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过了一个非常美妙的夜晚啊!不知道他是从哪个姑娘房间里跑出来的?”爱德华望天沉思,“性感小野猫抑或冷面美人……”
红线看向整容医生,果然,在医生那洁白衬衫的领子后方,有一个蹭上的口红痕迹。
“别理他,我们走吧!”忘言嘟囔。
“玫瑰色的……”爱德华眨眨眼,对着红线使了个颜色,指指海德医生衣领的地方。
客人都被请回了房间,别墅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这时莱曼家的私人医生匆匆赶来,于是整容医生很识趣的离开了。
“莱曼家族的人已经把这里封住了,他们通知了雅各比家,但他们似乎并不打算报警。”红线拉上了窗帘,对那两个偷偷溜到自己房间的人说。
“那是不可能的,莱曼家绝对不会让人不知不觉的跑到自己的房顶上而一无所知!”准新郎朱利安插嘴说,他此刻眼神冰冷,一派杀伐之气,“抱歉,女士们先生们,请先回你们的房间好吗?”他的语言彬彬有礼,但是语气却毋庸置疑。
“不过没有警察这很好,虽然我并不怕他们,但是一看到他们我身上还是不舒服。”爱德华对此表示满意。
忘言白了爱德华一眼,“有没有可能是安全索空降?”
“因为那是天敌,你身上残存的野性告诉你要小心……”忘言冷冷地说。
“她最后喊出来的是‘鬼’~~”爱德华故意凑到忘言耳边阴森森地说了一句。
“……”
“楼体垂直,玻璃是防弹的,没有外接的阳台,下面就是别墅的草坪。”忘言悄声说,“虽然外面有常青藤,但是人不是猴子,不可能顺着藤条爬下来,这样的位置,除了飞鸟蝴蝶,不可能会有东西出现在窗外!”
红线没有理斗嘴的两个人,她站起身,拉开玻璃窗,外边空空如也——她的房间恰巧和雅各比夫人的在同一面——是在二楼,下面就是别墅的草坪——明亮的高瓦灯光照亮嫩绿的草坪。
卧室的南边是大大的落地窗,窗扇关得严严密密,窗帘整齐地拢在两边,可以看到有藤蔓的枝条垂下来。
“其实大家都忘记了,在《白雪公主》这个故事里,真正死亡的只有恶毒王后。”
“她最后看到了什么让她如此恐惧?”红线低语,“她视线的方向……是窗!”
红线喃喃地说。
门口能看到的东西很有限,可以看到屋子里还算整洁,只有床上很凌乱——看来死者曾经躺在床上,而床下因为书桌阻挡的原因看不到。
(七)
新郎听完不耐烦的把医生撇到了一边。而这时红线依然在门前仔细的打量房内的一切。
“我是朱利安。”门外敲门的人说,“请开门。”
“哦,这个……还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才能确定。”医生保守的说。
红线从善如流的开了门,没有理会躲到屋里的两个人责难的眼神——这两个人难道想把主人拒之门外吗?
“不要卖弄你的专业了,你……能肯定是这一判断吗?”
“屋里的两位也出来吧,莱曼家非常荣幸,让罗宾家族举家光临!”
“我觉得是被吓死的。她的瞳孔扩张,脸部失血……”医生皱起了眉头,“当一个人意外地遭受外界惊吓时,大脑会指令肾上腺分泌大量的儿茶酚胺。大量的儿茶酚胺会促使心跳骤然加快,血压升高,过快的血液循环会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停致人死亡……”
“但请您放心,他们绝对不是冲着莱曼家……的收藏来的。”红线举起双手说。
“死亡的原因是什么?”朱利安问。
“我完全相信你的话,我亲爱的小姐。”朱利安用非常诚恳的语调说。
“已经死亡了。”检查之后医生非常遗憾地对着刚刚赶来的朱利安说。
爱德华和忘言从里屋走了出来,两个人毫无尴尬,爱德华甚至愉快的向朱利安挥了挥手。
“请让我过去,我是个医生。”整容医生喊着,保镖把他放了过去,他急急忙忙的在雅各比夫人身前蹲了下来。
朱利安微笑点头致意,随后递给红线一张锡箔纸。
人越聚越多,传来的惊呼声和议论声也越多,但是没有人凑上前,因为莱曼家的保镖把所有人都挡在了外面。
“在我未来岳母床下发现的。”
几个保镖站在雅各比夫人的房门外,门打开的——显然是被踹开的。雅各比夫人匍匐着倒在门口的地上,双腿弯曲,鞋子穿的好好的,右手呈抓物状——实际上是去抓门的把手,左手压在身下,脸侧了回来望着身后。那圆睁的双眼,张大的红唇,把她的五官完全扭曲了。
红线把锡箔纸放在鼻子下一闻,“海洛因。”她皱起了眉头。
铺着华丽壁纸的墙上,鹅黄色的壁灯发出柔和的光芒。
“看来这的确是她在舞会中途突然离场的原因。”爱德华一笑,“那时她异常的出汗,身体在不住的颤抖,而且似乎有些精神恍惚,我仔细看了一下,她的瞳孔也在扩张。”
(六)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靠她身边有多近才观察的这么仔细……”忘言不无揶揄的说,“不过这种症状,的确是毒瘾发作。”
“不是,真的有人在叫,如果不是你,那么……那个人会是谁?”
“听说某些整容过多的人会有后遗症,因为他们有时要磨平一块骨头,有时要在本来只有肌肉和骨骼的地方硬填上其它的东西……”红线做了个很痛苦的表情,“很多人会有后遗症,他们的身体会出现疼痛的症状。而这种疼痛随着年龄的增长、肌肉的慢慢萎缩骨骼的慢慢变形会愈加的严重!”
“当然,我只是睡了一会儿,刚刚听到下面好像有人在尖叫……不会是我在做梦吧?”
“亲爱的,你说对了。”爱德华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我曾经听斯诺说过,她的继母打算控告她的整容医生。她认为是在手术过程中某些程序操作不当才会引起自己的病痛。如果她控告成功的话,等待着那位医生的将是高额的赔款,相信我,那些钱足够让人买几十次凶了!”
“上帝啊,斯诺,你没事吗?”斯诺的一个女友问。
“所以她用毒品止痛?”忘言皱皱眉,“人吸食了毒品后会产生意识迷离的状态,会产生各式各样的幻觉。也许雅各比夫人产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幻觉,所以她急急忙忙的逃跑,结果到了门前心脏就破裂了!”
一群人匆匆的跑楼梯,就在跑上三楼的时候,恰好和从楼上下来的斯诺碰了个对面。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很令人头痛。如果说她只是单纯的吸食毒品而死,那倒是好办了!”朱利安眼神变得有些可怕,“这个女人并不安分,很多人以为漂亮的女人都没有大脑——我也曾经这么认为,可是这是我犯的错误。这个女人竟然在回来这段时间从我的电脑里取了点东西,虽然那东西对于莱曼家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但是对于可能出现的麻烦人人都会厌烦!”
“斯诺的房间在四楼!不管怎么样,我们得赶快去看看!”
“她是卧底?”
“上帝啊,这是谁啊?该不会是斯诺吧!”回想到上一次婚礼前夕的事件,有人惊疑的问。
“不过是一只老鼠!”朱利安冷冷一笑,“应该是收了每个对手的好处吧!你知道,她本身就是个烧钱机器,雅各比家虽然有钱,但绝对不会给她付买毒品的支票!现在的情况还算在控制内,资料被考走,但是并没有外流。可是情况很快就不会这么乐观,因为我不得不放客人们离开!”
当凄厉的尖叫声划过夜空,盖过了吵闹的音乐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吓到了。
“走廊里不是有监视器么?看一看她和谁接触不就知道了?”忘言说。
“只要公主还有小矮人们护卫,担心王后干什么啊!何况,我大概知道她去干了什么,别担心了!”爱德华懒洋洋的笑,用眼神打量着舞池中的姑娘们。
“问题是……监视器并没有开,因为昨天晚上来的客人有很多不能得罪的人,他们玩的非常……尽兴,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别墅的监视器没有开。”
“唉,我的意思是说——”忘言揉了揉太阳穴,“难道你没发现那位你重点要防范的后母已经不见了吗?”
“那么你是怎样知道进入你书房窃取情报的人就是雅各比夫人呢?
“拜托,你难道这也不明白吗?酒喝的差不多,感情也培养的差不多,大家已经去找房间自寻方便了!”
“因为书房很重要,不允许人随便进入,我特意在书桌旁隐蔽的地方装上了摄像头,正是这个摄像头拍下了一些东西。你们看……”他递过来一台笔记本电脑。
“你不觉得大厅里的人少了不少吗?”
放出的图像里,一双红鞋走近书桌,可以看到火红的裙摆,纤细的腰肢,但角度只到那呼之欲出的酥胸部分。
“回房间了,刚刚她和我说有点不舒服,而且三层往上有的是保镖,我没有必要跟着她。如果跟的太近,她的未婚夫会吃醋的!”爱德华懒洋洋地喝了一口酒。
“为什么没有调整好位置?”
“是啊,你要好好保护新娘……”忘言不无讽刺地说,“可是她现在在哪里?”
