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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隐藏的地图

“普通大学生……”梅尔医生沉吟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呢?”

苏焕愣了一下:“她只是普通的大学生而已,为什么这么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病情跟她的身份有什么直接关系吗?”苏焕急切地问。

不知过了多久,梅尔医生才缓缓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神情复杂地望着苏焕道:“苏刑警,你这位朋友究竟是什么身份?”

“该怎么跟你说呢。”梅尔医生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她的大脑被人植入了异物。”

即便是执行最危险的任务,都不曾有过如此紧绷得气氛。

“什么?”苏焕大吃一惊,呆坐在原地。

坐在梅尔医生办公桌对面的苏焕望着他脸上不断变化的神情,更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表情,但事实就是如此。”梅尔医生望着他的脸说,“而且,这个异物是以极为先进的无创技术植入的,可以隐藏在大脑深层,表面也看不出来,只有透过X光才能发现。”

办公室里静寂一片,没有一点声音,犹如宁静的海洋。

说着,梅尔医生向苏焕展示了一张X光片,顺着梅尔医生所指的方向,苏焕果然看见芝芝大脑右侧的位置有一颗像米粒状的黑影。

欧洲着名的神经内科专家梅尔医生坐在洁白明亮的办公室里,认真地翻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X光片和各种化验报告,他的神情十分专注,时而凝神,时而蹙眉,当最后一页资料翻完以后,更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状态。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苏焕深深地皱起眉,深邃的眸子像冰层般瞬间凝结。

美林市圣玛丽医院。

“现在还不能确定,很有可能是类似金属的物质。”梅尔医生顿了顿说。

*** *** *** ***

“那么这个东西在她的大脑里已经存在多久了?”苏焕又问。

“没有关系的,芝芝。”欧文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但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梅尔医生摇了摇头说。

“苏焕,你怎么还是这样?”芝芝轻轻挑起了眉。

“如果它的存在已有一段时间,为什么现在才对芝芝造成影响?”苏焕一脸疑惑。

“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一会出门喝杯咖啡就行了。”苏焕的态度虽然不像昨晚那样充满敌意,但依旧刻意保持着距离。

“它起初是隐藏在右脑的腔隙内,刚好是一个中空位置,原本不会造成什么特别的影响,但是最近由于患者受到剧烈的刺激,脑压和脑波发生改变使它偏移了位置,压迫到右脑神经,所以患者才出现了头痛、昏迷的症状。”梅尔医生缓缓道。

“谢谢你,欧文。”芝芝连忙道。

苏焕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也想不到在单纯的芝芝身上竟会发生如此诡异莫测的事。

“我已经为你们做好了火腿煎蛋,吃完就可以去医院了。”他的态度温柔亲切,似乎早把昨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是谁在她的大脑里植入异物?

芝芝闻声转过头,只见欧文戴着一条白色的围裙,正在朝他们微笑,嘴角还残留着昨晚打架时留下的淤伤。

这个异物究竟又是什么?

“可以吃早饭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欧文的声音。

这一切和她的母亲香姐有关吗?

“我只是想帮你找最好的医生,如果没事,大家就都能放心了。”苏焕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溢满关切。

那一瞬间,许许多多的疑问一股脑儿涌了上来,结成密密麻麻的网,挣不脱,也解不开,让苏焕觉得眼前被一片黑暗的迷雾笼罩。

“我这点小毛病,需要惊动这么权威的医生吗?”芝芝还是感到隐隐的不安。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知过了多久,苏焕才慢慢回过神来。

“别担心,梅尔医生是我的老熟人,而且医术高明,上次我脑部中枪就是他给动的手术,这几天他刚好受邀在美林的医院做交流访问,机会难得。”苏焕连忙安抚道。

“我建议是尽快手术,取出这个东西。”梅尔医生凝重地说,“目前只是刚刚压迫到右脑神经,但是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继续偏离的话,只怕……”

“什么……”芝芝不由得怔了一下。

“我明白。”未等梅尔医生说完,苏焕已经接过他的话,“我会尽快向患者说明情况,让她同意手术。”

“我已经为你联系了最权威的神经科医生,待会吃过早饭我就带你去。”苏焕一脸认真地说。

“这样是再好不过的。只要患者同意,我会多留在美林几日,亲自主持这个手术。”梅尔医生望着手中的X光片,神情复杂难辨。

“我没事,只是这几天太伤心难过了。”芝芝故作轻松地说。

“谢谢您,只要您能亲自操刀,我就放心了。”虽然心底疑虑重重,但听到梅尔医生能亲自主持手术,苏焕还是舒了一口气。

“不过……”像是想起了什么,苏焕顿了一顿,“你身体情况这么不好,怎么不去看医生呢?”

