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推理悬疑 > 东京结合人间 > 结局

结局

“啊这,想象力很丰富,但在现实里是不可能的吧。当时在岛上的众人中,也完全找不出其他会堆出那个雪人的人来。这样说来,可能性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在加勒比海岛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他从来没有露面过,而且很有可能是个孩子。”

“雪擅自滚动,变成了雪人?”

我只能苦笑着回头向比美子望去。果然,看来一切都被看穿了。

比美子似乎清楚在加勒比海岛发生的所有事。告诉比美子整起事件的相关人员,大概也是生存者之一吧。

“但是,出演者们多次确认过那个岛上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警察的搜查也证实了这一点。”

“啊哈哈,乖僻的艺术家突然玩起雪来?那是不可能的。最初一行人访问加勒比海盗馆的时候以及在十七点半去取粮食的时候,都在大木洋子的手上发现了金黄色颜料沾染过的痕迹。这是其一直待在画室里画画的证据吧。大木洋子的四只手并没有堆过雪人。”

“嗯,是的。这孩子从来没有露面过,而且就像一缕烟一样从岛上消失了。所以问题即是——这个从未出现过但又确实存在的人,到底藏到那里去了呢?这是最后的疑问,也是最关键的疑问。

“是狩场大木洋子吗?不一定只有孩子会堆雪人。”

把这件事弄明白事情就简单了。无论是多么精明的罪犯,也不可能把一个大活人消灭得无影无踪。所以,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然而,在十六点半到十七点半之间,狩场麻美并没有待在山顶馆里,而是出现在了宿舍附近,在那里徘徊着。双里与其见过面,大木洋子也承认了这件事,所以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所以那个小雪人到底是谁做的?”

比美子探出头来微笑着。我完全理解了她想说的话。

“问题在于——是谁做的雪人。天空开始稀稀落落下雪的时间是在十六点半左右,而你们发现雪人是在十七点半左右。因为没有一定程度的积雪就不能堆起雪人,所以可以推定雪人是在十七点到十七点半之间被堆成的。

“犯人和那个孩子结合了。”

“啊,知道得真详细啊。是个小雪人。”

“是的,正确答案。拍摄过中学生成人录像的你们,很清楚即使是十几岁的孩子也可以作为结合对象结合在一起。所以如果作为未结者的犯人和那个堆雪人的孩子结合在一起的话,那么无论在哪里寻找,肯定都找不到那个从未露面,却确实存在着的人。

再透漏个疑问提示一下吧。十二月一日十七点半左右,今井,圷,丘野三人去加勒比海盗馆取粮食的时候,门廊旁边堆着一个雪人。不是吗?”

为什么凶手会没有注意到扎在自己脚上的锥子?那是因为,凶手是一个穿着结合人套装的未结者。他的四条腿中有两条是假的,所以即使被锥子扎到了也不会注意到。也就是说,那是一种缺乏痛觉的状态。

“是啊。虽然是重复之前的话,但只要注意到在东吴多岛发生的另一件事,这个疑问也能轻而易举地被解开。

但是事件一落幕,这个未结者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了。在岛上发现的演出者尸体都是结合人,幸存下来的三个人也是如此。那么那位未结者也就是凶手到底跑到哪去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与异性结合,已经成为了结合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到了这个地步,什么所谓密室的谜团就都能轻易地被解开了。早上七点今井打电话聊天的对象不是麻美,而是另一个孩子。在那时,大木洋子和麻美已经被杀了。我想犯人是打算等着电话结束,把另一个孩子弄晕,然后搬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再结合起来的吧。父女二人连续被杀是在六点到六点半之间,另一个孩子被带走结合是在七点多钟。而据丘野声称,七点二十分以后,他就一直在监视着加勒比海盗馆,这下时间也对的上了吧。”

所以,问题在于,犯人没有注意到脚上扎着锥子的理由。当然,一般人是不会注意不到自己身上插了把刀的。尽管如此,在出演者中,也没有发现患有无痛症和神经障碍的人。”

“也就是说狩场大木洋子有两个孩子。那为什么他要隐瞒第二个孩子的存在呢?”

“那是天黑后犯人扔到海边的吧。他估计是这样想的,如果制造出锥子偏离靶心射出的状况,其他人就不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了吧。当然,如果他知道涨潮时海边会被淹没的事实的话,就不会这样做了吧。

“哎,你不明白吗?”比美子睁大了眼睛。“我想他是在策划和吉祥寺的监禁犯一样的事情。”

“但是,发现锥子的地点是在距离加勒比海盗馆很远的西面海边。”

吉祥寺的监禁犯——中村大史吗?

