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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虽然期待着雪中会留下脚印,但由于早餐后今井和神木的胡乱踩踏,现在也很难找到双里离开时留下的足迹了。

大家仔细检查了包括厕所和淋浴房在内的宿舍大小角落,但到处都没有发现双里的身影。站在门口一看,发现运动鞋的数量明显比今天早上减少了。大概是同宿人今井在食堂里和圷论述推理的时候,双里趁机偷偷地离开了宿舍吧。

“你们能猜到他要去哪里吗?”

今井,圷,浅海加上小奈川的四个人,在宿舍的门口聚在一起。

小奈川一边把晒黑的地图铺在鞋盒上,一边问道。

现在是下午十四点三十五分。

“岛上到处都是悬崖和暗礁,要是真的下定决心投身自杀的话,到处都是机会。”

不详,应验了。

“只能分头行动了。”

忽然想起了醒来的同时感到的那股不安感。

浅海用郁闷的声音嘟囔着。虽然看上去很不感兴趣,但恐怕也是希望不要再有更多的死者了吧。

浅海的声音微微颤抖。

确认完现在能出动的人手,今井迅速地分配了各自的搜索场所。小奈川沿顺时针方向,圷沿逆时针方向,分别巡视海岸线及其周边地区。今井自己沿着通往加勒比海馆的山路寻找人影,浅海则重点搜索宿舍附近的树林以及海岸。丘野和神木似乎并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敢和他们搭话,分配任务。

“哪里都没有发现双里先生。”

“现在是两点三十八分。即使找不到双里,也要在天黑前回到宿舍。”

“抱歉,我和圷先生多聊了几句,出什么事了吗?”

今井加强语气说道,

大惊失色的浅海望着今井焦急地说道。

“如果找到了双里,能抓住他把他带回宿舍最好,但如果情况不妙的话,请尽量和他说话交流,稳住他的情绪,尽量争取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暂时的自杀冲动应该会消失。”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在二号房间呢。”

浅海像医生一样补充说道。原来如此,虽然完全没有用道理说服自杀‘志愿’者的自信,但如果只是说些废话的话,自己也能做到。把浅海的话铭刻在心,大家纷纷离开了宿舍。

“怎么了?”

一边注意着不要摔倒,一边走下了通向岩礁的坡道。每当身体碰到枝叶时,树叶尖上就会滴落雪融后变成的水滴。

就像是特意打断今井的话一般,走廊里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食堂的拉门轰隆作响地被打开了。原以为又出现了阿卡戈螨,没想到跑进来的是浅海。

被雪复盖的加勒比海岛,表现出了与昨日完全不同的景象。从海上吹来的风吹舞着铺满孤岛的新雪,让自己不禁有种陷入了被薄雾笼罩的错觉中。虽然细心地注意不要放过可能出现的足迹和人影,但说实话自己并没有太大的自信。

“很简单。犯人的真实身份是——”

走了十分钟,终于到达了沿海地区的岩礁。伴随着海鸣而来的浪花让空气变得很冷,很冷。海一望无际,幸好双里并没有浮在岩石之间。

“那么,第三种说法是?”

阴沉沉的灰云笼罩在头顶。本应是逆时针在海岸线上前进,寻找双里的自己,现在正行走在险峻的岩礁之上,举步维艰。虽说有些地方已经变成了沙滩,但如果一不小心摔倒,掉进海里,自己就万事皆休了。一边慢慢地爬到稍高一点的台子上,一边听着波浪声,努力不让自己迷失方向。

自己不禁咽了一口唾沫。犯人在有意识的状态下杀死了狩场父女,而且也没有忘记这一事实。作为正直者,犯人为什么能否认自己的犯罪呢从这里开始才是正题吧。

往冰冷的指尖呼着热气,慢慢地登上缓缓倾斜着的斜面。自己小心翼翼地走着,右前脚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说了半天开场白,也是为了让大家理解这一点。”

往脚下一看,只见紧挨着一根粗枞树,自己脚下部分的积雪不自然地隆起了十公分左右。用前脚扫开积雪,露出了与墓冢相似的茂密填土。

“也就是说,第三种说法最接近真实。”

