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尼打断了达尔的话：“那些只是一部分。”他转向莉芭，“还有自卫。他教我们如何把倒肘当作武器来用。”随即用手做了一个刀劈的动作。“如何擒拿格斗，一招致命。看着，我演示一下。”于是示意莉芭。
“我当时还以为他主要是搞点儿急救之类的，帮助割了个口子的人止血，还有……”
莉芭伸直双臂：“好啦。帅哥。我要从这儿经过啦。”
“就是他。”
本尼停了下来，双手滑进了自己的牛仔裤。莉芭对他的训练很不错——达尔想道。
“那个自称是安全承包商的家伙？”
本尼转向达尔：“你就那么肯定，我不能给你准备点儿保护措施，无论是什么？”
“曾经有这么一个人，约翰尼·V，我们这一代著名的街头霸王，他常常自吹，你知道的，就在院子里，只要守卫放我们出去超过10秒钟……”
达尔想，也许那种时候自己更需要的是一把手枪而不是什么一招致命的擒拿格斗术——这时他突然灵光一闪，看向莉芭。
莉芭解开外套拉链：“什么样的麻烦？”
“假如一个女人需要擒拿格斗术呢？换句话说，需要自我防卫呢？你会推荐她练习什么：空手道？柔道？或者那一类的其他什么？”
本尼扮了个怪相，假装叹了口气。“那，至少得给我说说刚才提到的那些麻烦吧？”
“你是在讥讽我，是吗？”
“不值得为这事去冒险。”
达尔顿感难堪：“呃，不是，绝不是。”
“听着，我知道你想洁身自好。你以为我不记得你总是待在那个破烂的图书馆里？可我们现在谈论的世界是你无法逃避的现实生活，你必须参加一个童子军5那样的训练！”
“你听说过叫作‘道馆’的武术训练中心吗？”
“不行！”达尔连忙回答。
达尔摇了摇头。
本尼接着刚才的话题：“好啦，不管那家伙是谁，看来你有危险啦，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所有那些玩意儿，听上去不错，可一旦到了街头打斗，毫无价值。”
达尔与她握手。
“不实用？”
莉芭的一双蓝眼睛沉着冷静，眼睫毛颜色很淡很淡。
“至少在我的世界里没有。明白吗，我是不是一个黑带6并不要紧。”
“这是莉芭！”本尼得意地说。
“假如我的对手又高又壮，体重超过300磅，我根本就无法占上风。肯定的。”她双臂交叉，“还有，假如他手中有枪或是有刀呢？难道我踢他一脚就行了？”
“忙你们的吧。”她答道，接着绕过达尔掏出一支香烟递给本尼。
“那么，你用什么呢？胡椒喷雾剂？狼牙棒？”
“嘿，宝贝儿！”本尼连忙踩熄还没抽完的那支香烟，站起身来。
“不！”她两眼发光，眼睫毛几乎看不见；接着把手伸进包里，掏出一个像刮胡刀片、带着环状手柄的东西，把那个环戴在了食指与中指上，然后某地从空中划过：“我用这个。”
本尼刚开始要说话突然被蜂鸣器的声音打断了。接着前门开了，传来靴子走在油毡铺着的地板上的声音。达尔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女人走进了这间屋子：她身材矮胖，脱下羊毛帽子以后，摇了一下满头的金发；身穿棉大衣、连指手套和牛仔裤；皮肤雪白。
“这是什么？”
“可能是吧。”
“我从一个朋友那儿学来的。她是在一个强奸受害者诊所里学到的。设计这个武器的女人曾遭强暴想过寻死；后来下定决心绝不让悲剧重演。”莉芭从指头上退下那东西，递给达尔。“每个女人都应该戴上一个，或者两个。不过现在，当然啦，男人们也发现了这个武器。”她回看本尼。
“这可能就是他没打中的原因。”本尼有深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那家伙的手冻僵了。”本尼摇了摇头。“这也不能帮你推断出那杂种是谁。你怎么看？”
达尔把它戴在了指头上。“这东西叫什么？”
达尔点点头。
“它叫作‘隐蔽防身刀’，可以戴在手上而不让别人看到，同时可以拿着钥匙开房门、开车门。人类近身搏击时的绝佳武器。我已经推荐给了我所有的朋友。”
“他没戴手套？”
达尔很想问问那都是些什么样的朋友，一想还是决定别问。“那么……这个隐蔽防身刀，是从哪儿买来的？”
“两枪；两次都没打中。”
达尔正在厨房里使用茜茜的笔记本电脑，不料茜茜回到家里，接着脱掉外套。
