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省的。”
“雪儿,你哪里人啊?”
“哦,怪不得听口音有点象本地人,邻省和这里说话也差不多。”
南宫雪蹲在她身旁捧起她受伤的脚,一面揉捏,一面问清疼痛的具体位置,对症下药的按摩。露露看着南宫雪,嗔怒的脸上慢慢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嗯,姐,还疼吗?”
露露坐在扶手椅中,甩开晶儿和贝贝的手。白了她们两人一眼。
“好多了,别揉了,一会就好。坐下歇会儿。”
晶儿和贝贝这才赶忙过来帮忙,晶儿搬过一张扶手椅,贝贝扶着露露的另一侧,像扶老佛爷一样将她扶到椅子上坐着。
南宫雪起身,坐在露露身边的椅子里。
“你们这两个死丫头,见到姐摔了也不过来扶一把,没良心的。”露露一面向吧台方向挪,一面嗔怒地冲着晶儿和贝贝说。南宫雪的一手搀扶着她,一手帮她提着刚才歪倒在一旁的高跟鞋。
“晶儿,去拿点喝的,今儿客人少,我们聊聊天。”露露扭头,朝站在身后的晶儿说。
露露揉了揉脚,在南宫雪的搀扶下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晶儿和贝贝才意识到她们的妈咪刚才差点摔了一跤。也难怪,这二位姑娘,早已喝的进入了半醉状态,哪里还有南宫雪的反应速度快。
不一会,晶儿和贝贝拿了啤酒饮料和零食,摆到桌子上。
“没事,没事,哪个缺德的,丢了个果核在这里。呸。”露露冲着还在脚边打转的桃核啐了一口。
露露点上一支香烟,顺手也递了支给南宫雪,然后把烟和打手机扔在桌子上。
“露露姐你没事吧?”
南宫雪机械的接过烟:“姐,我不抽烟的。”
露露的突发情况,南宫雪看在眼里,她弹簧似的从高脚凳上下来,踢了高跟鞋两步走到露露身边,伸手去扶蹲下抱着脚踝,差点跌倒的露露。
“从现在开始学。叫你吸烟,又不是叫你吸毒,怕什么。”露露的语气透着一种强硬,说着吐了一口烟到南宫雪的脸上。
一个晚上“酒精”考验的她,眼睛里透着些迷离。快到三人面前时,一个不小心,高高的高跟鞋不知踩到了什么,只听“哎呦”一声,她那纤细的身体蹲了下去。
南宫雪右手拇指与食指捏着香烟的尾巴,塞到嘴里,左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拇指按下打火键,“噗”的一声淡蓝色的火苗从打火机喷气口喷出。在火苗的照耀下,南宫雪的脸如同在朦胧的背景给了个特写的镜头,更显的细腻、温婉、俊俏。
三人正说着话,远远看见露露从一个卡座里满面春风的出来,瞅见她们三人在吧台边闲聊,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露露半眯着眼睛,透过长长的假睫毛,看着南宫雪极不协调的将烟点着,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轻轻吐出烟来。南宫雪不敢将烟吸入肺中,但仍然经不住刺鼻的烟味,她用手捂住口,一阵小声的咳嗽。
“露露姐会安排的。”
露露笑了笑,伸手轻抚南宫雪的背,说:“一开始抽烟都这样,习惯了,你就离不开它了。”
“不租房我住哪啊?”南宫雪扭头望着隔着晶儿坐着的贝贝问。
一阵咳嗽,使南宫雪的脸更红了,她喘不上气,也说不出话,只能轻轻的点头。
“唉,这鬼地方,钱不好争,什么都贵。”贝贝撇撇嘴,“你要是真入这一行,就不要自己租房子了。”
待南宫雪喘息稍定,露露问:“你住哪儿?妹子。”
“嗯,后面想找个人同租,分担一下租金,租金太高了。”
“离这不远的一个小区,今天刚租的房子,还没怎么收拾呢?”
“一个人住吗?”
“退了吧,咱们也算是有缘份,明天搬到我那去住。”
“离这不是很远,刚租的房子。”
南宫雪睁大眼睛,刚才贝贝说露露可能会安排她的住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住哪啊?雪儿。”贝贝问。
“想什么呢,是不是对姐不放心,怕我把你卖了不成。”露露望着南宫雪笑了笑。
“哦。”南宫雪默默点头,心想,怪不得刚才晶儿与贝贝一直劝酒。
“雪儿,还不谢谢露露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多好。”晶儿在一旁附合。
“对啊,能喝酒,客人也就喝得多,自然消费就高了,我们是有提成的。”
“嗯——,好啊,不知道房东让不让退。”南宫雪一副为难的表情,“我付三押一,交了四个月的租金呢?”
“收入?”
