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杖正好横在他喉头,若非他躲得快,当即就被刺穿了咽喉,他怪叫一声,凶性大发,“你这小妞好不识趣,我放你一马,你倒下杀手……那也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因着要留活口,小狼王和一群狼少年都未用全力,一时三刻哪里拿得下凫风初蕾?眼看夜色降临,小狼王急了,大叫一声:“小妞,你再不投降休怪我出手无情……”
一怒之下,再不留情,狼牙棒兜头就往凫风初蕾身上砸去,凫风初蕾险险避开,小狼王又要一棒砸去,只听得有人惊呼:“失火啦……失火啦……”
小狼王不敢大意,一反手,便多了一根狼牙棒,迎着凫风初蕾就战起来。其余的狼少年则围住委蛇,激战正酣。
他急忙跳开,但见夜色下,浓烟滚滚,大大小小几十座帐篷都起火了,尤其是居中的那座王的帐篷,火势更是冲天而起。
凫风初蕾见这厮好生无礼,也恼了,金杖一横,从委蛇身上窜起,劈头就往小狼王头上打去。
他再也顾不得凫风初蕾,提着狼牙棒就往回跑。
他一挥手,几十名狼少年一拥而上。
其余的狼少年也立即舍弃了委蛇,跟他一起冲过去。
小狼王见状,猛地追上去横在凫风初蕾面前,他得意洋洋:“本王早就料到你这小妞不肯乖乖听话……来人,将这小妞和这条怪蛇统统给绑了……记住,要活口,一定要捉活口……”
火海已经蔓延开去,受惊的马牛羊疯狂乱窜,牧羊人要去追赶也已经来不及了,而帐篷里的男男女女则拼命逃窜,互相践踏,一时间,只听得惨呼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黑夜里来了多少敌人。
她速度极快,狼男们眼前一花,她已经跑出老远了。
但见一批劲装的黑衣人,皆手持明晃晃的砍刀,见到白狼国的男女便疯狂砍杀。
“骗”字尚未落口,委蛇窜起,凫风初蕾不愿和这群少年纠缠,更不愿意和他们做无谓争斗,所以,转身就跑。
训练有素的狼男们迅速成阵,可是,他们实在是喝得太多了,一个个东倒西歪,战斗力大为减弱,饶是如此,他们迎着敌人,也打起精神,一时间,双方杀得难解难分,竟然不落下风。
“就算是中原几万年来,从黄帝到现在的大禹王,也没有女人做王的。而且,据我所知,鱼凫王根本就是一个百岁老头,你这怪蛇却在这里替这个小妞儿招摇撞骗……”
但见小狼王一马当先——不对,是一狼当先,他座下那头凶狠无比的白狼,一边冲向敌人,一边发出阵阵嗷叫,顿时令敌人心寒胆裂。
“那是你孤陋寡闻。”
小狼王挥舞狼牙棒,所过之处,敌人应声倒地,很快,便扭转了战局。
“哈哈,你这怪蛇吹什么大气?据说鱼凫国疆域几万里,哪会让一个女人做王?这世界上,简直就没听过女人可以做王的……”
凫风初蕾也不得不暗赞一声,这白狼国的战斗力不可小觑,尤其这什么小狼王,可见之前和自己厮杀时,根本就未用尽全力。
“你该不会说自己没有听过鱼凫王吧?”
忽然,天空中一阵嘶鸣,但见一大片黑压压的猛禽当头笼罩,几乎令整个天空变得漆黑一团。
小狼王目光闪动:“鱼凫王?”
洞箫声里,鸾凤的翅膀闪动,只听得一个声音在半空中哈哈大笑:“小狼王,乖乖投降吧,否则,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凫风初蕾只是将手里的金杖一横,委蛇却苦笑一声,叹道:“你们这群癞蛤蟆,居然见了鱼凫王也会如此嚣张,看来,真真是活腻了……”
小狼王破口大骂:“哪里来的狂徒?今天谁死还不一定呢。”
狼男们简直就像看着一个陷阱里的猎物,一副手到擒来的架势。
“小狼王,你听好了,我乃大夏战神大费!上个月,你偷袭我大夏边境,掳走大批牛羊百姓,今晚,我定当让你白狼国不存一个活口……”
“怎么能杀了?我们只杀男人,不杀女人……”
月余之前,小狼王率众突袭大夏边境,掳走无数牛羊人口,取得极大胜利。但是,他迫于大禹王的威名,侥幸得手却不敢停留,千里奔走,回到自己的老巢。却不料,大费居然率军追来,而且杀他个猝手不及!
