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勇开车,小刘指路,两人向那家不对外开放的汽修车驶去。郝东升是电力公司的中层管理,应该与港区有业务联系,如果他不想留下修车记录的话,通过私人关系,到港区修理厂维修,可能性极大。
“走,去那家港区的汽修厂看看。”
塘下公路是原来沿海堤的路,南港新城填海造地以后,这条路反而成了陆地内一条沿河堤的乡村路了。路面不宽,两车道,弯弯曲曲,使习惯于在城市宽大路面开车的武元勇很不适应。
“没有,全市的4S店系统里没有近期这辆车的维修记录。”
车子驶离南港新城的主城区,沿着塘下公路向北五公里左右,经过两个路口,路边果然有一个院子,门口树着汽车厂的牌子。武元勇开的是普通牌照的小车,见大门开着,就把车直接开进院内。
“怎么样?”武元勇歪头问。
院子里停了七八辆待修的集装箱挂车,还有一两辆小车。中午时间,天气炎热,院子里室外看不见人。
“哦,这样啊,那我再问问我老婆。”小刘说完挂断电话,冲武元勇笑了笑。
两人把车停好,下车往看似像办公室的几间平房走去。还没有到,房子里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一身工装,带着油污。他问道:
“那郝先生,你这台车最近并没有在4S店维修的记录,最后的一条记录是四月份在浦南店的一条保养记录。”
“你们干什么的?这里不修外面的车。”
“是。”
“我们是南港警署的,我姓刘。”小刘拿出证件,亮明身份,“你们管事在哪里?”
“您稍等。”听筒里传来了敲击键盘的声音,“请问你是车主本人吗?郝先生吗?”
按照传统的观念,警察上门,总没有多少好事。小伙刚才还显得厌烦的表情,经过瞬间的惊诧,变成了一种驯服。
“车牌是滨AXXXXX。”
“哦,刘警官,我们领导在办公室,您里面请。”青年小伙前面引着路,将武元勇和小刘领进办公室。
“是吗?请问你车的车牌号是多少?”
所谓的办公室,是一个普通房间里,摆了两张办公桌,三个人手里拿着扑克围着桌子,正在等那小伙回来继续打牌。空调开的很低,室内温度凉爽,室里满是香烟和机油的味道。
“嗯,我是S60的车主,我老婆前段时间去店里修了车,好像还有点问题。”
小伙进了门,向小刘介绍,这位就是我们领导,他指着一位胖胖地顶着肚子的中年人说,然后一猫身,躲到一边去了。
“您好,这里是徐浦沃尔沃4S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接线小姐一样的温柔,悦耳。
“找我有事吗?”中年男子瞅了小刘一眼,浓重的内地某省的口音。
小刘拿过武元勇的笔记本,在手机里查了另一家店的号码,拔了过去。
“我们是南港警署的,我姓刘。”小刘再次亮明身份。
“行啊。”
中年男子一听,忙把牌往桌子上一放,脸上堆起笑来:“哦,是警察先生,”他站起身来,庞大的身躯顶住了桌子,很不方便,
“要不换一家店,我试试,反正他的的记录都是通用的,每个店都能查到。”小刘嘿嘿一笑。
“快请坐。”
“人家说要保护车主权益什么的,搪塞了,说得都是道理,光凭电话也证明不了我们的身份。”武元勇一撇嘴。
一面向另外两位牌友挥挥手,示意让出位置来。
“师兄,怎么了,4S店不配合?”
“您贵姓?”武元勇问道。
武元勇吃了个闭门羹,心里老大不痛快,拿眼瞅了瞅小刘。小刘新入警的没两年,但属于看起来很灵光的那种。
“我姓李,是这里的负责人,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说。”说完,中年人又张罗着叫刚才那小伙拿水。
“先生,为了保护车主的隐私和正当权益不受侵犯,如果您要查车辆的维修记录,请您到本店,出示证件后查取。”声音虽然温柔,但语气不容商量。
“李老板,别忙活了,我们了解个情况就走。”武元勇大大咧咧坐在李老板对面的椅子上,“最近是不是有台沃尔沃轿车在你们这里维修过?”