自己不禁尖叫了起来,怎么会这样,那是即使知道真相的自己听了也会感到头痛,恐惧的现实。

三个人看了电视新闻,惊慌失措地逃出了波斯菊海姆公寓——那段不快的夏日记忆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中村大史是与寺田HOUSE关系密切的成人录像爱好者,因涉嫌在自家地下室监禁饲育兄妹,并强行使之结合的罪名被逮捕,目前审判仍在继续。

“是的,可能性只有这个了。凶手没有注意到锥子扎在自己的脚上。而到达加勒比海盗馆后,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上扎着锥子的犯人慌慌张张地将其拔了出来。紧接着为了掩盖自己的犯罪证据,我想那个家伙把它藏在草丛里了。”

“那家伙为了使自己生下来的兄妹结合在一起,特意选择在这座与社会断绝联系的孤岛上饲育孩子吗?”

“……自己没有注意到就把锥子带走了?”

“你才察觉到吗?那家伙好像在仓库里藏了大量的成人录像,肯定也是受到了监禁变态男的影响吧。”

“关于犯人特意捡起锥子这件事,实在是找不到很好的说明。所以,犯人可能不是有意的,他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就把锥子拿走了。”

说起来,我还记得自己在馆里看到的成人录像也是以兄妹相奸为题材的。没记错的话,那部作品也是中村大史制作的吧。在一行人刚漂流到加勒比海岛时,大木洋子之所以会采取那般奇怪的冷漠态度,无疑是因为对自己的兴趣是否会被暴露而感到不安吧。

“真烦人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大木洋子故意隐瞒了少年的存在吗?”

“不完全对,不要忘了,狩场大木洋子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陷阱装置的事,所以如果连橡皮筋都藏起来的话,谁也不会注意到陷阱的存在吧。但凶手只拿走了锥子却放弃了橡皮筋。”

“嗯。那家伙有两个孩子,所以无论如何也想隐瞒吧。所幸你们登陆时,今井目击到的只有少女一人,所以大木洋子也不必因此过度紧张。但是到了傍晚,麻美突然从加勒比海盗馆溜了出来,还碰巧和双里遇上,差点闹出意外来。我想,如果那次溜出来是少年的话,大木洋子大概会被吓得颤抖吧。所以大木洋子为了不让漂流者靠近加勒比海盗馆,确保自己的秘密不被发现,在山路上做了那个橡皮筋陷阱装置。”

“这样就行了。”

听完比美子的推理,自己不禁回想起了狩场大木洋子卧室里的场景。工作室里陈列的尽是美术书和写真集,而与此相对,他的卧室里却摆放着面向青少年的怪奇录像带。所以那间房间里不仅有大木洋子,还有另一个少年在一起居住吧。如果说麻美是姐姐,少年是弟弟的话,那么只有麻美被赋予了自己的房间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是为了推迟案件的发现吗?这似乎是可能的。如果被人发现锥子和橡皮筋的脱落,就会暴露出有人通过了山路的事实。所以为了以防狩场父女的致命伤被怀疑是提前造成的,凶手偷偷地拿走了证物。”

“那么,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犯人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凶手为什么要拿走锥子呢?他是想用捡到的锥子作为凶器杀害狩场父女吗?但是犯人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有了水果刀吧。也许是想再拿一把刀吧,但到了晚上又将其放回到沙滩上的理由也无法说明。

比美子这样说着,把茶一口喝干了。

“凶手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考虑一下穿着结合人套装的未结者也就是犯人和孩子结合后会发生什么的话,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就算能模仿结合前的自己,掩盖声音和身体动作的差别,二人结合后脸也会变得完全不同,这样同样也会暴露的。所以,也就是说,犯人必须是在结合前后,都向周围的结合人隐藏着真实面孔的人物。

“那我就继续啦,可以吧。在第二天早晨,犯人为了袭击狩场父女,来到了加勒比海盗馆,不幸在途中的山路上中了陷阱。锥子虽然没有中靶,但也没有从悬崖上掉下来。犯人特意把那个锥子捡起来拿走了,而等到太阳落山以后,又偷偷地将其扔到沙滩上了。”

符合这一条件的人确实有一个吧,那个在屠杀事件中捡了条命,却不幸失去第一张脸的‘说谎者’。”

比美子继续唾沫横飞地质问着。自己确实无言答对。

我抱着见机行事的想法把身子靠在靠背上,眼前的比美子正在得意地微笑着。

“你就别装糊涂了。明明都知道嘛。”

“我知道了。凶手是丘野宏基吧?”