有人把枞树作为标记,然后在这里埋了东西吧。也许是麻美生前埋下的爱犬遗体。不对,要是那样的话,不是应该埋在加勒比海盗馆附近更好吗?偷偷地埋在远离住宅的树林里,总觉得有点怪异。

加上,从被认为是两人被杀可疑时间段的七点到八点之间,山顶上有丘野先生和圷先生监视着,宿舍里有小奈川先生和浅海先生看守者。不被这些人发现,趁虚而入地完成犯罪,全身而退,即使是清醒状态的人也是极其困难的。所以和无意识说一样,忘却说是真相的可能性也极低。”

难道是人类的尸体?

“我也有同感。不过,即使神木真的是梦游病患者,他也不太能那么简单地杀死两个人。因为现实是凶手从毯子里爬出来拿起水果刀,然后爬山路,移动到山顶的馆里巧妙地杀害两人,然后再飞奔回宿舍的这种复杂活动。清洗手上的血液也很费事。在睡眠状态下完成这项工作是很困难的。

突然想起岛上还有个杀人犯,脊背上不禁一阵寒意袭来。在树丛中闲逛的孤身结合人,不正是适合杀人犯猎杀的猎物吗?况且,自己发现了被隐藏的尸体,凶手就更没有理由不夺去自己的生命了。

“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会在无意识控制下故意杀人吧。”

“……”

确实,既然存在着奥内斯托曼杀人而又“撒谎”说自己没杀人的这般奇妙现实,就不能断言这种无意识之说是无稽之谈。

努力摇了摇头,消除了自己的空想。自己的被害妄想越来越严重了,盯着一堆土都能幻想出杀人犯来,太夸张了。必须冷静下来,找到双里才是当务之急。

说到梦游的人会做些什么,可能其中大多数都是微不足道,重复性的小事,很难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但也有不少人会做出换衣服甚至做饭这种十分复杂,繁琐的行为。在美国,也有梦游时开车撞死父母的年轻人,由于处于无意识状态而被判无罪的判例。神木可能也是在无意识的控制之下杀害了狩场父女,并忘记了这一事实。”

突然,无意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当然,我们不能对神木先生的话全盘接受,因为他好像有一种无论说什么都要夸大其词的习惯。但是,既然他也是奥内斯托曼,我认为他确实有梦游的习惯。

像故障车的引擎声一样,刺耳的振动声。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自己逼近。心悸加速,身体却一动也不动。

“是梦游中的神木先生杀了狩场父女吗?”

当我意识到地鸣声的真面目时,视野已经被染得雪白了。现在四条腿用力也是完全徒劳的,被特快列车撞倒般的冲击袭击了全身。

说起来,第一天决定分配房间的时候,神木确实也满不在意地说过那样的话。

小奈川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不,是神木先生。据说他天生就患有睡眠游走症——也就是俗称的梦游。”

——我认为人们应该从真正感到危险的东西中灰溜溜地逃跑。

“可疑人物?是双里吗?”

——欺凌,犯罪,借款,火灾,海啸,雪崩。

“原因可以考虑很多。也许是由于心因性的压力引起了暂时的健忘症,也可能是多重人格障碍者。而且对于犯人来说,遗忘杀过人这件事一般会是有利而无弊。忘却说与刚才的无意识说所不同的是,当我们采用这种说法时,确实可以找到具体的可疑的人。”

即将被雪崩吞没的圷,一边发出尖叫声一边从坡道上滚落下来。

“你是说凶手患有记忆障碍吗?这也太……”

朦胧的意识在摇曳着。好像有人在摇晃自己身体。全身充满了灌铅般的倦怠感。

又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说法。痴呆老人姑且不论,能够犯下如此冷静的杀人命案的犯人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忘记过去吗?

“喂,振作起来。你死了吗,撰稿人?”

