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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螳臂挡车的藤原直男

但此时此刻,藤原直男少佐指挥的先导战车小队中92式重型装甲车上的13毫米口径重机枪和89式中战车上的97式7.7毫米口径同轴机枪也已经装弹完毕,不约而同地怒吼了起来。哒哒哒!火镰一般的红色弹道划破雪花纷飞的夜空,向着苏军射击阵地横扫而过,大口径的重机枪子弹穿透力极强,激射而去的机枪弹如同一柄柄无形的刀剑,将数十名苏军士兵打得血肉横飞。

生天目健次郎中佐甚至来不及下令,就被两名肩扛三八大盖步枪的士兵护送着逃离小山包,向着停靠在不远处的指挥用大卡车跑去。刚跑了几步,忽然从苏军阵地那边传来了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的沉闷射击声,哒哒哒!护送生天目健次郎中佐撤离的几名日军士兵立刻被11.43毫米口径的机枪弹打得脑袋开花、血肉横飞,好似死狗一般瘫倒在了地上。其余的机枪子弹则好似铆钉一般,深深嵌入到了附近的沙地之中,溅起了好一阵尘土。生天目健次郎中佐和其余两名护卫士兵见状掉头就跑,丝毫不敢停留。苏军射击阵地之中的士兵看到了一名军官模样的小个子日本人,在数名日军士兵的掩护之下向着一辆大卡车狼狈逃去,自然也知道这是一条难得的大鱼,连忙调转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的枪口,准备再次射击。

枪声一响,停靠在苏联军队射击阵地后的两辆T26S坦克立刻开动了起来,两辆T26S型坦克好似发狂的猛兽一般,柴油引擎发出了瘆人的怒吼声,两辆T26S型坦克一前一后向前行驶了几米,随即45毫米口径的主炮炮口火光一闪,一发破甲弹向着日军先导战车小队的一辆运兵大卡车激射而去。生天目健次郎和几名冒死护卫他的士兵刚刚跑到距离大卡车十来米的地方,只听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团耀眼的火球冲天而起,一股强劲的气浪裹挟着沙石泥土以及血肉零件等杂物将他们掀翻在地,伴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声,那辆挂载有加厚的装甲钢板的军用卡车被T26S型坦克发射的45毫米破甲弹直接命中,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车厢钢板和卡车底盘被炸碎成了四五块扭曲的钢条,四散开来,然后重重地滚落在地。

站在山包后头的日军先导战车队的士兵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生天目健次郎中佐更是没有预料到苏联军队居然不遵守自己的承诺,还没到规定的一分钟,只过了三十秒,就直接开炮轰击日军大部队。此时此刻,自己还站在这个小山包后头,苏联军队再来一次炮击,自己不就直接命丧于此了吗?好在身边的藤原直男反应迅速,立刻搀扶起了被自己推倒在地的生天目健次郎,让两名手下的士兵接替被炸伤的生天目健次郎的卫兵,将灰头土脸的中佐阁下护送回大卡车上,迅速后撤。自己则掏出了腰间的南部手枪,对天开了一枪,同时口中怒吼着:“开火!”

原本长长的运兵卡车车队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有的年轻的士兵不听带队军官的指挥,直接端起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步枪,跳下了车,有的车辆则干脆驶离了沙石公路,向路边草地边上的小山包后头开去,试图规避苏军坦克击发而来的破甲弹和榴弹。面对吵吵嚷嚷的日军车队,那两辆苏军的T26S型坦克丝毫不为所动,一边前进着试图支援射击阵地上的苏军士兵,一边交替掩护着有条不紊地开火,轰轰!装填完毕的45毫米口径主炮再次发威,又是一辆军用卡车以及一辆高速前进的92式重型装甲车被穿甲弹直接命中,和它们周围的十几名端着三八大盖步枪的日军士兵一起被炸上了天,日军步兵刹那之间伤亡惨重。但是大批的日军伴随步兵已经成功下车,开始使用手中的步枪、歪把子机枪、92式机枪等轻重武器向着苏军射击阵地和T26S型坦克开火,无奈这些轻重武器所发射的各类子弹对于T26S型坦克的装甲来说好似隔靴搔痒,毫无作用。

