

“一切文学创作归根结底都来自于客观现实,我亲爱的。”

“没错,这就是罪恶!”铁面人重重的点头,并没有管下面都是非富则贵的来宾,“富贵之家的婚姻有许多令人作呕的东西!无论古代还是今日!”

“你的意思是……银盘来自于大仲马笔下的那个?我以为那是小说。”忘言低声说。

(五)

“噢,如果他所说的这个和我记忆中的是一个的话,这只银盘足以让史学界疯狂。”红线用手托住下巴,眼睛闪闪发亮,“终于出现有趣的东西了!”

“不可以给我们看看银盘背后的字吗?”一位美女娇声问。

“今天我想向大家介绍的是这个,我的银盘,当然也是昔日铁面人的银盘。”

“当然不行,我亲爱的女士,它是属于得到他的人。”

而就在这时,铁面人用他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举起了一面银盘,那银盘在烛火的照射下反射着晶亮的光芒。

“既然是这么珍贵的藏品,铁面先生怎么会拿出来拍卖?”一个男人狐疑的问。

“没错,物品价值不大。”红线摸了摸下巴,“难道说这场地下宴会只是为了单纯的寻求刺激?如果是真的,我只能评价他们一句中国古老俗语——吃饱了撑的!”

“实际上,因为个人原因,我遇到了点小麻烦,所以不得不……相信我,我心中是万分不愿和它分离。”铁面有些难过的叹了口气,手下意识的转动着自己面前桌子上那盘苹果中最小的那一颗,模样有点伤感的脆弱,立刻赢得了女士们的同情。

“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也只是在钱上了……在我看来,这些东西就算在市面上也可以交易得到,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阴森森的地底?”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传来。整个大厅的地面在震动,屋顶簌簌地落下土来,而屋中的骨骸相互之间碰撞发出咯咯的响声。

“一群可怜的暴发户!”忘言听到红线恶狠狠的嘟囔了一声。

“怎、怎麽了?”有人惊恐地问,女人们也开始惊恐起来。

一系列物品的拍卖开始了,其中拍卖的东西并不太能引起红线的注意——都没有什么太高的历史价值,但这并不妨碍买家的心情,今天的这群人似乎只要听到物品的价格和它们那花样繁多的名头就满足了。

但是那也只是一会,很快就过去了。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很荣幸能邀请到各位……”

红线也同样疑惑,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么大的震动,不可能是地铁造成。

铁面人优雅的在台上鞠了一躬——所谓的高台也是由人骨堆砌而成,距离地面两尺高,上面还有一张桌子——那是放拍卖品用的,但是现在只放着刚刚铁面人用来讨好女士用的那盘苹果和一只插了鸢尾花的花瓶。他的声音温文尔雅,即使是手中拿着偷盗而来的艺术品还能像身在索斯比拍卖行。

“诸位,这应该是外面在放礼炮带来的余荫,要知道,今天是我们的国庆日啊!虽然会给大家带来一点小麻烦,但是请不要怀疑这里的安全性,毕竟这里已经存在了几百年,而在这几百年的光阴里它可不止一次收到这样的洗礼……”铁面人站在前面笑眯眯的解释,轻快的声音如同吟唱般悦耳。

“其实我是想说……咦?”红线想说的话被打断了——因为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而本来噪杂的人声也开始消弭了。

“抱歉让我们的女士收到了惊吓,但这种冒险的感觉也正是地下宴会的迷人所在,不是吗?”

“你也开始迷信了吗?我记得你是那种连上帝他老人家都会无视的类型。”忘言打趣,但是他的心里也同样不安。

女人们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很不安!”红线皱着眉头,踱了几步,“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这里从一开始就不对劲。首先是两具被割喉的尸体,然后是一个没有真人脸的拍卖会,还有这一直没有停止的震动,这地下的震动——从古到今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既然今天是我们民族的节日,也为了让女士们再度开心起来,在拍卖之前,我们不妨来做一个游戏。几百年前的今天,英勇的市民攻占了巴士底狱,不如我们今天也玩一个攻占巴士底狱的游戏吧!”

“唉,你的这种行为就像你经常说的那个中国成语……什么杞人忧天的。”忘言无奈的摇摇头,“这里存在了几百年了。”

游戏的实质是古老的九柱戏,现代的保龄球。球柱的形状是立起的骨头,而球是——黑色的炸弹!

“你不觉得这里不太安全吗?”红线把盘子成功的送到了忘言手中,开始打量着头上黑黢黢的“天花板”——那当然不是真正的天花板,而是由灰色石块和泥土组成的,“所谓地铁引起的震动实在是太频繁了,实在让人对这里的安全度产生疑问。”

“我强调一下,女士们先生们,这炸弹是仿制的,我给大家做一个示范。”

哗啦!头上噗次的掉下了一堆土来,恰好蒙住了整个盘子。两个人看看头上再看看盘子,开始非常礼貌的谦让对方。

他把炸弹滚过去,随着嗙的一声巨响,假炸弹弥漫出浓重的烟雾。声音很大,烟雾很厚,但是没有杀伤力,从炸弹里跳出的是吐着舌头的小丑。

就像是在湖面上优雅无比游弋的天鹅,实际上水下是两脚乱蹬。表面上看两人笑得甜蜜无比,实际上他们在背地里争夺一盘点心。而就在这时——

在场的人一阵哄笑。

“你真是……”

“所以请大家相信,这绝对没有什么危险,这样的炸弹我们这里有很多,这只是一个可爱的游戏。”

“好吧,饼干都给我,它烤的很好吃!”

于是在女士们的娇笑中和男人们的相互挑战声中,玩具炸弹一次次的滚出去,大厅中的烟雾渐渐多了起来,地底下并不像是地面上,烟雾可以排散的那么快,大厅中的能见度渐渐低了起来。

“我……没胃口了!”

跟这些兴高采烈的人不同,红线的眉头渐渐皱紧,随着震动不时的继续,尘土掉下来越来越多,她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无论如何,这不是个好兆头。

“啊,对不起。我道歉,可是那些几百年前的骨头即使是熬了,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味道!”

“哦,上帝,谁看到了我的银盘?”在一片嘈杂声中,铁面人的声音突然拔高响起。

“姐,我正在吃东西!准确的说正在选择吃的东西!”忘言愤怒的抗议。

“你把它放到了哪里?”有人吃惊的问道。

“啊,那汤里的不是一块骨头么?呃,那骨头不会是就近取材熬制的吧!想想看,几百年前的骨头熬成的汤……”红线挑了一盘美食——她对那鲜红的番茄酱没有任何心理阴影,但是忘言显然不行,他正在一盘烤成骷髅状的小饼干和牛尾汤之间踌躇——只有这两样看起来不怎么血腥。

“桌子上,就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刚刚烟雾很大……然后我示范游戏,可是刚刚我回来后就发现它已经不见了!”铁面人的话里开始冷冰冰的没有温度,“看来我们这里有一个贼!所以诸位,非常抱歉,我不得不搜查一下大家!”