“这个女孩……”梅尔医生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被人用这样的方法植入异物,手段之先进,以我多年的行医经验,却也从未见过。即便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医学实验室能够达到这等水平的,也是屈指可数。”

毕竟,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机,又一整晚没有休息,这样的辛苦,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她。

此话一出口,更是让苏焕的心骤然一沉,沉入了一片无底的深渊之中。

“谢谢你。”望着苏焕疲倦的面容,芝芝心里翻涌着说不出的感动。

走出梅尔医生的办公室,苏焕一眼便看见坐在走廊座椅上的芝芝,大大的眼睛虽然极力掩饰,却仍透出些许不安和惶恐。

“这都是应该的,只要你能醒过来就好了!”苏焕长舒一口气,露出释然的表情。

苏焕看在眼里,硬是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强打起一个笑容,走过去轻轻地对她说:“芝芝,我们到医院后面的花园走走好吗?”

“这不怪你,是我自己身体不好。再说,你也守了我一整个晚上,对不对?”芝芝笑了笑,眼神温柔地望着他。

芝芝乖柔地点了点头,随着苏焕来到那片花园,此时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天地之间,一片花海,微风过境,花雨纷纷坠落。

“是的,你昏倒在机场……整整昏迷了一个晚上!”苏焕充满愧疚地说,“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生气,受了刺激。”

空气里充满了丝丝缕缕的清香。

“我……我又昏倒了吗?”芝芝拍着仍有些涨疼的脑门,有气无力地问。

苏焕在花海中静默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问道:“芝芝,你的脑部以前曾经动过任何手术或接受过任何治疗吗?”

“芝芝,你终于醒了,我都担心死了!”苏焕紧紧抓着芝芝的手,眼眸中闪动着激动的光芒。

芝芝瞪大眼睛,露出一副极为困惑的表情,摇着头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苏焕……”她的心中忽然涌动起一阵浓浓的眷恋,不禁低呼出声。

苏焕望着她天使般的面孔,没有回答,半晌,才用很慢很慢的语速说:“你的脑部曾被人植入过一个疑似金属的异物,就是它的作用才导致你现在身体的不适。”

浑身的疼痛让她在晃动的刹那忍不住呻吟出声,就在这时,她的手立刻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瞬间,指间被一股柔软安宁的感觉缠绕着,一寸寸一缕缕,就这样悄然无息地蔓延到心底。

芝芝猛地一怔,如定格般僵立着。

然而,在迷蒙的雾气中,却晃动着一张亲切熟悉的面容,她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紧张和深深的疲倦。

头顶,大簇的樱花正无声地绽放,沉甸甸的花枝微微随风摇曳,犹如一场白雪纷纷扬扬洒落。

仿佛是被某种感应给惊醒,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好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氤氲地阻隔着她的视线。

“你说什么?”她在迷离的花雨中注视着苏焕,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柔和的晨光透过窗前的纱幔撒进房间,照亮了芝芝略带苍白的睡脸。

“你对这件事,完全没有记忆了吗?”苏焕神情复杂地望着她。

清晨。

“我……”芝芝拼命地回想,却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惶的神色,仿佛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被挖空一般。

*** *** *** ***

那种空落落的,无底洞般的感觉。

苏焕想了一想,终究没再抗拒,一把抱起芝芝跟着欧文走向停车场。

为什么会这样?

“她坚持不去医院,我也没有办法。”欧文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下这种情况,还是先带她回我那去吧。”

那段诡异的记忆,究竟去了哪里?

苏焕僵了一下,又问:“既然情况这么严重,难道没有带她去看医生吗?”

一阵莫名的恐惧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忍受着一种即将窒息的痛苦。

“我有机会说吗?”欧文擦去唇角的血迹,苦笑了一下。

“芝芝,你怎么了?”发现她面色有异,苏焕急忙扑上去紧紧地抱住她。

“你怎么不早说?”苏焕抬起头,一脸震惊地望着他。

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芝芝因为她母亲的意外受到巨大的刺激,这几天身体都不是很好,稍不注意便会昏倒。”欧文淡淡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芝芝低下头,用手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几乎是无法再忍受这种地狱般的折磨,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手指关节也因为过于用力而浮现出青白的颜色。

“芝芝……芝芝……”他重复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无措和沙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帮我……苏焕,你一定要帮我!”她紧紧咬下自己的嘴唇,发出几乎破碎的呻吟声。

芝芝没有回应,紧闭着双眸,已经不省人事。

大脑涨痛的要爆炸了!