“这个是有原因的……”朱利安有些尴尬的停顿了一下,“几天前,我和斯诺先到了这里……我们在那里亲热……一不小心……把摄像头撞歪了!”
“我在工作!”爱德华挑了挑眉。
大家都没吱声,只有爱德华吹了个口哨。
“早发现了,难得你还会乖乖的呆在这里!”
“而这个摄像头还拍下了点很有趣的东西,注意0时34分51秒的时候……看房间的窗口!”
“红线很早就溜了。”爱德华好容易从女士们的包围圈中挣扎出来,凑到看起来同样很狼狈的忘言身边。
在那个时刻在窗前有一团绿光一闪而过。
在以上事件发生的同一时间,举行派对的大厅
“哦!”忘言吹了个口哨,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舞动起来,“让我们一帧一帧的看……”
“哦,上帝啊,这女人又怎么了!”朱利安用手捂住了额头,语气间充满了被打断的不满。
画面最后定格了,窗子上那一闪而过的绿光是一副骨架——一副浑身冒着绿色荧光的人体骨架!
“鬼啊——救命啊——啊啊——”
“我的上帝啊,这是什么?我们是见到了一只飞天骷髅吗?”几个人面面相觑。
他的呼吸慢慢逼近,他的眼神牢牢盯在红线身上,他的手就要慢慢落在红线的长发上……而红线也正慢慢做一个优雅的过肩摔的准备。
“看看,这骷髅头上有头发,而且还绑着缎带!”爱德华惊讶的说。
“我一直觉得中国人有一种神秘的美丽,而且这种美丽不同于西方的张扬的性感,而是在于沉浸在举手投足之间。看到那些含蓄的美丽,我的心……就会无比向往!”
“天啊,飞天骷髅,不是飞天小女警超人哈利·波特而是一只飞天女骷髅!”忘言把电脑推到一边,眼神有点发直。
“……”
“哦,赞美耶和华!”朱利安的脸也有点扭曲,“我的家里竟然出现了骷髅!”
“我只是在欣赏,又不是要把它们吃下去,怎么会有心理障碍?”
你的家有很多骷髅……还在乎一个?而且,上帝才不管这种事呢!红线腹诽。
“每天看着这些……你不会有心理障碍吗?”
(八)
“哦,当你拥有了许多东西的时候,将不合法变成合法的机会就很多。”朱利安神秘的微笑,“其实我很少让人参观我的珍藏——这是隐私。”朱利安一面说一面慢慢凑近红线,“不过,红线小姐是例外。”
“我的人把房间搜了个底朝天,甚至她的尸体我们都拿X光检查过了,可是除了她因为摔倒而骨折的脚趾外一无所获。也许她把U盘什么的交给了某个人。但是问题就在这儿,我无法去搜查我的客人——他们非富则贵!”朱利安顿了一下,“因为听说没有罗宾家找不到的东西,所以……”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只丝绒首饰盒,递到红线手里,“这是报酬。”
“抱歉,我实在没有办法喜欢这些被浸泡在充满防腐液玻璃瓶子里的……收藏。”红线微笑,好像她面对着的是一院芬芳的玫瑰,“而且,我也怀疑它们来源的合法性。”
“好家伙!”看着首饰盒里的红宝石,爱德华偷偷吹了声口哨,给忘言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迅速凑到一起。事实证明,男人一样拥有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其实您没有任何失误,只是您误算了一点——人的习惯!”朱利安优雅的微笑,“我可是要经常看看我的这些小宝贝,否则……我的心里会非常不安!这里都是我最珍贵的收藏,你喜欢吗?”
“他对于红线很感兴趣嘛?刚刚还特意请她跳舞,而现在……”
红线镇定了心神,她悄悄地打量着四周,想知道是什么出卖了她的行踪。
“是啊……还有你不觉得红线和他的新娘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吗?”
“呃,我觉得‘有根必有源’这句话说的正确极了!”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把红线吓了一跳。别墅的主人朱利安正倚在门框上抄着手望着她,“人说无论多么复杂的门锁都阻挡不住罗宾家族的脚步,果然是真的。”
“这么说来……真的是这样,黑色的头发,虽然是东方人,但是肤色依然很白皙。这种白皙和西方人不同,与黑发相配很适合,唇色……啊,像樱桃一样,她今天擦了樱桃色的唇膏。”爱德华心驰神往的说,“我们亲爱的红线,更像是白雪公主……当然,她就算是巫婆也没有关系,我愿意为她去征服世界!”
“真让人毛骨悚然,怎么看来这都是一个让人不愉快的爱好!”红线喃喃自语,“怪不得人雅各比夫人觉得这别墅里闹鬼,有根必有源啊!”
忘言朝天狂翻了几个白眼,默默地从开始要向诗人进化的爱德华身边挪开了。
而房间里面放置其它的物品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各种放置在防腐剂中人体器官在灯光下发着阴冷的色调,而人体骨骼似乎在冷冷地注视着闯入者。
“得到的回报越高说明麻烦越大!”红线叹了口气,接过了那颗宝石,“但女人为什么总是抵御不住这些亮晶晶的诱惑啊?”
红线上前摸了摸,纯正的真发,并不是某些仿制品。
“您能接受真是太好了!”朱利安的语调里充满了愉悦,“那么我们开始解决这件事吧,我们先见一个人。”
占据了房间半壁江山的都是各种假发——而且全部都是黑色假发,它们放置在一个个没有脸的模型上,随着那些模型空洞地面对这个世界。
一个人被粗鲁的推了进来。
那是一种渗入皮肤深处的冷,不仅仅是因为被人为调成寒冷和地底下本身的阴冷,而是来源于里面拥有的东西。
“他刚刚和我的手下友好的交流了一下——因为他是第一个接触那女人的外人。他很幸运,因为他身上什么也没有被发现!”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
“呃,这真是个糟糕的晚上!”整容医生整了整被弄乱的衣领和头发,不满地说,“你们不能因为我是那位夫人的整容医生和还好心的检查了一下她就认为我和她的死有什么关系吧?”
在酒架的最里面,果然让她找到一个暗门,推开门后,她惊呆了。
“据我所知,您和雅各比夫人有医疗上的纠纷,如果雅各比夫人真的想要控告你的话,我相信您会倾家荡产!”
“这里的面积比上面的房间小很多,莫非……还有夹层?”
“我年轻的小姐,我承认你说得对。但是她是不会控告我的。”整容医生胸有成竹的微笑,“作为一个影星——不那么入流的影星,她也许会控告我,但作为一个豪门贵妇,整容,吸毒……控告我她暴露出的东西会更多,失去的也会更多……”
过了一会儿,红线晕陶陶的脑袋从葡萄酒香气中清醒过来,她环视四周。
“所以她只能哑巴吃黄连!看来您非常了解她!”红线把头转向朱利安,“您为什么希望我见这位医生?”
“我是个天才,瞧瞧我发现了什么啊!”红线幸福地将脸贴在一瓶据说有价无市的1945年jer oboam上。
“因为他说,我的岳母曾经向他购买过毒药——是假死药!”朱利安耸耸肩,“诸位,其实到现在我依然不相信——这不是小说,怎么会有假死药的存在?”
微微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酒的芳香。排列整齐的橡木桶,酒架酒瓶,还有恒定温度和湿度的机器。
“假死药,大家说的……是这样东西吗?”忘言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瓶上红下绿的药剂,看到它,医生明显非常惊讶,“刚刚在尸体旁边,医生在检查的同时趁机搜查尸体。我不知道他想找什么,但是后来他从死者身边离开后,经常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左衣袋——这个动作通常表明那里有重要的东西。所以,我适时的调查了他一下!”
“地下室是事故的高发地点,也是收藏好东西的地方,就算没有金银珠宝,至少也应该有几瓶好的红酒吧!”红线推开门前喃喃自语。
“干得好!”朱利安拍了拍忘言的肩膀,然后看了看那瓶药剂上的标签,“TPA,什么东西?”
壁炉通向地下室。
“The Poisonous Apple!”红线拿过了那管药剂,口气微微有些吃惊。
“没有新意!”红线瘪瘪嘴,但还是愉快的走进了壁炉。
“毒苹果?”
红线微微一笑,揭开小方毯,用手敲了敲,空心的,那里果然有一块可以活动的木板。打开木板,就看到一只铜质的把手。只是轻轻一扭,壁炉就打开了。
“巫婆给白雪公主的毒苹果,吃了就会一命呜呼……据说是由曼陀罗的提取物和肉毒素合成的。”
红线没能过多的停留,因为保镖在不停的催促。红线只能在回到一二楼继续她的探索之旅,最后她在一楼拐角处的一间小会客室停下了脚步,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装饰用的壁炉,里面放着几块明显是摆设的木材。红线就在壁炉前面的那条小方毯前停下了脚步。小毯子是乳白色的,纯羊羔毛,右下角处微微有些翘起,好像被人不小心绊了一下。
“肉毒素,是那个用来瘦脸的东西吗?”