“干脆把她杀了算了……”
大费得意洋洋:“我正好率军回阳城,便顺道拿下你这只骚臭的白狼王,据说今晚是你小狼王的成亲之日,可惜啊,你将再也等不到你的新娘子了……”
“所以,我们的规矩是对的,异族的女人只能玩玩而已,做女奴行,但娶妻绝对必须是白狼族的女子,否则,就会被这些不懂规矩的女人乱了血统……”
凫风初蕾这才明白,敢情今晚白狼国大摆筵席,篝火熊熊,原来是白狼王的婚礼盛宴。
“哇,她还瞪我们,邪门了,女人怎么敢瞪着男人呢?太不懂规矩了吧?”
难怪他的虎皮裙上别着一朵大红花。
“是啊,真是新鲜又泼辣,我们可还没玩过这种,就像烈马,一旦驯服了就越是好玩……”
小狼王气急败坏:“你们把本王的新娘子怎么样了?”
“切,这妞儿又不漂亮,有什么好玩的?不过,看在和我们白狼国的女人不太相同的份上,也算是新鲜……”
一声哀鸣,但见远处停着一辆战车,战车上,两名劲装士兵挟着一个身着喜服的少女,尽管月色下看不清楚容貌,但也能大致看出她身姿窈窕,十分高挑,显然是一等一的美人。
周围的狼男顿时撇撇嘴。
小狼王大叫:“快放了她!”
他一指周围的其他男子,狂笑一声:“否则,本王就会把你当战利品赏赐给他们,让他们今夜疯狂轮欢……”
“放了她?嘿嘿,你想得倒美!据说,这新娘子是你们白狼国最美的女人,我们可是要把这战利品带回去献给大禹王的……”
小狼王死死盯着凫风初蕾,神情傲慢之极:“妞儿,你若是马上乖乖跪在地上向本王赔礼道歉,那么,本王就看在你不懂规矩的份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允许你做本王的洒扫女奴,否则……”
小狼王气急败坏,举着狼牙棒就向大费打去。
“哟,她还拿着一根金杖……看样子是真的金杖呢……”
大费飞身掠起,轻描淡写地迎着他:“何止你的新娘子?今夜,本将军必将你白狼国所有男子全部杀绝,将所有美女,全部带回去做女奴……”
“瞧她穿那么多衣服,一定是中原地区来的……”
他忽然纵声高喝:“大伙儿听好了!今夜但凡所抓之美女全部归自己,所得之牛羊珠宝,也全部归自己……杀……”
“这妞儿和我们白狼国的美女不同啊……”
战争的本质,便在于掠夺敌人的财宝,把敌人的妻女抱在怀里取乐,更何况,在来之前,大家已经听说白狼国美女如云,一个个皮肤白皙,金发蓝眼,远非中原女子可比。
所有人围着凫风初蕾,啧啧称奇。
偷袭之前,大家在暗处已经亲眼目睹来来回回的美女,早已心魄动荡,又听得大费这么一动员,一个个更是热血沸腾,战斗值瞬间提升了几个档次,竟然杀得白狼国众人节节败退。
他们都是高鼻深目的年轻人,胸前无一例外纹着狼头,就连手里的兵器都一模一样:那是带着尖刺的狼牙棒。
凫风初蕾躲在暗处,大气也不敢出,这个大费,竟然无孔不入,又杀到白狼国来了。
一大群男子应声冲过来,四面八方将凫风初蕾和委蛇围在了中间。
可是,湔山洪水之后,他明明早就该逃回阳城了,为什么听他口气,他根本没回阳城,一直在外面作战?莫非大夏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话音未落,他便惨叫一声,忙不迭地松开了手。
鸾凤飞起,大费居高临下,声音更是得意:“灭了白狼国,本将军又添战功一件,在万国大会上,就再也没有人比得上本将军了……”
小狼王出手如风,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臂,“在白狼国的地盘,哪里容得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哈哈,妞儿,你就乖乖留下来做一名女奴吧,若是服侍得我高兴了,我就破例让你做我的贴身女奴……”
原来,这厮真的从湔山逃命后就没回阳城,也不知去哪里躲了一段时间,竟然又率军来偷袭白狼国。
凫风初蕾转身就走。
小狼王的死活,她当然不在乎,也不欲蹚这趟浑水,更不想和大费打照面,催动委蛇,马上就要趁乱跑掉,却听得小狼王提气大喊:“喂,那个骑双头蛇的小妞,你还不赶快下来帮帮我?……喂……我快被人杀死了……”
委蛇忍无可忍:“一点清水烤肉,你这厮也如此小气,不要也罢。”
果然,鸾凤高飞,月亮正好升起,大费在半空里将凫风初蕾的藏身地瞧得一清二楚,哈哈大笑:“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凫风初蕾,这一次,我看你还往哪里跑,也罢,真是天助我也,今晚不妨将敌人一网打尽……”
小狼王扬起拳头:“就凭这个!快跪下,否则,别想吃烤肉。”
“妞儿,原来你叫凫风初蕾?快让你的那头怪蛇下来帮我把这个家伙赶跑……”
“凭什么?”