“啊,是这样吗?真是不可思议。”

“正确的说,是夺取丘野宏基的假面,假装成他的未结者吧。

比美子的话一语中的。犹记得在第七天的大屠杀之后,那把锥子从定期船掉进海里时,噗哧一声漂浮在波浪上的场景。

事情的开端是在驶向吴多岛的渔船上发生的暴行事件。自称是侦探的今井将寺田HOUSE的三人推下了大海,并说谎掩盖了他的罪行。虽然不知道今井是谁雇佣的,但是考虑到寺田HOUSE所赖以为生的勾当,可以想象怀恨在心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为什么啊。不要忘了,从下午十五点到下午十九点,那片海滩会沉入海水的。锥子的把手是用木头做的,轻飘飘得很。所以到了涨潮的时候,应该会被波浪卷走吧。但是过了二十点之后,悬崖边正下方的沙滩上出现了那把轻飘飘的锥子,这是为什么呢?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十九点海水退去后,有人故意把锥子放在沙滩上了。”

在暴风雨中失去前进方向的渔船陷入了混乱。在那样的情况下,拼命地抱住船侧板上的缓冲用轮胎然后爬上甲板的你,想出了一种既能不被今井发现还能生存下去的方法。幸亏你一开始就穿上了结合人的套装,才始终没有露出真面目。把可拆卸的头部面具换成别的模样,当然也可以冒充别人。话虽如此,现实中也不可能那么方便就能得到面具的。

“锥子掉在了沙滩上,所以这陷阱应该是脱靶了吧。因此到晚上没有人注意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上帝对你的眷顾。在遭受剧烈摇晃的甲板上,突然有个结合人咕噜咕噜地滚了过来。那就是丘野宏基。因为故事伤害事件而被通缉的丘野,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在自己结合体的头部上套上了假面。而当你意识到丘野脸上因摇晃和冲击而即将脱掉的假面时,你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丘野,把他头上的假面抢到了手中,套在了自己的头上,将自己假扮成了丘野宏基。而真正的丘野弘基呢,在那时就已经被你扔进了海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被比美子的话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同时,自己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对策。

回想起那一瞬间,不由得紧张地流下了口水。那时,我把丘野带到了船尾的死角,骑在他的身上把面具夺了下来,然后把他矮小的身体推到海里了。如果没有那般幸运,自己肯定会被今井那个恶棍捉住,死于非命吧。

“我会按顺序说明的,请稍安勿躁。首先是我在密室之后发现的疑问点,那就是是狩场大木洋子制作的陷阱装置。这点很重要的,认真听!就是那个如果有人在山路上不小心把脚挂在橡皮筋上,就会有锥子飞过来的拙劣陷阱。那个陷阱是在前一天的晚上制作的,然后在第二天早晨,在锥子已经射出的状态下被人发现的。出演者们在第二天晚上二十点多的时候确认了那把射出的锥子是掉在了沙滩上。但是,仔细想想的话,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

“好像也有人听到了丘野掉进海里的落水声,但是因为出演者的人数没有减少,所以只能认为是货物掉落海中的声音吧。就这样,你以脖子以上戴着丘野的假面,脖子以下穿着原本的结合人套装的打扮,冒充正直者,登上了加勒比海岛。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话虽如此,在宿舍安顿下来之后,你也自觉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以这样的身份继续存活下去,不被他人发现吧。在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今井曾夸下豪言说自己可以经过调查看穿假冒结合者的未结合者身份吧。听了这话的你估计已经吓得全身发抖了。如果今井那家伙注意到你,也就是丘野是冒牌货的话,应该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的。如果因为身体动作的细微不自然而暴露出自己不是结合人的话,自己就小命难保了。在那样的状态下度过一个星期,恐怕是会非常难熬的吧。”

“有很多的哦。首先说个简单一点的吧,幸存者之一的丘野宏基在接受调查的过程中突然从警察署逃跑,至今仍不见踪迹。这家伙好像自称是《花蕾之家》的出演者,但从他的长相,说话语气以及发言内容来看,都更像是别人假冒的。他对其他幸存者所透露的过去,好像也几乎都是胡乱编造的,那么,这个结合人到底是谁呢?”