“真是太谢谢了。”红线接过小甜饼,道了声谢,眼睛滴溜溜的望向餐桌,忘言已经在那边搜索吃的——他在吸血伯爵搭上话的时候就溜达过去了,于是她也晃晃荡荡的蹭了过去。

“不,我们拒绝,这太失礼了,你在怀疑我们是贼吗?你知道我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一个打扮成电锯狂人的男人大叫。

“既然铁面敢在这里开宴会,他当然是有相当的自信。说实话,他可是个相当有办法的人呐!啊,我亲爱的小姐,想享用点点心吗?”吸血伯爵殷勤的递过来一盘小甜饼。

其他人也跟着抗议起来,现场一时间有些混乱。

“看来铁面人先生在诠释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红线露出一个笑容,朝吸血鬼先生眨眨眼睛,“真不知道铁面人先生是过于勇敢还是过于自信!”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忘言犹疑的问,“我们没有做任何手脚,是谁动了手?”

“这里其实是监狱的旁边,地上是十四区的监狱。我亲爱的小姐,你说我们离警察先生有多么近?”吸血伯爵笑嘻嘻地指指头顶上。

“人数增加了。”红线却没有理他,而是看着四周喃喃自语。

“咦,为什么这么说?”

“什么?”

“我的小姐,其实你这句话说的不对,我们就在离警察最近的地方!”一个带着假面打扮成吸血伯爵的男人晃着一杯不知道是红酒还是番茄汁的东西站在他们身后说。

“刚刚这里是四十一个人,但是现在这里是四十四个人!”

“你说的没错,这个地方离警察确实很遥远。”

“人数变多了……”忘言有些迷惑,“会不会是在外面入口守卫的人,或者是后来的人?”

“这个宴会的确是非法的,但是还没有到要杀人灭口的地步吧?”忘言撇撇嘴,“而且在我看来,到达这个地方的复杂程度,就算是警察,也要找的头昏脑胀,而等他们赶来,这个宴会也早散了!”

“不是。”红线摇摇头,她有些严厉的敲了敲眼前的桌子,“观察力和识别力,这是我第一天教导你时要求你在面临陌生环境时必须注意的,忘记了吗?”

“别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了!”红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一直在想,这里离案发现场那么近,那两个男人是不是就是因为和这个宴会有关所以才被杀死。他们死前看起来做过苦工,而这个宴会厅显然是被人清理修正过才是这样……”

“我分心了,对不起。”忘言立刻道歉。

忘言点了点头以示满意,“好在这里的人不多,客人再加上工作人员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多个人。而真正的……来交易的大概也就是那么十几个人吧!我刚刚去转了一圈,感觉很奇怪,这个舞会来的似乎不是什么文物商和收藏家,更像是一些暴发户,这样的人能分辨出物品的真假吗?虽然铁面有信誉的保证,但是我看这些人来纯粹是附庸风雅。”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们希望要搜查一下诸位。”铁面人再一次重复,无视下面的抗议声,而刚刚彬彬有礼的侍者现在却拔出了枪。然后,会场一下子安静下来,再也没有抱怨——甚至连喘气声都小心翼翼。

“好吧,其实我是在观察这些人,看看他们谁最有可能是那个割喉魔。我一直在观察每个人的手,那样熟练的一击必中的割断一个人的喉咙,必然是一只经常握刀的手。这个理由你满意了吗?”

“铁面,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抢劫,难道以后不想再合作了吗?”一个人战战兢兢地质问,但是马上他悄无声息,因为他很快发现黑洞洞的枪口指到了自己面前,而铁面的手下已经收集他们带来的钻石以及一切值钱的东西。

“请说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给我听!”

“你……倒是说对了。”铁面托着下巴微笑,但是那微笑后面的冷意让所有人都感到一丝心寒。

“你不明白,姐姐这个年纪,已经从研究男人的口袋里有多厚的钱包转移到研究男人品相的时候了……”红线骄傲的点点头,猫耳朵在她的头顶微微颤动。

“既然他一开始就决定干这种事情,干嘛还要故弄虚玄的一开始就拿出那个假盘子?”忘言压低声音对红线说,两个人躲在人群的最后方。

“请不要表现的像个……女色狼!再者说你怎么能从史莱克的服装下看出六块腹肌的?”

“你发现了?”

“而那个打扮成史莱克的男人拿餐刀的姿势多么优雅,身材也不错,嗯嗯,应该是有六块腹肌的,不知道脸长的是什么样?”

“当然!”忘言没有好气的白了红线一眼,“那个银盘太亮了。你要知道银器很容易被氧化,铁面人的故事发生在十八世纪早期,你认为在相隔了三百年后银器还会那么亮吗?更何况那是文物,并不是普通的文物银器,而是上面拥有重要物证的银器,更不可能会经常被擦拭,所以应该早就失去了光泽才对!”

“你真是越来越恶毒了!”忘言撇了撇嘴。

“失去光泽?!”红线猛然醒悟过来,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他们一直蹲在那里,脑子里好似清晨前的万丈混沌中照射进了第一缕阳光,“我明白我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是刚刚的矿道上面的铁轨!如果那是废弃的矿山,为什么废弃的矿产的车轨没有铁锈,上面还有光泽?”

“再看那个女人——应该是个大婶了,瞧那腰粗的,胸部都下垂了,还穿那么紧那么贴身的晚礼服,瞧瞧她往那些不知道长啥样的男人身边靠的时候,啧啧……”

“那是应该是因为它还在被使用!可是……现在并不需要采石呀!”

“拜托,臀部臀部,别屁股屁股的!”忘言拿了一块小饼干朝天翻了白眼。

“还有我们在路边看到的那些土堆!想想看,那么大量的土被堆积的路边,它们是怎么来的?还有铁面人所谓的地铁,如果每一次在地铁的通过的时候都会有浮土落下来的话……巴黎的地铁一天会运转多少圈,经过这里多少次,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矿道那里落下的浮土大概都会成一面墙了!”

“比起那些人,我这不算是亵渎亡灵吧?”红线嘟囔,她敲敲刚刚从美女堆中挣扎出来的忘言的手臂,“在这种阴暗不明的环境里,观察人性真是最好的时机。你看看那个色迷迷的老头——应该是老头,你看看那手上的皮肤松弛的,但是往人家年轻姑娘屁股上放的时候……”

“你怀疑那些隆隆声是……矿山运矿石的小车?可是为什么……”

红线找了把椅子坐下,椅子是由胫骨和尺骨搭建而成的,当她坐下去时,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你忘记了这旁边是什么!”红线指指厅中的灰色墙壁,“是监狱!我的上帝啊,我真是不知道那帮警察到底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有人就在他们鼻子底下搞鬼了这么长时间但是他们却一点也不知道!”

