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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通灵人

他望着唱片店的方向,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望着,心底翻涌着一股说不明的情绪……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女人拿着两张唱片从店里走出来,又到街对面的小摊上买了几个煎包,转身慢慢朝巷口走去。

姐姐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想要寻找的希望?

苏焕赶紧从茶饮店里出来,一路尾随着她,穿过蜿蜒的弄堂小巷,向另一片居民区走去。

这就是那个神秘的旗袍女人?

阳光流转的光影下,她的身影如流水一般被拉得很长很长。

苏焕在街对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沿路尽是巨大法国梧桐和古旧的店铺,连绵起伏,仿佛没有边际,前方的小道更是弯弯曲曲的似乎永远也无法抵达终点。

女人进店后便在窗前与老板攀谈起来,并不时露出微笑,显得十分熟识热络,之后,又转身来到货架前一张一张细细地看碟。

不知为何,苏焕的心没来由地一阵慌乱,这本不该发生在他这种训练有素的国际刑警身上。

她穿着一袭黑色的真丝旗袍,七分袖口,金线镶边,衣襟处绣着一只骄傲的彩凤,立体修身的剪裁将她的身段勾勒得更加婀娜动人,从背影望去,似乎只是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

望着女人的背影,他隐隐感到一股像夜雾般阴冷缥缈却又笼罩天地的气息萦绕在四周。

就在这时,一个窈窕的身影,沿着巷边屋檐前的小道慢慢走到唱片店前,轻轻地推门而入。

不知名的,亦正亦邪的气息。

大约到了下午四点左右,阳光渐渐淡去,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还有不少小贩推着流动的售货车出来摆摊,空气中混杂着点心、包子和各种食物的香味。

突然间,远处的人影停下了脚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店柜台上的钟,滴答在响,直往人心里钻,四周静悄悄的,巷子里的行人也很少,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地炙烤着大地,天地间只剩下一副隐约的轮廓。

苏焕也跟着一怔,飞快地闪到一棵梧桐树后。

第二天下午,刚吃过午饭,苏焕就来到唱片店所在的那条小巷,但他并没有直接进店等待,而是选择了街对面的一家茶饮店,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暗中观察四周的动静。

空气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微风拂过茂密的枝叶,如潮水般沙沙作响。

*** *** *** ***

站在远处的女人并未回过头,却能感觉到她的唇角微微地扬了起来,对着空气吐出一口气:“跟了我这么久,躲躲藏藏的,不嫌累吗?不如就地现身吧。”

“太谢谢您了!”老人所提供的消息对苏焕而言无疑是暗夜中的一抹光芒,疲惫的身心也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使全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起来。

苏焕的身体僵住。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是我的老主顾,一般每周三下午都会来我这里逛逛,挑几张喜欢的唱片。”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瞥向墙上的电子日历,“明天又到周三了,你若想找她,可以明天下午过来看看。”

以他的跟踪术,曾经跟踪过许多专业的犯罪织组,诸如南美的毒枭、无恶不作的黑帮老大,阴险隐蔽的人蛇集团……还从没有一次失手,而今天,居然会被这个女人轻易识破?

老人望着苏焕的脸,堆满皱纹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被迅速掩去。

他的大脑里一阵震荡,隔了好一会儿,才一点一点从树后挪出身子,面对着女人的背影,目光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你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苏焕从老人的表情里捕捉到自己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东西,内心就像被投进石子的深湖,掀起无尽的波澜。伴随着不断加速的心跳,他用急切的声音恳求道:“不认识,但我非常希望能找到她,您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

女人微微侧过头,声音幽然:“过奖。既然都已经跟到家门口了,不如就上楼喝杯茶吧。”

老人听后猛地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困惑的表情:“怎么,你也认识她?”