“纳尼?这是—”没有等生天目健次郎反应过来,只见身边的藤原直男大吼一声:“炮击!注意隐蔽!”随即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不等生天目健次郎中佐回过神来,只听身后数十米开外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枚从苏军射击阵地飞来的榴弹直接命中了山包后头日军先头战车小队中的一辆92式重型装甲车,那辆92式重型装甲车的车身猛然抖动了一下,随即车身之内腾起一股耀眼的火球,然后车子便侧翻了过去,转眼之间燃烧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

随行的护卫士兵在爆炸过后,赶紧将趴在地上早已经灰头土脸的生天目健次郎中佐给搀扶了起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健次郎中佐已经知道自己的队伍进退维谷,只能全力以赴。他连忙命令随行的作战参谋联系后续的车队和士兵,迅速投入战斗。与此同时,只听轰轰两声炮响,一辆威风十足的苏军T26S型坦克终于被藤原直男指挥的89式中战车的37毫米口径坦克炮发射的破甲弹侧面击中,T26S型坦克的车身猛地抖动了一下,随即耀眼的火球顿时从被穿甲弹击穿的炮塔上的窟窿里蹿了出来,整辆坦克剧烈燃烧了起来。正被苏军坦克的炮弹和机枪子弹压制得左右逃窜、狼狈不堪的日军士兵见状山呼万岁,一拥而上,冲破了苏军的射击阵地的防线,对准还来不及装填弹药的苏军炮手又是一阵扫射,整个阵地内的苏军一个排的士兵全体阵亡。

就在他思考是战是撤的时候,忽然,他眼前的苏军阵地上出现了一道火光,随即,一枚曳光弹向着他很快地逼近,向他身后的一辆92式重型装甲车飞去。

而另一辆苏军的T26S型坦克见状,立即掉转车身,仗着自己的装甲防护能力和主炮的威慑力以及不俗的机动性能,成功地躲过了行动迟缓的89式中战车发射过来的多发炮弹,向着北方一个叫做阿列克旗的小镇撤退而去。

生天目健次郎看到对面苏联军队枪弹上膛,随时准备开打的架势,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这次精心策划的夜袭行动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面前的这支苏军部队已经不是由骑兵组成的苏蒙联军巡逻队了,而是正儿八经的苏联远东集团军的主力部队的下属前哨小队,也即这支前哨小队身后的主力步兵师是苏联名将朱可夫的嫡系部队之一。他们此时进入蒙古国境内,出现在阿达格兰多地区,意味着苏联军方早就已经洞察到了关东军本部制定的北上战略。想到这里,生天目健次郎面色一暗,他在考虑是该继续强攻还是无功而返。

被士兵搀扶着坐上一辆军用卡车的健次郎中佐看到苏军的射击阵地已经被成功占领,看着沙石公路上以及附近的草地上熊熊燃燃烧的双方的坦克和作战车辆的残骸,他知道自己此次的作战指挥极其失败。如果自己此时下令退兵,没有达到预期的战略目的,占领整个阿达格兰多地区,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撤职降级的处分,甚至还有可能被暴怒永远不承认失败的关东军本部的大佬们送上军事法庭。一想到自己可能遭遇的身败名裂、身陷囹圄的窘境,健次郎中佐一咬牙,大声吼道:“所有人上车,向阿列克旗进军!”