阴暗的角落阴霾的光线总是能滋生些阴暗而阴霾的事情。即使是在满是骸骨的墓穴,有些男男女女还是在暗中干着些龌龊的事情。

“你是说越狱!”忘言吃惊的也差点跳了起来。

(四)

“没错,我现在明白我的不安从何而来了,因为这次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某个囚犯越狱!而刚刚的那个震动,保不准就是炸毁监狱墙壁的声音。该死的,他们借助了礼炮声!50吨火药,10亿支爆竹——这是今年国庆法国燃放烟花爆竹的总量,你说这么多的火药会产生什么?是巨大的声响!而这声响可以高达的分贝数绝对不是一两架波音747可以比拟的!他们用节日的礼炮声和爆竹声来掩盖爆破监狱的墙壁!”

“哦?”红线的眉头挑了挑,她开始兴致勃勃,于是对围在一群美女中艰难呼吸的海德先生飞了一个做得好的眼神。

“我的上帝啊,这里是十四区!”忘言轻呼了一声,“十四区的监狱——桑特监狱,那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犯!那里的地下室,关押的都是汉尼拔一样的极度重犯,也就是——关押割喉魔的地方!”

“听说最有名的是铁面人的银盘,不过我们更期待珠宝。”女人们咯咯的笑着说,并没有对这个看起来有些年纪而且有了小肚腩的男人报以白眼——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则贵的家伙,能够拿钻石当货币的人当然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

“该死的,我们必须要赶快离开这里!”红线跺了跺脚,“进行这么大手笔的越狱,得罪这样一些人,可以见到铁面破釜沉舟的决心,你觉得他会留活口吗?”随后她望着那堆假炸弹苦笑了一下,“我总觉得,那些炸弹之中肯定有一个是真的!”

“噢,这是出卖色相吗?好吧,其实我很乐意!”忘言耸耸肩,撩了撩头发,转了转手上的钻石戒指,做了个自以为很风雅的动作——可惜他现在的外形完全体现不出这个动作的价值,然后和后面的女人们搭上了话,“不知道美丽的女士们知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出现什么令人心动的展品?”

(六)

“那么,我亲爱的,请马上去展现你所拥有的可以让菟丝花攀爬的实力吧!”红线推了他一把。

“把你们身上的东西拿出来!”

“这些……是非常漂亮的菟丝花。”忘言对红线耳语了一句。

“抱歉,你不知道本小姐的原则是只进不出吗?”红线鄙夷的看了眼前的人,他正拿着枪要求红线交出身上的首饰。

“应该会吧,铁面的宴会上,某些特别的‘节目’──比如某项特别交易,才是最主要的。只是可惜从来都没有人看到过铁面的真面目!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个帅哥吧!比那些老头子可好多了!”一同的女伴心不在焉的回答她,眼睛一直在铁面人修长的身材上打转。

“相信我,她是认真的,从她手中得到些东西就如同母虎爪下夺出幼虎!”忘言在一旁有些羞愧的说,他慢慢凑上前来,看起来好像是在劝阻,一只手向后推打算拒不交出财物的红线,而一只手则搭上了那侍者的手臂。

“你们说铁面真的会拿出那个传说中的东西吗?”身后一个打扮成性感美杜莎的女人和自己的同伴切切私语。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个侍者听到了自己胳膊关节的响声,那是一种浑浊的声响,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而他手中的枪也一瞬间到了别人手上,他甚至没有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然后就陷入了疼痛带给他的昏迷当中。

他身材很优美,令人赞赏,皮肤略带棕色,身上那件十八世纪西方贵族样式上面用金丝银线盘绕,绣出美丽花纹的黑色长礼服把他整个人衬托的更加挺拔……当然,他的举止也是彬彬有礼,语言也是风趣幽默。脸上那个面具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魅力,这一点从他身边那趋之若鹜的女子就可以知道。此刻,他正拿着一盘苹果殷勤的招待周围的女性。周围的女士们咯咯的笑着,但显然对那盘苹果不感兴趣,她们感兴趣的是拿苹果的那个人。

“抱歉,如果不是事情紧急,我也不会使用关节技!”

红线仔细观察了一下铁面人的那个铁质的银色面罩,面罩的护颏装有钢制弹簧,所以他能戴着面具喝红酒吃餐点而不感到丝毫不便。

“别废话了,记得去拿那个装苹果的盘子!”

“看来条条大路通罗马,来这里的道路不止一条,竟然来了这么多人,看来大家的身心都足够强健,能够找到这里并且吃下这些……嗯,古怪的东西!”忘言有些难以理解的摇头。

红线给了忘言一个莫名其妙的指令。

“就像过万圣节,妖魔鬼怪都跑出来了。”红线开心的点点头,“今天地上在狂欢,而地下也在狂欢,只是有点像……群魔乱舞!”

“杀了他们!”也就是这个指令让铁面人大惊失色。

总之,整个会场里虽然挤满了人,但却连一张真实的人脸都看不到。

可是他的手下还没来得及动手,红线和忘言四周的烛火突然都熄灭了,他们所在的那一个角落突然陷入了黑暗中。

香鬓云影,觥筹交错,一切似乎和地面上的宴会没什么不同,只是在这里人人都带着假面,而且做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打扮,有僵尸、吸血鬼、还有电锯狂人……

大厅中还有烟雾在弥漫,这些烟雾阻碍了铁面他们的视线,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大概是没有想到有人会反抗,而在他们反应过来后,靠残余烛火的光芒,由于视线不清的原因,他们失去了红线和忘言的踪迹。

“不管怎么说,气氛很足啊!”红线柔顺的靠在忘言的肩膀上打量着四周的人,非常具体的在表现小野猫的价值。

而就在他们错愕的瞬间,铺天盖地的人骨不知从什么角落扑面而来,目的不是砸人,而是剩余的烛火。

“噢,这真是……”忘言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大厅一片黑暗。

骷髅烛台上的蜡烛是全场的光源,由胫骨摆成长条桌子上面摆放着精美的桌布,银质餐具的手柄上都雕刻着后现代主义的骷髅。蛋糕烤成了头骨的模样,骷髅和骨棒样的小饼干,装汤的器皿更像是巫婆熬制复方汤剂的坩埚,许多菜肴上洒满了红色的番茄酱,看起来就像是满盘鲜血。

“跑啊!”有人大呼,“留在这里等死吗?”

这是个面积很大的大厅,原来堆积在这里的骨骸都被清理了,虽然四周依然是骨墙,但起的却是一种装饰的作用,上面已经被很应景的装饰上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装饰。大厅的一隅还有个打扮的十分视觉系的乐队,正在演奏《死神舞曲》。

大厅里一片嘈杂,哭喊声惊叫声还有枪声。

再前走了几十米,终于听到了乐曲和人声。铁面人的宴会终于到了!