以比美子的话为契机,在加勒比海盗馆的那段体验复苏了。耳边回响起了今井得意的声音。

“看来你还没来得及深入了解啊,除了密室之外,没有别的谜题了。”

——虽然一眼看不出来,但只要跟踪半天,我就有信心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比美子竖起食指笑道。

今井的这句话让我的脊背发冷,犹如冻僵。

“其实,不仅仅是密室。在东吴多岛的事件中,还弥散着许多难以理解的疑问。而有趣的是,只要发现某个事实,就可以完美地解释所有的疑问。”

“所以,这次你压上了自己的下半生作为赌注。为了防止被发现是未结者,最好的方法就是变成结合者吧。去加勒比海盗馆取粮食的时候,你偶然间看到了少年的身影吧。如果和那个少年结合成为结合人的话,对于暴露自己真面目的担心就会得到大幅度的缩减。你做好了心理准备,下定决心,走上了这条没有归途的自救之路。第二天早上悄悄溜出宿舍的你,在加勒比海盗馆杀死了大木样子子和麻美,和那个从未出现过的少年结合在了一起。这就是第二天早上发生事件的真相。”

“知道了。然后呢?”

比美子的推理非常准确。那天早晨发生的事深深地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不是道理,而是事实。实际上,如果把出演者们在东吴多岛度过的天数和现实的日期相比较的话,就会发现一天也没有偏差。那种把戏我在综艺节目上都看腻了,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密室的谜团又一次陷入无法解开的境地了呢。”

十二月二日六点过后,我敲响了加勒比海盗馆的门,刚过三十秒左右门就开了,女儿麻美出现在眼前。我拿着一把水果刀,逼迫她带我去见大木洋子。与比美子年龄相仿,长相成熟的少女默默地把我请进馆内,穿过走廊上了二楼。

“从道理上讲,也许是这样,但……”

实际上,这时大木洋子已经在画室里睡着了,少女故意把我带进了她自己房间,一关上门就趁我不备,夺走了手中的刀袭击了我。也许是因为缺乏与外界的必要交流,少女也是那种会毫不犹豫地把刀对准陌生人的人。话虽如此,十五岁的少女不可能在与成年人为对象的打斗中占据优势。我压住她的头用手中的刀撕开喉咙,顽强的少女终于吐血倒下了。

“不可能。不要忘了,加勒比海盗馆里可是还有三具尸体在滚动。我还以为你会说真凶联系了岛外的伙伴,为了不让定期船出航加勒比海岛而采取了措施呢。而且,根据新闻报道,定期船只在那天出海过,作为定期船船员的男子被杀也是在加勒比海岛发生大量杀人事件的同一天。男子直到加勒比海岛发生大屠杀之前都还活着,没有理由只选择那天前来运送物资。所以这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了。因此,凶手并没有使用误导日期的把戏。”

一个接一个地巡视房间,终于在画室里发现了正处于睡梦中的大木洋子,我抽出水果刀,杀死了他。因为大木洋子没有进行任何抵抗,所以这是一项如同扭转婴儿胳膊般毫不费力的简单工作。

“或许定期船是前一天来的,因为没有注意到异变就回去了。”

那是俯视着大木洋子的尸体略作休息的时候发生的事。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腿上扎着一把锥子。冷静地追溯着记忆,试图找出锥子是在什么时候扎到自己身上的,但没成想那时的自己误以为锥子是在打斗中被麻美刺中的。血气上头的我跳出画室,朝着二楼的孩子房间走了过去,又一次刺中了麻美的胸部。我没时间考虑她是否已经失去呼吸,为了慎重起见,也是了泄愤,我朝着她的胸口又刺了一刀。

比美子得意地说道,看起来不像是虚张声势。

就在自己重新振作起精神,确认是否在现场留下了证据的时候——餐厅的电话突然响了。铃声响了一会,一个看起来一无所知的少年突然跑下楼梯拿起了话筒。听着连声音都没有变的少年与宿舍里的人的交谈,自己得知在宿舍里好像出现了急病病人。突如其来的意外不禁让我大惊失色,出演者中的某人可能会走上山路,到加勒比海盗馆来取药。所以错过此刻,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和少年结合在一起的机会了。没有时间犹豫了。

“嗯。很简单,因为你们想的密室把戏,是根本不成立的。如果犯人真的用药物误导了日期,那么定期船应该会早一天来吧。”

我打晕了从餐厅出来的少年,然后用在画室里发现的钥匙锁上了门,把少年运到了树林里。把少年的身体绑在树上,以免他挣扎动弹,然后自己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广场上。过了一会,我与前来寻找同宿者的圷重逢,紧接着今井到来,三个人成为了自己所杀尸体的第一发现者,也无意中把那个现场变成了所谓的密室。而我和晕厥的少年再次见面,强行进行结合则是在第二天过了十六点之后。

“你觉得不是吗?”

