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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终于,德莱尼抬头看着她,说:“伊丽莎白,这和你与霍莉无关。这是别人的选择,你是改变不了的。”

而德莱尼只是简单地点点头,继续敲击着屏幕,伊丽莎白抬起头,但是却看不清屏幕上写了什么。

伊丽莎白感到有些失望。如果德莱尼能像她那样看待斯特西·梅,知道斯特西是多么坚强,那该多好,如果自己能像斯特西那样一直充满力量该多好。

“我想是这样的。”伊丽莎白欠身向前,看着德莱尼的眼睛说,“兰斯,我与凯瑞威女子监狱二十四名囚犯面谈过。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很敬佩斯特西·梅。我是说,我真的很佩服她。泰勒有脑损伤,发育迟缓,学习困难还有共济失调。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好。往后的日子会很艰难。我知道的,我经历过这些,然而斯特西从一开始就无条件地爱这个孩子。每次我和她聊天,我都会想‘为什么我没有像她那样……?’”伊丽莎白低下头,嘴唇颤抖,她自己作为母亲的惨痛记忆又要在脑子里泛滥开来。她使劲咽了咽口水,坐了起来,努力把自己从思绪中拔出来,“总之,我认为这个计划是改变斯特西人生的绝佳机会,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申请成功的原因。”

没有理会伊丽莎白的沉默,德莱尼继续说:“你记得她提起过什么人吗,她出狱后可能会联系的?有谁是她非常相信,可能会去求助的?”

“并把他送回了养父母家。”德莱尼用肯定的语气说,不是提问,显然,他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伊丽莎白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笔放在了皮封面的记事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印象中,她根本没什么朋友。据我观察,她在监狱里肯定没朋友。我听说,她申请这个项目后,有些犯人还很恨她,我猜想是出于嫉妒吧。”

“没错。凯·希瑟在赶来见我们的路上就听说了。根据有关部门的消息,她直接去了学校,接走了泰勒。”

德莱尼对着伊丽莎白勉强笑了笑,说:“监狱里满是绝望的人,而你挥舞着自由通行证,必然会招来怨恨。”

德莱尼停了一下,点点头,说:“我相信儿童服务中心的人已经从学校接走了泰勒·查姆斯。”

伊丽莎白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她知道狱政局和警察们不看好这个计划,认为“政治家和不切实际的社会改良家无权在这里搞政治活动”。

伊丽莎白拿起一支笔,用手指转着。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不听话的学生,在听校长训话,“好的,我明白了。”她说。

德莱尼检查了他记录的所有信息,点了下头,说:“我想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他侧身将平板电脑塞进了外套口袋里,看着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正等着德莱尼像往常一样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他却说:“霍莉最近怎样?她该有,大概,十一岁了吧?”

“理解,欢迎你亲自调查。但是,”德莱尼停顿了下,看着她的眼睛,接着说,“你收集的有关这个案子的任何信息或是证据,都必须提交到我的办公室,明白吗?”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想起她被绑架时,德莱尼夜以继日想方设法救她的那些日子,伊丽莎白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德莱尼一直没抬头,只是不停地在平板上做笔记。

“她很好,没错,她现在已经十一岁了。我不知道时间都去哪里了。我发现有一阵子,她张口闭口都是芝麻街1,而后来,她满脑子全是衣服、鞋子和化妆品。我想所有女孩子都是这样吧。”伊丽莎白想起女儿圆圆的脸上涂满口红,胳肢窝里夹着最喜爱的玩具,穿着自己的细高跟皮鞋,在家里咯噔咯噔走来走去的情景,不禁笑了。她接着说:“然后又是亚瑟,她的泰迪熊,无论去哪里,都带着它。”突然,伊丽莎白的思绪被拽回了现实,脸上的笑容褪去,“我险些失去她了。”

“是的。”伊丽莎白回答说,但心里嘀咕这有什么要紧。斯特西一定不会逃到她的假释官那里去。她接着说:“我提前声明下,我打算亲自调查斯特西失踪案。在这个早释计划上,我冒了很大的风险,不仅仅是影响我在查尔斯·麦克莱恩基金会的职务。”伊丽莎白朝窗户看去,表情痛苦。这件事对基金会的名誉会造成怎样的损害她简直想都不敢想。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看着地。五年前那段糟糕的日子简直就是伊丽莎白最恐怖的噩梦,对任何一个母亲而言,都是一场噩梦。

德莱尼点点头,在屏幕上敲击着:“负责斯特西的假释官是南希·潘崔克,对吗?”