“别开枪,会误伤……”铁面的喊声在人群中响起,但是很快就被惊恐的人声湮没。

跟在铁面人身后走出那个岔道口,红线微微的摇了摇头,她总是觉得那里哪些地方不对,但是却一时间想不起来,而这种思绪就如黑暗中的火花,只是跳动了一下就熄灭了。

“他还会担心误伤人?”已经跑到外面的忘言问红线。

“当然,谢谢您的邀请。”忘言用一种沙哑又缓慢的声音答道——一个中年人的嗓音当然不是少年的一般清脆。

“他是怕误伤另一个人——另一个割喉魔!”红线冷冷地回答,扯着忘言飞速的往外跑,绕过一座座土堆,“混蛋,他们为了防止警方的跟随而至,他们肯定会使用炸药,快走!”

“哦,是教授您啊,欢迎您光临,今晚绝对拥有您所渴望拥有的,希望二位过得愉快,尽情享受这次盛会!”

“可是我们要往哪里走,你记得路吗?这里岔路太多了,那些指路的骷髅似乎也被他们取走了。”忘言有些焦躁。

忘言递上他们“借来”的请帖。

“忒修斯进米诺陶洛斯的迷宫还知道带一团毛线,我进这里时难道不会注意这个吗?”红线用手电筒照照地上,一些粉末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欢迎二位莅临,入口在那边,请跟我来,不过请让我先看看二位的请帖。”

“如果是夜光粉,大概早就被那些狗腿子发现了!”红线有些洋洋得意。

那个人是铁面人——一副银光闪闪的铁面具扣在他的脸上。

“你为什么怀疑铁面是割喉魔,还有你为什么说割喉魔是两个人?”

红线和忘言早有准备会在这里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但是真的见到这个人,还是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当我观察了在场的所有人的手后发现,我唯一没有看过双手的人只有他一个……因为拍卖文物,他的手上一直带着手套!”红线一边跑一边回答说。

“谁?”忘言将手电光照过去,在他们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那么,他和那个被抓住的有什么关系?”

“是地铁。”虽然声音很优雅,但因为是在地下变得有些沉闷和压抑,突然从人背后传来,真是把人吓了一跳。

“你没有发现我在说历史上的铁面人可能是路易十四的孪生兄弟和皇室双胞胎的悲惨遭遇时,铁面人情绪的波动吗?”

“巴黎的地下墓穴原来是采石场,这些……应该是从前留下来的吧!可刚刚的震动声是怎么回事?”忘言疑惑地说。

“所以,你怀疑铁面人那个极为亲密的亲人就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可是割喉魔当初被逮捕的时候,没有任何报导提过他是双生子之一!”

两个人顺着感觉往其中的一个岔路走去,路的尽头竟然是铁轨——那里看起来是个废弃的矿场的样子,铁轨在手电光的照耀下闪着冷峻的光芒。

“权贵人家婚姻的悲剧,受害者是孩子,铁面人不是也透露过这样的意思吗?学者Mendick与Volavka对1929—1961年间有关双胞胎研究加以检视后指出,大约有60%的同卵双生双胞胎具备(呈现)相同的犯罪行为形态,遗传特质导致犯罪行为,则双胞胎在反社会行为的呈现上应甚为相像。所以,他们都成了割喉魔也不奇怪。”

“好像是那边。”

“那两个死去的应该是挖地道的工人!应该就是流浪汉,即使是死去也不会有人注意。他们挖的地道应该在两天前就要接近监狱的外围,为了防止他们事后泄密,所以被杀了灭口。”

“这是什么声音?”

刚刚路过的好像就是发现尸体的骨墙,路过那里的时候,红线脚步顿了一顿。

就在两人再路过一个眼冒绿光的骷髅头后,他们突然发现,前方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指示物了。一边是灰色的墙壁,而另一端是高高的骨垛,道路幽深,依然有几条岔路,可是却无法判断应该往那一条前行。就在两个人站在岔路口踌躇的时候,突然墙壁的另一端有隆隆的响声传来,随着声音带来的震动,头上的土簌簌的落了下来。

“而刚刚那个玩具炸弹应该是和烟雾弹的制作是相同的,造成烟雾的主要的应该是黄磷,黄磷一遇到空气,就会自行燃烧,生成浓浓的烟雾。虽然假炸弹的烟雾量很少,但是许多枚炸弹同时爆炸,那么就会形成极大的烟雾,烟雾弹其中的一个作用就是可以用来‘隐身’!”

“真是活见鬼,这感觉真是太不舒服了。”忘言擦了擦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冷汗。

“刚刚游戏后有犯人隐藏在我们当中!”

因为发现死亡的存在——其实这里遍布死亡,应该说发现死亡的威胁离两个人这么接近开始,红线和忘言都感到了紧张——因为你不知道在哪堵墙或者哪个黑暗的土堆背后会有什么人或者什么样的凶器在等待着你,这种未知的恐惧实在让人焦躁。

“四十四分之三,另一个割喉魔和接应铁面的人。”红线点头,“今天这里举行的是化装舞会,而请柬上指定了每个人扮演的角色,所以会场里什么样奇形怪状的家伙都有,这才是铁面人先生的高明之处——因为这是掩盖身份的最好手段!”

(三)

(六)

“当然!”

轰隆隆——

“那么这次的状况,我要评价为是命运齿轮咔嚓咔嚓转动的结果吗?”忘言抱着手在一旁不齿地问。

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大地剧烈的震动起来。红线和忘言飞速扑倒。

“不不,你错了,并不是我发现罪案,事实上是罪案总是会找到我。这就像是花朵,本身也许无意,但是蜜蜂和蝴蝶总是可以找到它!”红线状似忧郁的说。

“是炸药!恐怕是铁面炸毁了宴会厅!”红线稳了稳身形,躲开了几块被震下来的骨骸。

“不要再进行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话题了!”忘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炸起的汗毛,看看那两个可怜人,“看这里偏僻的程度,如果我们不发现他们,他们很快就会成为这里被尘世遗忘的骸骨之一。话说回来,我还是要感叹一下你这被诅咒的体质,发现罪案的灵敏程度和小狗发现骨头的程度是一样的!”

“快走!”

“不管怎么说,这是割喉魔的典型手法。如果是凶手是另一个像割喉魔一样的疯子,那么杀人也许什么理由都不为,也许只是为了单纯的最求那种快感。”红线耸耸肩,“所以说,疯子最麻烦,你不知道他躲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也许只是因为你身上的某一个角落符合他的杀戮观!”