生天目健次郎就着自己这边大卡车和装甲车辆上大灯投射出的灯光,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对面苏联士兵的敌意和对自己这一行人的不屑。那个手持铁皮喇叭的苏联士兵用蹩脚的日语喊了一遍之后,也停止了警戒喊话,似乎知道日本人来者不善,压根就不是因为不熟悉地形而误入蒙古国境内,所以也不愿白白把气力浪费在无谓的喊话上,他放下手中的铁皮喇叭就架起了一挺轻机枪。

努力想取得一些战果,以证明自己的能力的健次郎中佐,带着他手下的一千多名士兵和四十八辆军用卡车、四辆89式中战车和十辆92式重型装甲车,向着这个叫做阿列克旗的小镇扑去。一路之上,他们又遇到了几处苏蒙联军检查哨的阻击,但是他们仰仗着人多武器好,二话不说立刻开火,这些以步兵和骑兵为主的巡逻部队根本不是摩步化的日军支队的对手,瞬息之间就被全部消灭。由藤原直男率领的先头部队连续突破了苏军的数次阻击,成功突入了阿列克旗镇区。而驻扎在小镇不远处的一支苏军步兵团的团长见势不妙,立刻调集了全部兵力前来堵截日军的进攻。

生天目健次郎怀着恐惧而担忧的复杂心理,走近了藤原直男乘坐的92式重型装甲车。表情严肃的藤原直男看到生天目健次郎中佐的到来,连忙跳下车来,带领手下的士兵向他敬礼。而其他操纵战车上重机枪的射击手则不为所动,只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对面苏军阵地上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一时间,双方在阿达格兰多地区这个叫做阿列克旗的无名小镇以北展开了激战。苏军步兵团装备有一个战车小队—四辆T26S型坦克,这四辆坦克被集中起来配合步兵发动反攻,效果显著。而健次郎中佐则抱着成王败寇、决死一战的心理,同样不惜血本地催促手下的士兵奋勇作战,以早已经灌输给士兵们的武士道精神来激励士兵的斗志。这样双方士兵互不相让,因此战斗打得异常惨烈。日军士兵依托阿列克旗镇内的建筑物与苏军纠缠,而苏军步兵团则不断地用军用电台向附近的苏蒙联军呼叫,调集所属步兵师其他友军部队前来增援。

这两辆突然出现的苏军坦克,着实让生天目健次郎和战车队的指挥藤原直男大吃一惊,在他们的印象里,驻守伪满洲国与蒙古国边境的苏蒙联军大多数都是骑兵部队,只有驻守一些重要城镇的苏军步兵师才配备有少量的轻型坦克和装甲车辆。但是今天苏联人为什么会把T26S型这样的主战坦克摆在这个距离边境线只有十几公里的前哨阵地?难道有人泄露了我们关东军将趁机发起夜袭的计划?还是说苏联人早就察觉到了我们的兵力调动,已有准备?

此时苏军的步兵团已经推进到了阿列克旗镇区以北。生天目支队的士兵虽然是关东军驻守海拉尔的精锐部队,装备在关东军内可谓数一数二,士兵们也是训练有素,但是城镇作战和防御战毕竟不是他们的特长,而且当时的日本军队也缺乏重火力武器,尤其是大口径火炮和反坦克武器,在苏联军队的T26S型坦克和炮兵部队的轮番轰击之下,日军伤亡惨重。

生天目健次郎乘坐的军用大卡车刚刚在山包后头停稳,他就怒不可遏地一把推开了加装有钢板装甲的车门,向外走去,想要质问藤原直男为何将战车队堵在这里,迟迟不发起进攻。但是他刚一下车,才走了几步,就明白了藤原直男为何不敢贸然发起进攻—只见在苏军射击阵地后方五十多米的草原沙石公路的正中,露出了两个模糊而庞大的身影,两辆T26S型主战坦克正静静地停靠在那里,黑洞洞的45毫米口径主炮的炮口直直地瞄准着山包后头的日军战车队,这两辆苏军坦克才是藤原直男不敢贸然发动攻击的真正原因吧,毕竟自己手下的这些加厚了装甲的89式中战车和92式重型装甲车对抗轻武器和小口径火炮还可以,但是面对皮厚炮利的苏军坦克而言,无异于纸糊的玩具一般不堪一击。