“芝芝,你怎么了?”他脸上是极度的惊诧和焦急。

如水的眼眸在刹那间闪过一丝哀痛的光芒。

是苏焕在她栽倒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上来,紧紧地把她搂在了怀里。

“好,芝芝,我马上让梅尔医生安排手术,你再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苏焕更加用力地抱紧芝芝,看着她在怀里挣扎痛苦的模样,心底就好像被一把锋利的尖刀硬生生地划开,简直痛得无法呼吸。

就在那一刻,她只觉得头顶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朝一旁倾斜,眼看就要倒向冰冷的地面--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臂及时抱住了她虚软的身体。

“苏焕……”芝芝虚弱地抬起头,望着苏焕,他急促而响亮的声音在她模糊的意识里犹如天籁。

她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强烈的疼痛让她的身体猛烈地颤抖,她的双手本能地抱住自己的头,想喊,但却喊不出声,想动,也动弹不得,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渐渐的,沦为一片虚无的白光。

然而,她全身虚软得如同一团随时可能散掉的棉花,几乎无法再坚持下去,就连他的面容也渐渐看不清了。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芝芝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太阳穴狂乱地跳动着,那种可怕的感觉再一次朝她袭来,无法形容的疼痛再一次吞噬她的大脑、她的意志,并且一阵比一阵剧烈,如同一只猛兽在啃咬着她的大脑。

头更是一阵疼过一阵,疼得连心跳都快停止了。

然而,燃烧在怒火中的两个人就像没听见似的,依旧攥紧拳头拼命朝对方挥去,谁也不愿提前认输。

似乎是太痛苦了,她竟然咬住自己的手指,暗红色血珠立刻顺着嘴角涌了出来,但即便如此,无边的痛苦还是铺天盖地遮住她眼前所有的光亮,整个人像要被一股黑暗的漩涡吸进深不见底的黑洞。

“快停下来,你们不能这样!”她愈发焦急地喊出声。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眼,她看到的是他的眼眸,还有俊朗面孔上那一抹无法形容的伤痛。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好端端地来接机,想把欧文介绍给苏焕认识,谁知两个人一见面就打了起来。

*** *** *** ***

“住手!”她心急如焚地喊着,眼眸中一片黯痛。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梅尔医生的办公室大门被一股大力撞开,苏焕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芝芝,面色苍白地出现在门口,大声地狂喊道:“梅尔医生,她必须立刻接受手术,立刻!”

一旁的芝芝见状,急忙冲上去想要拉开他们,但两个人打得难分难解,她根本无法将他们分开。

他拼命地喘着粗气,额头一阵一阵地冒着汗。

就这样,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在候机厅打了起来,引得周围的乘客一阵惊呼。

梅尔医生惊魂未定地注视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苏焕,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道:“好,好,我立刻安排--”

苏焕只觉得腹部一阵灼热的疼痛,内脏仿佛绞到了一起,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把对方撕成碎片!于是,屏足所有底气,他挥出一记快如闪电而又凶狠的拳头,欧文躲避不及,身体向后踉跄了一步。

芝芝的手术进行了八个多小时,苏焕一直守在手术室的门口寸步不离,眼睛几乎没有离开手术室上方的指示灯,一直等到“手术中”的那盏灯熄灭,他的心才好不容易回到原位。

“看来你真的很在乎她。”欧文轻哼一声,暗暗地攥紧拳头,忽然一个起身,对着苏焕的小腹就是重重一拳。

过了一会儿,就见梅尔医生穿着手术服一脸疲惫地走出来,苏焕赶紧迎上去询问情况。

苏焕的眼神冷峭,声音冷冷地说:“是你先惹我的!别的事我都可以不去计较,唯独在芝芝的事情上,我的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梅尔医生脱去口罩,长舒一口气对苏焕说:“手术进行得比较顺利,脑部的异物已经被取出,稍后你来我办公室,我会向你详细说明情况。”

欧文抹去了唇边的血迹,脸上神情复杂难辨,哑声道:“别仗着自己国际刑警的身份,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乱来!”