说完,她又回过身,径直朝前方的红砖楼走去。

苏焕的心骤然一提:“是不是一个穿着旗袍,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苏焕跟着她钻进小楼,一步步登上狭窄的楼梯,由于楼板年久失修,脚下不停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在昏暗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刺耳,如同将死的呻吟。

老人淡淡回道:“是我的一个老主顾,她放在我这里寄卖的。”

来到二楼,经过一条幽暗的走道,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檀木家具、老旧的地板,厅中央的桌子上供奉着金色的神像,两旁烛火摇曳,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香火味。窗前和玄关处都挂着竹帘,投下大片的阴影。

沉吟许久,他又问:“那么,当初您又是怎么收到这张唱片的?”

屋子里还有很多动物,会说话的鹩哥、肥胖的波斯猫……全都是纯黑的,没有一丝杂质,它们不时地在房间里穿行,肆无忌惮。

听完老人的叙述,苏焕的心底亦觉得深受震动,没想到这张唱片背后还隐藏着这样一段传奇,难怪初听时就觉得格外特别,非同于一般的华语音乐,既神秘又缥缈,既悦耳又脱俗,散发着无尽迷人的气息,似乎每一个音符都能触动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女人进了屋,便坐到神龛边的四方桌前,把一只老黑猫抱在大腿上,像抚摸着自己的皮肤一般柔柔地抚摸着它的皮毛,那只猫沐浴在香烛的光影下,瞳孔眯成细线,十分享受的样子。

老人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又继续说:“这张唱片是1957年在香港发行的,主唱名叫陈悦聆,15岁就参加全港歌唱比赛并夺得第一名,随后灌录了这张唱片,发行短短半年便取得白金级销量,当时乐评人评论她的声音是‘具有咒语般的魔力,来自上帝的恩赐’,可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轻易攀上歌坛巅峰的她却在成名两年后退出娱乐圈,从此销声匿迹。有人说她乘着当红之际嫁入豪门,也有人说她离开香港移民加拿大,但不管怎样,这样的天籁之音从此成了绝版,再也听不到了,如今几十年过去,她的唱片存世量已经极为稀少,当今市面上,哪怕见过一眼都已是难得,2万的价格,自然不奇怪。”

“随便坐吧。”女人淡淡地招呼跟在身后的苏焕,并没有抬头望他。

一张旧唱片居然值这么高的价钱,确实让苏焕有些意外,眼底也掠过一丝惊讶的神情。

苏焕望着她低垂的脸,一步步走过去,直到离她很近很近,近在咫尺。

老人答道:“光是这张唱片的价格,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别说眼下没货,就算有,一张也不会低于2万!”

诡异的气息瞬间笼罩了他。

“为什么?”苏焕立刻追问。

这是他一次近距离地打量这个女人,昏暗的灯火把那抹包裹在黑色旗袍里的身影胶着成深沉的色调,消瘦的肩上一对锁骨犹如蝴蝶撑起,羽帘般又长又密的睫毛下,一双漆黑的眼睛散发着诡秘而幽深的光泽,仿佛穿越了千万年的时空,从时光的缝隙中溢出。

“原来是个外行。”老板淡然一笑,“好听的唱片有很多,如果只是单纯想要听歌,倒不一定非要找这张唱片。”

“你就是《繁花深处》的所有者?”苏焕屏住呼吸,一字一句地问。

苏焕摇了摇头:“我只是从朋友那里听说过这张唱片很好听,所以想买来试试。”

“《繁花深处》?”女人顿了顿,“我好像是有过这张唱片,不过我也记不太清了,因为我的唱片太多了。”

老人听后露出愕然的表情,并说:“年轻人,你既然指名要找这张唱片,难道不知道它的行情?”

说着,她指向一旁巨大的檀木柜,那里面密密麻麻排的全是老唱片,还有一台精致的镏金古董唱机摆放在柜旁的桌子上。

苏焕听后暗自舒了口气,找了一整天,总算是有这张唱片的下落了……但他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地问:“您店里只有这么一张吗?”

这么重要且特别的一张唱片她居然会记不清了?苏焕拧起了眉,感到她似乎在刻意隐瞒,正想追问下去,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接着,一阵急切的呼喊声自远处传来:“香姐……香姐,你在家吗?”