“我不记得……”伊丽莎白刚要说,又停了下来,想要搜寻最佳的词汇来表达,“我不记得我谢过您没有。”

“是的,12点15分整。”

德莱尼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说道:“那是我的本职工作。”

德莱尼抬头看看她。

“你做的远远超过了您的职责要求。”

“你想要精确到秒吗?”伊丽莎白问道。

德莱尼点了下头,说:“不过,您的确谢过我了。”

德莱尼手里拿着笔,停在平板电脑屏幕上方,“12点15分准时离开?”

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德莱尼站起来,整理了下外套,说:“哦,我想今天就到这儿吧。这件事一定会吸引很多媒体关注。”

“本来应该是在11点45分。那是我们原先计划的时间,但是斯特西的妈妈一直不接电话,我们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家,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又过了二十分钟才打通了电话。我们是在办完释放手续之后,也就是12点15分才离开监狱的。”

“意思是现在还没有咯。”伊丽莎白边说边做了个鬼脸。

伊丽莎白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有些受伤,他的态度怎么转化的如此快呢?刚才还是充满同情心的老熟人,一眨眼就成了公事公办的警务人员了呢?伊丽莎白缓过神来才回答:

“噢,还有,我要求你不要向媒体透露任何消息。”德莱尼挑了下眉毛,补充道,接着又加重语气强调,“这回,我可不是开玩笑。”

“那我们先明确一点:你是今早11点45分从监狱接出的斯特西·梅·查姆斯,对吗?”

伊丽莎白瞥了他一眼,把便签和记事簿摆整齐了,说道:“明白”。

伊丽莎白点点头。

“如果我需要联系您,怎么办?”

“那么我们先理一下具体细节,好吗?”德莱尼从衣兜里拿出一台平板电脑,开始查阅,手指从一边划到另一边,“准备好了吗?”

“佩妮会把我的新号码告诉您的。”

伊丽莎白意识到不该这样咄咄逼人,摇了摇头,摆摆手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怪你,你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

德莱尼向门口走去,但是伊丽莎白叫住了他,说:“兰斯,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斯特西全心全意地爱她的孩子。她不会抛弃他,一个人跑的。不论逃到哪里,她都会去找自己儿子的。”

德莱尼什么也没说,只是正视着伊丽莎白的目光。

“在监狱待了三年,最后一年几乎没见过自己的儿子,仍然感情这么强烈。我想,她要么是一个全心全意爱孩子的母亲,要么就是一个出色的演员。谢谢您的提醒,我走了。”

“那也是因为那人要把她的儿子从她身边带走。”

德莱尼刚走出办公室,伊丽莎白就把胳膊肘架在桌子上,用手指揉着前额,一边看着日历。今天真是度日如年。而她清楚这还仅仅是开始。伊丽莎白看了下手表,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熟记在心的号码。有人接起电话,伊丽莎白说:“请帮我转接格拉西监狱长。”电话通了,响了一声。监狱长詹妮弗·格拉西接了电话,正在这时,佩妮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张便条,伊丽莎白扬手示意她坐下。

“伊丽莎白,斯特西·梅·查姆斯坐牢不是因为空头支票,而是因为她袭击了儿童福利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员。”

“詹妮弗,是我,伊丽莎白·麦克莱恩。”

“耐心些,兰斯,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我的名誉。还有一个小男孩在焦急地等着他的母亲回到他身边呢。我比谁都清楚斯特西有时会犯糊涂,老天,她十五岁就当妈了。而且,是的,她连写空头支票的蠢事都干过。但是,她只是想买些食品,为了填饱肚子而已,想想吧,她有一个孩子要养活,而且要应对那么多的困难。”

“您好,麦克莱恩夫人。”

或许德莱尼意识到了这点,他说:“我们会找到她的,伊丽莎白,耐心些。”

她叫她麦克莱恩夫人,而不是伊丽莎白,语气又冷冰冰的,伊丽莎白不由得垂下头来,一手托着腮。

“噢,拜托,你可以有千百种问法,可答案始终只有一个。”伊丽莎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着,心里苦不堪言。

“我猜您已经听说了吧?”伊丽莎白问道。

“没有迹象表明她事先计划好了?”

对方顿了顿,冷冷地说:“是关于斯特西吧?噢,是的,我当然听说了。”

“一无所知。”

“我相信在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内幕——斯特西之所以逃跑背后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我不得不这么问。”他加重语气顿了顿,然后继续说,“斯特西为什么要逃跑,你对此有什么判断或猜测吗?她是不是受到谁的威胁,你知道吗?或许她卷入了什么麻烦?”

“哦,这个已经是很……显而易见的,尽管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可能早就在预谋这一切了。不过等到监控小组把她追捕回来,整个早释计划都毁了后,我们自然会问个水落石出的。”

“你在开玩笑,对吗?”