而我所能想到的第二种可能性,即是犯人具有杀死那二人的故意并实施了行为,但与此同时他忘记了过去,忘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们称之为遗忘论。”

意识回醒,我听到了在耳边喊叫的声音。这个粗鲁的措辞——

“只是这种情况在可能性上还有讨论的余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用一刮风,桶匠就能赚到钱的方式来解释这次事件,是完全不现实的。两人并不是因为事故或过敏,而是因为喉咙或者胸部被刺而死的。如果凶器从一开始就在加勒比海盗馆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既然是凶手有意从宿舍的厨房拿走的,就基本排除了发生突发性事故的可能性。因此,我觉得这种无意识说是真相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睁开眼睛,丘野的蓬松长发正挂在自己的脸上。浅海则在旁边若无其事地俯视着这边。

“七个人中的某个人,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把狩场父女逼进了死地。”

“害,别装死了。”

原来如此,虽然用的比喻是个荒诞无稽的滑稽故事,但这种情况确实可以说是由纯粹误会或者说是意外引起的,“无犯人”的不幸事件,在现实中这也并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用右前臂制止了丘野想要拍打自己脸颊的冲动。自己好像躺在岩石上,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很疼痛。眼前昏暗的天空中流过厚厚的云层。

“比如,假设您对这种咖啡有很强的过敏反应。就在你去厕所的时候,不知道您完全不能喝咖啡的我,把容器里剩馀的咖啡倒进了您的杯子里。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然后一口气喝干了咖啡,结果死于过敏性休克。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我,也完全没有犯人的自知。凶手是谁?自己恐怕会深信是有人在咖啡杯里下了毒药,于是开始寻找下毒的犯人。”

“请不要这样做。我没事——”

今井这样说着,用晒黑的手指拿起了装有新鲜咖啡的容器。

为了叫醒身体自己试着活动着,结果一阵剧疼突然从下半身袭来。

“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这种可能性并不为零。”

“停停停!你的腿断了。”

闻言的自己不由地扭动了脖子。明明是犯人,却没有犯人的自知,有这样巧合的事吗?

抬起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左后腿上正捆着夹板。虽然没有外出血,但是膝盖以下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紫色,肯定是骨折了。对于从未感受过的剧烈疼痛,还不太适应的自己浑身不禁冒出了一阵阵冷汗。

“是啊,接下来请允许我一一说明一下。第一,犯人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犯人,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造成了狩场父女的死亡。我们称之为无意识论吧。即使是他杀了狩场父女,但如果他没有这种自知,也应该可以藉此免除他的罪行。”(这类在刑法上称之为意外事件,比如下面那个例子。)

“是的,现在是十六点四十三分,你的意识终于恢复了。现在既没有担架,也没有办法让你受伤部位保持不动,所以只好找两个人把你搬运回去了。待在这里只会被冷气夺去体温,得赶快回宿舍去。”

“有那么多吗?”

“哎,请等一下。双里先生呢?”

“犯人明明是个正直者,却否定了自己的犯罪行为,也就是说,他那时候明显撒了谎。这之中应该有什么问题吧。按照我的推测,有三种可能性。”

自己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但浅海却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

今井苦涩地说道。

“啊,他,他死了吗?”

“是的,问题就在这里。”

“还有气,但受的伤比你重得多。内脏破裂,只有做移植手术…”

“……但是我们都是奥内斯托曼。而且,全体人员都明确表示自己不是杀人犯。这与今井先生的推理不是矛盾吗?”

“也就是说,在这个不能进行手术的孤岛之中,双里已经无药可救了吗?”

今井有理有据地说出了他的反驳,我不禁同意地点了点头。断绝与外部的交流,住在孤岛上的父女,在外人偶然到来的第二天被杀了。从客观上考虑,犯人肯定在我们之中吧。

“总之,我们两个人要把你搬回宿舍去。会很疼,但请你要忍耐一下。”

“不,犯人锁上了加勒比海盗馆玄关处的大门。如果要伪装成是外人干的,门最好应该保持开着的状态吧。而且,给‘偶然’漂流到此的人安上杀害父母和孩子的罪名也是不合理的。”

“好的,麻烦了。”

“是想嫁祸给我们吧?”