“那里剩下的人……”

“我记得他是一个大学生——真是不可想象!他犯罪属于那种无差别杀人,被害者有的是路边的乞丐,而有的是社会上的名流——甚至还有他的亲人!忘记说了,割喉魔本就是一个家族中的二世祖。逮捕他时媒体报导的沸沸扬扬,他在被逮捕后对罪行供认不讳,声称他是听到了上帝的宣召才这么做的,割喉是带领被害者上天堂的捷径——所以专家鉴定后认为他有精神上的疾病。因此他成为了他那个家族中丑闻巴黎警察局当年最大的功绩,因为他的危害性过大,所以连精神病院都舍弃了他。那么,一个被关押在极度重犯囚房的囚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定是有人模仿他作案!”

“不知道,忘言,你要明白我们不是神……他们有他们自己到达那里的方法,也许……他们也有自己离开的方法……嘘!”红线突然停住了话,身上的肌肉都变得紧绷,她拉了一把忘言,两个人迅速的跳到旁边的尸骨堆上,然后用骸骨将自己埋起来。

“准确的说是两年半之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忘言喃喃地道歉,他觉得自己周围骨骸被他们弄出的每一个声音似乎都是在指责他们,而且这种被人骨包围的感觉无论如何也说不上好。

“你是说……割喉魔?!”忘言瞪大了眼睛,“我记得割喉魔应该是在两年前就入狱了!”

“等一会再道歉……警察来了!”

“所以啊,他们更像是知道了什么或者参与了什么被灭口。你看他们脖子上的伤口,在刀口的最后在斜上方,也就说在收刀的时候往上打了个旋儿,在伤口的最后形成了个半圆,如果说一个人有这样的伤口是巧合,但是两个人都是这样,这事儿就绝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就在两个人努力的把自己和骨骸融入一体回归寂静的时候,警用手电的光芒照亮了过道。

“这样的两个人有什么让女人色诱的本钱呢,他们看起来肮脏又邋遢,而且显然营养不良,看起来就像是街边的流浪汉——也许他们就是流浪汉。打劫他们得不到金钱,而他们身上也没有缺少任何器官——这些人常常会遭遇器官买卖,除此以外,他们还有什么让人期望从他们身上得到的呢?”

“地下有反光粉,爆炸也是从那边传来的,一定就在前面!”一大群警察迅速的经过他们面前。

“拜托,我本来就已经觉得已经够阴森恐怖的了,你让我更加不舒服了。”忘言把目光别开,只觉得阴风阵阵——不是不舒服,而是冷啊!

“这下糟糕了,出口的地方肯定会有人把守!”忘言捅捅红线,“而你的那些反光粉不知不觉为法国警方提供了帮助——他们应该给你颁一个勋章!”

“女人嘛,也不是不可以啊,比如说色诱一下,趁其不备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比如说……”红线清清嗓子,用了一个十分妖娆的声音:“亲爱的,闭上眼睛,来,坐下,我要给你个惊喜……然后,嚓!”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红线白了他一眼,指责他的不分场合:“整个巴黎又不是只有那一个出口,虽然危险,但是我们可以试试别的地方。说实话,他们来的这么快我很吃惊,今天所有的警力应该都分布到了地上进行安保……”

“盗墓?你现在还有心思玩笑?”忘言白了一眼红线,“想要撂倒身形这么大的两个男人——虽然他们看起来状况很糟糕,但是绝不会容易。但这两人甚至没有来得及反抗,所以说凶手应该是个强有力的家伙!”

两个人从骨头中间小心翼翼的爬出来,形象有够灰头土脸。

“这两个人,身上穿的衣服——膝盖上磨得都快破了,裤腿上都是泥水,而指甲里面都是泥,手掌都是老茧而且都是泥,就好像……他是在挖洞的时候被人抹了脖子。这里是地下墓穴不错,可是绝对没有什么殉葬品,所以他们应该不是在盗墓。”

果然,大部分的出口都有人看守,但是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在某一个下水道的迂回处就非常安全,除了难闻的垃圾味道和恶臭的流水再加上来回巡游的老鼠。

死因都是割喉。

“这真是太棒了!”红线嘟囔,“我们两个罗宾在诞生亚森·罗宾的城市遭遇到了这种待遇!骨头、苍蝇还有老鼠……”

那是两个成年的白人男性,身高约在一米八左右,须发虬结,手掌上布满污垢和老茧,身上都穿着肮脏而邋遢的衣服,尸体被老鼠啃咬已经缺了许多部分,因为七月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腐烂。

“还有更麻烦的……”忘言指指前面。几个人堵住了前面的路——铁面人和他的手下。

古老尸骨的海洋里埋着两个不幸的人——竟然是两个!

“这就是所谓的狗屎运吗?”红线沮丧地叹气,她喃喃自语,“花朵多么无辜,是蜜蜂蝴蝶自己凑过来的……”

“在这里!”随后跳上来的忘言说,他很幸运,手电光一扫就扫到了埋在骨骼中一片衣服的边角,而那里也是老鼠们集合的地点。

“什么时候了你……”忘言发怒,这家伙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吗?

“真对不起,诸位。”红线满怀歉意,双手合十,“我在可能寻找一个被人藏起来的不幸家伙,也许他要比你们小几百岁……”

“把银盘留下来!”铁面人冰冷的嗓音响起,隐隐带着血腥的味道。

“老鼠在往骨骸的上面爬,看来我们要看看……骨头堆的里面有什么。该死的,这些骨头足有五英尺高!”红线轻巧的跃上那高高的尸骨垛,大片的灰尘随之飞起,骨头们被红线的体重压的咯咯作响。

“原来它果然是真的!”红线拍了一下手,“太好了,我猜的是对的!”

“是血,是滴溅下来的血!”

“咳咳!”忘言鄙视的白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装什么可爱。

“那块骨头上——准确的说是墙壁上的那个骨盆上——黑色的……看看是不是血?”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红线举着手说,立刻从嬉皮笑脸跳针到一本正经状态。

真正的血迹很难掩盖,那种血腥的味道懂行的人一闻就能闻见。

她立刻对着铁面人就做了拇指朝下的手势。

“你的鼻子就像小狗一样!”忘言耸耸肩,用厌恶的表情深深吸了一口身边的空气,“是尸臭,找找看!”

这是在不分场合的挑衅吗?忘言的心中在悲鸣,他开始后悔和红线一同出门了——诚然,红线解决问题时是一流的,但是惹麻烦也是一流的。

“它们都朝着一个方向,还有,这里似乎弥漫着一股气味……”红线皱起了眉头,“即使这里有浓重的霉味和下水道的臭味,但依然掩盖不了它!”