凫风初蕾气得半死,却再也没法逃窜,因为,大费已经舍弃了小狼王,居高临下拦住了去路。
“无论是哪一国的人,但凡女人,必须跪拜男人。”
月色下,大费神情倨傲:“凫风初蕾,我就不信,这次还有人能来救你!”
“切,我们又不是白狼国的人。”
凫风初蕾金杖一横,冷冷的:“我本不想杀你,你非要来送死!”
“这不是破规矩,这是白狼国的传统。”
话音未落,委蛇已经发动了攻击,蛇尾直扫大费双腿,而凫风初蕾的金杖则当头落下,大费不甘示弱,洞箫一横迎着金杖,眼看就要对凫风初蕾下杀手。
委蛇不以为然:“这是什么破规矩?”
只听得鸾凤一声惨叫,他身子一歪,便纸鸢似的跌落地下。
少年分明就怔了一下,好像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一本正经给她解释:“在白狼国,所有女子见了男子都必须下跪。”
他慌忙爬起来,仓皇盯着半空,但见四周一片平静,完全不知偷袭来自何处。
凫风初蕾好奇地问:“为何不是你给我跪下?”
可是,暗处有埋伏无疑,而且,他一转念,想到柏灌王,顿时便胆寒了,再也顾不得凫风初蕾,转身就往小狼王杀去。
小狼王哈哈大笑:“别说清水烤肉,只要把本王服侍舒服了,珍宝珠玉也不在话下……对了,妞儿,你没听到吗?赶紧换装,赶紧给本王跪下……”
凫风初蕾也不追赶,退到僻静处,四处张望,却不见出手相助之人。
它拿出一块金子递过去:“当然,我们也会付钱的!”
委蛇大喜过望,低声道:“一定是百里大人暗中援手。”
委蛇还是耐着性子:“小狼王阁下,我们途经此地,又累又渴,但求清水一袋,若能给一些烤肉当然就更好了。”
它随即低声道:“百里大人……百里大人是你吗……”
荧惑盯着凫风初蕾身上精美的丝绸裙裳,而且包裹得严严实实,分明是异族人的装扮,她低喝一声:“大王说什么便是什么,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快快换装,要是惹恼了大王,小心小命难保。”
可是,哪里有百里行暮的踪影?
“为什么非要跪着伺候呢?”
它自言自语:“这就怪了,百里大人那么高大,按理说,我们一眼就能看到他,再说,他也不会在我们面前隐藏行迹吧?”
“因为这样才便于跪在地上伺候尊贵的男子。”
也不知怎地,一想到百里行暮,她也顿时安心,只退在远处,居高临下看着小狼王和大费的厮杀。
委蛇好奇地问:“为什么?”
大费的加入,令得战局顿时扭转,只见醉醺醺的狼男们一大片一大片的倒下,渐渐地,小狼王身边的侍卫已经越来越少,他双拳难敌四手,尽管狼牙棒还是威力十足,可是,对于这场战争,已经无济于事了。
小狼王笑道:“但凡女性,只要踏入白狼国土地,就必须换成这样的装束。”
崩溃,是从美女们的嚎叫开始的。
她看了看那衣服:“不换会如何?”