本尼从桌上的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来，从容不迫地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杂种向你开枪没有？”
“怎么到家的？我正要来接你呢。”
达尔习惯性地看了看周围，检查有没有偷听者，然后告诉了本尼凯西女儿遭遇的那场事故。
“搭朱蒂的便车。”
“绝对可以。它的轮胎摩擦力很大，宝马的品牌可以确保它就像一只小猫那样听话。不过，只有疯子才会在这种天气出来飙车。”本尼又用手指头揉摸一下脸颊。“老兄，说说看，你怎么想起要了解这种摩托车？该不是你想买吧？”
“抱歉，宝贝儿。我忘了时间。”
“冬天也能骑出去？”
“你经常这样。”
“起码要花两万多美元。这种天气，路面上撒了那么多除雪的盐，会损害机架，更别说对轮胎的损害，还得喝很多葡萄酒；不过，要是那家伙喝高了，就不会在乎那些了。”
达尔现出一丝羞怯的笑容。
“具体点儿？”
“听着，达尔，有点儿情况……”
本尼再次凝视着图片。“熟悉非正常路面行驶设备、不在乎烧钱者——花费不下于一辆汽车。”
达尔的目光移开茜茜，回到电脑屏幕上。
达尔摇摇头：“当时天黑，幸好我还看见了那么多；那么，那些玩英达罗的是些什么人呢？”
茜茜看过去：“干啥呢？”
“那是一种可以在非正常路面行驶的车型，”本尼说道，“你没看见车上的图标？你知道，那上面的黑环——应该是飞机推进器——镶有蓝白色的钻石？”
达尔点击关闭按钮，屏幕上顿时一片空白。
“我看它轮子很窄但是……有很多疙瘩。”
茜茜瞥了一眼空白屏幕，然后看向达尔：“咱们直说了吧，好吗？有些事我可以原谅你，但不能瞒着我，小事也不能。毁了我婚姻的正是这个原因。明白吗？”
“宝马，H2型英达罗，一种耐力赛越野车。轻型的双轮摩托，但极为高端！高科技产品，轻便，没公路也能飞跑，当然也可以跑上大街。”
达尔没吭声。
“那，究竟是什么型号？”
“因此，我认为我们需要好好地谈谈。”见达尔没反应，茜茜接着说，“不是你上网看什么，色情，暴力，无论什么，我都不在乎，真的！是另外的事。”
“肯定。”本尼吹起了口哨。
“什么事？”
本尼一把抓过杂志，仔细看着图片。“肯定吗？”
“我从朱蒂车里下来以后，看见了一辆出租货车，我想是有人在搬家。”
达尔接过杂志；这是最近的一期《摩托车新闻》4。翻开之处是横跨两页的照片，这辆摩托车看上去极为高档。一幅大照片横跨两页，那些较小的插图分别展示这辆车的各个部件。达尔仔细看着这些照片；可以明显看出前后两个部位那些蓝色和灰色的材料。“就是它！”
一阵不安穿透了达尔全身。
本尼拖出两本杂志，开始浏览其中一本。“我记得不久以前看过一篇文章……”他放下那本杂志，拿起另一本；片刻之后，目光停在了一张图片上，用手抚平那一页。“找到了！”他递给达尔。
“不大可能是其他哪家，就是……我们这个小区，大家相互都很熟，关系比较密切，但没人提起过要搬家，我也没认出来开车的是谁。”
“不错。”
“他什么样子？什么样的货车？”
“直角，你说的？还有很多蓝色和灰色？”
“除非你没有注意到，现在天已经黑定了，”茜茜说道，“我看不清那家伙的脸，车子是从巴吉特7租来的，都停在那儿两小时了，就在街对面。”
“我来找找看。”他蹲下，开始翻查一个箱子。
达尔走过去，从洗碗池上方的窗口望出去。
房间里气味刺鼻，混合着陈腐的烟味儿，不过看不出制造甲胺菲他明的痕迹。两堵墙都是货架，货架上是一罐又一罐的油漆、刷子和其他器材，装满杂志的箱子靠着另外两堵墙堆放着，一个光秃秃的灯泡固定在天花板上。屋子中央是一张摇摇摆摆的轻便小桌，配有三把折叠椅，桌上一包香烟已经打开，还有一个烟灰缸。本尼向他招手，示意他坐在一把椅子里，然后去翻那些杂志。
“天哪，”茜茜抱怨道，“你怎么不干脆大吼一声说你就在这儿？怎么不送他一份烫了金字的邀请函？”
本尼若有所思。“跟我来吧，”领着达尔穿过门厅到了后面的房间。
“没事儿，他不会打扰我们的。”
“它前部伸出一个造型优美的长条形部件，后面也有类似的东西，可能是某种防护板吧，有着大量的蓝色与灰色的亮点闪烁。”
“你怎么知道？”
本尼皱起了眉头。
“要是那样，他早就干了。”
达尔接着说：“当它对直向前的时候，靠近底部的一个部件与车身成直角伸出来。”
“我可不喜欢这样，达尔。”
本尼点点头：“越野车，可能是。”
达尔继续看着窗外。那辆货车的引擎发动起来了，灯光闪烁，从路边开走了。达尔目送着它渐渐走远，但没能看清车牌。“麻烦解决了。”
