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岸:刚才也说过了,我是早产儿,比预产期早出生了两个月,而且是剖腹产。对母子来说,应该都是相当危险的分娩。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我的心怦怦乱跳。
关于当时的事情,父母并没有详细告诉我,或许……我可能有兄弟姐妹。我是双胞胎。
根岸:这么个房间,总觉得很像我的房间呢。大小几乎一样,面对庭院这一点也一样。好像……好像双胞胎啊……就是说。
怀孕期间,母亲的身体发生了异常状况,需要紧急手术。其中一个……也就是说我,被平安取出来了,另一个却没能得救。
笔者:这个房间是原本应该出生的,另一个孩子的房间……?
那到底是怎样的人呢?我这么想着,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根岸:这就是我的“答案”。父母决定对我隐瞒兄弟姐妹的事情。……为人父母,我是能理解这种心情。
根岸:太不正常吧?对,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的。但“那个人”对我父母来说并不普通,是个特别的存在。
告诉自己的孩子“你有双胞胎兄弟姐妹,但在出生前就死了”,会给孩子造成心理创伤,很可怕的。
笔者:但是,即便如此,特意取掉房间什么的也太……。
笔者:父母是为了避免根岸小姐发现或产生怀疑,才决定让这个有可能成为契机的房间消失的吗?
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等等……不知道是谁,但就在工程开始之前,那个人不在了。
根岸:是的。但其实更重要的是,父母自己更想要忘记。每次看到房间,就会想起死去的孩子,一定很痛苦吧。
这个房间原计划要住“某人”。
确实,如果没有那么严重的情况,是不会做出“突然取掉预定房间”这样的决断的。
笔者:啊……?
根岸:如果这是事实,我在某种程度上也能接受母亲的态度。过度保护也是因为不想再失去孩子。
比如……家里少了一个人……之类的。
同时,母亲也可能畏惧我的存在。因为我是“使她想起死去孩子的一方”。难道我活着这件事本身就刺激了母亲的罪恶感吗?这么一想,壁橱里的人偶的意思也明白了,一侧手脚被折断可能是为了表现“失去一半孩子的痛苦”。
根岸:是的。所以,一定发生了非此不可的大事件。
根岸小姐把手伸进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笔者:就算如此,取掉一个房间也是相当大的变动。
根岸:在整理遗物的时候,从父亲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叠照片。
根岸:在计划阶段,原本计划这里再建一个房间。这条走廊是通往那个房间的“通道”。但是,就在工程开始之前,临时改变了计划,房间被从平面图上抹去了。结果只剩下通道了。
这些都是从远处拍摄的正在建造的老家,大概是想先把房子盖好吧。这是其中的一张。
作者:“房间”吗?。
照片上的房子还处于框架状态。框架上挂着写有“美崎房屋建筑公司”的条幅。是建造这栋房子的建筑公司吧。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照片边缘的那个小小的红色物体。
她再次拿起圆珠笔。
但是,连走廊都做好了,只放弃了做门,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因此,我有了这样的想法。
它被放在图纸右下方的大道一角。
根岸: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本来是打算在这里安上一扇门的。但是,去院子的门的话,客厅里也有,从玄关就可以去庭院了,没有必要特意在这里再建出入口。
定睛一看,原来是插在玻璃杯里的一支花。
笔者:通向院子的门?
根岸:我想可能是父母给那另一个孩子供奉的。
我感到有些不对劲。
根岸小姐取出圆珠笔,在平面图上画了起来。
给去世的孩子供奉鲜花,这种行为当然可以理解,但那是建筑中的新居。无论怎么想,地点都很奇怪。这与其说是献给自己孩子的花,不如说是……
那不是“没有去处的走廊”,而是“没有去路的走廊”。
***
根岸:为什么会出现“没有去处的走廊”?我一开始只想着这个理由。但有一次,我突然想到。难道想法本来就不对吗?
根岸:怎么样呢……客观地说,我的想法如何?
