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可能吸毒过量？”
“我们关注的是她被扔进垃圾车以前的情况。”马特解释道，“法医要对她做全面的兴奋剂检测。”
“检测以后，才有可能知道是否死亡以后才被抛尸垃圾车。”随即伸手去拿另一块比萨饼切片。
“这并不奇怪，因为你们找到的并不是完整的尸体。”
“哦，”乔治娅拉紧了一下裹着身子的床单。
“法医还没确定她的死因。”
“谁知道呢？”马特若有所思地咀嚼着。“也许她放学以后自己先吸了几口，为夜生活准备情绪。”
“怎么讲？”
乔治娅弹开了床单上一块面皮屑，嘴唇撅起：“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你发现了某人是同性恋，就自动地假设他的生活反常或肮脏不堪？”
“这就可能是线索。”
“你这么说可不公平。”
“这么说——”乔治娅把咬了一半的面皮放回了比萨盒。
“你才不公平，这不是个人的事，马特！这关系到我们大家，对于警察来说，尤其如此！我们很容易得出他们是污秽下流的结论。”
这时他俩在床上吃比萨饼，已经忘了早就摆好的餐桌。乔治娅拉过床单来遮盖住他俩赤裸的身子。
“我们通常都是对的。”
“她是同性恋。”事后马特说道。
“假如凶手是个学生呢？例如，她给那个学生不及格的分数？”
***
马特把吃剩半块比萨放回盒子里：“我不这么想。”
马特转身慢慢地亲吻乔治娅，双手缠绕在她的头发里，她趁势依偎在马特怀里。马特的嘴唇向下移到了她的喉咙；她轻柔地呻吟起来，于是马特揽着她进了卧室。
“为什么不呢？她是中学教师呀。”
他还没转过身来，乔治娅的双手就从他的背部向上滑动，随即慢慢地按摩他的双肩，他的紧张缓解了。
“不错，但是，法医——”
“不，谢谢。”
“你们没有专业法医，”乔治娅说。
“来杯葡萄酒，怎么样？”乔治娅拿起一个已开的瓶子给自己的玻璃杯续上了一些。
马特换了个话题。“那么停车场呢？你们发现了什么？”
“很好啊！”他打开冰箱，取出一瓶赛尔脱兹。
“今早第一个来停车的就是一个教师。六点半。她记得那辆土星；不过，对于罗曼诺来得这么早她也觉得奇怪。”
“嘿，辛格小子，你没事吧？”
“这就是说，她的车停了一整夜。”
他只好驱车回家；一进屋，就闻到了热乎乎的比萨饼香气，就看见乔治娅在摆放餐桌，于是烦恼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乔治娅换上了一条毛边短裤，上身是一件很短的T恤衫，浓密的金发通常捆扎在脑后，今天却披散而下，淡褐色眼睛转向马特：
乔治娅点点头。
马特返回朱莉·罗曼诺的公寓，特伦勃报告说，邻居们都没有听到或看到受害人家里有过来客，但马特依旧要求复查。他只好一家一家地敲门询问，邻居们告诉他，听到噩耗他们多么震惊，朱莉是个多可爱的女孩呀！只有莫里斯夫人，那位和朱莉同一楼层的老太太，说她觉得朱莉家里传出了笑声，就在朱莉死前的几个晚上，但当马特询问她时，她却说那可能是电影或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她的听觉没有常人那么好。
“为什么会停在那儿呢？为什么是中学停车场？”
***
“这正是我要说的，马特；凶手也许就是一个学生，或教师。”
“还有一句话，我只给你一个人说，马特。”奥特曼压低了声音，“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应该知道：任何一个愿意改变宗教信仰的人，若是因为他人的缘故，那肯定是非常非常爱那个人！”
“好吧，也许我应该从头再来。查查更多教师的情况。”他想起在厨房里找到的那个马尼拉信封。“给你看样东西。”于是说起了那张原野照片。
马特点了点头。
“信封上什么也没发现？”
“皈依的过程并不轻松，你俩会变得焦躁不安，挫折泄气，愤怒狂暴！而且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到了最后，她决定放弃皈依。”
“没有。但那个双胞胎妹妹说，朱莉最近总是喜气洋洋的并且忍不住傻笑，你知道的那种，像是有了某种秘密。她觉得朱莉可能有了艳遇。”
“记住什么？”
“新情侣？”
“的确是好消息；可你必须记住——”
“现在是谁在假设啊？”马特向后靠着床头板，十指相扣抱在脑后。乔治娅眉头一皱。
乔治娅并不是犹太人，但正想着皈依犹太教。“真是好消息。”
马特低头亲吻她：“还有件事我需要人帮忙。”
拉比犹豫了一下。“我想要你知道，乔治娅昨天来找过我，过一两天她还要来。”
“啥事？”
马特只是点头。
“查查本地的同性恋酒吧。”
奥特曼捋着胡子：“你们在垃圾车里发现的？”
乔治娅“哼”了一声：“没有这种酒吧。”
马特耸了耸肩。
“你会知道的，当然有。”
“我听说了中学那具尸体，”他摇了摇头。“情况怎么样啊？”
“比你还清楚。”乔治娅关上了比萨饼盒子。“我知道你还是得去雷克维尤。”她盯着马特，“可你说过，她并不爱逛酒吧。”
此刻，祈祷结束，拉比1乔尔·奥特曼拍了拍马特的肩膀。乐呵呵的拉比圆脸白须，在犹太历新年和犹太教赎罪日活动中，他俩见过多次。乔治娅认为，马特曾经错过他打来的电话——他装扮的圣诞老人无懈可击！马特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错过的那就不仅仅是他的电话了。不过，今晚的奥特曼，神情庄重严肃。
“还能查些什么呢？”
他还记得那个装饰优雅的挪亚方舟，保存于方舟里的犹太教希伯来语经典；还记得一个富人捐赠的礼物：一件雕刻精致的木器，上面描绘着圣经故事里不同的场景。在那些冗长乏味的礼拜仪式期间，马特常常仔细看着那件礼物，很想知道那位艺术家花了多长的时间才雕刻完成，雕刻时脑袋里闪过了些什么样的念头。
她轻轻抖掉床单上的面屑：“林肯公园过去有一家书店，专门迎合女同，现在可能已经成为她们的大本营，但你从不知道。”乔治娅停顿了一下，“我倒可以去逛逛。”
马特也再次开始参加犹太教堂的活动。小时候，父母常常拖着他去参加。西罗杰斯公园里那座又小又黑的建筑里，说德语和说英语的人一样多。
“谢谢。”马特躺下，靠着枕头，看着乔治娅起身端起盒子走进厨房，她臀部圆润紧实，曲线优美；她返回卧室时，马特一把拉她过来，翻到了她身上。
马特双眼紧闭，默诵犹太教祈祷文。一年以前执行任务中的一次过失杀人把他改变很大，但他至今还是不太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他决定再试一次与乔治娅重归于好。乔治娅之于他，就是生命活力，就是死亡的对立面，就是必需品。但是，这种关系必须保密——乡镇警察之间禁止恋爱关系。他唯一认识的另一个警察是斯通，但他俩不在同一个警局，而且斯通擅长守口如瓶。
1拉比：犹太教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