藤原直男率领的先头战车小队的四辆89式中战车和四辆92式重型装甲车一驶入阿列克旗镇区,便遭到了埋设在路边的苏军地雷和隐蔽在建筑物里的重机枪的联合打击,看来苏军在这座小镇内也是早有准备。见到前边的道路被地雷阻断,无法前进,苏军的坦克又在逐渐逼近,战事极为不利,藤原直男只能下令车队掉头,向南部撤退,依托镇区内的民房交替掩护撤退,但是镇区内民房低矮,道路狭窄,根本无处藏身,好几次试图撤离都被苏军的重机枪子弹和坦克炮火给堵了回来,这让藤原直男恼怒不已。

看到对面苏军射击阵地上的士兵们全神戒备、高度紧张的架势,似乎随时可能开枪,生天目健次郎放下手中的军用望远镜,心中大骂藤原直男是笨蛋,跟这些红毛鬼子啰嗦什么,直接让手下的89式中战车和92式重型装甲车冲锋上去,一排13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弹扫射过去,以他们先头战车队的四辆坦克和六辆重型装甲车以及一百八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难道还干不掉一个四十人的苏军炮兵排么?

此时双方在阿列克旗镇内和镇区外的战斗陷入了胶着状态,双方士兵你来我往,整个战线陷入了僵持之中,但是藤原直男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所在的这支日军支队孤军深入敌境,力求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这方就越是不利。现在部队伤亡惨重,再打下去也无多大益处,必须尽快撤离,否则等到苏蒙联军主力赶到,这支一千多人的队伍就只能一败涂地了。

“哼,八格!真是没用的废物!”生天目健次郎中佐愤怒地咒骂了一句,重重地挂掉了车载无线电通话器,对身边的卡车司机说道:“加速开到前面去,我要亲自去查看一下!”生天目健次郎乘坐的六轮大卡车随即脱离车队,加速越过一辆辆搭设有军用帆布、满载士兵的军用卡车,开到了车队的正前方。这时,整个先导战车队的四辆89式中战车和六辆92式重型装甲车都在一处小山包后停了下来。小山包前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有一个苏联军队的射击阵地,夯土和沙包构筑的射击掩体中架设有一挺苏联改造的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这种重机枪口径由原先的7.92毫米增强到了11.43毫米,威力更为强劲。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的后头还有一门口径在90到105毫米之间的榴弹炮。射击阵地后头停靠着一辆牵引榴弹炮的大卡车,一名军官模样的男子正在用俄语招呼手下的差不多一个排的士兵从休息的军用帐篷里出来,进入射击位置,其中一名士兵举着铁皮大喇叭,正在用蹩脚的日语喊着话,大意是:这里是蒙古国国境,要求生天目支队立即停止前进,掉头离开,否则他们将在一分钟后开火。

就在藤原直男想要下达撤退命令的时候,突然,轰隆!轰隆隆!好似滚滚春雷,又似巨兽怒吼一般的沉闷响声从北方的地平线传来,黑暗中这一连串的巨响好像要把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扯碎。藤原直男不安地放下了手中的南部手枪,如临大敌地望向巨响传来的北方天际。

“中佐阁下,情况似乎没有您想象中那么简单,苏联军队对于我们的此次夜袭作战似乎早有准备,我们实在是—中佐阁下您还是亲自过来看一看吧!”藤原直男为难地说道,此时无线电中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似乎是藤原直男手下先头开道的战车部队跟苏联军队交上火了。

只见北方地平线处火光连闪,一发发灿烂橘红的曳光向自己车队所在的位置扑来。藤原直男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但是不等他反应过来,身边年轻俊美的中尉92式重型装甲车的车长织田信三郎就拼命大喊起来:“大家快离开车子隐蔽,这是苏军重型榴弹炮的射击声!”