这通冷嘲热讽气得伊丽莎白闭紧眼睛,差点背过气去,但是再争论事件发生的原因和经过,没有任何意义。

“我猜想你对于斯特西可能的去向一点头绪都没有。”

“詹妮弗,我知道你一直非常支持这个计划。你看到了这个计划的好处,好多年轻女孩都会因此重获新生。从一开始,你就大力支持,比别人都早得多,如果没有你,我们的计划绝不可能走到现在。我也知道斯特西在你看来并不是这个计划的合适人选。”

伊丽莎白靠在了椅背上:“没有准备好,但是如果你要问我,会不会就此破罐子破摔,那请等到明天之后再问吧,我有个不好的预感,更糟的还在后头呢。”

“斯特西·梅·查姆斯很固执,非常倔强,讨厌任何形式的权威。我认为原本有其他人选比她更适合这个计划。仅此而已。”

“各大媒体都摩拳擦掌要拿这事大做文章,他们已经打上门来了,想要个说法,你准备好应对这一切了吗?”

“斯特西是一位好母亲,处境艰难,但只是一心想要照顾自己的孩子,除此外没别的要求。”

“不要开玩笑了。”

“本来,如果她同意在空头支票的事得到解决之前,让儿童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来照顾泰勒的话,她是有机会实现愿望的。监狱可不适合小男孩待。但是不,斯特西不会让别人来告诉她该怎么做的。所以,她袭击了工作人员,那人只不过是想要帮助她而已。”

德莱尼微微点点头,表示认可,接着又顿了顿,抬起头来:“你现在这个处境让我有点庆幸,还好我不是你。”

伊丽莎白肚子里的火一下子蹿了上来:“斯特西只是推了她一把。”

伊丽莎白将前臂放上桌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吗?”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士摔倒了,碰伤了头而且需要住院治疗。因为斯特西马上十八岁了,法院按照成人判了刑。法律就是这样运行的,麦克莱恩夫人。你一旦违法,一切就由不得你了。”

他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好像很疲倦,环顾了一下办公室,说道:“我想您知道为什么我会来。”

“但是您刚才列出的性格特点——有主见、有毅力——这些正是我在申请者中要找的品质。不论谁成为本计划的首位人选,她都必须充满激情,而且无论如何,都愿意全心全意照顾孩子。”

她摊开一只手掌表示欢迎:“当然不介意”。

“所以,您的意思是?”

“您介意吗?”他指了指桌子旁的椅子。

“我是说斯特西具备很多这样的品质,我和她的每一次谈话,都让我更加确信这点。”

伊丽莎白伸手合上日历,说道:“您好,德莱尼侦探。”

“是啊,这些监狱里的女人们有时是非常擅长说服人的。”

他点头致意,说道:“麦克莱恩夫人,您好。”并随手关上了门。

“哦,拜托,詹妮弗。您和我一样,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我认为一定是有人,在什么地方,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吓到了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斯特西突然逃跑的原因。”

除了鬓角处又多了几根灰色的头发,兰斯·德莱尼侦探和五年前第一次见面时没什么不同。他当时是麦克莱恩的女儿失踪案的首席侦探。德莱尼又高又瘦,两颊凹陷,满脸胡子茬,还是一副不堪重负、心力交瘁的样子。伊丽莎白也曾好奇到底是什么重负,但有时又觉得还是不知道的好。

“如果她那么害怕,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来找我?”

伊丽莎白疲倦地叹了口气,肩膀也沉了下来。她挂断了电话,靠在椅子上,头抬高,双臂轻轻地放在椅子扶手上,双腿交叉,想让自己看起来很镇静,尽管心里感觉比早上老了十岁。“让他进来。”伊丽莎白说。

“这也正是我想要搞清楚的。但是我需要您的帮助。”

佩妮到办公室外间去了,伊丽莎白一直听完施特劳斯曼的语音信息,佩妮几乎是前脚刚出去后脚就返回来了,说:“很抱歉,麦克莱恩夫人,是德莱尼侦探,他想马上见你。”

紧张的气氛弥漫在两人的沉默中。电话那头的詹妮弗·格拉西叹了声气,然后说道:“那要看您需要什么帮助了。”

“不管是谁来了,让他们出去,锁上门。”伊丽莎白告诉佩妮,此时,电话接通了,传来沃尔特的语音留言。

伊丽莎白大概讲了下自己的计划,然后挂断了电话。佩妮一直在听,也长舒了口气。

当务之急:她需要再次和沃尔特·施特劳斯曼通话,着手和他一起把事情理顺了。伊丽莎白此时最不愿意联系的人就是他,但是必须联系,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电话接通了,响了两声,可就在这时,桌上的蜂鸣器响了,提醒她,办公室外间有人进来了。

“听起来情况比我预期的好呀。”