达尔斜靠在工作台上：“比通常所见的要高得多，几乎就像是踩高跷。”
“达尔呀，达尔，没他妈那么简单！假如它开回来呢？”茜茜双手叉腰。“你开过我的车、用过我的电脑、上过我的床；现在另有他人对你感兴趣，很自然地，也就牵连上了我！我想，我有权知道那人是谁、原因何在。”
“怎么样个不常见？”
达尔把目光收回来：“对不起，茜茜。这样的情况本不应该发生，我不想让你卷进来；也许，我应该走。”
“我给你说说那辆车吧，看看你知不知道那是哪一种……那辆车……呃，不常见。”
茜茜看着达尔，眼神里带着质疑：“也许应该。”
“你好像在问教皇是不是天主教徒！这还用问吗？凡在路上跑的两轮车，恐怕没有我不知道的。”
看到茜茜没再说什么。达尔慢慢地站起来，向厨房外走去，刚走了几步突然听见茜茜叫道：“等等，甘特纳！”
达尔脱掉了大衣。“你很熟悉摩托车，对吗？”
他停了下来。
“好啦！别说了，我相信你。”达尔曾经帮本尼写了一封申诉信递交给假释仲裁委员会；本尼说正是那封信帮他出来的。“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扮演独行侠并不能解决问题；绝不要以为，只要逃离现实一切都会回到过去。那些人知道我住在这儿，就算你离开了，他们也会来找我。”
达尔点了点头：“有人跟踪我，但我什么也没做呀。”他双臂交叉，“上帝作证，千真万确。”
她说得对。达尔叹了口气，回到笔记本电脑面前，重新打开浏览器；刚打开那个网站就示意茜茜过来，并移动椅背，好让她能看见。
“有麻烦啦？”
“隐蔽防身刀？”
达尔的双手缓慢地从大衣口袋里拖出来。“情况不妙。”
达尔点点头。
本尼头一歪：“你知道的，什么也瞒不了我；怎么啦？”
“要给谁买？”
达尔忍住了。
他伸手抓住茜茜的手，然后说了凯西，火灾，以及那女孩的遭遇。
达尔也想显得很高兴，不料他的脸色却并非如此，因为本尼的笑容消失了：“嘿，老兄，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啊？”
讲完以后，茜茜沉默良久；然后问道：“这就是你去温内特卡的原因？”
“出来以后大约一个月就遇到了她，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不过……”本尼耸了耸肩，同时咧嘴而笑，显然对此满意。
达尔再次点头。
“当时你不在，但她说你会回来的；那声音真好听。”他说完补充了一句。
“可为什么她会成为目标呢？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场火灾就应该解决了问题；为什么他们还要追杀她呢？”
“那是莉芭，” 本尼说。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摩托车手差点儿就杀了她。”
“其实呢，几天前我打了个电话找你，”看着本尼满脸的惊讶，达尔补充道，“一个女人接的电话。”
“那她知道这事吗？”
“不愧是学霸呀！”
“我也不知道；把脑袋都快想爆了也想不明白！”
“有根有据的推理判断。”
“根据你的描述，这些人冷酷无情而又小心谨慎。可他们为什么要加上一个新的目标呢？说不通呀。”她顿了一下。“除非……”
“怎么找到我的？”本尼问道。
达尔看着她。
“两三个月了。”达尔等着他平静下来。然后，本尼似乎才想起他俩太熟悉了，于是放开达尔的手，伸出一根指头揉着上嘴唇，似乎在抚摸那些看不见的小胡子——揉摸上嘴唇是他在里面时的习惯，达尔记起来了：他有时用指头，有时用指关节，有时用手指甲。
“除非是利用她把你引出来！他们计算好了，只要接近了她，你也会从潜伏中跳出来。”
本尼脑袋一歪、眯眼盯着达尔，继而张嘴大笑，接着绕过工作台，抓住达尔的手，兴奋得喘不过气来：“嘿，老兄！什么时候出来的？”
“这倒是说得通，但需解决一个问题。”
他头发花白，短得贴近头皮，看去像是秃头；身穿褪色的绿色运动衫和牛仔裤，比起当年出狱时胖了一些。达尔还记得，本尼当时面相凶恶、暴力倾向明显——现在看不到了。
“什么问题？”
一进店门，一股金属味儿就扑鼻而来——是机油、汽油和胶水的残留物？还是甲胺菲他明实验室的残渣？他看过去，只见一个坑坑洼洼的工作台上满是碎屑，短短的门厅尽头有一扇关着的门；不过，他进门的动作引发了某种门铃声，片刻之后，那门开了，本尼走了出来。
