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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现在他能把枪放在哪儿?还在你们住过的旧房子里?”胡凤鸣关注那枝崭新的手枪,公安局枪械库被盗的枪支,就是从未使用过的新枪。

“虽然我不能把你们说成是救星,那有过分恭维之嫌。心里话说,让我看到了希望。”她用所掌握的十分感兴趣的地质知识形象了自己,“我这块巨大的,情不自禁的外力引起的岩浆喷发形成的石头,风蚀过,水蚀过……你们没看不起我,使我很受感动。”

“老房子早卖掉了,三孩子现住哪里我不知道,也许购买了新房,也许住在药材公司院里。”叶箐说康健药材公司大院里,建有一栋宿舍楼,其中一楼门像似极少数住户,电子可视门终日锁着,很少有人进出。她偶然的机会看见三孩子从那扇门出来,因而断定他可能住在那里。她说,“枪的下落就清楚了。”

“什么?”

他们的谈话进行了一个上午,胡凤鸣送她到门口时叮咛道:“多和姚勇取得联系。”

“至少不是单枪匹马,有姚队长,还有你。”她说这话时,用信任和某种期待的眼睛凝视他,“我相信自己的眼力。”

叶箐走后,胡凤鸣坐下没几分钟,一条信息发来:老哥是世纪实业集团财会主任万达。鲣鸟。

“现在呢?”

卧底“鲣鸟”第一次发来的信息,“老哥”;万达,这是十分重要的信息。赵泽明生前与他频繁联系,迹象表明:赵泽明被他控制,死死地控制,自杀与他很有关系。

“在与你谈话前没有。”叶箐说,“并非是我胆小怕死,当时,我感觉孤立无援。”

“查万达!”胡凤鸣想。他在做此事之前,紧迫的任务是让郑军指认三孩子。

“你原本没有向警方,或姚勇说出真相的打算?”

三孩子的嫌疑愈加突出,他不仅牵涉投毒,私藏枪支,还参与贩卖什么药。他是朱大赖子的团伙成员且骨干无疑。叶箐基本介绍清楚他的情况,一个恶人的嘴脸勾勒出来。待郑军指认后,再向袁成罡、冯国强汇报,再确定对三孩子采取何种措施。

“不全是,我觉得时机没到。”

先找到郑军,他将出租屋的准确地址告诉了胡凤鸣。到了地方,结果大大出了胡凤鸣的意料。

“慑于他的恐吓?”

“找郑军?你是他的什么人?”出租屋的房东;下唇经过某种拙劣修补的;男人,带着不干净语言说,“领个女人在这儿干够了,欠一个月房费,拍拍屁股顺尿道溜之大吉。”

“没有!”

“那个女孩子长得啥模样?”胡凤鸣猜到同郑军一起的女孩一定是小维。

“因此你没向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像个蜡人似的。”丑陋的嘴唇迸出句干净的话来,他把长得透明的人,比喻成蜡人似的,假若说成玻璃人、水晶人就更诗意。

“是的。”叶箐说,“纸条写给我看的,明显在警告我!”

好,到此为止。蜡人已是蛮不错的形象,再问下去,那张乌鸦嘴说不准还黑出什么垃圾话来。

“崭新?”

可是到哪里去找郑军呢?

“那支手枪崭新。”她说。

据他所知,郑军在蓝河没有亲戚,小维是他的惟一的最亲近的人,现在不知她在哪里,无法联系。或许他到王锦萍那里去过,假使他离开本市,最有可能去告别也就是她啦,这是他们曾有过的友谊。

“于是你看到一枝手枪?”胡凤鸣问。

去找她,胡凤鸣只能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一直到她家的楼下,他才忽然想到几乎抛到九霄云外的妻子的那次差遣,给王锦萍送信。

她的手在盒子的上方停留些许时候,心头涌起恐怖感,一种恍惚的茫然不解。里面包的什么东西?用这凶恶的要挟的咒语?她在抹去额头的冷汗,稳定一下忐忑不安的心,打开油布包……

也巧,王锦萍在家。

看见它说出去,你的死期就到了!!!

“你再晚来几分钟,我就出去了。”她说。

一层油布包裹的东西呈现面前,她在掀起油布时,最先见到张纸条,上写一行钢笔字:

从她的装束看是要出门去。

那只夜半发出声响的木盒子,神秘地吸引了她,一心想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东西的愿望,驱使她在一个三孩子不在家的中午,跑进他的卧室,掀开床板,找到那只楸木的盒子,没上锁,打开极其容易。

胡凤鸣说:“嫂子,红红让我告诉你,别腌酸菜啦,她给你带了。”

三孩子叫了半天门没开,恨恨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某种觉醒,使她产生某种拒绝。像当晚或清晨这样的拒绝,从十八岁,准确说是十七岁半开始。她在酝酿离开这个不堪回首,使自己充满苦难和不幸的家。只是时机尚未成熟,离开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哦?”她对他的话有些迷惑,但是很快思想明白,笑笑说,“等你给我送信,恐怕我渍的酸菜早都酸喽。”

“你早不是啦。”

胡凤鸣蓦然明白,这是迟到的消息。妻子交代给他的时间距今已一周啦。

“可怜可怜老爹吧……”

“红红来告诉过我。”王锦萍泡杯酽酽的红茶给他,“找到投毒的嫌疑人没?”

“你食言!骗开门就不是你啦。”

“还没呢?”微苦的红茶令他想起遥遥的许多情景,赵泽明喜欢喝的茶,远比这还要浓酽。

阳光透进北侧的窗口,夏天的晨曦很明媚。昨夜三孩子回来很晚,她听见另个房间里有盖关木制盒子的声音。几天之前她开始注意这个声音,差不多每每夜间他出去,都翻动那个盒子。接下来就是他的卑鄙行径;敲门,苦苦哀求:“开门,我保证不动你,只要挨你睡就行。”

“郑军放出来,是不是就解除了对他的怀疑?”

下面是她关于枪的叙述:

“道理上是。”

“比它大。”她肯定地说。

“不是郑军投的毒,我一开始就这样认为,你们怀疑错了人。”她给他斟茶。

“是这样的吗?”胡凤鸣摘下自己的六四式手枪给叶箐看,“比它大还是比它小?”

“嫂子,你最近可曾见到过他?”

“一枝……”叶箐用夹烟的手和另只空手,比量枪的长短,没有确定。

“昨天,我在上海路的大排档见过他,他在那儿打工。”

胡凤鸣惊讶了:“枪?”

“哪一家?”

浓浓的烟雾在她脸前消散,完全恢复了平静。她说:“他的确有一枝枪。”

“叫,叫什么来着?”她想了想,“工薪,是工薪大排档。”说到这儿她拿出个本子。“他还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凤鸣,你用吗?”

叶箐接过水杯并没喝,而去拿烟,烟盒空了,胡凤鸣回到办公桌前,取盒烟扔过去,她点烟的手微微颤抖,狠狠吸烟的样子,让人想到贪婪。

“我找他。”胡凤鸣说。

因问三孩子会不会用枪,叶箐惊慌的情绪也影响到别人,胡凤鸣倒杯水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