她轻咳了一下,开始讲述。
笔者:是啊……根岸小姐的推理非常有逻辑,也很有说服力。不过,我确实有一些在意的地方。
根岸:真的谢谢您。
但是,只要说出来,心情就会变得轻松。不用着急,请慢慢告诉我。
笔者:比如,如果在这个位置有房间的话,父母的房间就不能装窗户了。因为面向外面的墙壁会消失。
笔者:看来到现在为止,一直很痛苦呢。说实话,根岸小姐的“答案”是否正确,我没有自信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个布局,是您父母和建筑公司共同商量后想出来的吧。有专业人士在,我不认为会是这样的配置。
她想通过对我说那个来让自己轻松。
根岸:……确实,这么一说……
她一开始说:“通过对谁说,也许能让自己从过去的咒束中逃脱出来。”所谓“过去的咒束”,就是那个“答案”吧。
笔者:还有一个疑问,就是说在临近工期的时候,怎么可能进行如此大幅度的布局变更呢?屋顶的结构想必也必须改变,从材料订购等方面来看,感觉也要浪费相当多的金钱和时间。说起来,建筑公司也不知会不会同意……
……但是,不行。不管过了多少年,长大了,结婚了,生孩子了,一遇到事情,就会想起那个“答案”,然后变得害怕。现在也是这样,光是想说这个话题,就这么紧张……我已经想要逃避了。
根岸:是……这样吗。
根岸:……是。但是,没有依据,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那个“答案”是正确的话,那对我来说,是非常可怕和悲伤的事情……最后,我决定放下。我想忘掉。
笔者:综合这些考虑的话,根岸小姐的推理是不太现实的。
笔者:答案……你是说解开了谜团吗?
说实话,我的本意是不能如此断言地否定。但是,如果就此随意肯定,根岸小姐今后也会很痛苦。对于手足的亡灵,连是否存在都不确定,她会一直害怕下去的。
有一次,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答案。
既然如此,不如在这里果断否定,让她摆脱过去的束缚。她应该也希望这样吧……我想。
根岸:父母去世后,我一直在想,那房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很在意很在意,但没办法。我读了建筑方面的书,把发现的事情记在笔记本上,长时间不停地思考。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根岸小姐不知为何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根岸小姐盯着还在微微颤抖的指尖,小声开口。
根岸:谢谢您。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不现实,心情轻松了的同时,也变得有点失落。现在我才意识到,这个“答案”一定只是我的愿望。
***
笔者:……什么意思?
根岸:其实……今天,我真正想要说的从这里才开始。
根岸:我现在也很讨厌母亲。
笔者:紧张?
虽然已经去世很长时间了,但我完全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她是个好妈妈”。我还是非常讨厌她。
根岸:嗯……对不起,我突然紧张起来了。
所以,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不会想“那是没办法的事”或者“母亲有不得不严厉打击我的理由”。
笔者:不要紧吗?
***
这时,突然传来“咔嗒咔嗒咔嗒”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根岸小姐拿着咖啡杯的手在微微颤抖,杯子和盘子碰在了一起。
走出咖啡店,强烈的夕阳照射着我。我和根岸小姐告别,向车站走去。
神秘的走廊、母亲的态度、68万日元、手脚被折断的人偶。完全联系不上的信息碎片,在我的脑海中不停地旋转。
“我不想一直讨厌母亲”……从这样的愿望中产生的推理。或许确实如此。
根岸:因为感觉不舒服就扔掉了,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折的……我到现在还不明白。
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应该忘记,她不会为了已经不在人世的母亲而痛苦地活着。我相信自己否定根岸的“答案”并没有错。
笔者:啊……?
不过,有一件事让人耿耿于怀。
奇怪的是那个人偶……一只胳膊和一只腿被折断了。
照片上的红花。那到底是什么?是谁为了什么而放置的?
根岸:……是人偶。在日式房间的壁橱里,放着一个用报纸包着的木雕人偶。不知道是父亲的还是母亲的……。
根岸小姐认为是“父母供奉给孩子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
笔者:另一件东西,是指?