老人顿了顿答道:“前阵子有过一张,不过已经被人买走了,怎么,你也想要?”

遁声望去,只见一名中年妇女一路小跑地来到门口,年纪大约在五十岁上下,烫着短卷发,脸色苍白,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

苏焕环顾着四周密密麻麻排满碟片的货架,又问:“您这里有没有一张名为《繁花深处》的唱片?”

在她身后还跟着两名男青年,架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那女人消瘦的脸颊上浮动着怪异的微笑,眼睛红得吓人,几乎要化成鲜血从眼角里渗出。

老人微笑地点了点头。

苏焕冷不防被她吓了一跳。

苏焕站在门口,愣了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走到老人面前问道:“您是这里的老板?”

“你有客人啊?”中年妇女望了望苏焕,又望了望香姐,眼神中流露出焦急与失望。

一波波沧桑沙哑的歌声伴着悠悠回转的唱针在店堂里里缓缓流淌,刹那间,时光流转,似乎又回到那朦胧暧昧的岁月。

“没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吧。”香姐微微抬起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使人伤感……

“这是我侄女。”中年妇女指着带来的女人说,“最近不知得了什么病,先是天天晚上做噩梦,接着突然精神失常,疯言疯语的就像变了一个人,去医院看了也没有任何效果,只能来求您……”

乎添无限痛苦和麻烦,

香姐点了点头,似乎一切都了然于心:“先把她扶过来再说。”

恨相见已晚,又何必相爱,

中年妇女听后大喜,犹如绝望之中抓住了一根苇草,赶紧让人将侄女架到香姐面前。

可是你的歌声,萦绕在我的身旁。

与此同时,香姐又对苏焕说:“不好意思,麻烦你到隔壁房间稍坐,我这里要先忙一会儿。”

我想忘了你,

苏焕心里虽然迷惑不已,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却还是依照香姐的吩咐暂时回避,不过,即便是在隔壁房间,他仍隔着门帘,静静观望着大厅的动静。

可是你的影子,占有了我的心房。

当那名披头散发的疯女人被按到神龛边的椅子上之后,就好像触电一般,叫喊着,挣扎着,仰天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整张脸庞看不到一点血色,写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扭曲。

我想忘了你,

她的声音,声声刺耳,犹如地狱深处的鬼泣!

放眼望去,四周空荡荡的,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一名须发微白的老人靠在摇椅上,半阖着眼,静静面对着身边转动的老唱机。

“放开我,你们最好赶紧放开我,不然我便要你们统统陪葬!”

心里又一次燃起希望,苏焕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走进店内。

“你们一个人也跑不掉,等着吧,我会一个一个来找你们的……”

巷口又出现了一家唱片店,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可见四壁挂满古旧的黑胶唱片封套,在深红色墙底的衬托下,呈现出炫目的美感。走到门前,还可以听见上世纪30年代的老歌从店里缓缓飘出。

原本就已昏暗不明的房间里更是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氛。

苏焕拖着沉重的脚步从巷子里走出来,长长的影子在路灯的照耀下透出失落与疲惫。

这股气氛就好像扩散蔓延的病毒,传播到每一个人的身上,使他们如蜂蜇般地从疯女人身上抽回自己的手,慌张地向后退去,拼命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

淡白色的月光透过小巷两侧的树阴撒下一地斑驳的阴影,前方望不到尽头的小路如同张开的迷宫。

只有香姐镇定地迎上去,围绕着疯女人,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从香炉里拈起一把香灰,用力撒在她的身上。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下,时间也不知不觉地溜走,转眼已是天黑。

伴随着一声惨叫,疯女人剧烈颤抖,好像瞬间置身于灼热的烈火中一样。

也正因为它的特殊性,找起来显得更不容易,一个上午,苏焕不知穿过多少弄堂小巷才能遇上一家这样的音像店,可是进去一问是否有《繁花深处》这张唱片的时候,老板都迷茫地摇摇头,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