画像没什么特别,看起来只是眼眸明亮了一点,嘴角向上的弧度能够大了一点,还有因为摆放的角度斜对着床,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而已。
“是的,是目前已知在天然毒素和合成毒剂中毒性最强烈的生物毒素,能引起全身随意肌松弛麻痹,遏制呼吸中枢和心跳。而曼陀罗自古就是毒药,但是它还有更让人产生幻觉的功效。TPA是一种非常稀少的药品,就算黑市里也是有市无价,没有人知道制造出它的人是谁!”红线耸了耸肩,“传闻TPA按比例稀释后服用能让人飘飘欲仙,相当于高级的毒品,但是大量服用会让人……陷入假死!”
“当然,谢谢你!”红线甜蜜的微笑。
“导致斯诺第一次假死的……就是这东西?”朱利安不置信的问。
“好吧,就一下,然后小姐你就要离开,知道吗?”
“很可能就是它!”
红线凑过去悄悄往他的手里塞了点东西。
“也就是说,雅各比夫人希望别人误以为斯诺已经死了,就那么把她活埋了?”
“呃,这个……”保镖抓了抓头,显得很为难。
“在中世纪——那时流行鼠疫,出现了很多陷入假死状态的病人,他们在恢复意识前就已经被装进棺材。”红线幽幽地笑了一下,“当人们打开他们的棺材,会发现可怕的抓痕,那是他们对生的最后挣扎……在窒息和恐惧下而死!我不得不说,她为她选择的死法,可真够残忍的!不过更令我感兴趣的是——医生,您怎么拥有这样东西?且不说它价高而难得,更主要的是它属于毒品……流通的渠道只有黑市!”
“那么,您能让我看看那副会向人微笑的蒙娜丽莎吗?您跟着我,我不会动任何东西!”红线用水汪汪的眼神恳求着。
“任何行业都有自己的潜规则和秘密。”海德医生狡黠的扶了扶眼镜,“我卖给她只是为了赚钱,怎么会知道雅各比夫人购买它的目的不是自己享用而是抽个空往自己继女喝的东西里面放上那么一点!”
“哦,我知道您是听谁说的了!”那保镖叹了口气,露出一副很头痛的样子,“她闹过后,大概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所以,她现在死了,对你来说也是少了一个大麻烦,是吗?”
“哦,抱歉。”红线举了举手表示歉意,随即有些神秘兮兮的说:“我是斯诺大学美院的同学,听人说,这里的画闹鬼,所以想看看。”
“没错,所以我才要快点把这东西收回来啊!”医生搓了搓手,“除了这些,我一无所知。”
“这位小姐,三四楼是主人用的,一二楼才是给客人居住使用的。”在红线还想仔细研究一下那画的时候,一个保镖打扮的人拦住了她。
(九)
她从画像面前走过,突然感到一丝悚然,因为她分明觉得那人物像的眼眸似乎折射出了光芒,可是站到画前仔细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红线凑近了那幅画,想看清楚那幅画,可鼻尖竟然闻到了一股香气。
“莱曼家为什么会在自己家的别墅里配上X光?”忘言在雅各比夫人门前困惑的喃喃自语。
“虽然算的上好东西,但是也就是寻常的好东西,不让人能提得起兴趣!”红线十分挑剔的审视着别墅里的摆设,“看来这里就是画像会瞅人的走廊。”红线仔细的看着走廊上的油画,“优质的仿品,没什么特别!”
“这是个人体炸弹横行的年代,黑社会也需要有安全意识进行安检……”红线推着他打开了房门。
(五)
“窗子是紧锁的!”一进屋,红线就直奔窗子而去,但是显然一无所获。
看着守备森严的别墅,红线愉快的微笑。
“床下有一个打开的鞋盒!”忘言正在检查床下。
时间已经入夜,外面已是一片宁静,小岛的四周是由树林围起来的,因此空气异常清新湿润,别墅的回廊上有线条流畅的大理石圆柱,乳白色花坛里生长着怒放的蔷薇,而这一切都被森严的壁垒守卫着。
鞋盒里面装的是一双豹纹的高跟鞋,盒盖被打开了,鞋子放的正正当当。
一曲终了,红线离开了明显还想约她再跳一曲的朱利安,看看那边的爱德华在众多美女中过得如鱼得水,而忘言也被一群女孩子骚扰的东躲西藏,她觉得很无聊,于是偷偷溜出了大厅。
“哦,这里有多少镜子啊!”爱德华感叹,“这位夫人大概把别墅里的镜子都拿到这里来影射自己的美貌了。”
“是啊,多么神秘而迷人的颜色啊!”准新郎非常真诚的赞叹着。
果然,红线四下一看,果然有大大小小的镜子分散在屋子的角落。
“当然,这是东方人的标志。”
“我们中国有个古老的传说,一件屋子里不能有太多的镜子,否则……镜子会连接另一个世界引来鬼怪!”
“哦,我从来不知道罗宾家有这样迷人的小姐,您有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睛和一头多么美丽的黑发啊!”当音乐响起来的时候,准新郎有些着迷的望着红线的长发。
“是啊是啊,都引来飞天骷髅了么!”爱德华同意的点头。
“好吧。我很荣幸!”红线不情愿的把手交到准新郎的手中。
“喂,别说没用的了!”忘言不耐烦的说,“这里有两杯咖啡!雅各比夫人死前应该见过某个人。”
“我能邀请你跳支舞吗?我亲爱的罗宾小姐。”就在这时,朱利安充满绅士的邀请打断了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沙发前的小茶几上铺着绣着精美花色的白色桌布,上面放着两杯咖啡。幽暗的灯光下,漆黑的色泽在里面微微晃动。红线去触了触杯子,尚有余温,没有被喝过的迹象。
“是啊!”红线点头。
“我已经让人复原了现场——是完全复原。我们测量过温度,当时是14度。”朱利安说,“而且它们之中的一杯有毒。”
“听说雅各比夫人息影的原因一是因为她嫁入豪门,二是因为她酒后驾车撞死了一个在路边长椅上梳头绑缎带的小女孩。”忘言对红线说,“这件事据说被雅各比家的财富摆平了,虽然没有见诸媒体,但是网上还是有传言的。而看她刚刚的反应,这件事似乎并非空穴来风!”
“那么咖啡端来应该不超过半个小时。”红线说,“而且要喝的这个人嗜甜,咖啡旁边放了四块方糖……这里没有煮咖啡的设备……所以说雅各比夫人在死前至少见过两个人,一个是泡咖啡的人,而另一个是那位未知的客人。”
“哦,当然。”爱德华立刻从善如流的牵住她的手往舞池走去,其中不忘回头向红线眨眨眼。
“哦,泡咖啡的人是贝瑟芬尼太太,几年前家里聘请的厨子,今天晚上的宴席就是她一手负责的。”
“亲爱的,你竟然在这里,你难道不在我单身的最后一夜请我跳支舞吗?”
贝瑟芬尼太太是个高大的女人,大约五十多岁,面目普通,带着眼镜,脸上的表情很刻板,好像生活留给了她太多的不如意。她走进书房后,静悄悄地站在一边。
准新娘满意的看到后母脸上骤然浮上了苍白,偃旗息鼓的离开。随后她发现了隐藏在烤鸡后的爱德华。
“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您在哪里?”朱利安冷森森地问。
“请不要这样……您这样实在是太失礼了!”斯诺用几乎忍无可忍的语调说,“这不过是一张纸片而已,上面什么东西触动了你的神经?是绑缎带的女孩还是其它的什么?”
“在厨房,派对没有结束,我必须坚守岗位。”
“恶作剧?哈,恶作剧?上帝啊!这个别墅在闹鬼!”雅各比夫人的声音尖利起来。
“那么……咖啡是你送上去的吗?”
“这也许只是个恶作剧!”准新娘不以为然的说。
“是的。年轻人都到派对上服务,所以我送了上去。”
卡片是放在装布丁小盘子的镂花纸托上,用殷红的墨水写成,看起来就像殷红的血。随着新郎那低沉和略带阴柔的语调读出后,更像是一丝诅咒。
“能详细说说那时的事情吗?来吧太太,坐下来好吗?请不要紧张,你的手好冰?”
“女孩的系发用的缎带,漂亮的象牙梳子,用鲜血慢慢浸泡……烧得赤红的铁鞋,被套上恶毒的皇后的脚……即使拼命蹬着双脚跳跃,就算死亡的一刻也脱不掉那双红鞋!”
红线非常温柔的握住了贝瑟芬尼太太的手。
“我的抹茶布丁盘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这张卡片!”冲过来的雅各比夫人对着新郎新娘低声咆哮。
“哦,在这样一个可怕的日子能看到这样一张温柔的脸真好。谢谢你,小姐!”贝瑟芬尼太太感激地说,然后慢慢地回忆起来,“大约在事情发生的半个小时,雅各比夫人来了个电话,要我煮两杯咖啡送上她三楼的卧室。”
“似乎有好戏看了!”她嘟囔,努力让自己隐藏在食物后,变得更加没有存在感。
“一般来说,咖啡都是等客人来了之后才要的,你看到她的客人是谁吗?”