他做好了铁面发怒后的准备,但是很奇妙的,铁面人看到后却愣了一下。

脚边几只肥硕的老鼠正吱吱地溜过去,一点也不怕人。

“很熟悉吗?传说中的割喉礼!”红线微微一笑,“割喉礼起源于古罗马斗兽场,奴隶在厮杀之后,观众不满意奴隶的表现,会拇指向下,竞技场的主席,就会高喊让人对奴隶割喉。作为文物拍卖的专家,你应该对这个典故很熟悉。”

“你看那些老鼠!”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看来真的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铁面人阴冷地笑了起来,“其实我很喜欢你,聪明的小姐。如果可以,我希望会在春风拂面在午后和你相遇,可是你被为什么非要出现在这里呢?”

“怎么了?”

“这是缘分啊!”红线耸耸肩,“你很失望吧!你也发现了吧,这位史密斯教授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红线一把把假面从脸上扯下来,这东西还真是阻碍视线,为什么一直忘记拿下它?

两个人都有点急躁,就在这时,红线突然停下了脚步。

“真是令人意外!”铁面人看到红线和忘言的面容后,轻轻吹了个口哨。

“不知道,你知道我对巴黎的地下不熟——这毕竟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

“意外的还有别的!”忘言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和两个小酒窝,可是他的行动却不那么可爱。

“我们到底走到了哪里啊!”

几下子后,炮灰们噼里啪啦的倒了一地,红线拍了拍手——她刚刚揍倒了两个,还缴了他们的枪。

在黑暗之中,常常会让人混淆时间和距离的变化,尤其在这种七扭八折的情况下。

“让你们不尊重女士,只有一个人盯着我……太小看人了!”

随后每过十几米就有一个双眼发光的骷髅等待着来人,路线变得七折八拐。往里面去,人骨墙更是杂乱无章,有的只是散乱的在那里堆成一堆。而且四周也开始有黑褐色的土堆,潮湿的水洼,而老鼠们就在脚下游荡,胆大又狂妄。

忘言黑线,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么?

……

“现在,没有了闲杂人等,谈话更容易在和谐融洽的气氛下进行了!”

“中国古话,这种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你们是什么人?”铁面人很吃惊,他突然意识到形势很不妙。

“嗯,你在讽刺我吗?”

“简单来说,黑吃黑的人!”红线噗次一笑,就在她笑的同时,身形晃动,瞬间就来到了铁面人面后,铁面人一惊之后再也不敢动,因为他的脖子被一把冰冷的锋刃抵住了。

“哦,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你的态度真让人难堪!”红线嘟囔,“话说回来,这应该就是路标。这里这么多岔路,如果没有它,我们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只是不知道主人的这种幽默感会不会吓到他邀请的客人,毕竟不是每个人的神经都足够强壮!”

“据说被割喉的人,都能听到一种类似于大峡谷里回旋着的狂风一般的呜呜作响声,荒凉却动听……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亡之音。你说,这把餐刀那么锋利,割开你的喉咙需要多久。”红线把嘴贴到铁面人的耳朵边,轻声细语,“你应该感谢你的铁面罩,否则你的脖子早就被割开了!”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欣赏这种幽默感!”忘言阴沉着脸说,他立刻松开了抓着红线的手。

铁面人觉得冰冷的刃正贴着自己的脖子,只要轻轻一压,锋利的尖端就可以割断他的颈部大动脉。

“经常有人这么恶作剧,他们还会在那里放上亮晶晶的硬币或者把他们涂上夜光粉……”红线解释说,“万圣节闹剧的衍生!”

“你!”

忘言一双颤抖的爪子悄悄的巴在了红线身上,然后……红线很镇定的拖着他走过去,然后在骷髅的眼窝里抠出了两只夜光的小球。

“别动,我亲爱的先生。”

不远处岔道口的骨墙中,一只头骨的眼窝里发着莹莹的绿光。

“你怎么知道我拿出的那盘子是假的?”

“那、那个角落里的骷髅……眼睛在发光!”

“人生的意外总是无处不在,不是吗?”红线冷笑,“你去骗骗那些暴发户还可以,但是不要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

“指示,会在人骨墙上吗?这墙,不知道结不结实?”忘言小心翼翼地用手轻轻按了按那人骨墙,那里恰好有一只骷髅,只听“砰”的一声,骷髅落地,发出了椰壳相碰时才有的闷响。“真抱歉!”他慌慌张张的道歉,将那头骨小心地放回原处,但是一回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又被吓了一跳。

“就如人所说,女人就是芬芳的毒药,尤其是美丽又聪明的女人……可惜光线昏暗,我不能完全看清你的面容,小姐,但是我记住了你的香气。”

“不知道,不过这张请柬上不是写着会有指示吗?所以我们最好找找。”

“诚如人所说,法国男人就是那种就算战争失败,也会在逃跑时感叹战争的悲怆壮丽的人,我一直遗憾为美人冲冠一怒的特洛伊战争没有发生在法国……”

“我们要往哪个方向走?”忘言急急忙忙的问了一句,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恐怖的话题。

“别和他废话,趴下!!”忘言突然大吼一声,直丢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过来,目标是红线身后。因为那里正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靠过来。也就在这时,铁面右手一把抓住红线威胁他脖子的手,猛力向外掰开,身体低伏向前倒下,左手肘后顶红线的胃部,想要把她过肩摔过去。

“不过相信我,没有什么比这些先人的亡骨更让人敬畏,也没有什么比他们更安全,以为他们绝对不会像活人一样,跳出来在背后捅刀子!”

红线吃了一惊,她迅速的挣脱了手,身子向后一滑,连看都没有看,一个回旋踢就向后面的人招呼了过去。而对于前面的铁面人,她脱手扔过去的是一把闪亮亮的……叉子。

“我的上帝啊!”

后面的人很可怜,刚刚的那是块板砖,上面还带着下水道的污水,他闪是闪过去了,可是污水却没有闪过去,一脸上都是污水,他甩甩头还没有站稳,红线的脚就过来了,感谢上帝,红线没有穿高跟鞋,否则他的脸会更好看!

“其实巴黎的颜色并不如同它的时装一般绚烂多彩!”为了打破这种不安,红线轻轻开了口,“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巴黎的颜色非常单一。建筑物基本上都由灰色石灰石砌成,那些石头并不是由远方运来,而是在巴黎的地下直接开采的。这里就是当年的采石场,后来在离乱的年代里又变成了地下墓穴,这里有……嗯,大约六七百万具尸骨。”

而此时的铁面,望着地上的那把叉子正在发楞,他从没想到被抵在脖子上被威胁了好一阵子的竟然是一把叉子。

两人陷入了窒息一般的静谧。

冰冷的金属物,有些锋锐的尖端,紧贴脖子的寒意,大概谁都以为那会是一把刀吧!