杀得狼男们毫无还手之力的大夏精锐直接扑向四散逃窜的女奴。白狼国的女子素来地位低下,对男子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和服从心理,此时,面对突如其来的凶猛敌人,哪里还有还手之力?一个个瑟缩在地,很快便被捕获一空。
她将服饰递给凫风初蕾,催促道:“能去王的帐篷里服侍,这可是你天大的福分,快去换衣服。”
小狼王心胆俱裂,可哪里能抽身前去营救?激怒之下,更是屡屡失手,自身处境更加危急。
荧惑小跑步就去了帐篷,顷刻间,便拿着一套很粗糙的便装出来,正是她们身上同样款式的露出半边身子的那种白狼女服饰。
大费退出站圈,潇洒无比地一拍手,闲闲地看着困兽犹斗的小狼王,又看了看凫风初蕾的方向,可是,他明知她此时孤身一人,也不敢再去挑战,仿佛黑暗中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一直延伸在自己头顶。
小狼王一挥手:“荧惑,快去给这小妞拿一套衣服。”
除了柏灌王,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厉害的敌人。
那细长眼睛的少女应声道:“你还不跪谢小狼王的恩典?”
湔山一战,他已经被吓破了胆,此生,那是他唯一深感惧怕之人。
少女们都艳羡无比地看着凫风初蕾,仿佛她能被这少年点名服侍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
他暗忖,凫风初蕾对自己谈不上什么威胁,杀不杀都无所谓,只要她不主动挑衅,自己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妞儿虽然长得又怪又丑,可是,瞧着还挺干净的。你,去本王的大帐篷服侍吧。”
他目标转向了小狼王,悠闲自在:“小狼王啊小狼王,你这狼子野心的家伙,大禹王对你们本是睁眼闭眼,可你们偏偏不知好歹,屡屡犯我边境,害我人民,今日,血债血偿的滋味,你是不是觉得很爽?”
凫风初蕾一路佩戴颜华草行来,虽然面目平庸,但从未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说“你好丑”,一时间哭笑不得。
小狼王一口啐去,一只秃鹫俯冲下来,小狼王躲闪不及,胸口被生生地抓掉一大块肉,顿时鲜血横飞。
他好奇的目光落在委蛇身上,然后,转向凫风初蕾,眼珠子有好一会儿一动不动,随即,一手指着她的鼻子,兴致勃勃:“这是新来的妞儿吗?怎么这么丑?”
旁边一勇士见状,扑上去便补了一刀,饶是小狼王躲闪极快,右边肩膀也差点被生生砍断,握着狼牙棒的手一松,当的一声便飞了出去。
凫风初蕾注意到,他的虎皮裙上别着一朵红花。
“大伙儿上啊,杀死小狼王就收工了……”
此时,他步行,麾下白狼不知去向。
大夏勇士,一拥而上。
这少年高鼻深目,金色头发,腰间一条虎皮裙,精赤的胸口上纹着一个狰狞的狼头,正是跳舞时骑着大白狼的那个,原来,他便是白狼国的小狼王。
眼看小狼王就要葬身于乱刀之下,他身子一矮,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
少女们立即跪了一片,娇声软语:“参见小狼王……”
圆月,不偏不倚照在他身上,战场中间,一头雪白的巨狼,他狼头人身,嘴里,是一尺多长的尖锐狼牙。
少女们见了双头蛇已经胆战心惊,又听得这蛇居然讲人话,更吓得步步后退。好几个少女连声尖叫,一个少年从外面大步走过来,老远就喝一声:“谁在鬼叫?”。
大费失声道:“天啦,这家伙原来真的是一头狼……”
委蛇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颜悦色:“嗨,美女们,我家主人赶路多时,实在太渴了,可否给我们一些奶茶?”