“好。”苏焕一再地对梅尔医生表示感谢,这一刻才感到怦怦跳动的心脏渐渐平息下来。

“这记拳头是要你记住,别开不能开的玩笑!”

此后,两名护士推着一张移动病床走了出来,病床上躺着做完手术的芝芝,她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眼睛紧闭着,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话音刚落,一记重拳瞬间如流星一般,狠狠打中了他的脸,欧文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打得栽倒在地,嘴角马上出现了鲜红的血丝。

苏焕跟随着病床沿着长长的走廊一路走进监护室,直至被护士拦在门外,仍然隔着厚厚的玻璃,默默关注着她的情况。

“我只是作为朋友想帮芝芝,你为什么要把我想得那么龌龊?莫非……”欧文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你在吃醋?”

从抱着昏迷的芝芝闯进梅尔医生的办公室,到等待手术,再到手术完成转眼已是一天多的时间,在这一天多的时间里,苏焕没有喝一口水,没吃一口食物,全程守护着芝芝,一步也没有离开,完全是靠顽强的毅力支撑着,才能熬到现在。

他的脊背僵直地挺立,双瞳中的怒焰隐隐燃烧。

他看上去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金棕色的眼睛里布满红红的血丝,仿佛一夜之间就瘦了许多。

苏焕深邃的眸子中浮出愠怒的光芒,冷傲地注视着欧文:“给她足够的自由,让她跟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住在一起?对不起,你可以欺侮芝芝单纯好骗,但我绝不会上你的当!”

他微微颤抖的手指贴在玻璃窗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病房里的芝芝,那深情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阻隔的一切,直抵她的心上。

“苏刑警,如果芝芝愿意住在我那里的话,希望你能给她足够的自由。”他紧紧抓着芝芝的手,抓得很紧,甚至让她感到一丝疼痛。

尽管在此之前,苏焕就意识到芝芝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但是,经历了这次手术之后,他才真正明白,里面躺着的那个,是他的生命乃至整个世界,是他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她惊愕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欧文英气的面孔。

他会守护她、照顾她,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就在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按了芝芝微颤的肩膀。

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流进芝芝的身体,她苍白的面容如同脆弱的花朵,仿佛轻轻一呵气,就会化成幻影消失不见。

“那也不能证明什么,说不定那些小流氓还是他安排的呢!”眼见芝芝如此维护欧文,苏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才几天没见,就被这个陌生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处处为他说话!

苏焕远远地隔着玻璃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是欧文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收留了我!若不是他,我只怕早被路边的小流氓给欺侮了!”芝芝又急又气地说。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是静止的,静得连他眼中的光芒也在瞬间凝滞了。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苏焕转过身,一脸不悦地望着她,“在这种非常时期,你莫名其妙地住到一个陌生人家里,根本就是很愚蠢的事,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不知过了多久,苏焕才猛地想起来还得去梅尔医生的办公室,于是,只能依依不舍地朝监护室里挥了挥手,转过身,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就这样,芝芝被苏焕拖着,被迫朝候机厅大门挪去。看着他莫名其妙越走越急的样子,就连好脾气的她也急了,将自己的手用力往回一扯,死死定在原地,嚷道:“苏焕,你不能这样!”

就在他离开不久,一个修长的身影慢慢挪到窗边,望着里面躺在白色病床上的芝芝,他的眼神暗沉如夜,就像深蓝的大海一般深不见底。

这样无以名状的恼怒,是否就叫做--妒忌呢?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就是看不惯这个突然出的男人,无论他和芝芝有什么交情,他都不希望他们有更多的接触。

*** *** *** ***

“走吧,跟我去酒店住!”冷不防的,苏焕一把拉过芝芝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候机厅外走去。

梅尔医生的办公室。

“苏焕……”芝芝很是无奈,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天花板上光线强烈的白炽灯,把洁白的墙壁照得像雪地般明晃刺眼。

“那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到酒店去住,我帮你多开一个房间。”苏焕的立场很坚定,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刚刚完成手术的梅尔医生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看芝芝的病历,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他已猜到来人是谁,立刻招呼了一声:“进来--”

“我还想趁着今晚好好跟你聊聊这两天发生的事呢。”芝芝又说。

话音刚落,苏焕便推门而入,望着梅尔医生和他手中的病历,表情忐忑又焦急。

“对不起,这是职业习惯。”言下之意,他谁都不会相信。

梅尔医生知道他的心思,立刻安抚道:“叶小姐的情况你不用担心,手术完成得很不错,各项指标也都正常,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醒来,再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就能完全康复了。”