迎面而来的是一堵由股骨、胫骨和颅骨——堆叠而成的厚墙!那些尸骨就像柴禾堆一样堆放在那里,那是历史上的大瘟疫、断头台和法国大革命所留下的遗迹。骨头摆放的很散乱,并不像政府给出的公共参观的区域——那里的尸骨摆放成各种造型甚至被游人抚摸的晶莹透亮,而这里因为尸骨长年累月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冷潮湿的地下,骨头上已经呈现出一种霉变的黑色,空气中更是弥漫着很浓的霉味。忘言甚至看到某些骨头上长出了些看起来就很诡异的绿色蘑菇。

被红线踹倒的人顶着一脸的络腮胡,头发剃的很短,身上的囚服还很干净,只是在袖口和膝盖的地方沾上了泥土。刚刚他藏在人群里并没有被人注意到,因为整个宴会里就有那么两个人打扮成落魄的囚犯模样,显然是在赶《越狱》的潮流。而这一点,恰巧被巧妙的利用了。

忘言什么也没有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是很迅速的朝红线身边靠了靠。红线的嘴角随之勾了勾——这小家伙,他依然如此怕鬼,就算他已经是个大人。

红线点点头:“晚上好,割喉魔二号先生,认识二位真是高兴,请相信,这是我的真心话!你终于现身了!”

“它看起来可真够阴森的。就算我们一会儿看到一排迎接我们的鬼魂,我也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奇怪。相信我,那是几百年来因为疾病和杀戮而死的亡灵!”

“我们从小因为父母的离异而被分开,但我们还是重逢了,而且都迈进了黑色的世界,就像你说的,DNA是世界上最神秘的东西,就连犯罪基因也是!”铁面人摊开手掌,冷笑。

走到幽长昏暗的地下水道的尽头——拐进一个岔道,那岔道的墙壁是游走在黑白之间的灰色,一进入这里,死亡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你举行这次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营救你的兄弟,怪不得宴会上出卖的都是没什么历史价值的东西,因为你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打劫!

从下水道入侵这个城市的地下。不同与头上的活力四射,这里幽暗而荒芜,弥漫着压抑而晦暗的气息,地下的潮气和寒气像无孔不入的幽灵,由细小的毛孔慢慢渗入身体,一点点吞噬着生命的热度。只有从手电筒中照射出一圈光晕,成为这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安慰。

“至于你为什么会请那位史密斯教授,我猜想你可能是想要杀死出卖你们的人,割喉魔二号当初被捕是因为他的老师提供了他的信息,我记得割喉魔是巴黎大学的学生,而史密斯恰恰就是巴黎大学的历史学教授。世界上的事情果然都是有因果的!

忘言叹了口气,他显然对此无话可说。

“因为你想报仇,所以才拿铁面人的银盘做诱饵——如果不是特别能够吸引那位历史学教授的物品,他是不会出席的。而你偏偏又不能用自己本来的面目接近他——你的兄弟是他的学生,而他又出卖过你的兄弟,如果看到一模一样的你,不可能没有防范。这么说来,我们这个钱包倒是拿的很巧!”

“不要忘记我们是在哪里得到这张请柬的,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先生和他的小情人浓情蜜意去酒店的路上!托我的福,他如今刷卡付现无望。”红线充满恶意地笑了起来。

忘言克制不住的朝天翻白眼,你很难想象一个有那么好身手的人突发心起的去顺人家的钱包,可是当初红线振振有词——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也要吃点萝卜白菜,调节一下有益身心健康……

“令人尊敬的文物专家历史教授去晚会会带上小野猫吗?”

“虽然我很高兴认识两位,但是现在我们要走了!警察先生就要到了……与我们相比,二位是不是更紧迫一点?而且从目前的状况看,好像我们更占上峰一点。话说,想要让我们留下的人,通常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红线笑嘻嘻地拉着刚刚从铁面人身上顺来的手枪的保险,“你们害怕开枪引来警察,但是我们不怕,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与其在这里僵持不下,倒不如各退一步……”

“我要扮演陪你去的小野猫,画一个猫女的妆好了。”红线眉开眼笑的从包里拿出两只黑猫耳朵和一顶长假发。

铁面人和他的兄弟恶狠狠的瞪了红线和忘言一眼,找了一个方向消失在下水道的远处。

“那么你呢?”

“快走,剩下就是警察的活儿了!”红线一扯忘言,“我们不赶紧溜走还要等着他们来带我们去警察局喝茶吗?

“你要假扮的是一个四十多岁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他是个教授,所以你的举手投足要体现出学者的那种矜持的风度。因为脸上要带上假面,所以只需要在两颊地方化妆,让面部多一点赘肉。你要注意他的声音,偏向沙哑,尽量不要多说话,毕竟你和他的嗓音还是有差距的。他的身高和你差不多,但是要比你胖,把这个穿上。”一边看着忘言化妆,红线一边递给忘言一件避弹衣,“这个会使你的身形看起来臃肿一点,而且要比棉花这种填充物更保险的多。好的,外面再穿上这件……海德先生的服装——好歹也算是件能看得过眼的正式的衣服,总比杰克船长那满头的小辫子和叮叮当当的饰物要好。”

(尾声)

“真高兴你能发现我的本质,现在我要化妆了!”忘言白了红线一眼,根本没有理她的调侃。

街上,欢乐的人群还没有散去,这样的日子,他们可能彻夜不眠,而在这快乐的嘈杂声中,红线和忘言迅速的逃离了。

“他要求史密斯教授——现在的你打扮成海德先生,哦,‘Jekyll and Hyde’(《化身博士》中的主人公,服下药水后是邪恶的海德,平时是善良的杰利),双重人格的代称啊!嘿,真不知道他的这个要求有没有特殊的含义,这多像你啊,偶尔天使偶尔恶魔!”

红线拉下了房间的百叶窗。

红线打开那张拥有不祥颜色的请柬。

“那个混蛋,闹得我现在满身是灰尘和泥土,就好像在泥池中打过滚一样,这个该死的宴会!这个该死的铁面!”

铁面人的化妆舞会,在巴黎的黑暗世界里极为有名,每一次举行的地点都不同,警方难寻其踪。表面上看是喝喝茶聊聊天,但实际却是一个艺术品和古董的地下交易场所,因此又被称为地下的索斯比,那里不收取现金,用来交易的货币是钻石。

“如果不是你看到那位教授的黑色请柬然后一时兴起的去偷钱包,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默罕默德是怎么说的来着——山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山!你是什么情况?麻烦不来找你,你会亲自去找麻烦的!”

忘言慢悠悠地打开了手电筒,从一只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实际用途的垃圾桶后面扯出了在白天就藏在这里的工具包。

“忘言,你觉不觉得……”红线被训斥的可怜巴巴。

穿过街上乐淘淘的人群,躲过几个醉醺醺的酒鬼。两个人拐到了十四区一个看起来就很阴冷的后巷——果然,干坏事就需要有这样的气氛!节日烟火的闪光在两个人背后闪闪发亮,但是他们的前方却是一片未知的黑暗。

“嗯?”

