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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感觉很不安。”

眼泪下来了。他没看她,过了几秒后,达曼才发现她哭了,他立刻抱着她问怎么了。一开始的眼泪是她硬挤出来的,但当她被达曼拥进怀里的时候,泪水不由自主地就流了出来。

“什么?为什么?”达曼问,闪烁的眼神表明他想到了答案,“哦,因为她说的话吗?你疯了吗?”

“是的,你不该来。”

“没有,可她说得对。我很让人厌烦,不是吗?也许这就是你不想让我见你父母的原因。”

“对不起,我不该来的。”她说,她想要挤出几滴眼泪,但没有成功。

“阿芙尼,你错得不能再错了。那女孩精神有问题,你没有让我感到厌烦。你为什么这样做?你可以先和我说一声的。”达曼解释说。

“没有。”达曼移开视线说。

“对不起。”

“你还在生气吗?”

“阿芙尼,这没什么。”他说,亲亲她的额头。他让她趁没人注意到之前洗干净脸,然后打理好自己。

午饭过后,她趁洗手的时候叫住了达曼。

“我可不想让他们认为我是个虐待狂。他们很喜欢你。”

达曼的母亲没要她帮忙,所以她就站在厨房里同她聊天。达曼的母亲烹饪手艺很棒,也特别会聊天。有那么一会儿,她几乎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她帮他母亲把饭菜端出去。餐桌上的气氛非常轻松,欢声笑语不断,只有达曼不是在生气就是在闹别扭,即便是妹妹普赫库,也在阿芙尼和她分享网飞视频密码的时候放松下来。

她笑了。

“这女孩挺好。”她听见达曼的父亲对普赫库说,普赫库在大多数时间里都只是好奇地盯着她看。阿芙尼到达曼家来只有一个目的——确立自己在达曼生命中的地位,让达曼对他们的关系有所顾忌。她为两人的恋情付出了那么多,值得这样的对待。如果达曼敢和她分手,起码他父母会站在她这边。

过了一会儿,普赫库把阿芙尼拖到她的房间,给她看自己收藏的新书《冰与火之歌》,书里全是图谱,还有一封乔治·马丁的电子签名信。普赫库很惊讶阿芙尼虽然没读过这本书,但却了解乔治·马丁和美剧《权力的游戏》。我什么都知道!我来之前做过准备,阿芙尼心里想。普赫库在推特上只发两样东西——《权力的游戏》和哈利·波特。阿芙尼熬夜把它们都看完了。

达曼的父亲问了她许多工作上的问题,如腐败的国家金融制度以及财政赤字,而且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刚开始时,他们意见一致,接着就针对几个观点争论起来。这段时间里,达曼的母亲准备了一顿美味的大餐。阿芙尼总是在达曼父亲讽刺政府时发出笑声,他父亲对她同样也是礼尚往来。待确定达曼父亲对她留下好印象后,她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去厨房帮达曼母亲的忙。

“你俩会结婚,是吗?”过了一会儿,普赫库兴奋地问。

刚开始的一小时里,他一句话没跟她说,甚至一眼也没看她。达曼的母亲觉得他是太害羞了,而阿芙尼更清楚是怎么回事。可如果能永远拥有达曼,她可以容忍他的恼怒。这将成为未来我们告诉孩子们的一件荒唐趣事,她心里想。达曼会说他们的妈妈是如何不放心,竟然不说一声就去了他们祖父母的家里。

“现在谈这个还太早了。”

“瞧,她来了!”他的母亲招呼道,亲吻了她的额头,然后在她进门前把油倒向房屋外面。当她咬掉自己的一片指甲来驱除邪灵和“凶眼”的时候,阿芙尼脸红了。“真美。”他的母亲说,达曼烦闷地在旁边看着这一切。

“可你为什么和我哥哥结婚呢?他比起你来有点儿失败,姐姐。”她笑得太开心了,说话的时候溅出了口水,但立即表示了道歉。

达曼的母亲打开门时,阿芙尼假称说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惊喜。达曼的母亲以无比的热情欢迎了她。

姐姐?我是她的家人了吗?这让她心里感到一点儿温暖。然后,她注意到桌子上放着达曼的一个相框,就在普赫库那些无机化学书籍的旁边,相片里的达曼全身裹满了绷带,虽然睁开了眼,但眼里一片茫然。

今天是周日。她出门时穿上了昨天在菲比商场买的白色套装,没有戴头纱,还化了一点儿淡妆。她知道达曼不怎么高兴,可她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她不是多疑,而是想确认某些东西。一个小时后,她来到达曼的父母家。她知道他在。

“这是他苏醒第二天拍的。”普赫库解释说,“我一直跟自己说,我们能救回哥哥真是太走运了。哥哥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甚至认不出我来,但他慢慢地就都想起来了。”

达曼说在咖啡馆见面那天之后莎瑞雅丝就没再联系他,但她怎么能放心呢?过去的几天里,她常常盯着办公电脑上她和达曼的屏保照片想莎瑞雅丝是不是已经回过电话了。如果达曼喜欢她的疯狂呢?如果我真的很无趣很让人厌烦呢?

“你肯定很难受吧?”

面对眼前这位在脑海里爱上一个疯女孩,还在网上和书里写她故事的作家,阿芙尼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他的反应。莎瑞雅丝的爱意和疯狂倔强得可爱,达曼发现这一点并爱上她是多久以前的事?莎瑞雅丝的执着显得既病态又难能可贵,那长而顺的黑发和死尸般苍白的面色让她看起来就像跟踪者当中的“汉尼拔[5]”。

普赫库点点头,眼里闪着泪花:“妈妈更难受。他苏醒后的头几个月里一片混乱。医生诊断他患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有时候,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轨,但如果不经意间提起车祸,他就会再次发作,然后失去意识。有两次他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医生只好在他脖子里开了个洞。”

那天,在莎瑞雅丝离开后,阿芙尼和达曼改道去了两个街区以外的一家咖啡馆。除了“这一切太疯狂了”之外,达曼整晚都没怎么说话。

我知道,我见过那里的伤疤。

莎瑞雅丝的话让她辗转难眠。在南延地区的咖啡馆里,阿芙尼背对着达曼和莎瑞雅丝,坐在两张桌子以外的地方,听到了他们的全部谈话。她听见莎瑞雅丝威胁、乞求、哭泣,然后答应考虑退出。阿芙尼忍不住思考达曼和莎瑞雅丝的事——她肯定达曼也思考过。

“不过,他现在好多了,虽然醒来之后一直叫我普赫库。”她敲了敲旁边的桌子说,“好运好运。”

相反,大家经常责怪她太理智了。但这次莎瑞雅丝事件在慢慢让她发疯——事情转换到另一个年头,达曼还在上大学,而两年后阿芙尼才知道达曼的存在——他们拥有共同的过去。莎瑞雅丝对达曼不再是普通的迷恋,他们之间发生的是一个违背常理的爱情故事。

阿芙尼对她露出笑脸。沉默片刻后,阿芙尼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丽图还是普赫库?”

阿芙尼不是一个疯狂的人。

“普赫库。”她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