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累，是轻飘飘，像一片树叶。”小笑目光朝远一点的地方；墙壁的巨幅山水画飘去，那有几道溪水潺潺流动。她说：“人是水就好了，无忧无虑地流动。”
“看你很累？”
皮学权骤然听到水低低的汩汩声音。
“要是有太阳就好了。”小笑将头探进那棵棕榈下，她说，“阳光照耀，树叶的阴影投射到松软的草地，躺倒上面，清风吹拂，睡一觉该多好呀！”
“祝总触景生情？”小笑收回目光，问。
“来壶铁观音。”皮学权点了茶，细看才发现是棵棕榈。
“他今天触景生情，也可以说是祝总睹人思人。”皮学权编造下去，“你长得太像一个人，孪生姐妹一般。”
一楼大厅的茶吧有客人，但不多，他们挑选挨一棵微缩的假树旁的位置坐下。
“我像谁？”
“好呀！”小笑又恢复了只蜜蜂，进电梯下电梯她嗡嗡不停。
“祝总的情人。”
“我请你到楼下茶吧喝杯茶怎样？”皮学权邀请她。
“是吗？”她睁大眼睛，“像我，祝总该发疯地喜欢我，为何赶走我？”
“谢谢大哥。”小笑操作了笑，用以感激他。她说：“你还没说触景生情。”
“因为她死啦。他太爱她！”
“拿着，拿着。”皮学权说。
“哦，太不幸啦。”她脸上的凝云滞雾渐渐散去。
“也没做事，再说雷哥说你们是好朋友，台费他出。”小笑假惺惺地推却。
“他今天见到你，想起了她，心情能好吗？”……
出房间到走廊上，皮学权掏出两百元钱，塞进小笑的手包。说：“祝总的心情不好，这点小费……”
茶吧他们没坐太久，小笑以明天要值班为由告辞。皮学权没动，多坐了一会儿，目的是给她回到318房间的机会。
“我们到外边去说。”皮学权瞥眼套间的门，意思是他听得见，在此说话不方便。
小笑回到318房间，等在那里的朱大赖子、三孩子两双目一齐射过来。
“触景生情？”她更加迷惑了。
“成了吗？”朱大赖子问。
“你让他触景生情。”
“成个瓢。”小笑说，“我撞到人家的枪口上。”
“我做错了什么？他那么恨我？”已系好衣服的小笑迷惑不解地像似问皮学权，又像似问自己。
“枪口？”三孩子大惑。
祝铁山从里边摔上门，听到他歇斯底里地狂喊：“我不想见到她！”
小笑学遍事情的整个经过。
“快走吧！”皮学权扯拽着她到外间。
引人入胜的趣事就以这个听来说得通的理由而没发生，两个策划者得出结论：死去的情人突然降临，悲痛欲绝的生离死别情景被勾起，更激起他对当年浓情蜜意的怀念，哪里还有心情做那事啊？
小笑惊呆了，不知所措，解了一半的衣物狼狈在身上，她简直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先洗洗。”朱大赖子寻理由支走小笑。
猛然，祝铁山一脸的怒色，喊叫：“出去！都给我出去！”
“没做成事。”她没看明白他的用意。
“可以一起来呀！”小笑的话更让他们俩惊奇。
“去，去洗洗。”三孩子挤挤眼睛，她才恍然大悟，慢吞吞地走进洗澡间。
外间的皮学权见祝铁山陷入困境，该是帮他的时候了。小姐到来前祝铁山乞求：“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你可要拉弟兄一把呀！”于是他走到里间，说：“我下楼弄包烟，回避……”
“世上的事就有这么巧？”朱大赖子疑问，他说：“是否有诈呵。”
小笑是心急火燎？是步步紧逼？还是习惯；见到嫖客急忙入港；在发生作用？她的手要解除某种束缚，用上职业腔调，微微颤颤地说：“祝哥，帮忙解下裙扣……”
“是不是没相中小笑？瞧姓祝的派头，对女人肯定很挑剔。”三孩子从另个角度分析道。
祝铁山的思绪更加混乱，以年龄大轰她走的方案已否决，小笑最多不过二十四五岁，以此理由拒绝，必然引起三孩子的疑心，他在考虑第二方案。
“按理说小笑有这本事，通体温柔……”
“祝哥，您喜欢快的，还是慢的？”小笑直奔主题。
“这不要紧，我们再换一个小姐试探。”三孩子出谋说，“看他还有啥理由。”
“嗯。”祝铁山仍然未从意外遭遇出台小姐的惶惑中平静下来，面对歹徒的枪口、锋刃，他都没胆怯和退缩，而面前的温柔如水的小姐，却如大敌当前。
“人不大好选，小姐奔的是钱，做不做事给钱就成。万一他们给了钱，让她们说做了，她们就会说做了，到头来受唬弄的还是我们。”朱大赖子想得很实际，“得找个可靠的，人长的要出众，心眼儿活泛，不辱使命。”
小笑到家里一般的随便，将手包扔到外间的床上，走进敞着门的内间，进入角色：“祝总，晚上好。”
“人倒有一个。”三孩子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请进！”皮学权说。
“谁？”
“先生您好，”小笑带着一身淡淡的香气，穿着翅膀样的衣服，蜜蜂般地飞进来，嗡嗡道：“雷哥叫我来陪祝总。”
“叶箐。”
“开。”祝铁山觉得穿睡衣面对出台小姐更接近真实，他摆一下头，让皮学权去开门。
“对呀！我怎么把她给忘啦。”朱大赖子说，“你明天找她，唔，今天就和她打招呼。”
哐，哐，敲门声轻，叫门声也轻。
“还是你和她说吧。”三孩子现出为难之色。
祝铁山慌乱起来，换不换掉睡衣他犹豫不决。本来以为小姐来得很晚，那样他就有充裕的时间，或者说思想有充分的准备。比预想的来得快，真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
“呶，开始了。”皮学权低声说。
“她对我不信任，恨我。”三孩子实话实说。
小笑轻扣315房间门时，祝铁山刚冲完澡出来。
“我找她。”朱大赖子掏出手机，拨通了：“喂，箐吗？我是你朱哥。有工夫吗？我请你消夜。喔，就现在，在哪？霞光路，那么远吶。你等着，三孩子车接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