(二)

“你现在啰嗦的程度和脸上局部表情瘫痪的程度和J有一拼了?上帝啊,你才多大啊……”红线夸张的喊着,但是她的抱怨在忘言冷冷射过的目光下渐渐消弭,“太不公平了,刚刚我的脸被他看到,假发也弄坏了,可是我却没有摘下他的铁面!”

“没错,亡者与黑暗的集结之地!”红线微笑,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黑色的请柬在唇边吻了一下,“而那里,就是我们今晚的目的地!”

“放心吧,马上你就能看到割喉魔的通缉令,铁面既然是他的孪生兄弟,那么脸蛋一定是一样的!你可以一下子看个够!而且他们的麻烦不会小的,越狱抢劫杀人,大概全法国的警方都会行动起来追捕他们。不过他们这次大捞了一笔,恐怕一时间会销声匿迹,而且铁面本身拥有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警方有的头痛了!”

“是亡灵之都!”忘言静静的答道,“用骨骸组成的都市,那是光芒背后的阴影。”

“其实我也大捞了一笔啊!”红线笑嘻嘻地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倒出了些亮晶晶的小颗粒。

“亲爱的,你知道这璀璨华丽的光之城的下面是什么吗?”站在巴黎的最高点,红线张开双臂,好似要拥抱一城的灯火。

“啊,钻石,你什么时候……我知道了,你拿叉子威胁他的时候。你到底拿了他多少东西啊?又是手枪又是钻石的……”

慢慢地,一盏盏灯火亮了起来,巴黎很快变得流光溢彩。红、白、蓝三色探照灯光柱交叉摇曳,狂欢的乐曲声、欢呼声在三百米的脚下响成一片,The City of Light,光之城,果然是对时尚之都巴黎非常形象的形容。而在今天,它的一切沸腾到了顶点。

“见面分一半是中国的古老的俗语……可是我信奉全部拿来!”

黑黑的地平线上只剩下了半个太阳,落日的余辉照射在古老的凯旋门上。

“好了,收起你那些我听不懂的俗语吧!不管怎么说,这次割喉魔兄弟赔大了!”

“切,上帝也一定是和你一样古板又丝毫不浪漫的男人!”

“没错!”红线托着下巴说,高兴起来。

“是的,上帝他老人家让我时刻阻止你的异想天开!”忘言平板而又面无表情的说。

“只是他们怎么会跑到我们前面来堵我们呢?”

“多么刻薄而恶毒,你是上帝派来专门打击我的吗?”红线的眼眸里闪过恼怒的光芒。

“狡猾的狐狸不会只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的,那里一定会有最短最便捷可以离开那里的捷径。想想看,为什么我们在那么隐蔽的地下却没有感到呼吸困难?烟雾也散的比正常的要快!”

“好的好的,首先你可以学习金刚,爬上去然后努力进化成直立行走,前提是你这单薄的小身躯不被三百米高空吹过的烈风刮跑。”忘言表情真挚的摇了摇头,“电视里都是骗人的,那是影视特技,强调观众朋友们不要随意模仿!”

“通风口……狡猾的家伙,他们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就像是你常说的——狡猾的兔子会有几个窟窿……”

“我多么渴望站在这里的最高点啊——那里有324米,我可以像传说中的怪盗一样踏月而来,迎风而立!”

“狡兔三窟!”

上升的电梯很快就把两个人带到了巴黎的最高点——“铁娘子”埃菲尔铁塔的最高层瞭望台上,这里离地面274米,如果想要沿着1652级阶梯而上,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都一样!”忘言嘟囔,他充满厌恶的掸着自己身上的灰尘,迫不及待的想冲到浴室,“你早就知道那银盘是假的?为什么会知道它其实装着那几个苹果?”

“哦,亲爱的,法国帅哥的浪漫终于感染到你吗?这真是太难得了!”红线咯咯的笑了起来。

“虽然宴会上出现出现水果并不奇怪,但是你仔细看看铁面人一直拿着的那盘,盘子上垫上了镂花的丝巾才放上了苹果更主要的是——那盘子的下面还垫着方巾,而上面却只放了几个小苹果——完全让人提不起食欲女士们都无视的小苹果。而且铁面人一直没有让它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要把贵重的东西放在自己面前,但是还要保证别人不会对它有兴趣!”

“好的,您先请,我的小姐。”忘言优雅的一躬身,请红线先行。

“啊,对了!我才想起来……”忘言扔下浴巾扑了过来,“快看看,历史上铁面人的身份到底是谁?”

“我们去看看‘铁娘子’吧!听说今天晚上要在她身上燃放烟花——那是巴黎最美的景观之一,可惜我们今夜无缘欣赏,不如现在去看看她的风姿,否则多么遗憾啊!”

“好啊,这是这个混乱夜晚可以留给我们唯一值得惊喜的东西了!”

7月14日是法国国庆日。在1789年的这一天,巴黎人民攻占了象征封建统治的巴士底狱,推翻了君主政权。随后在每一年的这一天,法国举国上下都在欢庆。

红线取出那只用手帕包好的银盘,轻轻将银盘翻转。

“因为今天是法国的国庆日嘛!普通人过生日的时候都要打扮打扮,何况一个国家?”红线不得不加大了音量——因为四周实在是太吵闹了。

两个人的脸都要贴到银盘上了。

今天对法国人是个特殊的日子,家家户户都挂起了彩旗,建筑物上也装饰上了各种各样华丽的彩灯和花环,街头路口架起一座座饰有红、白、蓝一色布帷的露天舞台,各种风格不同的乐队在台上演奏着他们的拿手歌曲,人们在街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啊,竟然是他!你猜的……”忘言瞪大了他漂亮的眼睛。

“呃,你怎么能避开天上掉下来的运气呢……那可是狗屎运呢!”忘言看着红线的动作和表情微微一笑,当发现红线打算拎着他的脖子把他送到那堆天上掉下来的运气前时立刻转移了话题,“至少目前,她打扮的光彩夺目,是名副其实的花都!”

“嘘!”

“中国人习惯管巴黎叫“花都”,可是在法文或英文里,并没有用“花都”来形容巴黎的说法。中国人用他们最浪漫的语言为巴黎的许多地方命名,比如香榭丽舍大道,枫丹白露宫……但是实际上在法语之中它们并没有这样诗意的存在。”红线在街上轻巧的闪了一下,躲开了地面上的某种黑黢黢的长条块状物体,随后孩子气的撅了撅嘴,“为什么走在花都的街上,你要随时小心狗狗的粪便呢?”

红线将食指放在了唇上,微微一笑。

(一)

这世间,有些事情必须永远是个秘密,切勿告诉其他人,只在你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