芝芝再也忍不住,劝道:“苏焕,你别这样嘛,欧文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如果这样我就放心了。”苏焕长舒一口气,“那么,从她脑部取出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欧文望了芝芝一眼,什么都没再说下去,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尴尬。

“这个……”梅尔医生顿了一下,“正如之前所推测的,是一个金属物质,呈椭圆形,直径3MM。”

“不好意思,我临行前已经订好酒店了,就不过去打扰了。”苏焕硬邦邦地回绝。

“它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被植入芝芝的大脑?”苏焕还是感到一团雾水。

“是的,我已经为你准备好房间和热腾腾的饭菜,咱们回去再聊吧。”欧文笑着说。

“应该是一个微型的电子装置,但我从未见过。”梅尔医生一边说着,一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便是从芝芝大脑里取出的那粒金属物。

“回去?回你家吗?”苏焕挑眉问。

它的体积只有普通的药物胶囊大小,表面镀着一层银色的合金金属外壳,底部还有一个红色的小圆点,从表面上看,确实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欧文淡淡一笑,似乎丝毫不放在心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回去再聊吧。”

但苏焕一接过手却立即神色一变:“难道这是……”

苏焕苛刻地扫了他一眼,很勉强地和他握了一下手,一接触到他的手指便旋即放开。

“莫非你见过这个东西?”梅尔医生露出吃惊的表情。

就在两人牵扯不清的时候,欧文倒很大方地上前一步,向苏焕友好地伸出手:“你好,苏刑警,久仰大名,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

苏焕深吸一口气说:“我曾经在侦破一个高科技的犯罪组织的时候见过这样的东西,这个组织专门以盗窃各大财团和政府的机密文件再转卖给他们的竞争对手赚取巨大的利润,而所有的重要机密就是存放在这样的微型装置中,需要特殊的读取器才能读取。”

“我们就是这两天才遇上的。”

“原来是这样。”梅尔医生睁大了眼睛,“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这里面一定装着非常重要的秘密了!”

“儿时的玩伴?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苏焕上下打量着欧文,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希望事实如我所想,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将这个东西残忍地塞进芝芝的大脑?”苏焕翻转头手上的东西,目光仿佛透过它,落在很远的地方。

“欧文不是陌生人,我说过了,他是我儿时的玩伴。”芝芝重复强调着。

*** *** *** ***

哪知苏焕依旧不依不饶地质问道:“你怎么能轻易就住到一个陌生人家里?”

隔天,苏焕便赶回开罗总部,将金属粒交给了米朗,让他确认并想办法读出里面的数据。

望着苏焕突然冷下来的面孔,芝芝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连忙解释道:“嗯,但我们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米朗果然不负所望,顺利破解了其中的秘密。

“你这两天都住在他那里?”苏焕听后皱起了眉头。

“苏,你交给我的东西确实是一个微型存储器,而里面所储存的--”在苏焕的办公室里,米朗晃着手上的读取器,故作神秘地卖起关子,“你猜是什么?”

“他是我儿时的玩伴,欧文。这两天多亏他收留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芝芝连忙介绍,眼神中充满着感激。

“我可没时间在这里和你开玩笑,这个东西可关系着沙漠村庄的失踪案!”苏焕板起脸,白了他一眼。

“芝芝,这位是谁?”

“沙漠村庄的失踪案?”米朗愣了一下。

他看上去二十多岁,身材修长挺拔,皮肤白净如瓷,配上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即便是苏焕这样的美男子,也为之一震。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这么急地赶回来是为了什么?格雷戈里少将给我们的最后破案期限也没剩几天了吧,如果到时再破不了案,好像每个人都得降级一等!”苏焕没好气地说。

苏焕一怔,转头望去,只见一直站在芝芝身后的那个年轻男子正微笑地望着他。

说到这件事,米朗马上换了一番态度,一脸认真地说:“这里面所存的,是一幅电子地图!”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早晨再去吧。”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轻柔的声音从旁边冒了出来。

“地图?”这个结果显然出乎苏焕的意料。

“好!我带你去。”

“嗯,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这幅地图上虽然有标注目标位置,但是没有标注城市、国家,你根本不知道是哪的地图。”米朗摆了摆手,神情有些无奈。

