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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你们守活寡,那我呢?一年也没一回……我的苦和谁诉去。”大太太说,心上陈旧伤疤突然被人给剋了一下,正是老二老三的出现才戳伤了她。女人本身年轻漂亮没有错儿,都是好色男人制造的苦难,这么一想,她忍过去了心痛。说,“今晚咱们这样……”

二姨太怨恨道:“守活寡。”

情敌当前,平常争风吃醋的三个女人空前团结。大太太真正成为领袖人物,她们俩俯首贴耳听从指挥。

“一晃七八天没到我房里来,”她乜斜二姨太一眼。“他可天天在二姐房里呀!”

可想而知,今晚这场情戏不太好唱。

大太太问:“三儿呢?也没碰你?”

月光的照射如水似地溢满女佣人的小屋,是屋子小还是窗户大啦,里边的东西依稀可见。那脱掉衣服的肉体,蜂蛹似的白赤亮在顺山炕上。

“忘了我那地方……撂荒有日子了。”她说时目光酸向三姨太,把当家的没和她上炕归罪到比自己年纪小、且漂亮的三姨太身上。

“上山来!”女人迫不及待的声音。

“八成。”大太太说。她为验证什么,紧接着问:“二妹子,当家的这几天?”

另个人的心情比她更急迫,他爬上去双手搂定山腰,一双眼睛幽幽地望他。

万小辫的确有一爱好,每当夕阳西下,站在院子里望着一群群的麻雀归来。这些麻雀并不都是居住他家屋檐下的,散落全镇各个角落,它们每天成群结队去田野觅食,归巢时在万家大院上空盘旋然后落在那棵百年的白榆间叽叽喳喳。

“你先下去。”她突然说。

“不会是望家雀儿?”二姨太总能把复杂的事情想得简单。

下去?你叫我下去?他被搡在一旁发怔。

“当家的今晚准有戏。”三姨太把自己的新发现急忙告诉另两个太太,“他直门望西边的天。”

娜娜躺平,四肢一起向上伸,并且蹬踹。

憋不住某种欲望的缘故,万小辫恨骂太阳快快死去。那天的夕阳故意与他过不去,奄奄一息却不肯咽气,像粘贴杂在西边天际。

“你干吗?”

“呃。”万小辫在下人面前常用鼻子说话。他弯着腰,并着腿夹着什么从水筲旁经过,都是裆里的东西惹的祸。

“做准备呀!”她蹬踹未停,嘴大喘着粗气。

“大当家的。”挑水佣人停住了脚步,水花漾出筲沿儿。

多么奇怪,干那事还用做什么准备?

万小辫走出在门槛回头见她用极粗俗动作诠释那件美丽无比的事情,娜娜用擀面杖往自己的下身做活塞运动动作。触景生情,他感到裆中的物件不愿保持沉默,要呐喊,要张扬!倘若不是挑水的佣人到了门口,他肯定返身回去。

“快上来!”她喊叫道。

“晚上你来……”娜娜掩掩衣襟,说。

万小辫手足无措的样子,差不多是被人拉到身上。

这时,一佣人挑着木水筲向厨房走来,他赶紧缩回手。

“啊,好烫!”他觉得女人的肚皮煎饼锅似地烙人。他正疑惑之即,那座大山骤然翻倒,将他扁扁地压在下面……某种液体从山体某一处迸涌,滴滴嗒嗒地流下来。

“想你想的。它哭啦!”

“娜娜!把尿罐给我拎进来!”大太太的喊声传来。

他越过障碍物向柔软的地方深入下去,将一蹦跳的圆东西满在手里,他感到了湿润。问:“怎么水涝涝的?”