香姐绷紧手指,又撒了一把。

由于黑胶唱片在90年代初就已完全退出历史舞台,如今经营黑胶唱片的商家已不多见,只是有很多怀旧的人把它当作一种收藏,或是真正的发烧友,迷恋它真实、饱满的音质,才形成这样一个介于复古与时尚之间的独特的市场。

疯女人突然发起狂来,力气变得出奇得大,扑上来想要掐住香姐的脖子,香姐立刻命令周围的人按住她,然后提起供桌上的朱砂笔在黄纸上画了道符,用力拍在疯女人的脑门上。

第二天一早,苏焕就深入到美林的大街小巷,寻找那些专售二手黑胶唱片的唱片店。

疯女人猛地直起脊背,睁大眼睛,猩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肿胀得好像随时会从眼眶里丢出来一样。周围充斥着阴邪的气场,空气冷得让人颤抖。

*** *** *** ***

不甘心被制服的力量狂躁地抵抗着,颤抖的尖叫如海啸般回荡在房间上空,一条扭曲的影子在地上拼命地摇晃着。

苏焕默默闭上眼睛,如释重负般,长长地舒了口气。

香姐屏着气,继续将香灰一点点撒在她的身上。

或许,是姐姐的在天之灵在冥冥之中保佑着。

“救命啊……救命啊……”她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扼住自己的脖子,像要掐死自己,又好像有另一个人在同一副躯体里拼命挣扎,并从嘴里不断挤出支离破碎的声音:“放过我、放过我……”

他原以为,没有任何线索和头绪,想要找到她如同大海捞针,没想到却在这里有了意外的发现!

一旁的香姐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依然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一圈一圈围绕着她,往她身上撒着香灰。

凭着这张唱片,居然可以找到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疯女人渐渐平静下来,狰狞的表情有所淡去。

酒保所说的这个女人,一定就是姐姐博客里提到的那个神秘女人!

香姐见状,又写了道符,烧化在她头顶,慢慢的,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叫骂,虚脱地瘫倒在椅子上,身体里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

旗袍女子……四十岁上下……

“好了,已经没事了。”香姐轻轻抹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露出一道微笑。

最后这半句话使苏焕彻底怔住,他只觉得耳中一片嗡嗡作响,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胸口剧烈地跳动。

周围的人也都跟着长长地舒了口气。

“是的,在那不久,她有一次来酒吧喝酒,身边就多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大约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华美考究的旗袍,盘着发髻,看上去很有气质,尽管这里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客人,但那位客人,我是绝对忘不掉的!”酒保微眯着眼,仿佛陷入回忆深处,“那女人还说,真想不到你能凭着一张唱片找到我……”

片刻,椅子上的女人抬起头,神情恍惚地望着左右,低声问:“我这是怎么了?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帮她找到要找的人?”苏焕闻言又是一震。

苏焕在房间里注视着这一切,眼眸不可思议地睁大,心里既震惊,又意外……原来这个香姐的身份是--通灵人!?

酒保挠了挠头:“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只说,这张唱片能帮她找到要找的人。”

姐姐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竟是为了寻找这样一个充满迷信色彩的女人?

“她怎么说的?”苏焕问。

一向理智的她居然会把生命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明身上,究竟是这个女人真的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还是身处于绝望之中,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纵然是一根稻草般的希望,她都要牢牢抓住。

酒保也深有同感:“是的,我第一次听的时候也很惊艳,还问她上哪找来的这张老唱片……”

苏焕的心里翻涌着苦涩的滋味,脊背一阵阵发凉,似乎有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堵在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真是一首好歌。”苏焕感叹着,眼睛里有种迷离的神情。

不一会儿,恢复正常的女人和她的亲友千恩万谢地走了,苏焕慢慢地从房间里走出来,隔着香灰飘浮的空气望着香姐:“我姐姐……也曾经这样来求你帮过忙吗?”