“所幸你最终成功了,如愿以偿成为了结合人。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吧。”

比美子停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只见她舔着嘴唇,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是啊。那时我确实稍稍放宽心了。”

而且,在三天后,神木xxx在同一座洋房被杀。又过了两天后,一对不明身份的男女登上了孤岛并袭击了出演者们,出演者与其进行了激烈的搏斗,最后只有三个人幸存了下来。这三个人反复轮流展开推理,结果靠自己的力量查明了真相。——这就是电视上也报道过的故事情节吧。”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作为结合人醒来瞬间的感觉,甚至到现在都还残留在全身。

但是第二天早晨,住在该岛上的狩场大木洋子和狩场麻美父女成为尸体然后被大家发现。在岛上搜索也找不到其他的人影,所以可以基本判定犯人就在演出者之中。这套路真的像极了中学生写的烂俗小说。

“当然,我也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因为结合的对象是十几岁的孩子,所以结合后的我身材相当矮小。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行动以防被人发现,但实际上,圷那家伙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些许我的异变。”

据那位熟人告诉我,你们在加勒比海岛上经历的故事大致是这样的——十二月一日,在驶向吴多岛的渔船甲板上,出演者之一的今井xxx将摄影组与掌舵者推下了大海。因为失去了掌舵者,船舶失控。在大海上突造不幸的演员们,连八丈岛都回不去了,只能在海上漫无方向地漂流着。所幸,他们最后看到了东吴多岛。

“啊。那你怎么没暴露出来。”

“我不知道你们三个在吴多岛策划了什么。真的是打算拍纪录片吗?还是想偷偷地搞恶作剧呢?不过考虑到你们好像是三个彻头彻尾的影迷笨蛋,所以我想大概是前者吧。

“你应该能猜到吧,我把鞋底稍稍垫高了些。另外,在爬山路的时候,为了不被今井发现自己,把自己推下去,自己还假装出一副恐高症的样子,万分小心不要让他看穿我的伪装。”

比美子唾沫横飞,得意地自顾自说着。红茶在纸杯里摇曳着,枫树在窗外静静地张开树枝。

“嗯,”比美子舔了舔嘴唇。“这么说来,我听说你在东吴多岛上晕倒了,那也是表演吗?”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其实我还认识一个事件的相关者,但恕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

“第一次晕倒是因为戴着假面到处乱跑,结果贫血了。剩下的就是成为结合人之后的演技爆发了。我想,如果让周围的人都觉得自己心脏脆弱的话,他们就不会怀疑我了。”

“……”

“哇,想的真周到。那成为结合人后不再需要的结合人套装,被你扔进海里了吗?”

“你是谁这种简单问题吗?我说过了,我对你了如指掌。对了,你怎么没被警察发现呢?”

“没,我在地上挖了个洞埋了。三天后正好在那一带发生了雪崩,哎呀,当时把我给吓得,连忙跑过去查看了一下。所幸土砂没有崩塌,所以没关系。”

“你连我的真面目都看穿了吗?”

“原来如此。害怕自己埋下的结合套装被别人发现,这才是‘顺手’从雪崩中救出圷的真正理由吧。那是你杀了神木xxx?”

“你在害怕什么?这可不像你啊?”

“没有别人了吧?”

提心吊胆地睁开眼睛,只见比美子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作为凶器的菜刀是怎么得到的?依靠你一个人的力量上不了仓库的二楼。”

怎么回事?

