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帮我彻底毁掉乔治·雷德曼。”路易斯开口道。
埃里克也俯身向下望去。他进来时，聚集在大厦入口的那群记者仍未散去。埃里克认为，记者的出现肯定跟WestTex的收购案有关。
埃里克看向路易斯，不知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路易斯仍面向窗户，阳光透过玻璃窗，将他的一头银发染成金色。
路易斯拿着酒走过来，埃里克接过一杯，两人碰了杯，“为未来干杯。”路易斯说。他们各自抿了一口。埃里克感到热辣的威士忌顺喉而下，在胃里荡漾开。他又抿了一口，开始放松下来。瑞安走到玻璃幕墙的窗边俯瞰，似乎心思都被那座雷德曼大厦所占据了。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但我会付你很多钱，多到你不敢想。”路易斯的话简单明了。他离开窗边，坐回椅子上。“事实上，即使你付完医疗费，重新装修过公寓，赔偿你邻居的名画和亨利十六的家具以后，剩下的钱也足够你花一辈子。”
媒体把两人之间的恩怨说成是纯粹的生意纷争，但埃里克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多年前，赛琳娜曾因一时口快跟他说过，乔治对路易斯妻子的死有重大嫌疑。埃里克虽然不太相信乔治会干出谋杀这种事情，但他也没彻底排除过这种可能。多年来，他不止一次地发现路易斯·瑞恩对乔治的态度早已超越了憎恶，比憎恶更冷酷，更黑暗，更像是私人恩怨。埃里克看着路易斯倒了两杯加冰的苏格兰威士忌，心想：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你要真的想收买我，就得出个好价钱。
埃里克惊呆了。路易斯怎么会知道他公寓的事？连被毁的名画和家具也知道？水管可是今天早上才爆掉的。
埃里克望着路易斯走向吧台，心想这个人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路易斯知道他多年来一直是雷德曼国际的高管。是这个原因吗？他想获得什么情报？还是跟赛琳娜有关？全曼哈顿都知道他俩曾是一对，这次见面会不会与她有关？或者是跟乔治有关？路易斯跟乔治两人可谓水火不容。两人的公司如此相似，他们之间不休的争斗经过媒体多年的报道，似乎成了一场个人恩怨——事实也的确如此。
路易斯打开抽屉，抽出一片纸递给埃里克，那是一张支票。埃里克看到后大吃一惊——金额的确多到难以想象。“我怎么才能赚到这钱呢？”他问。
“好。”
路易斯坐下来。“我手上有一些关于WestTex公司收购的情报，需要你帮我确认一下。只要帮我拷贝几份文件，那支票就是你的了。”
“苏格兰威士忌？”
“确认？”埃里克问，“这么说，你已经跟雷德曼集团内部的人搭上线了？”
路易斯站起身。“你想喝点什么？”他问，“我这里什么都有。”
路易斯潇洒地挥了挥手。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高兴过来。家里的问题可以暂时抛到一边，更何况，埃里克马上就会知道路易斯·瑞恩为什么自他住进纽约医院开始，一直送他玫瑰。
“那人是谁？”
埃里克点点头。对现在的他来说，能喝杯酒再好不过了——路易斯刚指责自己说慌，他的腿其实疼得像着了火一样，而他还紧张得要命。早先，当他在戴安娜公寓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跟路易斯见面。他觉得可能会在一个星期内，而不会是他刚从医院回家，又发现公寓淹了水的当天。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信任他。那小子跟你不一样，他不想搞垮雷德曼国际。”
路易斯耸耸肩，“这话我可不信，”他说，“不过，毕竟腿是你自己的。想先来一杯吗？”
那“小子”，这么说是个男的。埃里克心想。“那你又为什么觉得我愿意呢？”
“我没事，”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真的。”
“因为你恨乔治。”路易斯说，“你我都很清楚，他把你的名声彻底毁了。在纽约城，就算你想在汉堡店找份工作都不会有人要你。再说，你的公寓水管也肯定是雷德曼搞的鬼。他取消你的保险，也是早就盘算好的。他不光要把你踢出雷德曼集团，更要把你赶出纽约。”
我现在感觉好极了！——埃里克内心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想过向路易斯再要张椅子或垫子，但他的自尊却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埃里克不想显得软弱。他忍痛把腿放低在地上。因为旧石膏被水泡坏，所以现在他的断腿上是一幅新石膏，医生让他不要再把石膏弄湿，而且还交代过任何时候都不能把腿放低，眼下他显然是违背医嘱了。
路易斯抿了一口酒，目光盯向埃里克。“埃里克，你的事我都知道。雷德曼大厦开幕仪式那晚，你打了莉亚娜，而你住院期间，还雇人要杀她。这些我都知道。”
路易斯盯着埃里克，就两人对视时路易斯的眼神来看，他似乎并不真的关心自己。
埃里克无话可说。这些信息已足够勒索他了。
午后的阳光还很明亮，埃里克看向红木桌子那头的路易斯·瑞恩，他向后仰身靠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脑后，两腿交叉。他穿着一条卡其裤，脚蹬一双黄色软皮鞋，上身是一件轻质棉毛衣。
“怎么样，”路易斯说，“跟我合作吗？”
“你真的不需要用什么东西垫垫你的腿吗？那样可能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