“八格!我临行之前不是告诫过你吗?如遇苏蒙联军巡逻队和警戒哨所,不要浪费时间,一鼓作气强行歼灭,你所乘坐的92式重型装甲战车上的13毫米口径重机枪难道是摆设吗?你手下的那些帝国的武士都是饭桶吗?”生天目健次郎愤怒地训斥道,这个藤原直男怎么搞的,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这点小事都要向他汇报请示,真是缺乏带兵将领的果断,跟传闻中不太一样,够怯懦的。

随即他拉起藤原直男少佐,就打开车门窜了出去。两人跌跌撞撞地逃出十多米,跳入了一个爆炸产生的半米多深的土坑里,连忙半蹲着身子用双手死命地护住脑袋。

无线电通话器中传来了先头部队藤原直男有些焦急的声音:“中佐阁下,我们的先头部队被苏联人挡住了,有人守着一个射击阵地,敌军的火力很猛啊!”

随即几发120毫米口径重型榴弹炮发射的榴弹,拖着长长的白烟落在了他们刚才乘坐的92式重型装甲车附近,一辆又一辆的92式重型装甲车被击中起火,被诱爆的炮弹和柴油燃起熊熊大火,剧烈的爆炸将92式重型装甲车上的13毫米口径重机枪连同整个类似坦克炮塔一般的底座直接炸飞,车子也被炸得整个翻倒在地。

就在此时,突然,他车上的车载无线电电台响了起来。生天目健次郎拿起听筒,没好气地问道:“有什么事?”

这种铺天盖地而来的重型榴弹炮的炮击极大地挫伤了日军士兵的士气,加上苏军步兵在T26S型坦克的掩护之下发起了又一轮冲锋,日军防线很快崩溃。

生天目健次郎的车队顺利地越过了伪满洲国和蒙古国的边境线,进入了蒙古国境内的阿达格兰多地区,车队一路之上一切都很正常,没有遇到苏蒙联军的巡逻队,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让生天目健次郎中佐原本提起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隶属于苏军步兵师的两个直属重炮营及时赶到,用装备的由重型卡车拖载的105毫米口径和120毫米口径重型榴弹炮,开始猛烈地向日军占领的阿列克旗镇区方向进行摧毁式炮击,全然不顾可能对小镇平民和友军部队造成的重大伤亡。

“哈依!”藤原直男匆匆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坐进了一辆92式重型装甲车里,装甲车的柴油发动机发出了一声怒吼,排气管喷出了一大股呛人的黑烟,好似发怒的怪兽一般,隆隆地向着前方驶去。生天目健次郎再次掏出衣兜里的镀金怀表看了一眼,然后对身边的大卡车司机命令道:“跟上去,我们按照原计划开始行动!”在刺骨的寒风和飞舞的小雪中,一行长长的车队杀气腾腾地向着伪满洲国和蒙古国的边境线驶去。

面对苏军这种疯狂的进攻,无论是日军生天目健次郎指挥的步兵支队还是藤原直男指挥的战车小队,都是难以抵挡的。

一辆又一辆的军用大卡车驶出了军营驻地。卡车的车厢上搭着军用帆布,每辆大卡车里都分坐着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关东军士兵。士兵们表情严肃,一路之上一言不发,任凭大卡车将自己一行人拉向伪满洲国与蒙古国的国境线地区。乘坐在一辆大卡车副驾驶座上的生天目健次郎亲眼目睹着自己手下的军车一辆又一辆鱼贯驶出军营,转过头来对车窗外的藤原直男少佐命令道:“你到前面开道的92式重型装甲车部队去,负责开道和火力压制,你为人胆大心细,由你负责处理突发情况,告诉战车部队,战车上所有架设的轻重机枪都给我准备好,一旦苏军出现,立刻攻击!”