“确实啊,我这小矮子简直够不着。至于凶器吗,大木洋子制作的陷阱装置其实有两个。一个会飞来锥子,另一个则会飞来菜刀。第一个陷阱自己完全没注意到,所以不幸中招了。而第二个陷阱被我注意到了,所以解开绳子顺便拿走了菜刀。虽然自己已经拿来了水果刀,但是考虑到自己要做的是杀死父女,威胁少年的勾当,多带一把刀似乎更保险一些。”

用力地闭上眼睑,努力克服着心中的动摇。

“啊,原来如此呀。”

一股世界摇晃扭曲的不安和恐惧突然袭来。

比美子抚摸着下巴佩服地赞叹道。实际上,我也认为当时的运气确实站在了自己一边。山路旁还有两棵树留下了缠线痕迹,今井等人似乎认为那是大木洋子用于练习缠绕橡皮筋时留下的痕迹,所以并没有看穿有第二个陷阱装置的事实。

“我说的是对的,门前的雪人,很白吧?”

“但是,为什么要杀死神木xxx呢?”

“别胡说八道了。”

“那是他自作自受。那家伙在开往八丈岛的大型客船中,好像和真正的丘野混得很熟。登陆以后,他也注意到了我假冒丘野这件事,就开始威胁我了。Md,这小子要自己破财免灾。钱无所谓,但被那家伙向今井告状就完蛋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只好杀了他。现在真相大白了,你想杀了我吗?”

“不是那样的。我对你了如指掌。话说回来,我完全清楚在那个远海孤岛上发生了些什么事。”

“啊哈哈,我要杀了你。”

“聪明的中学生不会把身体卖给大叔吧。”

比美子抬起头一笑,然后就扑通一声坐在桌子上,神气活现(自以为了不起而显示出来的得意和傲慢的样子。)地窥视着我的眼睛。

“喂,你刚才看不起我了吧,鄙视都显露在脸上了。其实我很聪明的,我的父母是个大笨蛋,但笨蛋的孩子不一定是笨蛋。”

“喂,怎么回事?”

重型机械的轰隆声传到了五楼的房间里,而一旁比美子的耳朵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半。

“没事没事,放宽心。但…我原以为你会很沮丧。唯一的两个伙伴都死了,自己也染上了不治之症。但是,看起来,你好像没问题。”

“是吗?我都习惯了。”

“不是那样的。你不懂。”

“下水道工程,真烦人啊。”

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久没和别人这么开诚布公地交谈了,心情暂时稍微轻松了一点。但两个人的死,在我的胸口留下了巨大而又难以弥补的空洞。

弯下腰走进房间,按照比美子的劝说坐在了椅子上。只见比美子咯吱咯吱地笑着,把装在纸杯里的红茶端了过来。

回忆起往昔,自己不禁低下了头。突然,比美子慢慢地抓住我的脸颊,将暗无血色的唇压在了自己的嘴上。两个人粗糙的皮肤互相摩擦着。自己马上伸出手按住了比美子的后脑勺,用力将她与自己拉开了距离。

一边脱掉靴子一边操作着手机,把照相机对准了这边。只见三十岁左右的贫穷男子在床上紧紧地抱着比美子。

“住手!我是羊牙病感染者。”

“上个月入籍了。HATAE的父母靠着养老金过活,非常有钱,只可惜死翘翘了。”

比美子正愉快地笑着。

“同居了吗?”

“即使是像你这样没人性的杀人犯,也会怕死吧。为了活下去,竟然可以狠下心和不喜欢的男人结合。啧啧,真好笑。”

“我男人。”

“别开玩笑了。”

“HATAE”

“我没有在开玩笑。人嘛,反正只是一个装满血肉的大袋子罢了。不要因为同伴死了就开始灰心丧气,明明可以为所欲为地继续生活下去,没必要时不时地回忆往昔,自己给自己找不快乐。”

“HATAE,我回来了,还带来了个以前在仙台的亲戚。”

“说教罢了,你不要再开玩笑了。我只有寺田HOUSE。,懂吗?我被上帝抛弃了。你能理解这种绝望吗?”

坐电梯上到五楼,比美子从背包里拿出了钥匙,打开了写有“HATAE”的房门。不由得摆了个防御的架势,尽管室内没有人的迹象。

“害,靠卖自己蕾丝成人录影带(女同)赚钱的家伙,怎么可能得到神明的庇护呢,笨蛋。”

吐槽归吐槽,自己还是坦率地跟在了比美子的身后。在这失去了所有朋友的人世间,偶然碰到了个熟人,自己还是感到非常高兴的。

比美子突然大声喧哗道。

“真烦人。”

“听着,就像《花蕾之家》中的出演者一样,所谓演员在镜中表现出的人生,其实被说成是‘花蕾之家’的人生才是最恰当的。(大致意思就是,那都是实现写好剧本照着演的,而不是剧中人物真正的生活,而人类这种生物很容易把电视上看到的‘剧本’当做是所谓的人生箴言)人类这种生物,基本上都是在吃喝拉撒睡,以及追求异性屁股的路上慢慢走向死亡的。爱,友情,羁绊,都是为了转移视线而撒的谎言罢了,人类实际上跟猴子根本没什么两样。哦对了,差点忘了,你,也要死了。”

“是啊。什么嘛,嫉妒?”