丘野支撑起上半身,浅海支撑起下半身,然后两个人把自己的身体举到了空中。伴随着摇晃与颠簸,剧痛逐渐贯穿神经。

而且,如果假设犯人不是我们中的某一个人,而是潜伏在加勒比海岛上的第三者,那么犯人的所作所为就会变得十分难以理解。如果选择在没有像我们这样的外来人的时候杀了父女,事件被发现的可能性就会无限接近于零。虽说每周五都会有定期船来,但只要花一周的时间,尸体和留下的痕迹都可以被很好地隐藏起来。选择在我们这群不速之客到来之际犯下杀人案,实在是不可思议。”

到宿舍的路即使慢慢走也只有短短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一边使劲让八肢保持平衡,一边咬着嘴唇继续忍受着疼痛。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了三天前,今井把看到尸体而昏厥的丘野搬回宿舍的情景。

“是的。从事件发生到昨天的三天时间里,我环顾了整个岛,但没有发现能够让人躲起来的建筑物。加勒比海盗馆也没有发现隐藏房间,仓库也因挂锁生锈而无法进入。虽然也回到了我们触礁的渔船上检查了一番,但在那里依旧没有人隐藏的痕迹。因为这场大雪中,树林里潜伏着人的可能也基本被排除了。当然,作为凶器的水果刀直到前一天都还在厨房里,这也证明了犯人就住在宿舍里的事实。

途中,据抬着自己的两个人所说,自己大致了解了下午事情的经过——在屋檐下消磨时间的丘野,偶然听到了圷的惨叫声。以为出现了巨蛇或野兽,大吃一惊然后跳了起来的丘野,朝着发出轰隆轰隆声的方向跑了过去。在听到悲鸣大约一小时之后,终于赶了过来的丘野发现了抱着决死的心情在雪山中奔跑,最后被雪崩掩埋的圷。丘野挖出了已经丧失意识了的圷,让其躺在扁平的岩石上,然后跑回宿舍叫来了浅海医生。

“你认为凶手还是在这七个人中吗?”

丘野那一股带恩人的口气实在是令人气愤,但确实是他救了我一命。虽说不是在雪山上发生的大规模地震,但自己能在被卷入雪崩后保住性命,恐怕也是丘野迅速搜索的结果吧。

今井把目光从画上移开,一边往杯子里倒入新咖啡一边回答。桌上弥散着白色蒸汽。

“捡了条命。谢谢你。”

“没有,虽然自称是侦探,但现在真的是非常惭愧。脑海里虽然浮现出了从密室状态的加勒比海盗馆逃出来的方法,但是加勒比海盗馆那天发生了什么事,目前还是想不出能够令人信服的说明。”

“啊,是吗?都是在印刷公司打工那两年积攒的行动力发挥了作用。不客气,不客气。”

“今井先生,你知道狩场父女被杀事件的真相了吗?”

也许是为了掩饰难为情,丘野歪着脸颊笑了起来。

今井抬头望着墙上的画,深深地说道。

一到宿舍,自己就躺到了三号房间的榻榻米上。据浅海所言,因为不是开放骨折,所以伤口没有细菌感染的危险,但是由于骨头弯曲,还是需要进行植入手术,剩下的两天,好像只能把脚固定在夹板上保持不动了。用急救箱里的头痛药代替止痛药吃了几片,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是指那个,‘上升和下降’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揭开那副画的真面目,那个奇妙的世界是以怎样的道理运作的,我非常感兴趣。”

冷静下来一听,总觉得旁边的二号房间里有些嘈杂。大概和自己一样,双里也在睡觉吧,与断了腿的自己相比,病情似乎要恶劣得多。时不时传出来的,疼痛的呻吟声,让我的心也不禁揪了起来。

总觉得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坐在这里有些尴尬,于是自己主动搭话道。

“四个人各自行动是错误的,虽然效率会变低,但两个人一组搜索才是正确的。”

“来到这个岛以后,总觉得没有现实感。就像是被吸进那幅画中的世界一般。”

小奈川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把自己的肩膀塌了下来。他代替一直在对双里进行照顾的浅海,给我送来了暖身子的热汤。丘野有时也会出现在三号房间,也许是因为救出了圷,终于意识到了现在情况的危险性,突然变得成熟了,现在的他几乎不和自己开口,每次回来倒头就睡了。

几个食欲还算好的人吃完午饭后,自己留在食堂里一个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消磨时间,就在这时,今井一只手拿着咖啡杯出现了。也许是因为积雪,连现场验证恐怕都没有办法进行了,时间的跨度太长了吧。

“发现双里的是小奈川老师吗?”

