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他什么事？”达曼追问道。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因为卡西克。”
“他同时跟我们签了两本书，需要推广。他在出版第二本书前后需要一个空档期，他特别提出不要和你的书撞在一起。”
“别跟我扯什么营销，你至少要找个更现实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他的书和我的书有什么关系？贾扬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要……”
“假如你想在其他地方出书，我能理解。不到最后一刻，你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我试图说服卡西克，但他很固执。”
“贾扬提，为什么你要用十八个月出版一本书？你压着一本书十八个月到底要做什么！”
“你在说什么，贾扬提？早上你还说什么我是你最好的作家这种废话，现在呢？你真是……”
“你在耍我吗？”达曼下了床，空着的一只手紧握成拳，脸色涨得血红。
“达曼，注意你的用语。出版是个小圈子，不要说什么将来会后悔的话。你迟早要和我合作的。”
“这样我们就能有时间进行市场运作了，仅此而已。”
“别拦着我，我跟你说你就是个……”
“你在说什么？”
电话挂断了。达曼怒吼一声，挥手把手机扔得老远，但看见阿芙尼惊恐的表情时，他忍住了怒火。但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浑身血液沸腾。
“我在和营销团队讨论出书的时间安排，我们打算把你的书安排在明年年底。你觉得可以吗？”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个未知号码。他接通电话。
“方便，什么事？”
“喂？”
“嗨，达曼，现在说话方便吗？”贾扬提问。
“你和她在一起吗？”
“喂？”他一边说一边从床上坐起来。阿芙尼也凑过去听。
“你是谁？”
达曼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手机就响了。“我得接电话。”达曼赶在最后一刻接通电话。
“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离开她，我有话要说。”
达曼抱紧她，考虑是否要告诉她莎瑞雅丝这个名字的来历。但她会停止发问吗？阿芙尼知道我在遇见她之前觉得莎瑞雅丝是我的一生所爱有什么好处吗？假如她知道莎瑞雅丝回来了而且还爱着我，她会怎么想？她会相信我不爱莎瑞雅丝吗？
达曼走向洗手间，没发觉自己哭了。“作家代理人打来的电话。”达曼对阿芙尼说，然后把自己锁在洗手间里。他放下马桶盖，坐了上去。
“可我能赢过莎瑞雅丝吗？”
“什么事？”
“我会想出点儿东西的。”达曼说。
她急切地低语道：“我说过的事成真了吧？我说过不要考验我的耐心。贾扬提中止合约了，不是吗？”
“事实就是这样。有时候，我希望我们能以一种更有趣的方式相遇，一种值得你写写的方式。没人喜欢‘哦，他们在办公楼前相遇、搭讪，然后开始出去约会’这样的相遇。”她苦笑。
“你怎么……怎么……”
“阿芙尼，你不能这么想。”达曼说。
“你听听就知道卡西克为什么这么做了。看看你的邮件，我发了一个视频给你。”莎瑞雅丝说。
“我们之间平淡吗？我是说你和我在一起的感觉。和你书里的人物相比，我们之间是不是很逊色？你觉得失望吗？”
达曼照做了。他下载后打开三十秒长的视频。虽然拍摄的角度很奇怪，而且画面模糊，但达曼还是认出了视频里的人——醉醺醺的贾扬提·拉古纳特。他把手机贴住耳朵，仔细听这段似乎是发生在贾扬提·拉古纳特和莎瑞雅丝之间的对话。
“为什么这么问？”
“卡西克不错，但我觉得他从长远来说没什么发展，读者将来会厌倦他，所以我才试图推出达曼。”
达曼吻着她，她抱住他继续说：“你觉得现实生活平淡吗？”
“你觉得达曼比卡西克写得好吗？”
她说：“我曾经读过相关的描述，有人觉得身体里面仿佛苏醒了一条龙，有人感觉像是沉入了深深的睡眠，甚至还有人感觉像是太空旅行，飘飘悠悠、无边无际……我的想象没有尽头，所以无论你怎么做都有一点儿遗憾。”她转过身。
“是的，虽然达曼还需要学习，但没有什么是高版税解决不了的。”
“那是因为在那之前我想象过很多次。”阿芙尼转身背对着他。
“所以你想把他变成比卡西克更大牌的作家？”
“但你很快就放开了。”达曼说，“我没什么其他意思。”
“他行的话为什么不呢？他只要听我的话就行了。莎瑞雅丝？她必须滚出他的书。”
“你很害羞。”达曼说，手指绕着阿芙尼的头发。
两个女人同时笑起来，然后视频突然就结束了。他又播放了一遍。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
“喂？”
她转过身把脸埋进达曼的怀里，轻柔地吻他。
达曼把手机贴住耳朵：“卡西克看到这个了？”
“嗯。”
“然后把你挤掉了。我不是说过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吗？如果你想用阿芙尼取代我，你就别想写书了，宝贝。这样也许更好。”
“你睡着了吗？”达曼问。
“你为什么这么做？”
起码赚到了不少钱，他告诉自己。他紧紧抱着阿芙尼。结束和贾扬提的会面后，他们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阿芙尼立刻就睡下了，达曼则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为了爱，达曼。”
刚开始和贾扬提签约的时候，达曼以为在前方等待自己的是自由——没有老板、没有期限，也不用汇报——他只需靠编故事挣钱。世事真是无常！他辞掉工作、反抗父母、搬出家门，结果只是贾扬提作家队伍里的一颗棋子——一个山寨版的卡西克·伊耶。
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