生天目支队携带的重武器原本就不多,加上苦战多时,原本倚仗的主力战车部队的89式中战车和92式重型装甲车也在与苏军T26S型坦克的交锋中完全处于下风,被击毁了七八辆,军心早已经动摇。

随着他的一声命令,身后军营里军官们的口令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地响彻了整个支队驻地。卡车、92式重型装甲车和89式中战车的柴油发动机轰隆隆运转了起来,从排气孔之中喷吐出滚滚的黑烟。嘈杂的口令声、震耳欲聋的柴油的发动机的轰鸣声以及车辆行驶发出的隆隆声,汇成了前所未有的混响,震得在场每个人的耳膜都是微微涨痛,仿佛自己的心脏都在这震天的战车轰鸣声中微微颤动。

因此当苏军重型榴弹炮的又一轮摧毁式的炮击过去之后,当苏军士兵伴随着T26S型坦克再度山呼海啸着向日军发动又一轮进攻的时候,日军的战线瞬间崩溃,日军士兵们主动撤出了阿列克旗镇区,向伪满洲国境内撤退。

时间一分一秒不紧不慢地缓慢流逝,生天目健次郎手中的镀金怀表的分针终于指向了数字六—凌晨两点半了。生天目健次郎跳上了一辆大卡车的副驾驶座,冲着身后的队伍大喊了一声:“出发!”

生天目健次郎中佐更是坐上了大卡车当先逃命,伴随着步兵的大溃退,藤原直男率领的战车队的防线也在瞬间崩塌,藤原直男发现自己身边的士兵已经死伤得所剩无几,自己根本无力再支撑战局,士兵们纷纷丢下自己手中的武器,抱头鼠窜,仓皇逃命,看到这一幕,藤原直男长叹一声,情知大势已去。

“哈依!中佐阁下,请您放心,我藤原直男以帝国军人和天皇武士的名誉向你保证,我一定牢记作战安排,出色完成您交托的任务!”藤原直男双目血红,满脸兴奋地再次敬礼回答道。他是完整地知道此次作战计划和这次入侵作战意义的少数军官之一。这次作战之所以让自己如此地兴奋,一来是自己升迁有望,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终于能够和自己敬畏的真正敌手—苏联军队交手,跟这最强的敌人正面交锋,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心愿梦想。

那次入侵蒙古国境内阿达格兰多地区的战斗可谓失败透顶,生天目支队被苏军彻底击溃。

“告诉军官们,半个小时后出发,按照原定计划不变,越过国境线,进入阿达格兰多地区以后,立刻攻占苏军哨所等要点目标,设置路障、反坦克壕和埋设地雷,防止苏蒙联军巡逻队的反扑!”说完之后,生天目健次郎拍了拍藤原直男的肩膀,严肃而杀气腾腾地说道:“此次作战计划是关东军本部直接拟定的,就是黑桐老头也无权干涉,事关重大,稍有差池你我的前程和性命都将不保,你一定要慎之又慎。你带领先头部队一旦进入阿达格兰多地区,立刻调齐全部的重火力向苏军哨所和射击阵地开火,苏军胆敢反击,你一定要毫不迟疑地将他们全部歼灭!”

整个一千五百人的队伍只零零散散地逃回来了不到两百人,带队军官更是只逃回来了三个人,一个是支队长生天目健次郎中佐,他随后就因为战败而被逼切腹自尽;一个是藤原直男少佐,他终于见识到了苏联军队的可怕,再也不敢提北上的作战计划,同年的七月就被调到了一零六师团某联队担任中队长职务;另一个则是那个叫做织田信三郎的年轻战车长。

生天目健次郎紧了紧军服外头的呢子大衣,三月底在祖国日本的东京都等地,已经属于早春了,再过一两周的时间,全国的樱花就该盛开了,到时候家家户户都会穿上和服在樱花树下举行野餐会,一边喝着清酒一边愉快地赏花。但是在自己驻守的海拉尔这个荒芜寒冷的地方,冬季却将一直持续到四月底五月初,现在才三月底而已,连日的大雪虽然已经停止,但是零星的小雪却时不时地光临,气温依旧在零度以下,虽然自己穿着好几件厚厚的衣服,但是站在夜风之中依然感觉十分寒冷。