“别总是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好地方啊。你是从千叶搬来的吗?”

“嗨,光说不做吗?我可不会像你一样‘英年早逝’。”

比美子指着的是耸立在古老商业街上的,御影石外墙上雕刻有“浅草高地广场”字样的新建公寓。与一年半前与寄养父母一起生活的木造公寓相比,房租的位数似乎有着显著的不同。

“你给我闭嘴听着,不要他妈的得意忘形。”

“那里的公寓。我住在那里的五楼。”

不由得从口袋里拿出刀具。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

“就是这样!冲冲冲,寺田HOUSE的狂暴者ONAKO不是这样的!”

脸颊一鼓,比美子突然抓住我的手走了起来。

比美子敲着桌子大声呐喊道。

“好好叙叙旧吧。寺田HOUSE突然倒闭了,留下了很多为难的女孩子。”

——ONAKO

“确实。你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不大怎么了解。”

一个月以来自己第一次被用这个名字称呼。(既然潜逃了肯定就不能用丘野当名字了)

“那应该是我的台词吧。你现在是个羊齿病患者?噢!我们做到了。”

寺田HOUSE的同伙们都有着自己歪曲本名的浑绰号,根津稔实被称为老鼠,栗本秀夫被称为录像。所谓鹦鹉(okano),是指将我结合前的本名——丘野萌子中的‘丘野(onako)’二字写成罗马字母,从相反的方向读出来的。(这个逆转感觉没啥必要)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也不想和男人结合。但是要活下去,只有这样。你什么都不知道,更无法体会我心中的痛苦,所以就别得意忘形了,丑八怪!”

少女开心地笑着,露出了自己的牙床。

自己伸手抓住了比美子的喉咙,然后使劲把比美子的头撞到了西式衣柜上。从衣柜顶上掉下来的花瓶哗啦哗啦地碎掉了。在遭受撞击的比美子头顶上,慢慢地渗出了鲜血。

“啊,你还记得我吗?好高兴呀。”

“接着来啊!你这个同性恋!”(鹦鹉这个女孩子也喜欢女生,所以和男人结合真的是大牺牲)

不由得嘴唇在动。

比美子眼珠上翻向自己挑衅道。怒不可遏的自己用两只胳膊压住了比美子的喉咙,然后用另外两只胳膊脱掉了她的短裤。比美子的下体被暴露出来,汗水和粪便混合而成的臭味向四处散发出来,异常刺鼻。紧接着自己抓住她的两只脚向左右张开,然后一边将地下的花瓶碎片捡起,推入她的肛门,一边使尽全力,用力殴打着她的下腹部。

“比美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是你在怂恿亚衣报仇吗?”

回头一看,一个矮小的少女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在剪得笔直的刘海下,一双昏昏欲睡的眼睛正在盯着我看。

“啊哈,果然注意到了吗?”

“果然很像…”

比美子拍着手咯咯笑了。

从门的正侧面,死角的位置突然传来了一声十分孩子气的呼喊。有人紧紧地抓住了我要逃跑的肩膀。

“那个孩子,连杀了自己哥哥的家伙的名字和性别都不知道。所以我只告诉她寺田HOUSE里有复仇的对象,而没有告诉她具体是三个人中的哪一个。啊哈哈哈哈,真没想到会这样!”

“可以打扰一下吗?”

“你这个畜生,丑八怪,别傻笑了!”

像昨天那样又碰见小孩子该怎么办?虽然觉得即使担心也无济于事,但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确认完人行道左右没有人影,自己提心吊胆地走到了路上。

我重新握住了刀,然后将刀尖从肛门伸入进直肠,再往里用力地推动着。从比美子肚脐的位置传来了啪嚓啪嚓,内脏器官破裂的声音。

低着头想要穿过自动门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啊哈哈哈哈哈!”

打开纸袋一看,与抗病毒药一起被放入的还有抗不安药。即使能暂时消除不安,但如果现实不被改变的话,其实就完全没有意义。纯粹是自我安慰的愚人之药罢了。

“住手!别碰日向子!”