“你先去谈谈,能退多少退多少,退不了的,姐给你补上。”露露将烟灰轻轻弹落在烟缸里,大气的说。
“别怕,刚来都这样,慢慢就练出来了。真不能喝也没关系,只是少了些收入。”
“这——,那多不好意思啊。”
“那怎么办啊?我连喝酒这关都过不了。”南宫雪一脸惶恐的样子,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晶儿。
“傻妹子,露露姐以后就把你当自己人了。”晶儿,用肘捅了南宫雪一下,“还不敬姐一杯。”说着,给南宫雪斟了一个满杯,推到她面前,又给露露倒了一杯。
“哪有那么简单,喝酒只是基本功。”晶儿拉长了音调,缓缓的说,“这碗饭虽说是卖笑,看起来简单,其实也不好吃的。”
南宫雪迟疑的端起杯子,生疏的说:“露露姐,我敬您。”
晶儿抽着烟,不断的变化吐出烟雾的形状,一会如条形,一会如圈形,自得其乐。
露露没有动,用眼睛斜斜的看着南宫雪,“雪儿,这杯酒可不是随便喝的,喝了这一杯,今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的,你是要相信姐,以后能听姐的话,这酒才能喝。”
“晶姐,我们每天陪着喝酒就可以了吧。”趁着这个机会,南宫雪正好可以了解一下陪酒女生的日常生活。
南宫雪看了看晶儿和贝贝,两人正用鼓励的眼神瞅着她,南宫雪抿了抿嘴唇,好像下定决心似的重重点了点头说:“姐,以后我听你的。”说完闭上眼睛,一口气将杯中的啤酒喝完。
南宫雪跟着晶儿和贝贝三个,依着中央的吧台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等着新的陪酒机会。
看着南宫雪把酒喝完,露露笑了笑,将自己的杯中酒也一饮而尽,然后对南宫雪说:“雪儿你就先跟着晶儿,我看你们处得还挺好,先跟着她学点规矩吧。”然后扭头对晶儿说:“一会下班了订桌饭菜,我们姐妹们庆祝一下,欢迎雪儿的加入。雪儿跟着你,可不要期服她喲。”
露露在山羊胡买单的时候,过来敬了杯酒,腻了一会,拿了小费又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在客人买单的高峰,她是最忙的,忙着到处收小费。也没时间听南宫雪说话。
“放心吧,姐,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呢。”晶晶俏皮的说,满脸堆脸。
“哦。”南宫雪乖巧的应了一声,没想到这夜场里的规矩,比上班要求还高。
露露低头试着穿上鞋子,站起来,走了两步,见脚踝的扭伤已经没有影响了,拿起桌上的手包说:“还有几桌我去看看,一会一块儿走。”
“不会吧,妹妹,这才几点,夜场的第二次高潮才刚开始呢?你还真是傻白甜,不知道夜场的规矩。”晶儿白了她一眼,接着说,“要是有事要走的话,也要和露露姐说。”
露露向楼上的包间走去,南宫雪怔怔的看着这个朦胧又迷离的世界。
第一次在夜场的南宫雪并不知道晚上需要到几点才能离开,送走山羊胡三个以后,在从真爱门口的甬道向回走的路上,她挽住晶儿的臂弯说:“晶姐,晚上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想先回家了。”
已经将近午夜,酒吧的客人陆续的走了一些,刚才还拥挤的大厅,现在已经显得有些冷清。小舞台上正在准备晚上的最后一次演出,夜深之时,更是唱情歌的好时候。驻唱的女歌手,拖着长长的染成金色的头发,穿着晚礼服,站在立式话筒前,深情款款。一旁伴奏的吉它手,悠闲的坐在一张木凳上,脚穿一双粽色小牛皮面的低梆皮鞋,西洋的尖鞋头,带着点牛仔风。鼓手是名留着长发略微有点胖的青年,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
当晚南宫雪和晶儿、贝贝一道送走山羊胡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平时办案南宫雪也是经常熬夜的,但在这种空气污浊,气氛暧昧的场合呆上五六个小时,早已使她晕晕欲睡。加上喝了几杯酒,南宫雪的体力和精力都有些透支。山羊胡走的时候,给她们每人拿了一千元,听贝贝说这要比一般的小费高些,应该有点向晶儿道歉的意思。晶儿拿着红灿灿的纸币,气也顺了许多。
三个人的乐队将为酒客们送上今晚的最后一次演出。伴着鼓槌敲击的声音,吉它和弦弹起,一曲阿黛尔的《someone like you》如绵云一般流入酒吧的大厅,女歌手那略带沙哑又高低音把控恰当的嗓音,按摩着每个酒客的心房。书写着每一名要在夜中寻欢和排遣寂寞的人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