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教授走到他面身，突然喊道，“石健锋！”石健锋睁开双眼，打量面前之人。他终于认出来，欧阳教授就是那晚将他打倒之人。
身材高大的石健锋坐在审讯椅上，他双手戴着手铐，双脚戴着脚镣。这个连夺数命的残酷杀手，现在像被囚禁在动物园的老虎，昏昏欲睡。
“你还有什么话要讲吗？”欧阳教授问道。
转过身，杜总队长正对钱大海窃窃私语，钱大海脸上一边露出惊讶的神色，一边连连点头。
“该讲的我已经讲了，”石健锋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看着她们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要以为不讲我们就不知道，”欧阳教授说，“不要那么傻，把所有罪过都揽在身。”
和之前相比，姚文秀的神态显得更苍老了，看来欧阳教授的一番话又深深刺激了她，她神情恍惚，李雪儿走过去搀扶她，她良久才反应过来，拉着李雪儿的手说，“雪儿，雪儿，你送我回家。”
闻听此言，站在单面透视镜外的我和周宁都大感吃惊，我俩对视一眼，心中升起同一个疑问，难道石健锋还有同伙？
钱大海对欧阳教授的举动也疑惑不解，他不时跑到走廊张望，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回来说：“他们谈完了，姚局长出来了。”
石健锋也深感震惊，他仰起头，表情诧异地看着欧阳教授。
我摇摇头，李雪儿坐在一旁，自打她父亲出事后，她明显消瘦，脸颊两侧的颧骨已经显露出来。
“我知道，你并不是这起案件的主犯，你只是听命于人，受人摆布，我想听听你有什么隐衷？”欧阳教授继续说道，“你不为自己想想，难道不为父母想。据我所知，你和父母的感情很好，是他们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难道你想让他们背上恶名？”
我们退出会议室，回到支队办公室，周宁悄悄对我说：“你老师要对姚局长说什么？”
“你不要以为我在套你的话，我只是想给一个机会，让你一吐隐衷，实际上我已经知道了那个人，要我说出名字吗？”欧阳教授绵里藏针。
“杜总队长，请留步。”欧阳教授又说道。
石健锋身躯一震，嚅动嘴唇，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我们终于明白过来，欧阳教授是要和姚文秀单独谈话，于是准备退出会议室。
“你好好想想，等会我再进来，希望你把心里的隐衷全部讲出来。”欧阳教授说完，走出审讯室。
我们不知道他要和姚文秀说什么，静静地看着他，“我要和李雪儿的妈妈说几句。”欧阳教授对着我们重复道。
见欧阳教授出来，周宁急忙走上前，“欧阳教授，石健锋真有同案犯吗？”
李雪儿正准备扶姚文秀起身，欧阳教授突然说道，“雪儿，我和你妈妈说几句。”
“嗯，”欧阳教授肯定地点点头。
“雪儿，先带你妈妈回去，有进展我们会通知她。”杜总队长对李雪儿说。
我们静等欧阳教授往下讲。
见杜总队长拒绝了自己的请求，姚文秀仿佛在意料之中，她缓慢地坐下来，轻轻喘气。
“我之所以怀疑这起系列案有同案犯，主要是因为，第一，从犯罪的计划性来看，这起系列杀人案计划周详，谋划完备，显示案犯应该是一名心思缜密之徒。但我和石健锋接触过，他只是一名孔武有力的体育老师，心思根本谈不上缜密。”
“姚局长，这两个案件正在办理，按规定家属不能见。”杜总队长说，“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我说。”
“第二，从犯罪的复杂程度来看，在这起系列杀人案中，案犯要完成的犯罪行为比较复杂，案犯需要劫持被害人、控制被害人、看管被害人、转移被害人、杀害被害人，仅凭石健锋一人之力，很难完成这一系列的复杂行为，他应该有帮手。”
“杜总队长，能让我和晓兰见见李扬和石健锋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姚文秀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她看上去就像街头的一名普通中年妇女，卑微地提着请求。
“第三，更为重要的是，从犯罪动机来看，很难从石健锋的人生经历中看出他有犯罪动机。我研究过石健锋的人生经历，他的经历很平淡，既看不出有诱发犯罪的思想基础，也看不出有诱发犯罪的精神创伤。但是从另外一个人的经历中，我却看出了这种可能性。”
家中连逢大变，姚文秀一夜之间仿佛老了10岁。这突如其来的结果，对姚晓兰和李雪儿的打击也很大，她俩神情悲戚，姚晓兰眼含泪水。
“是谁？”我和周宁异口同声地问道。
正在这时，李雪儿、姚晓兰搀扶着姚文秀走进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