只见这白狼连声嗷叫,十分凄厉,迅猛便扑向大费,战斗力何止增加了十倍?大费见他如此声势,根本不敢跟他照面,转身就跑,其余士兵便没有这么幸运了,一时间,狼牙过处,死伤遍地。
她有褐色的皮肤,细长的眼睛,从袒露的半边肩来看,身材十分健美丰满,看样子,是这群干活的少女中的头领。
可是,再狠的狼王也敌不过成千上万的军队,他杀开一条血路,本能地便往山坡逃窜。
那些干活的少女忽然注意到来了陌生人,纷纷盯着凫风初蕾,其中一个稍稍胆大的想要走过来,可一看昂头的委蛇,又立在原地不敢动了。
大费拦截不住,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冷笑道:“穷寇莫追!小狼王,迟早本将军会砍下你的狼头踢着玩儿。”
一人一蛇连夜赶路,早已饥渴不已,此时嗅到酒肉香味更是忍无可忍,便从铁架背后悄然走出来。
……
狼男们跳累了,便就地坐下,一个个捧着酒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无比惬意。
月色,慢慢西斜,四周,一片死寂。
凫风初蕾还注意到,几乎所有美女都是跪着,就没有一个是站着或者坐着的。
熊熊大火已经变成了零星的火焰,大费的战车已经载着一大批美貌的白狼国女奴离去,受惊的牛羊早已不知去向,就连烤架上烤好的牛羊肉以及美酒都被彻底吃光了。
还有斟酒的少女,她们更是跪成一排,将一大坛一大坛的美酒倒在一只只大海碗里,也是举过头顶,毕恭毕敬请狼男们享用。
地上,是一大片一大片狼男的尸体,整个白狼国几乎被洗劫一空。
烧烤架这边,那些金发碧眼的美少女们已经在麻利地切割烤好的牛羊肉,分盘,然后一大盘一大盘地端过去。凫风初蕾注意到,这些送餐的少女每每到了广场边,便跪下去,将沉重的大盘子举过头顶,毕恭毕敬,请休息的狼男们食用。
小狼王瘫倒在冰冷的山坡上,他的狼头人身已经消失,又恢复了彻底的人形,许久,才爬起来,对着已经黯淡的月色一阵一阵的哀嚎:“大费,我一定要杀了你……”
凫风初蕾定睛一看,只听得音乐声想起,这群狼少年便踏着节拍,和群狼一起挑起了欢快的舞蹈。
凫风初蕾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野蛮家伙,满身血痕,满脸泪痕,哭泣得就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
委蛇低声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白狼国?”
凫风初蕾对他本是极度反感,可是,忽然想起鱼凫国破灭的那一刻,竟然有点同病相怜。
为首的少年头戴王冠,座下一条硕大无比的白色老狼,显得特别威风凛凛。
委蛇一边替他包扎伤口一边叹道:“我其实该早点提醒你,大费这家伙是很难对付的。”
但见月色下,一支军队跃然而出,全是少年,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麾下坐骑,居然全部是狼!
他抬起头,恶狠狠的:“你们早就认识大费,为何不早说?”
一人一蛇刚要现身,只听得一声狼啸,便立即又隐匿在铁架之后。
“我们怎知道他会来偷袭你们?连你们自己的探子都不知道,不是吗?”
月亮已经慢慢升起,诺大的广场上篝火熊熊。
“你们是不是他派来的奸细?不然怎会碰巧出现在这里?快说,你们是不是故意来迷惑本王,分散本王注意力的……”
这一队少女则和干粗活的少女截然不同,她们身姿窈窕,皮肤雪白,眼眸湛蓝,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个个竟然皆是人间绝色。
“你们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还需要别人分散注意力吗?”
烤羊烤牛陆续熟了,另一队少女便从侧面的帐篷里走出来,手里都拿着精美的大盘子。
小狼王无言以对。
不远处的帐篷里则是另一番景象,但见一大群男子围坐着嬉戏饮酒,不亦乐乎。而帐篷四周布置得花花绿绿,好像是有什么喜事。
凫风初蕾淡淡地:“大费也是我们的敌人!”
此外,还有许多人在忙忙碌碌翻滚旁边大锅里的奶茶,一个个累得挥汗如雨。
“果真?”
操作烤架的是上百名袒露半身的少女,她们头戴花环,赤足,可能是经常在太阳下干活的缘故,她们都皮肤黝黑,身材粗壮。
委蛇苦笑:“要不是大费灭了鱼凫国,我们也不至于出来流浪了。你白狼国好歹是偷袭了大夏边境才招致报复,也不算冤枉。可我鱼凫国是在和大夏毫无交集的情况下被大夏偷袭……”
一人一蛇悄悄躲在一个巨大的铁架后面,但见铁架旁边一大排铁丝网,赤红的炭火上整整齐齐排放着数百只油滋滋的肥羊和肥牛犊,香味,正是从这里发出的。
小狼王似信非信,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凫风初蕾:“你真是鱼凫王?”
夕阳西下时,有袅袅的炊烟,越往前,就越是嗅到一股浓浓的香味。
凫风初蕾只是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金杖。
委蛇自言自语:“这里有点邪门,我们得小心一点。”
小狼王顺着她的目光,也死死盯着那根金杖,仿佛这时候才真的有点相信,她的的确确是鱼凫王了。
连续吃了半个月干粮,人和蛇都有点倦怠,好不容易看到人烟,就打算去寻点清水食物,顺便补充一下干粮。
“大费杀我百姓,掳我妇女,有朝一日,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远处却是一望无际的草地,一大片一大片吃草的牛羊,背风处则是许多尖顶帐篷,居中的那一顶特别高大,上面一个大大的狼头。
凫风初蕾淡淡地:“你都成光杆司令了,你怎么去杀大费?”