“浓情蜜意到老公都不知道老婆喜欢吃什么吗?”红线不无讽刺的说,她刚想再刻薄几句,就在这时她看到雅各比夫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红色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响声,身体四周似乎都可以看到流动的风。
“不,我不知道,那时那个人并不在客厅里,也许是在浴室。”贝瑟芬尼太太有些暧昧的笑了一下,“当然,我不能乱说,毕竟我不知道那是男是女……”
“他们看起来还真是浓情蜜意!不是吗?”忘言悄悄对红线说。
“不是男人!”红线了然的笑了一下,“实际上我们知道,和雅各比夫人见面的是她的女儿……”
“还好贝瑟芬尼太太是位女士,否则我真的要担心这一点!”朱利安好似松了一口气般的摊了摊手,然后伸手揽住了自己的未婚妻,“话说,亲爱的,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口味!”
“是继女。”贝瑟芬尼太太古板的纠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这怎么可能……我觉得她们两个人来往不多!”
“哦,朱利安,你们家的厨子现在就开始讨好起未来的主母了吗?不知道他是不是个英俊的男人,这样的细心你可千万要小心了!”那个男人不无揶揄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一对走错了楼层的年轻人看见了斯诺小姐进了雅各比夫人的房间。”红线耸耸肩,“雅各比夫人和她的继女在这个别墅住了也有两天了吧?她们之间是否有争执?我听说,她们之间相处好像并不融洽!”
“这些不是很好吗?我觉得它们的味道非常好……”准新娘并不苟同,看起来她很喜欢派对上的食物。
“她不是吸毒后被吓死的吗?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
“是啊,还有这个橙汁饮料,实在是太甜了,朱利安,今天晚上的食物都是甜辣口味的,你的厨子怎么回事?”
“太太,在我们这个家里,问问题并不是你的责任!”朱利安在一边冷冷地说,贝瑟芬尼太太马上闭上了嘴。
“这牛排没有加胡椒,不是煎牛排,而是烤出来的,应该说……这好像是韩式牛排的做法,酱刷的非常辣!你们不觉得这里的食物味道都偏辣吗?”就在这时,红线听到某位小姐抱怨,而另外两个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三个人坐的地点接近餐桌——罗宾们对于美食有着独特的热爱,而且利用食物来掩盖他们的窃窃私语。
“她们之间并没有争执。斯诺小姐……她是那么漂亮聪明,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她,但我相信她绝对不会是可怕的凶手!”贝瑟芬尼太太摇头,“她们绝对没有冲突——至少我从没有看到!”
“你们……真让人无语!”红线翻了个白眼。
“是这样啊,好的,谢谢您带来美味的咖啡,您可以去忙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爱德华附和。
望着贝瑟芬尼太太离去的背影,红线向朱利安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哪里迷人?我总觉得他看人的目光就像是在构思可以在哪里下刀!”忘言冷酷地摇头。
“并没有人看到斯诺去了雅各比夫人那里,但是从贝瑟芬尼太太刚刚的表现看来,您猜对了!可是您究竟是从哪一点上判断是斯诺的?”
“我知道他,是海德医生。”红线显然对着时尚有着充足的了解,“开着生意兴隆的美容院,是资深的整容医师和化妆师。能聘请起他化妆的人不多,平时他也只给那些明星政要上妆。能够请他来画婚礼妆,足以看出新娘的面子和她的钞票厚度足够大!”然后她端详着医生,用一种赞叹的语气说,“说真的,他真是个非常迷人的男人!”
“咖啡,一杯要加四块糖的咖啡!”红线微笑的有如一只狐狸,“刚刚和贝瑟芬尼太太的谈话真的是很有趣!”
那是一个有着蓝色眼眸的男人,穿着合体的阿曼尼西服,静静地站在窗边,端着一杯香槟,带着某种谐谑的笑意,安静地注视着场内的情景,红线发现他就是刚刚和斯诺跳开场舞的人。
“斯诺小姐嗜甜——所以你才会有这种判断,但我不觉得你和那位古板的太太的谈话哪里有趣!”忘言歪了歪头。
“那位就是她的美容师,而今天却是作为斯诺的婚礼化妆师来的。”爱德华往窗边一指。
“所以说,小家伙,你对于人性的了解还很稚嫩!”红线弹了弹他的额头,然后望向朱利安,“我还想见见你亲爱的夫人——准确的说是未来的夫人!”
“美是人类永恒的追求,但无论任何事情,过犹不及!”红线感叹。
“随便你想做什么,亲爱的,这个家里不会有人阻止你——包括我在内。”朱利安低语。
“这位夫人为了女人的美丽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但不幸的是,她已经形成了一种病态——心理上的一种病态,类似于强迫症。”忘言微笑着接过了话头,“她总担心自己身上有不完美的地方,从外貌到服饰——比如说她的那双鞋吧!全球限量版,独特的设计,上面的钻都是真的……虽然演艺圈竞争十分激烈,而雅各比先生也是位喜欢到处留情的风流人物,压力很大没错,可是她有些太过了……上帝啊,你很难想象她每天花在镜子前和美容院里的时间!”
(十)
“……”
“对于这件事我表示遗憾,即使面对父亲,我也会这么说。但实际上悲哀的是——雅各比家从不缺少女主人。”
“我只是在表达对你的大实话和人品的鄙视而已!”红线冷冷地说。
是啊,有钱人家的婚姻总是像天气一样变幻莫测!红线不可置否,坐在沙发上看着斯诺穿着带兔耳朵的毛绒拖鞋迈着白天鹅一样的步子走到酒柜那边为他们几个人倒葡萄酒。
“啧啧,你们知道,我其实也是很挑剔的!你们不晓得她大大小小经过多少次整容!我真害怕哪次和她亲热的时候她的鼻子歪掉或者胸部突然下垂啊!”爱德华惋惜的摇头,“我更喜欢天然的……喂,红线你干嘛突然坐的那么远还要摆出那副表情……我这可是大实话!”
“不可否认,她有白雪一样的肌肤!”某人盯着斯诺那白皙的小腿摸了摸下巴。
“既然如此,你不赶紧凑上去吗?要知道,如果你缠住了她,也许你的当事人就会安全一半!”
红线白了爱德华一眼,“哦,您的脚怎么了?后脚跟好像……”
“你说的对,她只比她大四岁,她原来是个小影星——因为一些原因息影了。”爱德华咂了咂嘴,“话说回来,斯诺小姐的父亲……真是老当益壮!应付这样一个性感尤物……啧啧,辛苦他了!”
“我的脚有些浮肿,鞋子就变的有些挤。”斯诺对着红线笑了一下,把酒递到她的面前,“其实,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你们在怀疑我。”她笑了一下,用涂了晶莹粉色甲油的指甲嗒嗒地敲着水晶杯,“我确实有杀她的动机。”
“她看起来似乎并不比她的继女年长多少……”
“先别急着说那么可怕的话题!话说,颜色多么漂亮的指甲油,亲爱的,你用什么牌子的?”红线执起了斯诺的手,似乎对斯诺的指甲油更感兴趣。
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以及修长的腿,白皙的肌肤,金光闪闪的卷发,漂亮的红色高跟皮鞋配上那性感的大红色低胸晚礼服裙,真是难得一见的尤物!
“哦,是香奈儿本季的的新品,薰衣草香气,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一瓶。”
爱德华则揽过红线的腰,为她指指点点,“看到了那边的那个女人吗,她就是斯诺的继母!”
“小姐们,小姐们!”爱德华无奈的提高了嗓音,“请回到正题上来吧!斯诺,这可是和你息息相关的事情啊!”
“真是难以想象,有人想要这样一个姑娘的命——她不过是一个在上着大学美术系的学生。虽然个性有些娇蛮,虽然平时玩的疯了一点,可是也不至于可恨到有人想要她的命甚至希望她死后都不得安宁啊!”看着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女郎,忘言叹了口气。
“没错,我是去过她的房间。”斯诺耸了耸肩,“那是她说有事情要和我谈的。可是去了之后……让我吃惊的是,她竟然请我喝咖啡!可是,我怎么会喝她的咖啡?”
准新娘和一个殷勤的男士开始了他们欢快的舞蹈。
“这是什么意思?”红线惊奇的问。
“好吧,亲爱的,愿你愉快!”朱利安耸耸肩回答说,大度的放开了他的新娘。
“说起这话就长了。”斯诺皱起了她漂亮的眉头,“是这样的,从前我曾经见过那女人往我的酒杯里放过奇怪的东西。我当然不会怀疑那会是维生素,尤其我到天堂外围转了一圈之后——我对她给我的一切都加了小心!
“当然,亲爱的,我当然要抛弃你!因为以后这样的机会没有了!”斯诺咯咯笑着回答,朝她的新郎摆摆手。
“这次的咖啡虽然是贝瑟芬尼太太送来的,但是我没有喝,因为在这期间我的手机响了——一个朋友打电话祝贺我结婚,我去窗子那边接的电话——既然她已经动了杀机,一次杀不死我,总会找机会的!”
“哦,这要问问我亲爱的新娘。”准新郎的脸上挂着优雅的微笑,他俯下身子,“女士们的意见总是第一的。你怎么看,我亲爱的,你要抛弃我和他们一起跳开场舞吗?”