放的地方很奇怪,那是放在路上的。
根岸:母亲健康的时候,在便当店做钟点工,倒也不是存不下来,但我一直觉得她是个没有物欲的人,所以有点意外。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
马路上摆放的花……从常识上考虑……
笔者:68万日元吗……存了不少呢。
这时,我的脑海中闪过一股火花。突然间,一个假设浮出水面。
一是钱。母亲的抽屉里有一个信封,里面有68张万元的纸币。应该是叫私房钱吧。
难道……但是,这么一想,“没有去处的走廊”就有了解释。
根岸:……父母去世后,我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两件意料之外的东西。
我用手机上的地图软件查了一下图书馆的位置。
根岸小姐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回盘子里。
从咖啡店步行30分钟。到达了市立图书馆。那里保存着县里地方报纸的编号。我翻遍了根岸小姐的老家竣工的1990年的报纸。
根岸:后来,我被一个远房亲戚家收养了。老家被出售,可一直找不到买主,几年后,听说为了建公寓被拆除了。
不久,我发现了一则报道。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年。根岸小姐十一岁那年,母亲因肺炎去世。之后不久,父亲也紧随其后去世。根岸小姐说,大概是两年的护理生活的辛劳和无法忍受失去妻子的痛苦吧。
1990年1月30日早报
由于没有及时处理,全身都留下了后遗症,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父亲辞去了工作,在照顾母亲的间隙做一些短时间的兼职。我尽力帮忙做家务,但小学生能做的事情毕竟有限。父亲没有机会睡好觉,在残酷的日子里日渐憔悴。
昨天(29日)下午4点左右,富山县高冈市发生了一起死亡事故。死者是住在该市的小学生春日裕之介(8岁)。裕之介在大街上行走,与一辆从建筑工地倒车出来的卡车相撞。卡车正在搬运建筑材料,男司机供述说:“因为视线不好,没有注意到男孩。”男人是在美崎房屋建筑公司工作的员工……
检查结果是脑梗阻塞。
报道上刊登了发生事故的道路的照片,就是刚才根岸小姐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上的那个地方。
我急忙拨打119,但因为是年末,救护车好像都出动了,过了很久才得到救治。
和我想的一样。“无处可去的走廊”就是因为这个事故而诞生的。我急忙走出图书馆,给根岸小姐打了电话。
根岸:那是我小学三年级的冬天。一家三口正在吃饭,母亲突然说“头疼”,当场就晕倒了。
根岸:啊,喂。
根岸小姐告诉我她和父母分别的情况。
笔者:根岸小姐,有件事想拜托您。能帮我联系房屋制造商美崎吗?就是建造根岸小姐老家的建筑公司。能直接询问到员工吧?
根岸:两人很早以前就都去世了。
根岸:直接……?但是,父母盖房子已经是30多年前的事了,从那以后,就完全没有关系了。
笔者:……不好意思,请问您的父母现在都健在吗?
我不认为他们会认真对待这么久之前的客人,更何况,还有人知道当时的情况吗……
根岸: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事先问父母的。
笔者:我也这么想过。不过,我刚刚在图书馆查了一下过去的报纸,发现了一个重大的事实。
所以某种意义上,我觉得这也是为根岸小姐您建造的房子。这样的话,这条走廊就有可能和根岸小姐的出生有关。现在这个阶段,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对房屋制造商美崎来说,根岸小姐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人。
笔者:从时间来考虑,您的父母是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才决定要盖这个房子的呢?
根岸:怎么回事……?
根岸:是吗?
笔者:其实……
笔者:哪里哪里。但是,“出生半年后房子就完工”这句话可能会成为重要的提示。
之后,根岸小姐询问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公司还记得她。接着又提出“想和了解当时情况的人谈谈”的要求,对方介绍了一名员工。那个人好像是叫“池田”的人事部长。
根岸: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您的。
下周周五,我们被邀请到总公司和他见面。
的确,不管怎么说,没有父母会在孩子出生前就想要逃避孩子。
***
是不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想疏远我呢……
周五的午后,根岸小姐和我来到房屋制造公司美崎总公司的接待室。
根岸:无论多快,从设计到完成,也不可能半年就结束。也就是说,这个布局应该是在我出生前就形成的。
对面坐着的池田先生是位低着腰、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初老男性。他望着根岸小姐的脸,感慨地说。
池田:是吗……当时的大小姐,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根岸:的确,我以前也有过同样的想法,母亲是不是想疏远我。但是,这么一想就又奇怪了,这栋房子是在1990年9月完工的……我出生半年后。
笔者:池田先生,您知道根岸小姐吗?
为了不伤害根岸小姐,我尽量用温和的话语进行说明。但是,听完之后,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池田:是的。她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知道了。
因为过度保护,希望对方在自己身边,同时又想保持一定距离。难道不是正因为母亲这种矛盾的心理而形成的“墙壁”吗?
当时,我在店铺负责接待客户,这对父母盖房子的时候,我服务了他们很久。我记得丈夫经常抚摸着妻子的肚子,高兴地说:“是女孩。”
走廊位于父母房间和根岸房间之间。换个角度来看,因为有走廊,所以可以说两个房间被分隔开了。这不正是这条走廊的作用吗?
但是……好不容易选择了我们公司,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故,这对我们来说是无法抹去的污点。
笔者:今天来打扰您,就是想了解一下那个的。关于事故,能详细地告诉我吗?
笔者:根岸小姐。听了您刚才的话,我想这条走廊应该是在您母亲的建议下建造的吧?