避人耳目偷偷去了医院,向医生谎称不小心弄丢了药,让医生重新开了份处方。一边忍受着一旁下水道工程发出的噪音,一边在相邻的药品店里按着处方买完了药。

后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回头一看,只见用胶带把手脚缠在一起的结合人倒在了自己的脚边。不知为何,那家伙的皮肤像是被淋上了沸水一般又红又肿,黄土色脓液在皮肤上又粘又稠地流动着。外表看起来像是怪物,但声音听起来却很耳熟。

把刚买来的雨衣穿上,兜帽压低。紧接着藏了把在口袋里,心里稍微有点儿踏实了。一想到自己还有幸活着,不安就稍微减轻了些许。

好像是被关在洋衣柜里的结合人弄坏了柜门,爬了出来。由于下水道工程的噪音,自己的耳朵也变得迟钝了。原本被塞在结合人嘴里的抹布也滚到了地板上。

第二天从早上开始就下起了毛毛雨。

“啊,啊,啊,被强奸了,快救命啊!”

把刚收到的处方撕碎,扔进了便利店的垃圾箱里,像逃跑似的回到了公寓。

身下的少女做作地叫苦不迭道。只见倒在地上的结合人竖起门牙,剥下了胳膊上的胶带,挥舞着四只胳膊跳了起来。

失去了仅有的两个朋友,失去了所有的容身之所的自己,没有理由全身沾满血泡地,继续活下去。

“住手!别碰我女儿!”

不行。我受不了。

对方虽然看起来年龄已经过了三十岁,但还是穿着印有“花蕾之家”徽标的T恤。

背着深蓝色背包的孩子们在人行横道上奔跑着。等待公共汽车的羊齿病患者们大都头也不抬地呆立在那里。(这群明显是在偷拍羊齿病患者,不过这帮人已经麻木了,所以一动也不动)

“事件的相关人员就是你吗?”

“来了来了,快逃吧!”

我紧紧地握住沾满鲜血的刀,朝结合人的脸挥舞了过去。

“快,快,啊,拍到了!”

①这个比美子,也就是圷的女儿日向子,好像和圷也有名字上的联动伏线,但我懒得找了

领完处方笺,自己快步地走出了医院,穿过自动门,一阵冷风无情地吹过了自己的脸颊。令人厌恶的噪音的来源是在人行横道对面进行的下水道再构筑工程。

②最后这一幕啊,我估计就是圷这个倒霉蛋去找自己女儿,结果被女儿监禁了,还被淋了一锅热水。要我写的话,估计时间再延后个几年,这个满身血泡的鹦鹉跟踪比美子(他俩老熟人了),结果发现了满身血泡,,被监禁的圷,一对话,发现这个比美子从那个亚衣那里感染了羊齿病,然后又传给她的老爹圷,然后圷就一五一十地将真相说了出来,虽然不知道这个羊齿病结合人能不能再感染。其实再安排个伏线比较好玩,那就是鹦鹉拿着张报纸,上面写着——知名企业家,臭名昭著的监禁犯中村大史在狱中被发现感染羊齿病。

眼前是一幕丑陋的光景。失去希望的人们,为了得到虚假的安心而聚集在这里。如此虚伪,丑恶的场面,自从学校毕业以后就没见过了。

③不要忘了现场还有个男人,虽然好像是个傻子一动也不动。

这里的人们年龄层分布很广,从十几岁的青年到满是皱纹的老人,形形色色的人们都聚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大家都戴着大口罩和手套,很明显,是为了不露出自己的肌肤。总觉得松了一口气,大概是因为候诊室不会被大众的视线所触及的缘故吧。像我这样尚未发病的预备役,稀稀落落地混杂在已经发病的羊齿病患者之间。

④关于丘野也是普通人其实有个伏线,那就是他第一晚遇到吸血虫大惊失色,被圷关切地问道出没出事的时候,丘野撒谎说自己没有事。当然,正直者中应该被混入了三个普通人,其一即是带侦探今井,其二则是丘野,其三的话,估计就是神木了,因为他知道凶手是丘野或者察觉到了丘野的异样,却没有向众人诉说。

在布满消毒液臭味的候诊室里,羊齿病患者们挤在一起,水泄不通。

⑤当然还有个问题,大木洋子那把菜刀哪里来的,仓库打不开进不去,海盗馆里还没有炊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