“那么……你像电视剧里一样找机会调换了杯子的位置吗?”红线眨了眨眼睛。
“嘿,这虽然是你们的单身派对,朱利安,你该不会想连这一晚都要霸占她吧?请宽容大度的把你的准新娘让给我们这些可怜的单身汉吧!”
“我确实那样想过,从前也确实……那样做过。”斯诺的眼神闪了几下后回答,“可是她也没有喝过咖啡——她也在提防着我!”
派对需要一对男女开场舞。
“那么昨晚她到底想要和您谈些什么?”
一般来说,婚礼的前夕新郎新娘是不会凑到一起的。但是今天因为事情的特殊性——明天要在这个湖中小岛上举行的婚礼,还有新娘那令人担心的身体,所以单身派对就一起举行。当然,两家长辈们都没有来——除了新娘的继母,她来的目的是照顾新娘,但是新娘是否愿意让她照顾,天知道!
“说来可笑,她认为这个别墅……闹鬼。她怀疑鬼会从窗子进来,又说看到走廊上鬼影,油画里的人在偷看她!她希望我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在这里结婚……哈!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怎么可能听她的?!”
华丽的水晶吊盏将宽大而堂皇的大厅照得通明,与餐桌上考究银器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谈完后您就离开了?”
(四)
“是的。”
“亲爱的,我听到你说她坏话了哦!”斯诺从身后拍了拍她未婚夫的肩,然后微笑了一下,“不过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因为我也这样认为。”随后她笑眯眯地对红线说:“晚上有我们的单身派对,一定要来参加哦!”
回到房间后,忘言用朱利安借给他的笔电上可劲的鼓动那段录像,而红线在那里着迷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甲,爱德华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有点迷茫。
“哦,让您见笑了。刚刚那是我……未来的岳母。”朱利安笑了一下,斟酌了一下用词,“个性有点挑剔而且有些神经质。昨天说走廊里画像中的人眼神会动,所以房间从四楼换到了三楼,现在又挑起了达芬奇的毛病,让她这么闹起来,我这里别人会以为是鬼宅!”
“你在看什么?”他还是选择了红线表达自己的关心。
“会诡异微笑的蒙娜丽莎?您这里不是要上演《古堡荒宅》?”红线打趣地问。
“我们的白雪公主小姐指甲缝里的东西。”红线抬头看了看他。
看着手下急急忙忙的去办事,朱利安又长出了一口气。
“发亮的粉末,这好像是荧光粉。香奈儿的新一季指甲油配方里有荧光粉吗?”爱德华皱了皱眉头——你是怎么在握手的功夫把人家指甲缝里的东西弄到手的?
“好吧,好吧,给她换房间,三楼顶头的那间屋子吧,上帝保佑,那里只有风景画,希望她不会再挑什么毛病!”
红线微微一笑:“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贝瑟芬尼太太的眼镜布。”
“她、她是说那种诡异的微笑……”仆人苦笑着回答。
“哎?”爱德华瞪大了眼睛。
“上帝啊,蒙娜丽莎对谁都在微笑!”朱利安叹了口气。
红线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朝着爱德华眨巴着眼睛。随后,爱德华无语的转身出去了。
“雅各比夫人觉得她房间里的蒙娜丽莎在对她微笑!”
“那个飞天骷髅是在坠落。”忘言把手指从键盘上离开,“看起来就像是哈利波特骑着飞天扫帚去追赶金弹子!”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往楼下看去,然后看了一下四周,“这真是个讨厌的观察地点,视线里都是该死的藤蔓!”
“噢,又来了。”朱利安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问身边的仆人,“雅各比夫人那里又有什么问题了?”
“你发现了吗?”红线和他一起趴到了阳台上,往楼上看去,“斯诺那当做新房的宽阔起居室正好涵盖了三楼的两个屋子,除了书房,还有……”
刚刚进入豪华的正厅,还没有等主人向客人们客套一下,就听见楼上传来某人的高喊。
“雅各比夫人的房间!”
“我不要住在这个房间!”
“没错,这条线上的房间,光线不太好,而且背阴,更主要的是这是一个攻击上的死角,所以这条线上的房间很有趣。新人的新房,朱利安的书房,二楼是一间储物室,而一楼则是一个拥有地下室的小会客室。我们的飞天骷髅很聪明,知道找一个没有人住的楼面逃跑……喂,你现在出去吧!”红线用脚踢踢忘言。
“至少目前一切都好,新娘看起来美丽又可爱,可是这样看起来完全无害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她的命呢?”
“干什么?”
“当然,请接收我诚挚的歉意。”爱德华从善如流的牵住她的手,而忘言在身后满怀阴郁地望着新娘窈窕的背影。
“去找找骷髅飞天或是遁地的地方……”
“亲爱的,你要好好补偿我……要知道……上次可是你失职了。”准新娘亲热地拉住了爱德华的手往屋中走去。
“喂,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为什么要我……好吧,女王殿下,我去我去!”
“别这么说,亲爱的,你是我的太太。”准新郎搂了搂新娘的肩膀,然后望向他的客人们,“哦,您是罗宾家的小姐?真是令人喜出望外,欢迎您的光临!”准新郎只是有礼貌的和两位男士点了点头,但是对于红线的到来他倒是十分惊喜,殷勤的为红线引了路,而把两位男士和一群客人留给了他的新娘。
(十一)
“谢谢,朱利安,你真好!”准新娘敷衍的吻了一下自己的未来丈夫。
“一些草上面有荧光粉,但是最主要的是——我在一团藤蔓里发现了这个……”忘言有些厌恶地拿纸巾擦着手,刚刚他在外面的草坪上像小狗一样搜查了半天,满手都是露水和泥土。
“其实过于激烈的游戏和过渡的饮酒对你的身体不好,我亲爱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他们的背后响起,他穿着得体的白色丝质衬衫和一丝皱褶也没有的米色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盖住了凹陷的深褐色双眼,整体气质看起来十分儒雅,如同一位学者。他在斯诺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而且,这里对你来说,更加安全。”
那是一把梳子——骷髅用来梳头的梳子。
“欢迎你们!今天晚上还有我的单身派对,其实在一个月前已经开过了……不过,我喜欢热闹!”
“梳子缎带红鞋和骷髅……一个都不少!”红线叹了口气,拿起了那把梳子,眯起眼睛看着梳子齿之间的缝隙夹杂的一些东西。
准新娘和每一个人拥抱——来的几乎都是她的朋友。
“荧光粉。”她把梳子抛给爱德华。
“斯诺,看到你这么健康,我也很高兴!愿上帝保佑你!”爱德华吻了吻她递过来的手。
“每次去游乐园我都喜欢去买一个提线木偶,So,我认为……”忘言把纸巾扔进了纸篓,“所谓的飞天骷髅很可能是有人用线吊着一只涂满荧光粉的骷髅搞出的恶毒把戏!”
“亲爱的,真高兴看到你!”准新娘穿着紫色的吊带长裙,身材高挑,黑色的长发打着细碎的卷儿,在白皙的脸上随着她的行动微微跳动。
“是啊,在漆黑的夜里,你的窗上突然有一只浑身冒着绿光的骷髅向你挥手致意,而且镜子上折射着它的面孔。哦,那绝对不是一般人的神经能够承受得了的!”爱德华耸了耸肩。
别墅的花园里正在做婚礼的准备,花环幔帐,圆桌礼台,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精致而昂贵。
“而这只骷髅被吊下来的地点只能有两个,一个是四楼,一个是屋顶。屋顶是朱利安引以为自豪的安全地带。”忘言摇摇头,“干这件事的人只能在四楼!”
“无辜?”红线微微一笑,凑近他耳边说,“你觉得能让黑道老大请来的人里,有多少是无辜的?”
“那么第一嫌疑人就是我们的白雪公主。你瞧,刚刚她都已经承认自己有那么点杀意了……”爱德华瘪了瘪嘴,“上帝啊,这件事的最后难道我们要跟朱利安少爷说‘嗨,你的新娘干掉了你的岳母’吗?”
“拜托你,不要说了……”忘言做了个祈求的表情,“请可怜可怜这些无辜的人吧!想想你那被诅咒的体质哟……”
“没错。”红线白了一眼爱德华,“这件事非常有问题,如果雅各比夫人真是因为毒瘾发作而回房的话,我并不认为她会有什么精力去招待斯诺。而如果她先满足了自己的毒瘾,那么在吸毒后失神沉迷的状态她更不可能去招待自己的继女。还有那杯下了毒的咖啡——如果她真的决定杀死自己的继女在咖啡中下毒,那么在失败后一定要马上把咖啡处理掉才对。可是她却把咖啡依然留在那里。更重要的是,她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杀人!连童话里的王后都知道要跑到森林里白雪公主的住处去给她送毒苹果,她竟然愚蠢到在自己的房间里杀人!”
“而这样的别墅只能让我想到一件事,密室杀人……大家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然后凶残的连环杀手……”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斯诺先下手为强了给雅各比夫人栽了赃吧?”
