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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乔梦萱说的拘传和传唤都是讯问嫌疑人的一种方式,拘传是以拘留的方式将嫌疑人带到指定地点,而传唤要温柔的多。

“好,我这就安排。”乔梦萱经过与慕容北这么一谈,脑子清醒了很多,转身要离去,又停了下来,“慕容,你看是用拘传还是传唤比较好。”

慕容北思忖一会儿说:“要不还是先和他电话联系,就说需要进一步了解相关情况,请他到分局来配合一下,如果他不愿意,再说。”

“但他的行为确实可疑,哪怕是要证明郝东升的无辜也要把情况弄清楚。”

“嗯,好来。”乔梦萱转身出门去了。

“不是说他不是嫌疑人吗?”乔梦萱又不懂了。

刚才这个会,开的并不如意,慕容北自己没有想明白的问题,与会的人同样没有想通,唯有南宫雪还有那么点灵气,也不枉她平时最受看重。慕容北说第二天要安排郝东升见的人,是他的老搭档,张凯丽。在这个迷局中,唯有她可以从人性的角度来审视了。也许可以有新的发现。

“好了,梦萱,明天上午你把郝东升带到分局来,给他点压力。下午我安排他见一个人。”

慕容北拨通张凯丽的电话,现在是十点半,虽然现在时间有点晚,料想她还没睡觉。

“哦——”乔梦萱恍如大梦初觉,“你的意思是……”

“怎么样,慕容,对今天发给你的分析不满意?”彩玲声播了几遍,听筒才传过来张凯丽有些慵懒的声音。

查无名女尸案慕容北从邵芙蓉案抓起,是建立在一个假设基础上的,邵芙蓉有可能也如无名女尸一样被人杀害。当他看到南宫雪复原的无名女尸画像与邵芙蓉照片对比时,更加确信这两个案子一定有某种关联。

“当然不是,这么晚打扰你,还是要劳您的大驾。”慕容北的语气。让张凯丽透过电话也能想出他谄媚的表情。

“梦萱,你考虑过郝东升的案子与我们查得无名女尸的关系吗?”

张凯丽打了个哈欠,说:“嗯,这两个人给你惹麻烦了吧!”

一个有预谋杀人的人,不可能是平白无故,自然有其人格上的基础,或者有事实的原因。显然这些郝东升都不具备。如果是在争吵中肢体冲突过失杀人,在此案中也不符合实际,邵芙蓉明明是在争吵之后独自离家的,虽然额头有伤,出了血,但额头那个伤,也不致于伤及性命。

“对,明天下午你挤些时间给我。”

慕容北心理清楚,一次争吵所能形成的杀妻案不是没有,但对于受过高等教育的郝东升来说,概率极小,他本身没有暴力倾向,没有不良记录,生活优越,家庭关系虽然紧张,要解决家庭问题完全可以采取很多种方式,而不需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可怪就怪在,他郝东升为什么要掩藏自己妻的失踪的时间,好像真是他把妻子杀了一样。

“明天下午,”张凯丽思忖片刻,“可以,去哪里?干什么?”

“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表面上看,这一切都应该是一名凶手才会去干的事,而他干了……”

“让你见个人,我想听听你的对这个人的看法。”

“慕容,那郝东升在隐藏什么,他为什么要向警方撒谎,又处心积虑的布了这些迷局。”

“哦,行吧。”

“醉酒可以乱性,但不会超过一个人平时的限度,邵芙蓉头上的伤可能是郝东升酒后冲动所为,如果说这种冲支持续到驱车追赶,将其杀害,说不通。”

“那下午一点我去接你。”

“那他是不是喝醉了酒,情绪失控,然后?”

“好。那就明天见,我要睡了。”说完,张凯丽挂了电话。

“这我也注意到了,有两岁以下孩子在身边生活的夫妻,分居两房是常有的事。当然这也说明,他们两人的夫妻关系确实不够亲密。但这也不足以成为一起凶杀案的理由。”

慕容北拿着手机,出了一会神,他把理顺郝东升诡异行为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位老同学身上。每次当他陷入一种逻辑上不能解释的思维死角时,张凯丽总能给他独特的视角,别样的方式去看他研究的案子,研究的人。有了张凯丽的帮忙,他才能在侦破中,总有“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乔梦萱回想了那对小夫妻所说的郝东升夫妇争吵的内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对,他们更多的是对生活定位上有些分歧,或者说,邵芙蓉的生活期望,与他们现在所处的社会阶层现状有些差距。但从他们家里情况看,他们长期分居也是事实。”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将慕容北思绪拉了回来。

“邵芙蓉生完孩子两年来都在家照顾孩子,一个出轨的女人会有这么好耐心辞职在家细心照顾孩子吗?而且从他们邻居的反应来看,他们的矛盾也并不是情感上的。”

“请进。”慕容北调整了一下坐姿。秦天豪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份文件,笑着说:“北队,今天报失踪的电话记录,您要不要看看。”

“可不可能是邵芙蓉出轨?”

