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和苏祥被特警带出了房间。
“我没有，不是我，”李扬连声申辩。
“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钱大海在一旁感叹。
“李扬，我爸爸是不是你害的？”李雪儿再一次大声质问。
是啊，线索突然中断了，偌大的一个江州市，到哪里去寻找这个没名没姓的鬼脸壳？今天已经是29号了，距离国庆节只有一天，看来要在国庆节连破两宗大案，希望很渺茫。我心里顿时充满了悲观的想法。
“我就记得那个人个子比较高，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盯着黑洞洞的枪口，被吓坏了，”李扬说。
“你们不觉得这个鬼脸壳似曾相识吗？”欧阳教授突然说道。
“那个人还有什么特征？”杜佑华问。
“似曾相识？”
“他的脸上涂满了油彩，就像那些唱戏的脸，”李扬说。
“啊！我想起来了，上次林平案我们访问的那个郑三哥，曾经说见过一个脸一会儿绿一会儿白的人。还有那个刘国富案，云篆寺的慧安和尚曾说看见过一个人，脸也是绿油油的。”我猛地一拍额头。
“李扬，你说的那个鬼脸壳是什么意思？”欧阳教授问道。
“欧阳教授的意思是，这个鬼脸壳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系列杀手？”钱大海说。
那个鬼脸壳没有说话，拿枪晃了晃，示意他们将刀放下。他们将刀放下后，鬼脸壳又示意让他们转过身去，他们刚转过身，就感觉后颈部受到了猛烈的重击，随后他们就晕过去了，直到看见我们。
“那个神秘的系列杀手有枪，刚才李扬说这个鬼脸壳也有枪。我们曾经分析，这名系列杀手是一名任务型杀手，挑选的被害人都是对江州环境造成过污染的人，现在他抢走的人质是MDI项目的外方总代表，李扬和苏祥之所以要绑架这名人质，就是为了阻止MDI项目上马。”欧阳教授说。
没过多久，房门轰的一声被踢开，一个画着鬼脸壳一样的人突然闯了进来。他们正准备上前，发现那个鬼脸壳右手拿着一只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马克，你带有笔和纸吗？”欧阳教授问我，看来他是想把两起案件更多的共同特征写下来。
根据李扬的叙述，我们渐渐理清了头绪。据他讲，他提前潜入李雪儿家找到环保局的接待方案，知道了顾梦影的行程安排，于是和苏祥在环保局附近埋伏，劫持顾梦影后，在车上用浸满乙醚的湿毛巾弄晕了人质，然后把车开到了上新街前驱路临时租住的这处平房。
我从随身带的小包内拿出笔，但包内没有白纸，我翻了翻，把上次在索道站领的那张宣传单递给了他。
“抢走了？被谁抢走了？”欧阳教授的声音从来没有像这么着急过。
“就算这个鬼脸壳是那个系列杀手，我们现在怎么找到他？离国庆节只有一天了！”钱大海的问话透露出焦急。
“人被抢走了，”刚刚苏醒的李扬终于想起什么，对欧阳教授说。
钱大海的问题让在场的人陷入了沉默。寻找那名系列杀手的侦查工作一直没有取得明显进展，虽然我们知道他是一名任务型杀手，虽然我们知道他作案的目的是为了惩罚那些污染环境的人，虽然我们知道他手里有枪，但是我们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不知道他会选择哪个地方再作案。
我赶紧将她拉回来，李雪儿拼命挣扎，最后看挣脱不掉，在我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突然间，欧阳教授的一句问话打破了房内的沉默。
“是不是你害了我爸爸？是不是你？”李雪儿疯了一般朝李扬扑过去。
“马克，这张宣张单从哪来的？”一向性格沉稳的欧阳教授手里晃动着我递给他的那张宣传单，露出异常惊喜的神色。
“人质呢？”欧阳教授手一提，仿佛要把李扬从地上拽起来。
“索道站外面的宣传人员派给我的，怎么了？”我满脸疑惑地看着欧阳教授。
在院子和房间其他角落搜寻的同志纷纷来报，没有发现人质下落。
“这上面写的是你们江州的旧八景吗？”欧阳教授指着宣传单问我。
“人质呢？”欧阳教授一把揪住李扬的衣领问道。
我接过宣传单仔细看起来。宣传单的上方是长江索道的图片和简介，宣传单下方左边一栏是参选江州新八景的景点介绍，右边一栏是江州旧八景的简介。
钱大海拿起地上的矿泉水瓶朝两人脸上淋去，一会儿，李扬和苏祥睁开了双眼。
云篆风清，歌乐灵音，海棠烟雨，洪崖滴翠，龙门皓月，金碧流香，缙岭云霞……
两名特警探了探李扬和苏祥的鼻息，说还有呼吸，可能是被人打晕了。
看到这里，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响起来。我想起很多很多，林平、吴天明、郭全、尹善终，他们双手交叉合拢的尸体在我眼前相继浮现。我想起欧阳教授注视的那幅江州地图，在那幅地图上，七枚红色磁钉静静地吸附在地图上，像七坨凝固了的血液。
在他们身旁有两把砍刀，有一副孙悟空的面具，一副猪八戒的面具。此外，地上还散落着透明胶带和矿泉水瓶。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拿着宣传单浑身颤抖。
眼前的景象使我大吃一惊。两名男子倒伏在地上，特警将他们的身子翻过来，我定晴一看，赫然正是李扬和苏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