“孤岛上的城堡,一般来说里面不是吸血鬼就是睡美人!”爱德华轻轻叹息。
“我甚至认为她还有一个同伙!在楼下的人听到雅各比夫人的尖叫后都往楼上跑的时候,那个人趁机收走了骷髅。”
因为岛的四周有着茂密的树林,想要到达岛上的别墅需要通过人为修建的幽深水道,水道两侧浓荫入水,甚至还有长满了花藤的拱形欧式铁架横贯河道的上方,树丛遮掩之中,隐约露出些屋顶,可以依稀辨别出那是巴洛克式的建筑,小船再前行,慢慢的可以看到白色的建筑物,常青藤的蔓藤几乎将这座建筑物包裹了一大半,只露出漂亮的窗子。
“我现在明白你要贝瑟芬妮太太眼镜布的原因了。”爱德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块褐色的眼镜布递到红线手中。
红线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算她对这两个人的外貌视而不见——如果你看一个人从小看到大,你也会视觉疲劳……但是看到其他女人嫉妒又羡慕的目光,说感觉不好那是假的!
红线看着眼镜布纹理中夹杂的细微的亮光微笑了一下。
爱德华笑嘻嘻的牵着红线的手让她坐下,和忘言一边一个抓起了船桨。他一头金发削得很短,抓成一个有些凌乱的发型,身上穿着草绿色的紧身背心,露出线条流畅而瘦削精干的身材,整个人看起来阳光、精悍而帅气。而忘言打扮的恰恰相反,白衬衫,银灰色马甲,整个人优雅的就像是刚刚进行完斯诺克比赛后出来的选手。
“你们知道这别墅的地下有什么吗?有一间地下室,那里面有准新郎一些毛骨悚然的收藏!”
“那些是不会享受生活和自然的人呐!”
“这一点我倒是有点耳闻,听说这位黑道新郎有点特殊的怪癖——恋尸。当然,这个传言并没有得到证实。”
在大门处接受了对请柬非常严格的检查后,三个人顺着林间小路走到了尽头,那里有一个幽静的小湖,湖水碧绿澄澈,四周大片的美洲杉绿得张扬肆意,浓密的树荫铺天盖地。湖边的木板栈桥上,几艘精致的小木船和摩托艇就停泊在那里,新郎家的私人别墅在湖心的一个小岛上,想要上岛必须要搭乘小船。尽管主人在每艘船上搭配了船夫,但是三个人还是固执的要自己划船前往,和他们一起到达的还有其他几个年轻人,他们就搭上了摩托艇,一路飞快的前进。
“哦,要记得所有的事情未必都是空穴来风。”红线点头,“经过我对于这件别墅的巡游后,我发现如果凶手想要在这件别墅里找到骷髅这样的道具的话,只有去地下室。所以我刚刚去了那里验证这个问题,果不其然……有一副骨架残留着还没有擦干净的荧光粉。
(三)
“厨房就在一楼,如果贝瑟芬妮太太接触过飞天骷髅,那么一定会不可避免的沾上荧光粉,而地下室的气温调的很低,如果真的是贝瑟芬妮太太进了地下室,她带着眼镜,那么眼镜一定会蒙上水蒸气,那么一定要拿出眼镜布擦眼镜。所以……”
“当然,我非常愿意!”红线拿着刚刚到手的请柬抚唇微笑。
“可是,贝瑟芬妮太太为什么要帮斯诺?为了钱吗?”忘言皱起了眉头。
“莱曼家族的少爷朱利安的结婚请柬,作为罗宾家族,出席婚礼是必须的——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会结几次婚。上一次,两位少爷虽然到了场,但是却不是以罗宾家的身份出席,这一次,小姐应该是可以去的吧?”
“话说回来,忘言,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委托人是谁吗?”
“哦,我们家的男人啊!”红线捂住额头,脖子伸长望向J的托盘里,那里有一个信封。
“那天天下着大雨,那个人很神秘,除了她是个女人之外我不了解任何事。”忘言皱了皱眉,“但是,她的身形很高大,还有声音……贝瑟芬尼太太确实很像我的委托人!但是……我不能完全肯定!”
“可是,爱德华少爷,这里是客厅,如果敲门的话,我就要到院子里去了。”J回过头面无表情的说。
“不必这么谨慎,我们不是警察,我想那应该就是她,至于她为什么这样做……”红线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下,突然望向爱德华,“爱德华,你参加过斯诺的上一次单身派对吧?能详细的讲讲她是如何发病的吗?”
“亲爱的J~~”爱德华用一种非常古怪的语调说,“就算你是午后的凉风,但是麻烦您吹进来时发出一点声音,合格的管家先生不都是敲敲门才进主人的房间吗?”
“哦,那一次是在她的自己家的别墅里,那次可比这一次疯狂的多,男男女女纠缠成一团,调情嗑药的什么的都有,而她就那么在一个角落里静悄悄的发病了,没人发现,直到一个男人想叫她起来喝一杯才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
“当然,我最亲爱的小姐。”J微笑着欠了欠身。
“嗯,我想……她是应该是躺在沙发上的被发现的吧?”
“亲爱的J,你从来都是那夏夜午后的凉风!”红线瞬间含情脉脉的望向J,“你为我吹来福音了吗?”
“喔,没错,你怎么会猜到?”
“啊,请注意淑女的形象,我亲爱的小姐。”J不知什么时候,带着优雅的笑意站在沙发的后面,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三个人,手里托着一只托盘。
红线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没有良心的小崽子!”红线拍案而起,面目狰狞。
“事情说到这里,我大概就能够明白了。那么现在,我要为那块美丽的宝石去拜访一个人。然后,了结这件事!”
屋里的两个男人都背过脸去。
(十二)
“演吧演吧,你很快就可以得到奥斯卡小金人了!”
“如果您执意要继续举行婚礼的话,这东西就会出现在警察局。”红线把一只小巧的U盘扔给朱利安。
“上帝啊,我在你们的心中就是这样……”红线眼眸中泪光盈盈。
“我不相信……换成你你能相信吗?竟然会是她!我的新娘!”朱利安垂头丧气的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这是为什么啊?!”
“如果别人也许不会,如果是你……难说!”忘言撇了撇嘴。
“有母女三人,母亲死了,姐妹俩去参加葬礼……”红线笑眯眯,“姐妹俩在葬礼上遇见了一个英俊的男人,并对他一见倾心,但是葬礼后那个男子就不见了,后来过了一个月,妹妹把姐姐杀了,这是为什么?”
“那么至少把请柬给我欣赏一下安抚一下我那失落的心!你们该不会觉得那东西我看一眼就会不见吧?”
“因为妹妹想再看到那个英俊的男子,所以再制造一起葬礼。”爱德华笑嘻嘻的回答。
“不,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们,你休得要到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的请柬。”爱德华马上反应过来,非常冷酷地拒绝,“那是我们的工作!”
“我不明白您讲这个故事的意思,这……好像是测试变态杀人狂的题目。”朱利安的表情看起来很迷茫。
“我们家的男人难道是以牙尖嘴利而闻名吗?”红线刻薄的打断了两个人互掐的行为,“既然你们两个都收到了请柬,这意味着你们的工作没有结束。也就是说,谋杀和死亡会继续……”红线沉吟了一下,“不仅斯诺是这样认为,那位想要得到斯诺尸体的人也这样认为……伴随着婚礼而来的葬礼,生存和死亡一线之隔,这是一件多么……”她欲言又止,用一种楚楚可怜又亮晶晶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的关键在于婚礼。”红线摊开了双手,“婚礼可以让斯诺见到特定的人,当然也可以制造事件,让婚礼无法如期举行。”
……
“斯诺她……”
“你就是一顾影自怜的无耻水仙!”
“她不喜欢这桩婚姻,可是她却无法摆脱自己和未婚夫的家族。而她的新郎还有收集尸体的奇怪嗜好……”红线用眼睛瞟了一眼朱利安,被看的人脸上毫无尴尬之色,“即使她成了一具‘尸体’……他还是要求和她结婚。那么,怎样才能阻止再次到达的婚礼呢?
“切,恶毒的小家伙!”爱德华耸耸肩,撩撩自己额前的头发,“其实——我是冤枉的,在花丛中,我才是被花朵挑逗邀请的那一方。因为,我是一只多么帅气优雅的蝴蝶啊!”
“那就是装神弄鬼!斯诺小姐是美术学院的学生,自然对于画的明暗色彩,布局谋篇会有心得。不知道您可否听过中国有一个名为‘画龙点睛’的成语,表面上看是壁上的龙经过妙手点睛后能够冲天而去,但实际上是在赞扬画家将色彩及明暗度使用的极为巧妙,让眼眸看起来看起来就像是活的一样。”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让人感到幻灭的人!”忘言在旁边冷冷地说,“就像是一只蝴蝶,每次停留的花朵都不一样,你怎能期待他的忠贞?”
