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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蓝河自建国以来发生的最严重的枪械库被盗案,省公安厅督办此案,派刑侦总队长袁成罡到蓝河坐阵指挥破案,市局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纪刚副局长,由他率精干警力协助省厅破案。破案进行中,省城发生“4.12”银行被抢劫大案,袁成罡紧急被召回,破盗枪案交给了蓝河警方。纪刚挂帅破案,一个月后,以库管员赵泽明自杀身亡线索中断,使此案成为悬案。

盗枪者从公园来到枪械库的后墙处,用老虎钳子类的作案工具,剪断窗户铁栅栏的钢筋,撬开窗户扇,进入库房。现场勘查确定是两个人作案,一个人潜入库房,另一个人在外接应,共盗走五四式手枪三枝,子弹一百零六发。

“难道说丢失的枪支真的出现了?”冯国强自言自语地说。

很快,相关人员赶到,现场勘查开始。

前天案情分析会后,冯国强叫住胡凤鸣,说:“到我办公室来。”

“保护好现场!卢涛,马上通知技术科。”胡凤鸣下了命令。卢涛走后,他给冯国强打电话,“冯局……”

走进局长办公室,胡凤鸣笔直地站在局长面前,听候指示。

“这!”库管员赵泽明发现装手枪的铁箱子被撬开,“胡队,子弹箱子也被撬了。”

“坐,我有一件事情问你。”冯国强示意他坐到沙发上,他端水杯子坐过来,突然问道:“假如杀手使用的就是我们丢失的枪支,你怎样想?”

连开三道锁枪械库的门打开了,胡凤鸣让赵泽明走在前面,说:“认真看看。”

“说明盗枪者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他们可能是一个强大的黑恶团伙。”胡凤鸣说。

“咋喝成这个熊样?”胡凤鸣呵斥一句,催道:“赶紧开门!”

“两年前你就持这种观点,”冯国强咽净口中的水,说:“你认为蓝河存在这样一个黑恶团伙?”

库管员赵泽明挣扎着下床,眼前阵阵发黑,他以最大的力气坚持着,在卢涛的半搀半扶下趔趄地爬上二楼,迎面射来一道严厉的光,他一接触便胆虚了,支吾道:“胡队,我……”

“我始终认为,肯定存在。”胡凤鸣说,“黑恶团伙在一地存在,它必须有强大的经济实力,与政府官员暗中勾结,甚至还需警方的庇护……”他见局长盯着手中的水杯,没看自己,便停顿一下。

“胡队他们都在楼上,等你打开,枪械库的后窗户被人撬开了。”卢涛说,“你到底能行不?不行就把钥匙给我。”

“说,你怎么不说啦?”

“枪,盗?枪……”他像突遭冷水浇淋,激凌一下坐起来,惊怔的一双大眼睛,他人已经清醒过来,“小卢,你……说什么?枪库怎么了?”

“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只能是猜测。”

“赵泽明,枪械库可能被盗了。你听明白没?”

“但愿我们只是一种猜测、猜想、猜疑。”冯国强望着胡凤鸣,殷切的目光投射过去,说:“我希望你不要轻易改变自己的观点,凤鸣,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袁副厅长已向我透了口风,打算派你去完成一项特殊的任务。这几天,你带第二专案组,抓紧追查枪支线索……”

取枪械库的钥匙却费了一番周折,赵泽明将钥匙掖藏在贴身的口袋里,当卢涛找遍他的全身,最后发现放钥匙地方,伸手去摘时遇到那个酒醉不醒人的阻止,他死死护着那串钥匙,眼睛没有睁开,意识似乎醒着,口里喊着:“不!不行!”

“是,冯局。”……

“哎!”卢涛没怠慢,迅速下楼。

丁铃铃!电话铃响起。

胡凤鸣对身边的刑警卢涛说:“把钥匙取来!”

“是我,冯国强。噢,枪支鉴定结果出来了?好。”冯国强放下话筒,脸上浮现轻松的笑容。他重新抄起电话,拨了一号,等待接通,“凤鸣你在哪里,马上到我这里来!哦,你猜到了,过来我详细告诉你。”

他们遇到了难题,库门牢牢地锁着,厚厚的大铁门破不了,也不能破。现在需要钥匙打开它,可钥匙在楼下那个沉睡不醒的人手里。

胡凤鸣接冯局长电话时正在驾车,他刚从丰产路回来,专案组的女刑警郁冬冬听到他手机响,不得不打住话头,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看着他,待他接完电话,接续上先前的话题:“那女人对我们仇恨满胸膛。”

“我们上楼去!”胡凤鸣决定先撇下赵泽明不管,带人上楼去枪械库。

“没那么严重吧!”胡凤鸣说。

哐啷的砸门声都没使赵泽明醒来,他仍然酣睡不醒。破门进来的胡凤鸣直奔赵泽明的床前,一股浓烈的酒味刺鼻子,他拨弄他同时叫他的名字,赵泽明哼哼叽叽地答应,眼皮沉沉地睁不开。

“虎目圆睁,鼻翼扇动……”郁冬冬有板有眼说感受,“万丈怒火心头起!”

