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健锋全招了，都是他干的，”钱大海拍拍手里的卷宗说。
走进会议室，钱大海喜形于色，他正向杜总队长和欧阳教授汇报昨晚审讯石健锋的情况。
“除了这七起杀人案，四公里的蔡二妹和徐飞被杀案也是他做的。目的是为了嫁祸给他们，转移侦查视线。另外，李雪儿的父亲李仕友也是他杀的。”钱大海说。
我和周宁刚踏进走廊，两边办公室就涌出不少人，向我们表示祝贺。之前擒获王有根的周宁更是成为焦点人物，总队的女内勤嚷嚷着要他请客，说总队准备给他报二等功。
“李仕友也是他杀的？”我问道。
抓获神秘的系列杀手，成功解救外方总代表，刑警总队一扫之前压抑沉闷的气氛，到处充满欢声笑语。
“对，李仕友是环保局的办公室主任，掌握很多污染环境的举报线索，之前他就是通过翻阅这些线索去挑选被害人。”钱大海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他专门偷配了一把李家的钥匙。最后一名被害人，他想杀害外方总代表，借此阻止MDI项目。案发当日，他想去翻阅外方总代表的行程安排，不想和突然回家的李仕友遭遇，情急之下，他拿砚台袭击了李仕友。为了伪造现场，他在室内进行了翻动，还拿走了一万多元现金。”
钱大海过去探了探鼻息，安慰欧阳教授，“没事，有呼吸，应该是被迷晕了。”
“难怪老师说，书房内书籍的翻动迹象不太自然。”我恍然大悟。
欧阳教授抱起瘫在地上的女子，不停用手掌拍打她脸颊，“梦影，梦影，你没事吧？”
“他了解到外方总代表9月29日要去环保局座谈，准备劫持她。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李扬和苏祥抢先动了手。他一路尾随，最后找机会打晕了李扬和苏祥，抢走了人质。”钱大海接着说道。
杜总队长一把掀开黑影头上的深色雨衣，无数只手电筒射出的灯光汇聚在他脸上，李雪儿发出一声惊呼，我也大吃一惊，那个黑影竟然是李雪儿的表姐夫石健锋。
“他为什么没将林平扔在洪崖洞，而是扔在了上面的沧白路？”杜总队长问。
我急忙冲过去，见欧阳教授正拿着那把木头小手枪顶住黑影的脑门。
“他本来是要将林平扔到洪崖洞的，但是受到郑三哥的惊吓，所以就往上走，扔到了沧白路上。”钱大海说。
黑影拼命挣扎，欧阳教授双腿夹住黑影的双脚，黑影动弹不得。紧接着，欧阳教授像练过巴西柔术一样，身子一扭，翻身坐到黑影身上，黑影还想顽抗，突然之间停止了动作。
“那天我们监控了佛图关公园的东南西北门，他是怎么进去的？”杜总队长问。
说时迟，那时快，一见枪口从人质头上移开，欧阳教授果断地从后面发动了攻击。他用尽全力踹向黑影右脚膝盖后面的关节，黑影猝不及防，跪到在地。与此同时，欧阳教授左臂死死地箍住黑影的咽喉，将黑影向后一拖，右手抓住黑影的右手拼命往地上磕，黑影手中的枪被磕落在地。
“他是从旁边的职教中心进去的。职教中心紧邻夜雨寺遗址，有一道隐蔽的小门直通佛图关公园，我们当时疏忽了，”钱大海答道。
黑影将枪口从人质头上移开，指向杜总队长，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别过来！”
“他的供述和现场都能对上吗？”杜总队长又问。
“如果你没意见，我就过来了啊！”杜总队长举起双手，缓慢而沉着地向前走去。
“能对上，他供述中的许多细节和我们现场勘查掌握的情况一致，”钱大海回答。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来替换人质，”杜总队长应该也看见了欧阳教授，他继续喊话，意图分散黑影的注意。
“那个鬼脸壳又是怎么一回事？”周宁好奇地问道。
时间在僵持中一分一分流逝，天空中突然又扯出两道闪电，借助闪电的亮光，我看见欧阳教授不知什么时候已绕到后面，正慢慢靠近黑影。
“哦，这个石健锋之前在戏曲学校学武生，后来转到中学当体育老师。他会川剧中的变脸。据他讲，他用的是变脸中的扯脸手法。先将脸谱画在绸子上，再将绸子贴在脸上，每张脸谱都系有丝线，丝线则系在腰带上，一扯丝线就会变脸。他想通过这种手法掩盖自己的特征，同时威吓被害人。”钱大海说道。
黑影穿着深色雨衣，像一具木偶，站在滂沱大雨中，沉默着不说话。
“欧阳教授还有什么意见？”杜总队长问道。
“只要你不伤害人质，我们就不会伤害你，”杜总队长继续向黑影喊话，“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讲。”
欧阳教授还在嗑瓜子，桌子上已经磕了一大堆，他拿起旁边的塑料垃圾桶，一把将桌子上的瓜子壳扫进去。
见大队警察前来增援，黑影迟疑了一下，提起瘫在地上的女子，将枪口对准她的后脑。
“我看看讯问笔录，”欧阳教授对钱大海说。
正在双方对峙时，我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暴喝，“放下枪，我叫你放下枪，”，杜总队长率大队人马赶到。
钱大海将讯问笔录交给欧阳教授，欧阳教授仔细看起来。
天空惊雷阵阵，大雨一盆接一盆浇在我身上，地面被雨水砸得砰砰作响，我感觉那一刻是有生以来度过的最漫长时刻。黑影手中的枪口随时会闪出火花，射出一颗疾速飞驰的子弹，子弹穿过重重雨帘，射进我的胸口。我没有任何畏惧，我甚至渴望那颗子弹的到来。
“还有什么问题吗？”见欧阳教授一直不说话，钱大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