[全文完]

生天目健次郎看到藤原直男已经将自己交代下去的任务妥善完成,显得十分满意。他拍了拍藤原直男的肩膀以示嘉奖,随后从自己军服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镀金怀表,轻巧地打开了装饰精美的表壳,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该发起进攻了,但是现在天色却依旧昏暗无比,这样昏暗的天色正好利于摩托化部队悄无声息地行进,苏军哨所的士兵们肯定想不到他们会在拂晓之前天色最灰暗的情况下发动突然袭击。

The End

此时藤原直男一身戎装,军帽戴得整整齐齐,领章和风纪扣都扣得紧紧的,整个人显得有条不紊而又英气十足。他穿着一双高帮马靴,双手套着一副整洁的白手套,看到生天目健次郎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连忙迎了上来,啪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带着请示的神色询问道:“中佐阁下,整个支队共一千五百人已经全部登车完毕,92式重型装甲车和89式中战车也已经加油完毕,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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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生天目健三郎看着自己麾下的精兵强将而洋洋自得的时候,他手下的副手即副支队长兼第一步兵中队中队长藤原直男少佐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藤原直男要比生天目健三郎小上两岁,却是一名作战经验丰富、从军多年的老兵。他在齐齐哈尔、哈尔滨和海拉尔等多处的军营中服役过,跟当地的抗联、东北军以及中蒙边界的苏蒙联军都交过手,是海拉尔支队之中一名作战好手,据说他还拥有贵族身份,要不是他执意要留在关东军内,凭他的军功和能力以及非同一般的身份,调到一些二流的作战队伍里,足以独当一面,获得比现在更高的军衔和待遇。但是藤原直男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追逐名利之上,他多次放弃了调回后方部队,充当高官的机会,留在这寒冷荒凉的海拉尔,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带兵侵入蒙古境内,跟号称拥有当今世界最强陆军之一的苏联军队一决高下。总之这藤原直男就是一个喜欢冒险,喜欢超越,不安于现状,极其重视自身荣誉的典型的帝国武士,这也是生天目健三郎重视他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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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三郎想到此处忍不住面露微笑,他走出自己军营办公室的大门,看着操场之上正在夜色下集结的部队,感到自己成功在望。此时整个支队营区都陷入了汽车发动机轰鸣、人声喧哗和装甲车履带滚动的嘈杂声中,一千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关东军士兵、五十辆载重五吨的日本产卡车、十二辆92式重型装甲车、四辆加厚了装甲的89式中战车(中型坦克)一字排开,肩扛三八大盖步枪的士兵们正在军官的统一指挥下陆续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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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这次入侵行动能够获得成功,升官当个大佐应该不成问题吧?”健三郎中佐内心暗喜着,不露声色地盘算着,“海拉尔驻军最高长官黑桐茂陆军少将年纪大了,又是陆军之中的元老级人物,关东军本部指挥起来极不顺手,这老家伙也自恃功高,又是武士世家,多次违逆关东军本部的命令。而自己这样又有能力又有军功的中高层军官正是接替他的最合适的人选。未来的海拉尔驻军最高军事长官之职必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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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支队长生天目健三郎中佐来回踱着步,焦急地等待着预定的部队集结出发时间的到来。只要天一亮,他就可以集合好自己所辖支队的一千五百名士兵,侵入蒙古境内的阿达格多兰地区,占领这一边境地区,并摧毁当地的苏联军队观察哨所,以试探苏联和蒙古军队的军事实力。只要摸清了驻守当地的苏联军队和蒙古军队的军事实力,占领阿达格兰多这一战略要地,就能为下一步关东军北上蒙古做好准备,阿达格兰多就是入侵蒙古的重要跳板,到时候自己也将因为今天这次军事行动而成为关东军内炙手可热的人物,荣华富贵和高官厚禄只是时间问题。

1935年3月某日凌晨,日本关东军驻海拉尔生天目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