武元勇含在嘴里的车牌号,硬是没能说出来。约两分钟后,听筒中的音乐声终于又换成了接线小姐温柔的声音,
“这——”李老板眨了眨藏在一脸肥肉里面的小眼睛,“我得查一查,每天修的车太多了,哪记得了。”
“您稍等一下。”然后听筒里传了一阵音乐声。
李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满是油污的记事本,翻到中间一面,然后一页页向前翻去。
还没等武元勇说完,接线小姐打断了他,
“没有啊,这记录里没看到登记。”李老板一面翻记录,一面喃喃自语,待他翻到最前面一页,合上记事本说:
“你好,我是市刑警队的武警官,想查一下最近一辆车的维修记录。车牌号是……”武元勇一面说,一面拿出笔记本,本子上记着郝东升的车牌号码。
“没有,没有修沃尔沃的记录,何况港区里也没有这个牌子的车。”李老板眯着眼,对武元勇说。
“你好,这里是浦南沃尔沃4S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听筒里传来接线小姐悦耳的问候声。
“要不你再想想,这车不是码头的。”
武元勇带着小刘离开修车铺,上了车,他发动引擎,打开空调,拿出手机,先在网络中查出本市离此地最近的沃尔沃4S店的号码,然后拔了过去。
“嗯——”李老板歪着头想了半晌,刚才那青年小伙拿从外面拿了两瓶矿泉水过来,嘴巴张了张正要说什么,李老板眯着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瞪了他一眼,那小伙把水放好,一溜烟出去了。
“好的,谢谢。”
“没有,真是想不起来了,应该是没有。咱这修理厂,每天任务太重,港区那么多车,光维护保养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去修外面的车。”李老板肯定的说。
“哦,这样啊。”老师傅神情略略一正,“在沿塘下公路向北,过两个路口就到了。路边一个大门,那就是港区的汽车修理厂。”老师傅一听说是查案子,干脆利落的说清了地址。
武元勇虽然比他师傅慕容北感觉钝一些,但也觉察到这李老板的眼神里藏着秘密。他和小刘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那好,如果想起来给警署打个电话。”
“我们是来查案子的,不是来修车的。”一旁的小刘插嘴道。
“对,我姓刘,说找我就可以。”小刘接过话茬,“电话我写给你。”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在那个记事本上写下警署的号码。
老师傅看了一眼里面房间的老板,犹豫了一下说:“同行是冤家,老板一般不让说。”
“好的,好的,如果查出来,一定向刘警官报告。”李老板笑着又站了起来,肚皮还是顶着桌子。
“在哪呢?”
武元勇和小刘走出修理厂办公室,径直上了车。
“嗯——”老师傅吸口烟,“有是有一家,不在街面上,这家主要是给港区车辆做保修的,水平不错,也不是特别远,一般人还真不知道。”
“怎么办,师兄。这里面恐怕有猫腻。”小刘说。
“这附近有吗?”
“那小伙子应该知道点什么,是你们的辖区,应该有办法。”
“讲究一点,直接去浦南市区4S店。这里弄不了,起马也要到个上点档次的修理厂什么的。”
“这地方,刚好在两个镇中间,还真不熟,要不先回去,我找师傅们问个招。”
“哦,那讲究一点呢?”
“这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就交给你们了办吧,晚上听你的信。”
“沃尔沃啊,看怎么个修法了,如果外观敲个板金,不怎么讲究的喷个漆,是个修车铺都行。”修车师傅停下手中的活汁,接过烟,随手点上。
“师兄,放心吧,只要有情况一定给你问出来。”
“师傅,您说像沃尔沃这种车要是修的话,这附近还有什么地方合适吗?”说着,武元勇给埋头在一辆老福特fox引擎盖下,正查看发动机的修车师傅递了支烟。
“行,那先回。”
一路问下来,最近都没有接过沃尔沃修理的单子,问到最后一个店铺,依然没有修理过沃尔沃车的记录。看看没有了希望,武元勇不免有些失望,他见正在修车的是位老师傅,就停下来多聊两句。
两人回到南港警署时,时间已经将近下午两点了。
看了车,武元勇有点小失望,他到了南港警署,接了配合他的警署警员小刘,在南港不多的几个修车铺集中的马丹路,逐个铺子问过去。
在乔梦萱的联络安排下,除了秦天豪留守在浦南分局外,专案组的其他人员约在下午三点到南港新城警署碰头。既然在赵钧雷的地盘,去野餐,当然是少不了他的。
武元勇中午送郝东升到宜佳小区,顺例仔细观察了一番郝东升那沃尔沃S60,车身通体无瑕疵,连划痕都没有,更别说撞击的痕迹了。也没有发现新修的迹象。
武元勇从汽车修理厂回来,稍事休息,跟着赵钧雷,准备下午的野餐会。