“我仔细观察过,走廊里的画像的眼眸被点了一层明亮的东西——那是透明的指甲油。”红线笑着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油,那上面是斯诺送她的甲油新品,散发着优雅的香气,“这样眼睛就有了光泽,可以折射光线。而蒙娜丽莎的嘴角可以用眉笔在某个角度勾上那么一点点,虽然这些色调古旧的油画本身就容易引起人的遐想,但更主要的是有人去引导人心理上的恐惧。而对雅各比夫人点引这个别墅的可怕之处的一定是她身边的人——这个人了解她的性格,了解她心理上的弱点,从而让她一再的要求调换房间,最后换到可以让进行自己计划的房间——也就说可以上演飞天骷髅把戏的房间。她用一幅骷髅骨架吓死了自己的继母,而她的同伙——您的厨师贝瑟芬尼太太帮助了她。”
“听你说话,我有种对美好事物幻灭的感觉……”红线悲哀的摇头,“真难以想象你一直以护花使者自居!”
“贝瑟芬尼太太……她为什么帮她?被收买了吗?”
“没错,其实新娘和新郎只见过几次面就决定结婚了!”爱德华悲悯地摇头,“我猜想,也许新娘死的时候,那家伙还松了一口气呢!如果演一场情深不渝的悲情戏能继续缔结两个家族的利益,即使和死人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啧啧!可是她竟然又活过来了!”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朱利安,我想问你,你见过斯诺小姐的母亲吗?我是说——她的亲生母亲。”
“能从黄泉冲回来的强悍灵魂,肉体并不会虚弱到哪里去!”红线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而且对于这对男女的家族来说,金钱和利益急切的需要结成联盟,爱情就靠边站吧!”
“没有,斯诺从未让我见过她的母亲。”
“他们到底还是决定再次结婚,据说是低调的秘密的婚礼——为了照顾新娘虚弱的身体。”忘言抖了抖手中的一张请柬,“上帝啊,这是一场多么一波三折的婚礼啊,战线如此漫长!”
“上次的葬礼,她也没有出现吗?”
三个月后。
“没有。其实我当时还感到很奇怪,作为母亲……她似乎有些绝情。”
(二)
“如果我说贝瑟芬尼太太是斯诺小姐的母亲,您相信吗?”
“你们两个……”红线一手搂住一个,叹了口气,“就连工作都相生相克!这是多么奇妙的缘分啊!”
“什么?!”
“应该说,我们的工作都没了!”爱德华悲伤的耸耸肩。
“派对上的食物完全是按照斯诺的口味而来,原来我以为这是朱利安先生特意的安排,但是却不是那样。斯诺喜欢甜辣的东西,派对上的食物完全是按照斯诺的口味准备的。雅各比桌上的咖啡放了四块方糖,如果不是特别了解某个人的习惯是不会这样做的,这其实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偏爱。
忘言朝天翻了个白眼,“婚礼那天我打扮成殓房的工作人员,本来打算在婚礼之后下手,结果……像灵异电视剧一样——她活过来了,然后我的工作就没了……”
“她对于我称呼雅各比夫人是斯诺小姐的母亲表示不满,还有她对于斯诺小姐的袒护——她不想人知道在雅各比夫人死前与斯诺小姐见过面,而且她对于斯诺的偏爱与赞扬——超出了普通人间情感的界限!而且,雅各比夫人的布丁上出现的卡片,也只有安排饮食的人最方便做手脚。我想,贝瑟芬尼太太特意上去送咖啡,应该是和女儿一块儿去对付雅各比夫人吧!”
“肌肤像雪一样白,唇像血一样红,头发像乌檀木一样黑……你当时没有怀疑她形容的是吸血鬼?”爱德华打了个冷战,“想想吧,现实中一位小姐长成那样,绝对和漂亮挂不上边……这就好像把所有美女最美的部位拿出来凑成一个人,结果……一定非常吓人!”
“是啊,我从没有告诉别人雅各比夫人是吸过毒的,但是贝瑟芬尼太太却知道!”朱利安叹了口气,“虽然我没有详细了解雅各比先生的婚史,但是想要查出来很容易,验证这一点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首先我声明,我不知道我的委托人是谁。接受任务的那天,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看到她的脸——除了她是个女人和那预付款支票上华丽的一串零,我什么都不知道!”忘言看到面前的两个人都怀疑的盯着自己,申辩道,“她只是告诉我她要一具肌肤像雪一样白,唇像血一样红,头发像乌檀木一样黑的尸体……我当时还想问她是不是想要个白雪公主哩!”
“她们真的是母女?除了身高和那显得有一点冷酷的下巴……一点也不像!”忘言摇摇头,“而且贝瑟芬尼太太的发色是金色,而上次葬礼上我看到雅各比先生的发色是浅灰,虽然我知道DNA这东西很神秘,但是我怎么也不认为斯诺能够长出纯黑的头发来!”
“哦,是这样。”红线皱了皱眉头,随后又看了看忘言,“而你的委托人……竟然要一个人的尸体?”
“她的发色是金色的。”爱德华插了一句嘴,“那是染发剂的功效,本来她的发色是金色,但是她的家族为了讨某个男人的欢心让她成为他众多新娘候选人中的胜利者……强迫她染了自己的头发和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一些微妙的调整!但说实话,她并不爱你。”说完后,他怜悯的看了一眼朱利安。
“她的继母,理由就是再俗气不过人人皆知的那些豪门男女恩怨,财产继承什么的……”
“我也不爱她。”朱利安不以为意的冷冷一笑,“可是为了不和我结婚就做出这种事情吗?这个婚也不是非要结……”他耸了耸肩,“如果不是家里可恶的老头子……”
“也就说新娘知道……”红线皱了皱眉,“她认为危险来自于哪里?”
“是啊,这种家族间利益的结合往往会搞出畸形的结果——就像现在!”红线撇撇嘴,“其实在发现雅各比夫人尸体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她的脚上竟然好好的穿着鞋子!”
“虽然规矩是不能询问彼此任务的详情,但是我想说的是我的委托人——”爱德华急急忙忙的擦了擦嘴,“我的委托人是新娘斯诺。她认为在婚礼的前夕有人想要毒死她,她委托我偷换那些可能会毒死她的——她要使用或者服用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鞋子怎么了?”
“是的。”
“一个本来躺在床上然后突然感到极度恐惧然后慌不择路的人,会把鞋子穿的那么好再逃跑吗?”红线做了一个‘那简直是疯了’的表情,“所以,那双鞋是别人为她穿上的!提到这个,我们就不得不说说她在派对上收到的那张充满着恶意的卡片。恶毒的王后在白雪公主的婚礼上穿着红鞋跳舞跳到死,而雅各比夫人也穿着一双红鞋,而且她也确实有那么一点亏心!所以很明显,她决定换掉脚上的鞋——床下的那双豹纹鞋就是证明。而恰好她的毒瘾也犯了,于是她开始吸毒,就在她陷入毒品给她带来的迷幻时,斯诺来到了她的房间,端来了咖啡,拿走了她的鞋子和衣物……”
“啥?”这回换了爱德华把嘴里的果汁喷出来了,“竟然有人委托你偷斯诺的尸体?”
“斯诺……穿了她继母的衣服?”
“没有,怎么说呢?说来这件事真是巧极了!”忘言抓了抓头,“其实我的目标就是那个新娘……的尸体!”
“是的,雅各比夫人身上都是名牌——全球限量,不好仿冒。斯诺在贝瑟芬尼太太的帮助下,很快的换了衣服,窃取了资料,嫁祸给了雅各比夫人。因为她知道如果你发现了雅各比夫人去窃取莱曼家的资料,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场婚姻作废,当然,两个家族也许从此不相来往也说不一定,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她父亲与这位继母的婚姻也许就到头了——得罪莱曼家族破坏家族利益……而且这位继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许都会被翻出来……这是一箭三雕的好计策,不仅为自己扫清了障碍,也为自己的母亲变相的报仇——虽然她并不是她父母婚姻的破坏者,女人的心理真是非常微妙!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新郎的行动?”红线感到很奇怪,“有电视转播吗?”
“其实这个计划的实施唯一的问题就是斯诺的脚要比她继母的大,那双漂亮的鞋对她来说就是一个酷刑。因此在我们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脚后跟受伤了!”
“其实那位未来黑道教父逃跑是为了去等救护车。”忘言插嘴说,“但是我还是感到奇怪,如果他真的像他表现的那样情深不渝,难道不应该陪在刚刚清醒的妻子身边吗?”
“而这件事也说明,你那摄像头也许并不是恰好碰歪的!”爱德华笑嘻嘻地插了一句嘴。
“理论上说,大概是吧!但是导致假死的原因,天知道!”爱德华露出一个不可置否的表情。
“盗取了资料后,您的新娘回到四楼,在楼上吊下来一只涂满了荧光粉的骷髅——带着绑着缎带的假发手里拿着梳子。想想看吧,刚刚从毒品制造出虚幻中懵懂醒来的雅各比夫人怎么能不恐惧呢?当然是夺路而逃!只是可惜她纤细的心脏过于脆弱,一下子撕裂了!”
“这家伙的嘴巴真够恶毒的!”红线耸耸肩,把忘言推到一边,“新娘是假死?
“也许她没有想要吓死她,只是想要嫁祸给她然后让她闹起来,搞得婚礼进行不下去而已。”忘言叹息着说。
“这其实是在暗示那新娘活的时候要比死了还可怕?抑或这场婚姻要可怖过死亡?”忘言面无表情的说。
“我不这么认为。”红线摇摇头,“一切细节都收拾的非常好——裙子、鞋、咖啡、骷髅,我只能说——作案人非常冷静!”