这样优美动听的旋律就像一杯醇厚的美酒,听得越久,越是香醇,直到歌曲结束的时候,余音还淡淡地弥漫在寂静的空气中。

香姐微微一怔,转过头来看苏焕,幽黑的眼眸中闪动着如寒潭一般深邃的光芒:“你姐姐,是谁?”

藏在心里的落寞

苏焕沉声道:“苏洁薇,南非籍华裔,一个多月前,曾经从开普敦飞到中国来找你。”

恰似流年的一场烟火

刹那间,香姐的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暗芒,但很快又被低垂的眼帘迅速抹去。

秋叶为谁而落

“我没有见过这个人哦!”她若无其事地往茶杯里添了杯茶,“而且,来我这里的客人顾及隐私,多数也不会透露真实姓名的。”

夏花为谁而红

苏焕的下巴猝然收紧,眼眸幽深如夜:“她的身高大约在168公分,金棕色的眼睛和头发,皮肤白皙,具有混血特质,还曾经在市郊的诺玛皇家私人会馆和你见过面……这些,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时间都静止

“年轻人,你的口气可不太好,怎么,在怀疑我故意隐瞒?”香姐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我为你流连

“难道不是吗?”苏焕的声音里充满质疑,“我既然能凭着《繁花深处》的唱片找到你,手中必然也是握有证据的。我姐姐在私人博客里,把一切的经过都说了……”

你笑若繁花

“你确信她说的就是我吗?她有提到过我的名字吗?即便我曾经有过《繁花深处》这张唱片,也不能说我就一定是那个人吧,除非这张唱片从始至终只发行过一张,而这张又恰恰落到我的手上!”一抹妖娆如红莲般的笑容在香姐的唇角绽放,在香烛忽明忽暗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每次呼吸都是叹息

这一连串的反问也使苏焕半晌说不出话来,确实,姐姐并没有在博客上具体提到过香姐的名字,《繁花深处》也不止发行过一张,关于香姐的身份,还有她与姐姐之间的交往都只是一种推断,倘若这女人抵死不认,他拿她也一点办法没有,毕竟姐姐现在已经离开人世,死无对证!

红颜牡丹也会枯萎

想到这些,苏焕的瞳仁剧烈收缩,十指绷得紧紧的,快要无法克制住内心翻涌的郁气。

只可叹良辰美景只在瞬间

香姐远远地望着苏焕的表情,又轻轻一笑道:“劝你还是到其他地方想想办法,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这里原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如花美眷

苏焕深吸了一口气。

柔情似水

之后,他抿紧嘴唇,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香姐,眼瞳幽黑:“你这样做,是为了‘法老之光’吗?”

片红休扫尽从伊

“你说什么?”香姐的眼底又是一道惊愕之光。

把心落在花荫下

苏焕的目光更加的幽深冷冽:“我说,你回避、隐瞒,试图撇清这一切,都是为了‘法老之光’吗?”

你留下寂寞背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香姐拧起眉,用力地别过头去。

当古铜色的老唱针缓缓滑过唱片,伴随着一种特有的嘶嘶摩擦声,低回婉转的歌声从喇叭里飘散出来,女歌手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如同是一种被遗忘了的古老语言,从很远的时空慢慢飘来,淡淡的忧伤,混合着慵懒昏暗的空气向四周散发,令人仿佛走进开满繁花的庭院。艳如胭脂的樱花大簇大簇地挤满枝丫,压弯枝头,尽情地垂落到地面,微风过境,花瓣无声无息的优美飘零,淹没视线,如同粉红的海洋……繁花深处

苏焕冷冷一笑道:“你说你不认识我姐姐,也不知道‘法老之光’,那么为什么我提到它的时候,你眼底明显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显然,这颗宝石对你而言,也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这台唱机呈方形,木质结构,表面镂雕着精美的花饰,尽管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褪色,却显出另一番独特的韵味。唱盘上方巨大的喇叭像一朵绽放的金色牵牛花。

“真是一派胡言!”香姐发出愠怒的声音,“你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酒保环顾四周,见没有什么客人,也就爽快地同意了,接过唱片转身走向吧台另一侧的老唱机。

苏焕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如果你今天不说出真相,我是不会走的!”