池田:当然。那是……地基调查结束后,正要搭建骨架。
来自“父母”这个角色的压力会以“过度保护”、“拒绝”等完全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让孩子痛苦不堪。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性。
我们公司的员工在居住区前面的马路上撞倒了一个男孩。
但是,这种紧张感会传达给孩子,让他们之间无法很好地交流。为此感到焦虑、烦躁,甚至会躲避孩子。
笔者:男孩在事故中去世了。
世上存在着一定数量的“不懂得如何爱孩子的父母”。他们很认真,但因为过于认真,所以过度地认为“必须尽到作为父母的责任”,而竭尽全力地保护孩子。
池田:是的,这是本来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
一方面很不待见,另一方面又过度保护……对于这种态度,我想起了一种情况,根岸的母亲是不知道该如何爱女儿吗?
根岸小姐取出那张照片。
母亲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上大道,出门的时候要从小巷里走。”的确,大道的人行道很窄,说危险也危险,但毕竟是乡下,车也没那么多,我觉得她未免太操心了。不过,如果不遵守嘱咐的话会被骂的,所以就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根岸:供花的是池田先生吗?
根岸:老家的南侧面向大道。北、东、西都是民宅,各家之间形成一条条狭窄的小巷。
池田:不只是我。在房子竣工之前,我们的员工每天都轮流向事故现场献花。当然,这样是不可能被原谅的。对于死去的男孩和他的家人,我们诚心诚意地继续进行赔偿。不过,我对根岸小姐和她的父母也感到非常抱歉。
因为我们制造了“在您家门口发生了死亡事故”的事实。
根岸:啊。这个也必须得说明。
笔者:正因如此,所以改变了格局,改变了玄关所在的位置。
笔者:大道?
池田:您知道这件事吗?
我是早产出生的,小时候身体很弱,她总问我“身体不舒服吗?”或者“身体哪里疼吗?”等等,每天都在被问。还有“没去大道上吧?”之类的。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没有那么单纯。母亲严厉的同时,也像是被过度保护。
据池田先生说,在当初的布局中,玄关位于南侧。
根岸:我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是这样,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妈妈讨厌我”。
然后,事故就发生在正对玄关的地方。即使是对不相信鬼魂的人而言,也会对“大门口是事故现场”的状况感到厌恶。据说根岸的父亲就对公司大发雷霆。
笔者:您和母亲的关系恶化是有什么原因吗?
是母亲劝慰了他,作为替代,她提出了一件事。
被忌惮了……大概是这样吧,也有是被感觉刻意避开的时候。总之,她对我的态度很不正常。
母亲面对邻居和父亲都是很开朗的人,可唯独对我,总是紧绷绷地接触着。我几乎没有被她表扬过,而且一点小事就会大发雷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许只是个“严厉的母亲”罢了,但她有时会用看到可怕东西般的眼光看着我……。
“希望把玄关的位置换一下”……这是母亲向公司提出的条件。
根岸:……好。
那个地方本来就是尽头的走廊,所以做玄关也不是什么难事。公司决定免费承包变更。
笔者:在能说的范围内都可以,能告诉我关于您母亲的事情吗?
就这样,原本应该成为“门厅”的地方失去了作用,变成了“无处可去的走廊”。
要想从以往经验上了解“家”,不仅要了解房子的布局,还要深刻了解住在里面的“人”。在解开这个家的谜题上,“母亲”应该是关键。我有这种感觉。
一提到母亲,根岸小姐的脸又沉了下来。
据说有人也提出了“取消走廊,使房间变大”的方案,但由于抗震强度的关系,得出了很难减少一面墙的结论。
根岸:我没有问过母亲。没法问出来……或许这样说比较正确。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轻松地提出这样的问题。
池田先生多次称赞道:“我非常佩服您母亲出色的提案。”确实,这样从家里看不见事故现场,心理上多少会轻松一些。但是,他觉得母亲的目的或许另有其事。
笔者:顺便一问,您母亲是怎么说的?
大概是想避免自己的孩子长大后,从玄关跑到马路上,遭遇同样的事故吧。
根岸:我是这么想的。据说这个房子的布局是父母和建筑公司的人商量后做出来的,所以父亲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却丝毫不告诉我……我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母亲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上大道,出门的时候要从小巷里走。”
笔者:关于这条走廊,您父亲也是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吗?