“天可怜见,其实这是个悲剧!”爱德华无视挑衅者,耸了耸肩,抓起纸巾殷勤地递给红线后才擦了擦自己的脸,不无遗憾的感叹——但是嘴角的那抹微笑显示他的心情名不副实,“在新娘爬起来后,新郎就吓跑了!上帝啊,他冲破了生与死的界限要和她诠释爱情和婚姻的真谛,但是在她活过来的那一瞬间,新郎他……似乎非常失望的逃离了!”
“而且她在事发后表现的还很镇定!她不仅冷静冷酷还很会演戏,从这一点来说,她真的适合当莱曼家的媳妇!”爱德华笑嘻嘻的说。
“啧啧!”端着甜点进门的忘言痛心疾首的摇头,“你哪有一点点淑女的样子?”然后看看满脸果汁的爱德华,幸灾乐祸的微笑,“不过——干得好!”
“不要这么说,她可是连我也算计进去了!”朱利安有些委屈。
“啥?”红线惊讶地张大了嘴,刚喝进嘴的果汁就从嘴里那么喷了出来。
“那么现在,我完成了您的任务。”红线站起身来,“而不管怎么说,这是您的家务事,如何处理我们并不适合参与。所以,大幕落下,请允许我们告退,再次谢谢您的招待!”她拉着忘言和爱德华离开了。
“这一摔让她因祸得福!你相信吗?当所有的人都在为这个意外手忙脚乱的时候,让他们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新娘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们就这么走了?”爱德华惊讶的问。
“哈!”爱德华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笑了起来。
“活干完了当然要走!这些黑道家的家务事少管!”红线利落地跳到了船上,“话说回来,其实我刚刚想告诉他来着,婚礼可以见到特定的人就是化妆师——斯诺那特别的不容易请到的化妆师!”
“可怜的姑娘,好在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否则一定够她受的!”
“整容医生是斯诺的情人?”忘言瞪大了眼睛。
“事情就发生牧师要举行仪式的前夕,那个教堂有个几十级的台阶,那位可怜的新娘躺在棺材里,需要几个人把她抬进教堂,结果其中的一位被绊了一下,棺材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对了,斯诺擦的就是玫瑰色的口红!”爱德华回想后吹了个口哨,“胆子真大,在未婚夫的眼皮底下偷情!”
“很感人……然后呢?”
“可是不要忘记了,斯诺那时在忙于窃取文件和杀人,怎么可能和整容医生亲热?”忘言摇摇头。
“新郎很悲伤,他固执的表示一定要和自己心爱的姑娘结婚,所以在征得了双方家长的同意后,他带上姑娘的遗体去了教堂,希望由牧师在神前证明他们的爱情即使是死亡也无法分开……”
“先生们!”红线拍了拍手,“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整容医生的供词是假的呢?如果向他购买TPA的不是雅各比夫人而是斯诺呢?如果那时并不是搜索毒药而是象征性的栽赃呢?”
“是的,如果不出意外,这位年轻的先生很快就会成为纽约的新任‘教父’。可就在婚礼的前一天,他的新娘却突发心脏病一命呜呼——天知道她并没有这样的病史,但是死神的双翼一定要降临到一个人的头上,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爱德华有些疑惑。
“莱曼家有名的黑道家族啊!”
“盗取资料是一次栽赃,咖啡里的毒是二次栽赃,而医生那里是三次栽赃!目的就是把投毒和间谍的罪名在那个可怜的女人头上坐实呗!说实话,我并不认为雅各比夫人是购买TPA的人,斯诺倒是更适合这个购买者的角色。记得你说过斯诺上次是独自躺在拐角的沙发上病发的——”红线把船桨扔给了爱德华,“以斯诺的性格在派对上绝对不会是静悄悄的——昨天的派对她就像只花蝴蝶一样在舞池中飞来飞去。而那一次还没有未婚夫在眼前,她一定会玩的更疯狂,怎么可能会静悄悄的躲在角落里?其实仔细想想就明白了,应该是她服了药然后躺在那里,因为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姑娘怎么舍得亏待自己?如果在舞池中‘咚’的一声摔倒旁边还没有人接住……也许……假鼻子或者假胸会歪掉?毕竟她有个神通广大的整容师情人啊!”
“啊,是这样的!”爱德华的吐槽之心果然得到了满足,他立刻精神奕奕的讲述起来,“本来今天应该举行的是一场豪华的婚礼——活人间的,新娘是财阀雅各比家的小姐,而新郎是莱曼家的长子。”
“咳!”忘言极力的克制了一下想象,脸憋得通红,“那么……假死其实是她自己导的鬼?”
“虽然你一直在刻意的营造气氛,但也比不上这些颠三倒四的话让我更感兴趣。好吧,你赢了!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红线把包一扔,兴致盎然的坐在他面前。
“是的,而这也可以解释贝瑟芬尼太太不出现第一次葬礼而委托你偷尸体的原因,她并不是怕女儿成为朱利安的藏品,而是希望可以让她悄悄的不受打扰的复活!”红线看着船舷边滑过的流水长长的叹了口气,“而且……朱利安也很可疑,如果朱利安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那么喜爱他那些可怕的藏品时常去看的话,他和我在地下室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丢失了人体骨架?更可疑的是,我们那时还在地下室……他却能一下就辨认出三层楼上尖叫的人是雅各比太太!”
“今天我参加了一场奇特的婚礼,这场婚礼是由一位生者和一位死者完成……”爱德华双手交叉,托住下颌,表情玄妙,“本来我是怀着忏悔的心态去的,可是在婚礼进行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导致了婚礼的结束,而且它的发生意味着我本来泡汤的工作又回来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忘言和爱德华完全惊呆了。
……
“不想结婚的人不止一个……”红线回头看了看掩映在晨光中白色别墅,在藤蔓的覆盖下它依然阴森,“因为他们自己也清楚,一个恋尸癖王子和一个诈尸的公主……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你知道,什么事情都需要个气氛啊!”
“唉,不管怎么说,事情完结了。我们得到了一半的货款你得到了宝石,这件事不算亏!”爱德华拍拍红线的肩膀。
“我说,就算你遇到了诡异的事情,也不需要把家里弄得同样这么诡异吧?”红线显然吓了一跳。
“是啊是啊!”红线开心起来,抽出不知道从哪里藏着带出的jer oboam,“我们喝一杯庆祝一下吧!”
“你知道我遇到了一件多么诡异的事情啊!”爱德华从最黑暗角落里的沙发中幽幽探出了个头。
(尾声)
“我不明白……”刚刚回到家的红线困惑的打量着四周,“没有停电,也没有烛光晚餐,为什么我一回到家就看到这么诡异的状况?”
“她死了。”
外面的路灯发出欢快的光芒,天色已经那么黑了,屋子里面却没有开灯,只有蜡烛发出昏暗的光芒。
男人测试了一下斯诺的脉搏,又用火苗燎了一下她的指尖,那里没有水泡的形成。
(一)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幸运,一而再再而三的从罗生之门回到人间!这次她真真正正的死了,再不会有什么死而复生的闹剧,白雪公主将永远沉睡在她的水晶棺里。不过,你确定还要和她结一次婚?”
“我想要的……是一具尸体,肌肤要像雪一样白,唇像血一样红,头发像乌檀木一般黑……”
“那有什么不可以?和安安静静的死人结婚也要比和活着的她结婚让人高兴。不过真是悲剧,她竟然爱上了你,而她竟然真的听你的话再一次喝什么假死药打算和你私奔!”
那是一个女人——身形高大的女人,她头带兜帽,看不清神情,慢慢走到忘言面前。
“可是到底是谁因为不想和她结婚让我去钓她的?托你和她的福,让我知道这种药在人体上使用还是很危险的,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没有撑伞,一身黑色的大衣,黑色的兜帽向下遮住了面容,怀里抱了一束白色的玫瑰花。
“要知道,人类是崇尚物以稀为贵的生物,越是稀有的越是危险的,他们越渴望得到。而且,这个世界有太多希望摆脱过去的人,那么在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不妨告诉他们想要重生的代价有多么昂贵!需要有直面死亡的勇气作为基础,当然,丰厚的金钱为辅……”
有人从彼方石阶的尽头走来。
“所以,还是有很大市场前景的,那么合作愉快!”
一滴雨水打在面颊上,然后是两滴三滴,直至数不声的击打声敲在撑起的伞上,滂沱大雨将世界拥抱,让人看不清其中的一切。
两个男人碰了碰杯子。
青灰色的墓碑,漫生的青苔,绿藤缠绕,无言的诉说着孤寂。
“不过这次的这件事,罗宾家的崽子们真是吓了我一跳,尤其是那家的丫头……”
天空阴霾一片,黑色云层在空中搅动,中间夹杂着点点闪光,沉重得仿佛随时要压垮地面。
“她太让人感兴趣了,不是吗?聪慧的头脑,还有乌木一样黑的头发,象牙色的皮肤,樱花一样的嘴唇……我真期待和她的再次相遇!”
(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