山体的运动停顿。他说:“别搭理她,干咱的。”

她没躲避,露出喜欢的笑容。

“听见没?”大太太的声音一下子就近在咫尺,窗户上映衬出她的身影,继续叫,语言放粗:“是聋啦,还是偷人呢。”

“嚄,好肥实。”他伸手摸她胸前的凸起部分。

跟洋女人的风流事不得不中止。

万小辫让大鼻子女人迷得晕头转向,眼睛里蹿跳欲望的火苗。傍晚,他溜进厨房,娜娜正在案板上擀面,两只肥硕的奶子在胸前颤动。他顿时想到蓄满奶水的牛。

“怎么办?”娜娜胆怯地问。她有胆量当着众人面可放荡到露出两只大奶子,却没勇气面对大太太。

大概二姨太装睡,就是为给万小辫一个落入陷阱的机会。

“别出声,她不敢把你怎么样。”万小辫给她打气。

大太太说:“三儿说得对,用计。”

然而,偷情者低估了对手的能力。

三姨太说:“撕碎乎也不顶用。得想出法子来。”

“二妹子,三儿,你俩快端盏灯来!娜娜好像出事嘞。”大太太正按照早思谋好的计划行事。

二姨太狠道:“撕四瓣!”

整个大院的人被搅动起来,负责看家护院的佣人,竟端着一杆老枪跑过来。问:“大太太,咋啦?”

三姨太听着就笑,说:“那个东西本来就是两瓣的嘛,还用撕么?”

“今晚娜娜没出去吧?”大太太高声问。明显是让屋内的人听见。

二姨太说:“她敢挨当家的边儿,把她的×撕两瓣。”

看家护院的佣人答:“没有。”

大太太说:“咱们姐妹的江山不能让大鼻子娘们给毁喽。”

“定保没有?”

事实上娜娜一迈进马家的门槛,便让三个女人酸溜溜的目光给盯上了。平常她们勾心斗角,可是为维护某种利益而面对年轻洋女人,同仇敌忾了。

“定保没有!”

刘老爷子的叙述像空中的鸟在胡凤鸣面前飞翔;

“砸开!”大太太命其破门。

刘老爷子孤独的脸,胡凤鸣一看就知道许久没向别人倾诉了。他一边用笤帚糜子剔牙;清除大鹅的残骸;一边说:“那天晚上,我赶车送马小辩的二儿子去新京(长春)回来,正赶上万家出了……”

砸开门可不是好玩的,万小辫将汗湿的辫子甩到脖后,对娜娜说:“你别动。”

“当年能坐得起马车的人在兴安可掰着手指数。”刘老爷子回忆往事声音总是充满亢奋。

推开门出去,干咳两声,什么也没说,回身将门锁上。然后,旁若无人地迈着方步向上房走去。

又一辆长途客进站,疲惫的铁壳吐出小镇的人们。

当家的这种态度谁还敢说什么,明知娜娜在屋子里,也不敢再放肆下去,连大太太都蔫啦。她说:“都回去睡觉吧。”……

万家的人都死于火葬推行前,因此全是土葬的。还有一个与万家人与纪刚息息相关的古姓女人。老刘答应今天就讲那个古姓女人的故事。

“上上下下的人便散去了,我在这个时候赶车回来。”刘老爷子讲到这儿停下,是儿子的烟把他熏停下来。对着烟雾弥漫后面的脸说,“把门开个缝儿,放放烟。”

雁翎坨子是自然墓地,从清朝中叶埋葬兴安镇第一个地方官孔乡邮(相当现在的屯长)起,几百年间便有无数死者葬在这里。直到八十年代,推行火葬,埋葬在雁翎坨子的人少了,但也没杜绝入土为安的思想蔓延,有人还是火化后制口小棺材,打墓子(挖坑)埋人。

几十年前万家的轶事像烟似的飘飘渺渺……客运站招待所211房间里的胡凤鸣回想刘老爷子的讲述时,看见讲述者的儿子匆匆地走过来,夹肢窝多了一把月牙形状的镰刀。

几天里,他了解到有关万达情况,更有价值的线索是纪刚同万达的关系异乎寻常,刘家人讲述万达毫不保留,讲到纪刚则浅尝辄止。今天约老刘去雁翎坨子就是深一步了解纪刚,那里老刘说葬埋着万家的人,也埋葬着与纪刚有关的人。

老刘说过,兴安镇人外出通常带把镰刀。

兴安镇客运站招待所的211房间里,胡凤鸣在等待老刘的到来,约好下午去雁翎坨子。他坐到窗户前,楼下是长途汽车站,不时有客车到站发出,其中就有直达江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