“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不是吗?带我去现场,我会找出事实的真相!”苏焕用尽全身力量紧抱着她,只希望自己能为她承担下所有的痛苦。

“把地图拿给我看看。”苏焕说。

“我的家,没有了……我妈妈也没有了……”芝芝紧紧抓着苏焕的衣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犹如刀割。

米朗点了点头,将读取器插入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一幅复杂的地图,约有三公里左右的范围,图上街道纵横交错,应该是一座繁华城市的一角。

看着她如此可怜的模样,苏焕只觉得心里酸酸的,金棕色的眼眸里泛着心疼的光芒:“芝芝,没事了,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就凭这一幅局部地图,你能知道是哪吗?难道拿出世界上所有城市的地图,一幅幅比对?”米朗叹了口气。

“苏焕,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在这里站了三个小时,一直在等你……”

苏焕没有应声,只是牢牢盯着屏幕,眼睛一点一点扫过地图上每一个细节,最终,他的视线落在地图的右下角,指着几个微小的英文字母,声音比自己想像得还要细微和颤抖:“你看这是什么?”

距离只有几步远的时候,芝芝也发现了苏焕,整个人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情绪,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米朗仔细看了一看,念道:“Eternal,永恒?”

苏焕的表情诧异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平常,不动声色地朝他们走去。

苏焕淡淡一笑。

只是她身边为什么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米朗又细细琢磨了一番,有些恍然地问:“莫非是这幅地图所藏的东西?”

是芝芝。

苏焕的眼底掠过一道不可察觉的光芒:“依我看,应该是地图所在城市的名字。”

通过海关和安检之后,便进入候机大厅,在这里,他一眼便看见人群中一个清瘦的身影,一袭绣着百合花的连衣裙在她身上显得飘逸如仙,勾勒得她如拂柳般婀娜,似月光般恬淡,尤其是那双黑琉璃般透彻的眼睛更为她增添了几分灵气。

米朗顺着他的话脱口道:“永恒之城?”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苏焕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随着机舱内的人流走下飞机。

苏焕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不错,这世界上有哪一座城市被称为永恒之城的?”

直到现在,她仍是寻找“法老之光”最关键的人物,在她身上还隐藏着太多的矛盾,太多的谜团,如今发生这样的意外,岂不意味着所有的线索一下子中断,寻找“法老之光”的任务又一下子又陷入更困难的泥潭之中。

米朗想了一想,用不是很确定的口吻说:“罗……罗马?”

香姐又真的已经葬身火海了吗?

“意大利,罗马。”苏焕用力地攥紧拳头,“帮我订一张最快去罗马的机票!”

她的家为什么会突然发生火灾?

两个小时以后,苏焕坐着米朗的车来到机场,只是没想到原本是来送机的米朗居然也跟着下了车,还晃了晃手中的机票,一脸贼笑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想起芝芝在电话里所说的那些话,他的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你跟我去干吗?我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带个拖油瓶。”苏焕深深地皱起眉。

在一串广播结束后,舱门打开,可以看出机上的乘客都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纷纷整理行李准备下机,只有苏焕,一直紧锁着双眉。

“你怎么能这么讲话呢,那张地图还是我帮你破解的,再说,你这趟行程充满变数,多个帮手总是好的。”

因为临时买不到直飞的机票,他只能选择在第三国转机的航班,一路颠簸劳顿不说,路程也比直飞长了近5个小时,到达国内已是凌晨两点。

苏焕望着他的眼睛,哼了一声:“是格雷戈里少将让你跟来的吧?”

一架波音777缓缓地从夜空中降落,巨大的轰鸣声盘旋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坐在窗边的苏焕转头望了一眼窗外灯火通明的候机楼,坐直身体,然后揉搓了一下疲惫不堪的脸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米朗愣了一下,随后一脸讨好地凑了过去:“既然你知道,就不要为难我了吧,总之大家都是为了工作!”

偌大的候机大厅,只有寥寥几个人影,在无数根钢柱托起的银色穹顶下,显得更加冷硬寂寥。

苏焕考虑了一下,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旅行包一把甩给了他:“好吧,就带你一起去,不过你可不许在边上给我添乱!”

美林国际机场在深浓的夜色中显露出巨大的轮廓。

“我是那种人吗?”米朗委屈不平地接过旅行包,若不是少将下的命令,他才不会跟着这种自大又狂妄的搭档。

夜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