一人一蛇站在一个不知名的山坡上极目远眺,但见山坡上满是花树,碗口大的红花遮天蔽日,却不见一片叶子,地上也是光秃秃的,连青草都极其罕见。
他大吼:“难道你就没想过报仇?”
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渺无人烟的土地上行走,过了森林,河流,终于来到这陌生的地方。
她十分干脆:“我不是大费的对手,没法。”
凫风初蕾早年游历,基本上没出鱼凫国的国土,这几个月来,凭借委蛇的脚程,也刚刚才走出大夏的几十个属国。
“所以你就这么算了?”
这是一片陌生而神奇的土地。
“不然呢?你今晚也和大费交手了,你是他的对手吗?以卵击石,拿什么报仇?”
委蛇知她心意,也不再相劝,只是抬起蛇头,四处打量。
小狼王狠狠瞪着她。
况且,不周山是百里行暮的大本营。
她也瞪着他。
换做昔日,凫风初蕾想也不想便直奔不周之山了,可是,父王尸骨未寒,岂能再和百里行暮一路同行?
一个白狼王,一个鱼凫王,都成了孤家寡人。
委蛇想起百里行暮的告诫,摇摇蛇头,罢了罢了,任何人要是被敌人如此设计关在金棺里折磨,只怕一有机会也非复仇不可。可是,鱼凫王已死,又是自己的故主,再要背后非议他,它也不愿意,于是,它岔开了话题:“天穆之野其实就像一个理想,但是,去不周山更现实得多……”
和强大的大夏一比,曾经风云一时的大国小国都被秒成了渣渣。
她一怔:“你说他胸口的伤?”
过了许久,小狼王又瘫在地上,就连嚎叫的力气也失去了,他浑身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看上去非常可怕。
委蛇迟疑一下,还是说了:“主人,你也许不知道鱼凫王当初将百里大人害得有多惨,他的伤至今不能痊愈……”
他一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凫风初蕾沉默不语,所以,自己也没找他寻仇,不是吗?
晨曦初露,凫风初蕾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委蛇:“我们走吧。”
委蛇知她明明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可还是直言相告,“主人,请恕我直言,鱼凫王之死,真的不能怪责到百里大人身上。大费处心积虑偷袭,布置了茇花,如果百里大人不在现场,也许我们都没救了。严格说来,百里大人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再说,鱼凫王临死时已经交代了,他和百里大人的恩怨已经彻底了结……”
小狼王忽然跳起来,嘶声道:“不许走!”
凫风初蕾淡淡地:“这天下对他来说,早就不稀奇了,我们凭什么要打扰人家?”
毕竟重伤难忍,步履踉跄,走得几步又倒在地上,可还是声嘶力竭:“凫风初蕾,你不许走!”
“他又不做柏灌王了,看样子,他对大夏也没什么兴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是你同意,他一定乐意跟我们一起游历天下。”
凫风初蕾奇道:“凭啥?”
“他不是说没人能通过吗?再说,他干嘛要跟我们一起?”
“你必须跟我一起去杀大费!要不然,你就是大费派来的奸细!”
委蛇叹道:“要是百里大人跟我们一起就好了,他一定能通过夜的王国。”
凫风初蕾被气得笑起来,对他挥挥手:“得了吧。我有自知之明,所以要先去修炼内功,等有本事了,才考虑复仇之事。”
良久,她合上小册子,有点发愁:就算到了夜的王国,又如何通过呢?
“你到哪里去修炼内功?”
万里之行,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天穆之野。”
连月赶路,已经越过了几十个小国,凫风初蕾计算了一下路程,距离夜的王国还非常非常遥远。
“天穆之野?这是什么地方?果真能修炼内功?能修炼到什么地步?会不会达到一举格杀大费的地步?”
凫风初蕾一直在研究地图册上12个夜的王国。据说,这12个王国一年四季都是黑夜,居住在此地的人民终日昏昏欲睡,总把做梦时发生的事情当做真实的事情。至于外地人要途经此地,简直是痴人说梦。据说,三万年来,还从来没有人成功越过这12个国家。
凫风初蕾懒得搭理他,大步就走了。
天穆之野,在西边亿有九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