苏焕没有回答他的话,却道:“你也能帮我放一下这张唱片吗?”

香姐的眼眸中顿时浮出一片怒色,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我再说一遍,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知道的真相,我也不是你要找的人,如果你再继续这样胡搅蛮缠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酒保仔细地看了看,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是的,是这张唱片,您怎么会有?”

空气中,气氛僵硬得如同凝固住一般,危险似乎一触即发。

“她让你放的,是这张唱片吗?”

昏暗的房间里,两人目光对峙,仿佛随时会迸出火花。

他将唱片递到酒保面前。

就在此时--

他抛下这句话,便如一阵风似的奔出酒吧,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多了一张黑胶唱片。

一个带着疑惑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压抑窒息的气氛。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你们……在干吗?”

苏焕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一时间,似有千万种情绪涌上心头。

苏焕心中一惊,立刻转过身来。

“是的,是那种很老的黑胶唱片,一般其他地方是没有机子放的,但我们酒吧有台老式的黑胶唱机,原本是老板放在这里做摆设的,那天她偶然间看到,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神采,问我能不能借这台机子放张唱片,正好那天酒吧里也没客人,我就同意了……”酒保一边回忆着一边说,语调很慢。

只见一名年轻女孩站在门前,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白皙的面庞上一片迷茫和错愕。

“到你这里听过唱片?”苏焕的手指当即僵在吧台上。

她穿着一件及膝的白色连衣裙,身材纤瘦,漆黑的长发挽成一束马尾,利落地束在脑后,白净的面孔上有着精致玲珑的五官,一双清澈的眼眸透着聪慧灵动的神采。

酒保愣了愣,突然回过神来,很用力地点着头说:“对、对!是位女士,五官跟您长得很像。有阵子,她每天晚上都会到我这里喝上一杯,也是马丁尼,另外,还到我这里听过唱片呢。”

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就像一株洒满阳光的向日葵。

片刻,他抬起头,目光深邃地望着酒保:“曾经有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女士来过这里?”

苏焕的眼底不由得出现片刻的失神。

苏焕定了一下。

“妈,你有客人啊?”与此同时,女孩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谢谢您!”酒保将钱收进吧台,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底掠过一道别样的光芒,“不过,您看起很面熟……”

香姐望着她,幽深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温柔的光点,转头淡漠地对苏焕说:“我女儿回来了,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

苏焕静静地点了点头,将一张整钱递给他:“不用找了。”

苏焕回过身,目光复杂地叹了口气:“我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也不是有意要为难你,我只是想揭开我唯一的姐姐自杀的真相,让她的再天之灵得以安息……”

酒保是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挂着柔软的微笑,并很热情地与他打起招呼:“先生,第一次来吗?以前没有见过你。”

心中一阵的酸楚,喉咙像被什么给哽住了。

今晚的客人不多,一支爵士乐队在台上慵懒地唱着英文老歌,苏焕直接走到吧台边要了一杯马丁尼。

“所以,我还会再来的,希望这段时间,你也能再考虑一下。若你愿意帮忙,我将感激不尽!”

推门而入,里面光线昏暗,铺设着大片的水纹玻璃地板,暗紫色的灯光从地底打上来,使整间酒吧弥漫着神秘而暧昧的气氛。

说完,他便转过身,慢慢地朝门口走去。

出了房间,沿着长长的宛若时光隧道的走廊一直往前走,眼前渐渐出现一道金色的拱门,拱门上,烟火般迷幻的霓虹灯招牌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在经过年轻女孩身边的时候,他忍不住又瞥了她一眼,心里不知为何,竟隐隐翻涌着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情绪低落到极点的时候,苏焕决定离开姐姐的房间,到会馆的酒吧喝杯酒放松一下。

与此同时,就在苏焕望着女孩的时候,女孩也在看着他,明媚的大眼睛中闪动着澄澈明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