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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雨夜黑影

我正准备回应她,猛听见天空中响起了两声惊雷。“看,要下了,”我惊喜地说道。

夜色已经笼罩了佛图关公园,李雪儿又一次担忧地抬头看天,“看嘛,还没下。”她的声音充满焦急。

“哗哗哗”,瓢泼大雨顷刻而至。我连忙取下背包,从包里拿出雨衣,递给李雪儿和周宁。

再往前走,就到了夜雨寺的遗址所在。历经岁月的磨难,夜雨寺的绝大部分建筑已被摧毁,只剩下几处类似牌坊的建筑。离开了母体,这些建筑的身形显得萧索而落寞,像旷野上无处安放的灵魂。

耳机里传来杜总队长的声音:“各小组提高警惕,密切监视。”

继续顺着石壁行走,见石壁上刻有很多书法和佛像、神像,其中一处崖壁上刻有“佛图古关”四个苍劲古朴的大字,落款是著名书法家赵朴初。

雨越下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李雪儿穿着雨衣,缩成一团,身体在瑟瑟发抖。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她靠在我肩上,注视着无尽的黑夜。

我们在凉亭里站了一会儿,又沿着最左边的小路前行。走了没多久,见转角靠石壁处立有一处雕像,细看介绍,原来是杨闇公烈士铜像。但见他身着西服,右手叉腰,目光坚毅地望向远方。

“东门没有发现异常。”

吃完饭,我们沿南门进入公园,爬上斜坡是一处平地,平地靠崖边建有一处凉亭,站在凉亭内向下俯瞰,嘉陵江尽收眼底。公园内有很多树木,正值盛夏,树叶都很茂盛。

“南门没有发现异常。”

佛图关公园的南门建在鹅项颈的一处斜坡上,是城墙式结构。上方是城墙的垛口,垛口下面是高约三米的拱形门,拱形门上面刻着五个漆红的大字“佛图关南门”。

“西门没有发现异常。”

“反正我看起不像,”她翻了我一眼,咬了一口芋儿。

“北门没有发现异常。”

“你又不是气象专家,啷个看得出来?快点吃,芋儿要没有了。”我一边说一边挟了块芋儿到她碗里。

耳机陆续传来各小组的声音,周宁正准备汇报情况,李雪儿突然挣脱我的怀抱,“刚才我好像看见一个影子。”

“你们两个小娃娃,要枪干啥子?”周宁好像喜欢吃芋儿,不喜欢吃鸡。

“一个影子?在哪?”我和周宁异口同声问道。

“他们也不给我们配把枪,”她又接着说。

“就在前面,夜雨寺那边。”

李雪儿正抬头看天,“这个样子不像下雨呢?”她自言自语。

我向外望去,升腾而起的雨雾模糊了我的视线。“看不清楚,要走近点。”我低声对李雪儿说。

我挟起一块放入嘴中,感觉味道不错,芋儿又粑又糯,还有一股回甜味。我又挟起一块鸡肉,味道也还可以,鸡肉细嫩,辣而不燥。“趁热吃,味道还不错,”我招呼李雪儿。

我们冒着大雨,小心翼翼朝夜雨寺方向摸索。隐约中,我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夜雨寺遗址上的一处牌坊下。在黑影的脚下,好像还放置着一个麻袋,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带流行吃芋儿鸡,我们选了一家小饭庄,点了一份芋儿鸡,一份番茄炒鸡蛋,一份青菜豆腐汤。坐了一会儿,店家就端上来一大盘芋儿鸡,芋儿切得很大,呈长长的尖形。

“夜雨寺方向有情况,夜雨寺方向有情况。”透过隐蔽的对讲机,周宁向专案组作了汇报。

到达南门附近的鹅项颈时,天色尚早,周宁说,不如先吃了晚饭再进公园。

那个黑影穿着一件深色雨衣,雨衣罩住他的头,看不见他的面容。黑影蹲下来,开始解麻袋,麻袋慢慢被打开,这时,夜空扯过一道闪电,借着亮光,我们赫然看见,麻袋里是一名被捆绑的女子。

我和李雪儿虽然都是江州本地人,但还从没去过佛图关公园。我找来地图一看,佛图关公园有东南西北四门。东门在鹅岭公园一侧,南门开在鹅项颈附近,西门在大坪一侧,北门在李子坝附近。我们决定走南门。

被捆绑的女子好像没有知觉,任由黑影摆布,黑影将女子摆成跪姿,李雪儿看得真切,她猛地跳将出去,大声喝道:“住手,我们是警察!”

为避免打草惊蛇,专案组制订了外松内紧的策略,准备派出多组侦查员,乔装打扮,潜入两个重点区域,进行秘密侦查。专案组命令周宁、我、李雪儿一组,假扮成游人,提早进入佛图关公园,熟悉环境,暗中监控。

黑影一惊,手一松,女子瘫倒在地上。

专案组判断,案犯极有可能在佛图关一带出现,重点是两个区域,一个是佛图关公园,一个是紧邻的鹅岭公园。

李雪儿直扑过去。黑影突然举起手,他的手里多了一支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李雪儿。

清道光十一年,当地人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寺庙,寺庙坐北朝南,悬山式屋顶,中间为抬梁式结构,两旁为穿斗式结构,取名为夜雨寺。后来,王尔鉴将此处风景选入江州八景,命名为“佛图夜雨”。如今夜雨寺大部分已被毁损,只留下少许遗迹。

危机时刻,我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跑过去挡在李雪儿身前,“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干傻事!”我对着黑影大声说。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相传,唐代诗人李商隐途经佛图关在此借宿,写下了这首流传千古的七言绝句《夜雨寄北》。

“放下枪,我命令你放下枪,”周宁站在一旁,举起手枪对准黑影。

佛图关位于市中区西面,地势险峻,两侧环水,三面悬崖,自古有“四塞之险,甲於天下”之说。《江州志》记载:“江城三面抱江,陆路惟佛图关一线壁立万仞,磴曲千层,两江虹束如带,实为咽喉扼要之区,能守全城可保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