他指向窗口：“那辆出租货车；他们显然已经知道我的藏身之处，为什么还要浪费这些人力物力？没必要啊！”
等着里面的灯亮了起来，门外牌子上显示出“正在营业”，达尔才把咖啡杯捏成一团扔到了地上，下了本田。
茜茜紧闭双唇。达尔知道这表示她已经赞同自己的意见，就向她无可奈何地一笑，然后示意她看着显示屏上的图案。“我想订购一把直接送货给她。”
就这样，达尔摸着这杯卡布奇诺，长达一小时之久。大约九点半，一辆深红色的丰田皮卡停在了店前，一个男子下了车：头戴顶端捆扎的毛线帽子，身穿缝制的棉大衣，脚上是厚实的靴子。他精瘦结实如摔跤选手，走向店门，步态显出有点儿罗圈腿——正是本尼！
“你觉得有那个必要吗？”
他端着咖啡回到车里，返回本尼修理店旁边。本尼会怎样接待他呢？心中没底。有前科者是一个怪异的群体：有些人想要改过自新，根本不想与过去再有什么牵连；另外一些人则时常都在寻找机会重操旧业，尤其是对其他有前科者下手。
“有人已经向她开了一枪，她需要防护措施；当然，假如有人用枪对着她的胸膛，那就可能没用，但总比没有强啊！你说是不是？”见茜茜没有回答，达尔抬起头来。“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不过，爱心公园是劳工居住区，雪莉咖啡屋的老板并不关心国际性的咖啡企业那些套路；达尔只知道，点一杯价格高一点儿的混合型饮料正是自己帮助雪莉供养全家人的机会，于是把点单换成了卡布奇诺，吧台里的女人顿时喜上眉梢。
“我想……”茜茜的目光朝向窗口，然后回到电脑。“……我想，最好再买两把，我们一人一把。”
达尔驶过拐角，把车子停在了雪莉咖啡屋前面。他走了进去，点了一杯清咖啡，雪莉（反正是吧台里的女人，无论她叫什么名字），显出一脸的失望，仿佛达尔必须享用该店的特色混合饮料才是正确举动。他不觉思忖起来。咖啡曾经是一种主食，是饮水的升级版，但现在人们给它以种种包装，昧着良心赚取高额利润。他很想知道，现在收获咖啡豆的是些什么人。他曾读到过有关非洲的文章，儿童们像奴隶一般，被迫去摘取。
1甲胺菲他明：一种兴奋剂。
10点至18点。
2罗克福德：芝加哥都市圈外最大的城市，位于芝加哥西北约130公里。
营业时间
3,90号州际公路：简称I—90，西起华盛顿州西雅图，东至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全长4861公里。
他慢慢地开过去。店面比棚屋好不了多少，屋顶由波纹金属材料搭建而成。店门锁着，窗户肮脏，向里看一团漆黑。门上的塑料牌写着：
4《摩托车新闻》（Motor cycle News）英国出版的摩托车周刊，创刊于1955年，其图标为：MCN。
还不到8点，他已抵达爱心公园。这是一个劳工聚集的小镇，离罗克福德只需12分钟左右；于是查看了一下打印的路线图，接着开往那个发动机修理店。店子位于哈莱姆附近的商业区的一条公路上，靠近兰集，那条路既不荒僻，也不是主路。
5童子军：国际性组织，训练青少年成为生理心理健全的合格公民。此句意为达尔不能逃避现实，而要重新融入社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每隔一会儿，他都要看一眼后视镜，看看是否跟了条尾巴；虽然还没发现，但过了这么多年，跟踪技术已经非常先进。但在60年代，常可见到一辆车里两个人影，身穿廉价西服、白衬衫、窄领带，冬天则是臃肿的雨衣；驾着一辆雪佛兰、福特或普利茅斯，跟在后面，恰好是两车的车距，不多不少。今天呢，路上有数不清的摄像头和监控系统，而且很多还是隐藏起来的。甚至还有那种先进的设备，坐在舒适的家里就可以跟踪某人了——他听到的就是这样。
6黑带：黑腰带级别，是柔道、空手道中水平最高的级别。
凭着因特网和电话簿，达尔缩小了查找范围；一旦确定，便决定动身。太阳还没升起，他就开着茜茜的黑色本田沿着90号州际公路3向西而行；天空恰似黑色的布幔，但很快就被抛在了身后，逐渐染上了粉红色。看来是个晴天，尽管依然寒冷。
7巴吉特：美国巴吉特汽车租赁服务公司，1958年成立于加州洛杉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