“对,拿来我看。”慕容北被郝东升的事扰的有些乱,把查无名女尸身份的事都冲淡了,他轻轻的用手敲了敲脑袋,暗暗的提醒自己,不要顾此失彼了。

“如果你承认郝东升的情商不差,也就是说他控制情绪的能力至少不比一般弱,那怎么会在夫妻的争吵之后,就愤怒到要驱车赶出去,非要把妻子杀之而后快的地步。是什么样的动机能够促使他这么做?”

慕容北接过秦天豪递过来的记录,序号、时间、来电人姓名、电话、失踪人员详情,一项项归列整齐,条理清楚。慕容北禁不住抬头看了秦天豪一眼,心想:“这小伙子做事,还算上道。”

“嗯,这——”

“北队,从昨天到今晚,共接到报女性失踪的电话共3个,都是半个月内失踪的。其中两条失踪女性的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与无名女尸明显不符……”

“梦萱,你想过没有,一个生活优越,受过高等教育,能够在单位做到中层管理人员的情商会很差吗?”

“小秦,这个电话怎么没有报案人姓名?”慕容北指着最后一条记录,报案人姓名栏中是空白,打断了秦天豪的评述。

“但什么?”乔梦萱努力跟上慕容北的思路。

“哦,这个报案的女孩不愿说自己的姓名,来电电话号码有记录,应该不难查,说是她的好姐妹失踪,只是……”

“梦萱,有一点我们是一致的,邵芙蓉已经死亡的可能性极大,这也是我抓住这个案子不放的原因。但如果说郝东升仅仅因为夫妻间的争吵,而开车追出门去,杀害已经负气出门的妻子,你觉得可能性大吗?当然,老王和你们的观点也不是不对,如果我们脱离开具体人,只用犯罪符号来推断这个案子,郝东升确实可以作为杀害邵芙蓉的重大嫌疑人。但……”慕容北咬了下嘴唇,

“只是什么?”

慕容北放下笔记本,半躺式的靠在转椅背上,双手十指互抵,轻轻在身前,眼睛越过乔梦萱的肩膀,望着墙上无名女尸的画像和邵芙蓉的照片。

“只是报案人说不出失踪人的具体姓名,说朋友们叫她茜茜或者英文cici,半月以前突然失联了,电话不在网络,人也不知去向。看到新闻,就打了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到海边玩掉海里了。”

“嗯,你说的我知道了。”慕容北罕见的打断了乔梦萱的话,“表面上看确实如此。我没有表示反对,只是有些东西还没有想通。”

“哦?”这条记录点亮了慕容白的眼睛。一个女人,平白无故的失踪了十余天,竟没有人报案,唯一报失踪的郝东升家,邵芙蓉又明显与死者不符。那只是说明这个女人在滨海的孤立,处在一种并不很正常的生活状态中。

“老王分析的满有道理的,”乔梦萱倚着慕容北办公室对面椅子的扶手上,“虽然缺少一点细节的推敲……”

慕容北翻到最后一条记录的失踪人信息。让他失望的是,失踪人信息只有寥寥几句:

“嗯。你说。”慕容北翻着笔记,眉头轻锁,心情似乎有些烦躁,这通常表明他脑袋里的逻辑链条还没有理顺。

女,茜茜或cici,30岁左右,身高163左右,长发,染成栗色,身材苗条,体重大约47公斤,住址不详,老家西南某省,身上肩、臀、脚部有三处纹身。

“慕容,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乔梦萱站起身,向已经坐到办公转椅上的慕容北走去。

看到最后一行,慕容北眼睛一亮,

两天下来,她还没有和慕容北好好讨论过。从心里说,她更赞成王其刚的观点:郝东升因夫妻关系不和,争吵中误伤妻子,而后将其杀害,而后错开时间,向警方谎称失踪。但看慕容北的意思,他并不完全赞同这个推断。通常的,慕容北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她确弄不清慕容的思路。这就是水平的高低使然吧。

“小秦,你去把雪儿,就是南宫雪找来。还有高乐山。”慕容北看到最后一行,想到了无名女尸身后的三块皮肤破损处。

人员散后,乔梦萱坐在沙发上没动,神情显得有些疲倦。郝东升妻子失踪的案子一直以她为主在跟进,疑点丛生,但情况调查的还算清楚,本质上讲郝东升掩盖事实的能力有限,他所伪装的都被轻易的戳穿了。家里新粉刷的墙面,两人明显的分居痕迹,刻意的卫生清扫,还有那面突兀的走廊尽头的白墙。消失的当晚的视频监控,无不显示郝东升在隐藏什么,最有可能是在隐藏一个犯罪现场。家庭的矛盾冲突不断,邵芙蓉负伤而去,郝东升当晚的诡异行踪,还有邻居小夫妻听到的吼叫声。还有什么比这更明显了呢?

“是。”秦天豪小跑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