“可能出了问题,”胡凤鸣命在场的刑警,“把门砸开!”

“小说情节嘛!”胡凤鸣半开玩笑道:“描写的不错,只是固定、现成的词用得太多,欠生动。”

“他怎么了?”

“有目无珠!”她抢白他一句。

床上那团东西蠕动了一下,很快又不动了。

“其实是可以理解的,”胡凤鸣说。

“泽明,赵泽明!”胡凤鸣使劲敲门,大声地喊。

一小时前他们驱车来到丰产路,找到赵泽明的妻子王锦萍。丈夫死后她一直未嫁,领着小儿子过,她开家游戏厅,生意还不错,警察的突然来访,她十分反感,显然就谈不上配合。

有人凑到窗前,向里边看,说:“他在床上睡觉呢。”

“我们来……”胡凤鸣的话被打断了。

室内无动静,他接着又喊了两遍。

“有话你们找赵泽明说去!”王锦萍态度十分生硬,昔日的朋友如同陌路,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喊:“枪!枪!该死的枪!”

枪械库的值班室在一楼,胡凤鸣见值班室撂着窗户帘,他叫门:“泽明!”

“别忘了你曾是警察的妻子,我没记错的话,你被评为‘好警嫂’,”胡凤鸣试图说服她。“你儿子叫立警吧,泽明说你给起的名子,意思是长大立志当一名警察。”

枪械库的正面是公安局的大院,与办公楼公安大厦相对,进入该楼必须从大院正门进来。

“他的名字早改了!他不当什么警察!”王锦萍恨恨地说,“我只要有一口气就不让儿子当警察。”

“这正是枪库!”胡凤鸣惊道,“快到正面楼去,昨晚赵泽明值班。”

“警察怎么啦?”郁冬冬忍不住了,要与她理论,被胡凤鸣制止,他仍耐心地说,“谭市长被杀害,我们初步认定凶手使用的枪支是泽明保管的……他在家自杀,你是惟一知情人,我们想请你回忆一下……”

刑警跟老者进入公园,穿过一片丁香树丛,迅速赶到现场;高高围墙内的那栋楼后身,只见一个粗铁栅栏防护罩从二楼的一个窗户上掉下来,明显是被撬烂的。

“我不想回忆!”王锦萍愤怒地喊,这就出现了郁冬冬说的虎目圆睁、怒火满胸膛的情形。

老者说的后楼是指公安局大院的后一栋楼,即面对公园的小红楼,枪械库就在那个楼里。

这次调查便无获而归。

市公安局枪械库被窃案发生在春天的夜晚,一位晨练的老者来刑警队报案:“你们的后楼窗户大敞四开,好像不对劲儿。”

“她咋恁恨警察?”郁冬冬不解地问。

蓝河的社会情况他不敢说了如指掌,公正地说知其八九。三年前他从另一个地级市公安局长位置,交流到蓝河任局长。上任不到半年时,发生了枪械库被盗案,失窃三枝五四式手枪和一百多发子弹。此枪支弹药流入社会,其后果不堪设想。省公安厅挂牌督办此案,最终并未破获,成为悬案。

“这个问题我也不解,从赵泽明自杀后我就一直疑惑不解。”胡凤鸣说。的确,赵泽明自杀他始终觉得发雾,就他的性格而言,开开朗朗,怎么会走极端呢?王锦萍在丈夫死后突然变成另个人似的。她原本有一个好工作;在建设银行作稽核员,赵泽明从乡下接来父母亲,一个偏瘫在床,一个双目失明,二老生活不能自理。当时赵泽明在刑警队任侦查员,没白没夜的忙,无暇顾及侍奉老人,王锦萍为支持丈夫的工作,伺候两位老人,毅然辞职回家,在警界一时传为佳话。赵泽明一心无挂,全部精力投到刑侦工作上,成绩斐然,连续多年被评为优秀警察,王锦萍也被蓝河市妇联授予“好警嫂”光荣称号。他说,“本来夫唱妇合……枪械被盗案发生后,一切都变了。”

他在想谭绍芬命案,心里说:“光天化日之下,进市政府大楼去杀死市长,可见罪犯多么疯狂呵!何人如此大胆?”

车已到公安大厦门前,他们的谈话中断。胡凤鸣吩咐郁冬冬,说:“冯局找我,你回警队一趟,找出赵泽明的案卷,再回专案组等我。”

一枝烟接一枝烟地抽,这是冯国强局长思考时的习惯。

“yes!”郁冬冬下车,身体蝴蝶般地轻盈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