伊丽莎白抿了抿嘴唇,然后伸手拿起电话,按下快速拨号2号键,拨通了州长的私人电话。然后向后坐直,让自己镇静下来,一边等着电话接通。“再过一分钟,我就没事了。”伊丽莎白自言自语。

“是这样,但是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把我的车开过来。我们要再去一趟监狱。”

“你还好吗?”佩妮关切地问道,一边从伊丽莎白办公室的传真机里取了一摞传真文件,“你看起来脸色苍白。”佩妮接着说。

“什么?今天?我以为你今晚要去参加商业颁奖晚宴呢。”

“谢谢,我马上给他打电话。”伊丽莎白把便条摞整齐了,然后摆在一边,双手放在桌子上,慢慢呼气,她需要一点时间振作起来。从斯特西失踪那刻起,媒体的迅速聚焦就点燃了导火索,政界也一片哗然。直到此时,伊丽莎白才真正意识到有多少国家部门,多少公共服务部门,多少个人,或是组织机构因为斯特西的失踪而受到影响。更不要说她公公的信誉。她不想和他说话,更不想见他。而对于施特劳斯曼州长,一想到会影响到他,伊丽莎白心里就堵得慌。她慢慢吐了口气。

伊丽莎白坐着椅子转了一圈,从衣架上取了衣服,耸肩穿上。我想也赶个时髦迟到一次,反正在晚宴头一两个小时,也不会有什么人想念我的。那个时候,克莱·法兰特肯定在长篇大论地演讲,而克里斯蒂娜·温特沃斯则在对每一位财大气粗的人大献殷勤,好让克莱·法兰特公司的股价暴涨起来。

伊丽莎白伸出手去,佩妮把便条递给了她。

“这倒不怪她。我听说她的聘用条件就包括要完成大量的股票发行任务。一夜之间,她就将身价上百万。”

“有一位德莱尼侦探要你尽快回电。还有麦克莱恩先生想和你通话,也就是查尔斯先生。”佩妮说,强调这位麦克莱恩先生是伊丽莎白的公公,而不是她的前夫理查德·麦克莱恩,“沃尔特·施特劳斯曼给你打过四个电话。”佩妮补充说,一边无奈地挑了下眉。

“不用担心,他会明白这是她努力所得。颁奖晚宴什么时候开始?”

伊丽莎白坐在桌前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等着邮件下载完成,就在这时佩妮敲门进来,翻着一叠伊丽莎白不在时她记录的便条,一一汇报:

“你确定这个决定是明智的吗?”

上次伊丽莎白和沃尔特·施特劳斯曼刚通完话,就不断有记者打进电话来——来自全国各家报社的,电视网的,女士杂志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她只好关机。天知道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她的私人电话号码的。现在她又得换号了。都是社交网络惹的祸。而且这还不算什么,想想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人们上传的视频就已经在推特上像病毒般传播开来了。

伊丽莎白抬头看着佩妮:“我是商业颁奖委员会的成员,你说我还有什么别的什么选择吗?难道夹着尾巴躲在办公室里吗?”

伊丽莎白打开电脑,郁闷地叹了口气,往后靠着椅背说:“看看都有什么信息,择重要的告诉我,其他的都删掉。”

“晚宴8点开始,”佩妮核对了下时间,“我会让凯蒂预备好您那套深蓝色商务套装,那套所向披靡式套装。如果想穿出荷叶衣领的效果,您还可以配上一根打活结的绳子。”

“有三十七个未接来电。”她说道。

伊丽莎白从桌上拿起公文包扣上:“现在这个情形,也许我脖子上早就给套上绳子了,但是我不会半途而废的。这和克利夫兰商业联盟无关,也和克莱·法兰特自负的吹捧和自我推销无关。这是危机控制。不管去赴宴的是些什么大人物,我会让每个支持了这个项目,也就是支持了我的政治家明白,什么都没有变,我们还在既定的轨道上往前走。”

佩妮还没答话,外面办公室的电话就响起来了。佩妮回到会客区,看了下电话显示屏。

佩妮眉毛一扬:“哇哦!你这是要强买强卖呀。”

“我们到底从哪里开始呢?”她说着,一屁股坐到转椅上,接着连人带椅子转了个方向,把胳膊肘架在桌子上,双手扶额,一边仔细看着日历。

“我知道。因此,只有尽快找到斯特西·梅·査姆斯,我后半辈子才可能安生,否则就会被打入社交圈和政治圈的十八层地狱,像麻风病人一样,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伊丽莎白径直走进办公室,把公文包放在办公桌旁边。

1 注:《芝麻街》是美国公共广播协会(PBS)制作播出的儿童教育电视节目

第一天:下午3点45分——伊丽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