这句话是针对在马路上发生的死亡事故说的。
父亲很单纯,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在那种情况下让步,但只有那个时候,他到最后什么都没告诉我。
事故的发生让人很伤心。但是,知道了“母亲发自内心地担心着根岸”这一事实,对根岸小姐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
当时,不知为何,父亲焦急地强行岔开话题。我很不甘心自己的问题被无视,一边轻微地撒着娇,一边执拗地问:“这走廊是怎么回事嘛?”。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孩子,也曾怒斥过孩子,甚至拒绝过孩子,但其实她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孩子的。……我想。但在那之后,我们又发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根岸:以前,我问过父亲一次“这走廊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
“没有去处的走廊”……只能这么叫了。
说完之后,池田先生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确实,被这么一说,真是个奇怪的空间。作为收纳空间来说太窄了,而且也没有门窗。
池田:这么说来,我有件事想问根岸小姐。
根岸:没有目的地。从这条走廊走哪里也去不了。而且如果没有这个,我和父母的房间应该会更宽敞。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要制造这么浪费的空间呢?
根岸:嗯……?
笔者:没必要……?
池田:您知道您母亲为什么希望那样的改建吗?
根岸:你不觉得这个走廊没必要存在吗?
根岸:改建……您是什么意思呢……?
池田:啊,根岸小姐也不知道啊。
她指着图纸上的一处。
其实,房子完工后过了五年左右,您母亲一个人来我们公司。当时,您母亲对我说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我从来没觉得住得有什么不方便,只是这里,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我从小就很疑惑。
“可以只拆除东南角的房间吗?”
根岸:我的老家位于富山县高冈市的住宅区,是一栋独栋平房。
根岸:拆除……?
池田:我们也承接了拆除房屋一部分的“减筑工程”,但只拆除一个房间的例子并不多见。问她理由,她什么都没告诉我。
根岸小姐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在桌面上打开。那里有一张用铅笔手绘的平面图,可以看到好几处橡皮擦的痕迹。据说,她是一边一点点地挖掘模糊记忆,一边反复擦掉修改,才画出来的。
话虽如此,从母亲的表情来看,似乎有不寻常的情况,所以暂且只做了报价。因为不是那么便宜的金额,您母亲好像也放弃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根岸:您这么说,我轻松多了。
我想起了她母亲抽屉里的“68万日元”。
这也是其中的一次,所以一点都不麻烦。倒不如说,如果让根岸小姐陪我满足我的兴趣爱好,还能让你的心情会变得轻松,那么这是一石二鸟的好事。
会不会就是为了筹措工程费用而偷偷存的钱呢?
笔者:不不,不是这样的。自从那本书出版以来,就有很多人向我讲述关于“布局”的故事,“收集奇怪的建筑布局图”成了我毕生的事业。
笔者:关于“东南角房间”,到底指的是哪个房间呢?
话虽如此,但我并不期待您能解开真相……。总之,我想只要通过对谁说,也许能让自己从过去的咒束中逃脱出来。给您添麻烦了吧?对不起。
池田:嗯……就在玄关旁边这个……。
根岸:从那以后,不管在家做家务,还是做钟点工时,我心里都只想着这件事……。于是,我想和写书的人谈谈,也许会有所改变,于是向出版社打听了一下。
根岸:这是我的房间。
说到“母亲的事”时,根岸小姐的脸色明显暗了下来。
作者:啊!?
但是,很久以前就被拆毁了,我现在的生活也很忙,没有时间回想……或者说,其实是想要忘记的。但是,读着读着,那个家和母亲的往事渐渐浮现在脑海里……。
根岸:我的老家宅有一处奇怪的地方。
东南角的房间……的确如此,但是……
而在阅读的过程中,她想起了儿时的记忆。那是尘封在内心深处,不愉快且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忆。
根岸:果然……母亲是讨厌我的吗……
但是,对于几乎还没有学过汉字的他来说,阅读成人读物似乎有些困难,所以央求母亲读给他听。根岸小姐以“一天一次,只在睡前读十分钟”为条件,约定每晚在床前朗读。
笔者:不,不可能的!因为担心根岸在大街上出事故……
根岸小姐的儿子和树快7岁了。有一天,他从小学图书室借来了单行本的《怪屋谜案》。据说他对封面上的平面图很感兴趣。
根岸:那么,为什么……!
她的名字是根岸弥生,是住在该县的30多岁的钟点工。根岸小姐和我之所以能在此见面,是缘于她的孩子。
为什么想要拆掉女儿的房间呢?
那天,我在富山县的咖啡店。桌子对面正坐着一位女性。
我哑口无言。
对根岸弥生的采访和调查记录
资料①《没有去处的走廊》结束
2022年6月10日和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