云彩的狭缝里没有阳光照射,就这样像是被昏暗的面纱覆盖般过了十三点。

“是的,是我。在绕海岸半周左右的地方,发现了在悬崖边上呆呆地伫立着的双里。我想设法说服他从悬崖上下来,但是他完全没有听下去。然后就……看着他突然变成那个样子,就像是自己在他背后推了一下一样。”

神木仰望着天空说道。因为不详的预感又一次袭来,所以我随便地点了点头,然后急匆匆地回到了宿舍。

小奈川忧郁地叹了口气。不难想象,目睹了羊牙病患者投身自杀的现场,小奈川老师的心里现在肯定充满了对那时无能为力的悔恨与遗憾。找不到要说的话,两个人就这样坐着打发着沉闷无聊的时间。

“呐,对奥内斯托曼无礼的父女死后,竟然下了这么漂亮的雪,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之中蕴含着超出我们理解范围的因果关系吗?”

“已经七点了。我饿了。”

一踏上新雪,脚踝就随之踩进了厚厚的雪里。穿着运动鞋,在这雪上连直走都不方便,自己只能绕着宿舍走了半圈,结果连指尖都被冻得没有知觉了。

窗外的树木被黑暗覆盖,又是一个即将在孤岛上度过的夜晚。也许是忍受不了有些沉闷空气,30分钟前刚回来的丘野这样说着走出了房间。

加勒比海岛被白雪复盖着,一望无际。与第一天闪烁的灰雪不同,今天的积雪很厚,光看山坡的话很有可能会以为自己误入了滑雪场。如果狩场麻美现在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做一个大大的雪人吧。

隔壁房间仍然时不时传来双里痛苦的呻吟,其中夹杂着喊着“振作起来!”的浅海声音。此时此刻,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双里仍旧徘徊在死亡线上。

为了消遣,收拾完早饭后自己走出了大门。伴随着潮水的气味,刺骨的冷风向自己袭来。缩着脖子踩到雪上,今井和神木好像也在想同样的事,只见他们在宿舍周围摇摇晃晃。

“希望在后天早上的定期船来之前,再忍耐一下。”

“我想起了被告知自己是奥内斯托曼那个的夏天。在那时,绝望感也是在过了一夜后才一股脑涌现出来。双里应该夜还没有理解现实吧。

“没关系的。”只能无力地重复一遍空洞的安慰。“一定没关系的——”

“说实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剧烈的变化。像是痴呆的老人一样沉默着,看起来和高烧睡觉时的状态没有太大差别。当然,外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喂,太奇怪了。”

小奈川向今井问道。

面带愁容的丘野一开门就指着厨房说道。

“双里的情况如何?”

“怎么了?”

过了七点,醒来的演员们终于三五成群地出现在了食堂里。比起在登船前碰面时的状态,大家都显得憔悴了不少。除了双里以外的六个人都到齐了,大家都坐在管子形状的椅子上。

“太奇怪了。厨房里的菜刀不见了。”

到了食堂也没有看到人影,所以我一个人准备了早饭。把昨天剩余的汤坐在火上,烧开水煮开了速溶咖啡。装有干面包的罐装盖子打不开,所以用菜刀的刀刃把它撬开。

丘野的声音颤抖着,闻言的小奈川马上一脸担心地跑到走廊里,丘野也紧跟着走了过去。

六点过后醒来,抬头望着窗外蔓延的薄云,自己突然感到了一阵无法形容的心惊肉跳。虽然还是不知道杀人凶手的消息,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个造成一切,匿于黑暗的怪物正躲在加勒比海岛上。

在加勒比海盗馆的玄关大厅发现神木的尸体是在1小时后的20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